68 仙君初到墨家莊
若不是怕蘇忘離第二日起不來, 他今晚就恨不得壓着他動真格的。
只是明日便要去端了那玉琅的老巢, 今晚還是不能太過放縱。
給蘇忘離收拾好後, 自己也去洗了個澡,這才心滿意足的摟着人睡去。
第二日, 兩人便起了個大早, 蘇忘離使用清炯明, 便瞧到浮于空中靈粉撲出的道路, 兩人一路禦劍來到距琉山雪潭不算太遠的墨家莊, 這莊子自外面看, 倒和那些普通的莊子毫無區別,偶爾能看到幾戶莊子邊緣的人家在除自家田裏的雜草, 歡聲笑語, 一派平和安然的景象。
可蘇忘離卻能看見這墨家莊外籠罩一層紫紅結界,外人根本就進不去,走到這裏只覺得此處行不通,便繞開這個莊子自尋路走。
“這個玉琅膽子可真不小,老窩就在琉山雪潭附近, 看來他根本就沒把這個琉山雪潭放眼裏。”景湛嗤笑一聲,便想要走進莊子, 顯然,結界阻擋,他根本無法進入。
蘇忘離走至結界前, 伸手觸碰結界, 一股強烈邪氣與之碰撞抵抗, 硬生生将蘇忘離想要沖破的靈力給擋回去。
景湛見此情景同樣運功發力,可結果與自己師父相同。
這結界,看來不是那麽容易就能破的。
景湛不信這個邪,召出念君一鞭子抽過去,卯足全身力氣,可這麽強大的靈力碰到結界竟然也變了性子,化為一縷青煙,飄散了。
“這,這也太不可能了!他怎會制出如此之強的結界,竟然破都破不開!”景湛低聲咒罵一句,惡狠狠道。
蘇忘離自然也是瞧出來,怕景湛性子急傷了自己,便将人攔在身後,道:“這結界絕不是這幾日才有。”
雖說設界者的道為能力是結界強弱的一部分,但并不是全部,時間才是結界強弱的重要決定因素,随着設界時間增長,那結界威力會越發強大,而現在這兩人都無法沖破的結界,少說在這裏存在了也有一年半載。
“那這要怎麽辦?”景湛憤懑道。
怪不得這個玉琅如此膽大,原來是早有防備,料定不會有人進得來,可景湛不甘心,明明就在眼前,卻拿這人沒辦法。
“我們一同試試。”蘇忘離也無別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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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蘇忘離召出長恨,一劍一鞭灌輸靈力直直朝結界劈去,兩股靈力一金一紅如同兩條巨蟒交纏,直沖結界。
正邪交鋒的一瞬間,周遭全被發出的氣流沖刷開,如同山洪爆發,茂盛草木鮮豔花簇無一幸免,可明明都如此強勁,這結界只是被勉強破開一個洞,并未過多傷及半分。
兩人怕其愈合,先後從洞口進去,可剛要走,便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轉頭回望,發現以暮子洋為首的幾個琉山雪潭弟子也趕過來。
雖說這麽強勁的氣流定會引起他們的注意,但蘇忘離沒想到竟會來的這麽快,看來暮子洋也是報仇心切,聽見有動靜,一點不猶豫的趕過來。
眼見那結界破洞就要一點點愈合,暮子洋眼疾手快,一個打滾翻進去,留下幾個跟着他來的兄弟在外面大眼瞪小眼。
誰都沒想到他做事如此決絕。
“暮公子!”其中一人喊道。
“沒事,你們都回去。”暮子洋轉身朝那幾人喊道,之後便走至蘇忘離景湛兩人身旁,作揖行禮,懇切道:“道長,帶着我吧,此去危險重重,多我一人也許可以幫上什麽,子洋雖愚笨,但終究還是懂些東西。”
暮子洋是鐵了心要去報仇,蘇忘離說一句“不可”根本攔不住,便妥協道:“緊随我身後,不可輕舉妄動。”
見暮子洋點頭答應,蘇忘離和景湛才肯往裏走去。
可進了莊子,才發現不對勁。
這跟在結界外看到的根本毫無相像之處!
哪還有什麽安逸舒适的樣子,整個莊子連個活物都看不見,處處是幹掉的暗紅血跡,殘破的門板爛窗咯吱作響,風一吹揚起遍地灰塵,一看就是久不住人的地方,活脫脫一副死村模樣。
疾風吹進巷子,碰撞牆壁發出的聲音凄厲詭谲,像極了女人尖銳的慘叫哭聲。
蘇忘離不放心的往後瞧了眼,暮子洋果然聽話的跟在兩人身後,緊緊抓住自己的佩劍,不停的往四處張望打量。
“師父,你說這玉琅心裏得是什麽想法,才能在這待下去,你說他晚上睡覺睡得着嗎?”景湛看到一片片鮮紅血跡,其上還有些不知道什麽的爛肉粘住,一群群蛆蟲在上蠕動啃噬,他止不住打了幾個顫,吐槽道。
本來是要等蘇忘離的回答,可回應沒等來,卻被蘇忘離揪住衣領甩到身後,暮子洋也被景湛帶過去,兩人都還沒摸清狀況,只見眼前一襲白衣随風飄動,手持長恨砍掉朝景湛偷襲那東西的腦袋。
景湛這才看清,那分明是人!
不過不是什麽活人,四肢已經腐爛腥臭,森森白骨之上粘連着幾塊未掉的皮肉,張開血盆大口,口水流一地,一雙眼珠灰白一片,連黑色瞳仁都瞧不見,可就算是這樣,也照樣快準狠地朝景湛沖過來。
若是蘇忘離方才動作再慢一步,那自己......
想想都可怕,景湛忍不住又打了個寒顫。
倒是暮子洋這小孩膽子大得很,見源源不斷的活死人從破敗房屋中四面八方沖出來,立刻拔劍就斬毫不猶豫,劍法利落幹練,倒是一砍一個準,就是沒有使用任何一絲靈力,僅憑蠻橫力氣。
景湛召出念君抵擋,本想幫幫暮子洋,見他殺的那麽賣力,倒是有些想不通。
都說這琉山雪潭暮氏後人暮子洋沒什麽本事,這樣看來,那些謠言果然是謠言,這不對付這些活死人,綽綽有餘嘛。
暮子洋若是只憑劍法,自然是可以,但他仙骨不好,若是修仙,就完全不行,但琉山雪潭便是修仙第一道觀,若是連掌門公子都不能做到,那不是自毀門派臉面嗎,以後還有誰甘心來求教。
果不其然,這些走屍雖攻擊力一般,但速度卻不慢,若是要一邊防備并砍其頭顱實在太廢體力,暮子洋畢竟還是個僅十五的束發年紀,身體還沒長全,體力自然不如成年男子,沒多久便撐不住了。
眼見活死人越來越多,密密麻麻将三人包圍,砍死一個又來一個,蘇忘離無法,飛至屋頂之上,召出離音便開始彈奏。
悅耳之音傳遍各處,所有暴躁走屍全部停下攻擊,猙獰面目變得呆滞,似是有了意識,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來回朝望。
“各回各屋待着,關緊門,別出來。”蘇忘離輕聲道。
只見所有走屍聽到離音樂曲,都平靜地點頭,各自回到那破舊的房子裏,有的關上爛掉一半的門,有的将已經全部脫離門框的門堵在出口上,乖巧極了。
待所有都做完,街上只剩他們三人,又恢複至原先的平靜。
蘇忘離這才收起離音,落至兩人身旁。
“走,我控制不了太久。”蘇忘離說罷便拉着兩人往前去。
方才在屋頂之上,瞧見不遠處一家廟宇,雖不算大,但整個嶄新一片,在這些灰天土地裏異常突兀。
“你,你,你難道就是神尊星宿,瑤華仙君?”暮子洋看向蘇忘離已然癡愣,任憑景湛抓住自己的手臂朝前跑去。
蘇忘離閉口不言,雙眉不展。
可暮子洋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這世上能使神器離音的只有瑤華仙君一人,方才那琵琶,定是離音,那這般說來,瑤華仙君現在手中那把劍,便是上古神器長恨!
他沒想到居然能親眼看見傳說中的瑤華仙君,世間都傳瑤華仙君經常下凡除妖,可誰都沒見過他本來模樣,今日一見,暮子洋哆哆嗦嗦不知道要說些什麽才好,突然蹦出一句:“你不是個光頭大肚彌勒佛嗎?”
“......”
“......”
兩人聽到這句話皆是無語凝噎,蘇忘離懶得多說廢話來解釋,倒是景湛不願意別人這麽說他師父,擡手拍了下這小孩的後腦勺,嚷道:“閉嘴,瞎說什麽呢!”
暮子洋哪被人打過?別說琉山雪潭裏那些個子弟,就連他爹暮光岐對他也只是動動嘴,哪裏動過手,小少爺脾性不是一兩天就能改的,當即皺一張臉,一手捂住後腦勺,罵回去:“說了就是說了!打我頭作甚!”
“還不閉嘴?我看你還想再來一巴掌!”景湛畢竟比他大上五、六歲,個頭也比他高的不是一點半點,一雙淩厲細眸瞪住他,讓暮子洋生出一股子寒氣,立馬抿緊嘴,倔強的朝景湛翻個白眼,不再說話,任憑景湛拉着他跑。
這廟在墨家莊最盡頭,四處沒有房屋,空蕩蕩一片,只有一座嶄新廟宇立在這裏。
蘇忘離見狀立刻布施結界,将廟宇同房屋阻隔開,生怕那些活死人失去神志,再次沖過來。
這廟周圍沒有任何阻擋,想必這個玉琅也是自信自己結界不會被破,索性在此處連個結界都不設。
三人進廟,一尊彌勒佛像立在供臺之上,周身外一層金漆已快脫落完,僅剩裏面發黑泥塊,一張笑意盈盈的臉殘破不堪,但景湛還是一眼就認出,這尊佛像不正是他師父,瑤華仙君嗎?
這玉琅難道還是蘇忘離的信徒不成?
暮子洋看了會也看出這佛像的眼熟,畢竟瑤華仙君誰人不識,指着佛像道:“這不是瑤華仙君嗎?”
說罷似乎想起什麽,轉首瞪向身旁景湛,怒道:“我就說是光頭大肚模樣,你還不信!”
“......”
蘇忘離可不想再多費口舌跟這小孩解釋一遍。
打量四處,卻發現廟中除了這尊佛像殘舊之外,其他全都煥然一新,廟頂柱子全都用鮮紅的錦布綢緞包裹挂起,佛像前供臺之上點了兩盞大紅蠟燭,寺廟門口還挂了兩串大紅燈籠。
景湛心想,若是再加兩個囍字,那這絕對是要拜堂成親入洞房的地方了。
廟裏左面挂一塊鮮紅綢布,将裏面遮的嚴實,看不清東西。
蘇忘離拂袖發力,一陣清流掀開簾布,景湛和暮子洋看清楚幕簾後那四大盆中的東西,皆倒吸一口涼氣,渾身汗毛豎起。
他們從未見過那麽多的心髒。
四口大盆又寬又深,裏面裝的皆是滿滿的鮮紅心髒,不停的跳動,此起彼伏,而四口大盆正中央,正放着一顆心髒,這一顆比盆中所有顏色都要鮮豔,跳動更快,而周圍四口大盆之中正源源源不斷彙成一股紫紅邪靈湧入那顆心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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