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李清言被請到警局裏反反複複地口述,被放出來的時候,人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徐晨舒在一邊扶着她,問:“家是不是不能回了?”
李清言點了點頭:“被封鎖了。”
徐晨舒想了想,問:“去外邊的賓館開了房間?”
此時才是剛剛入夜,徐晨舒在學校附近的賓館,拿李清言的身份證給她開了一間房。把人送到房間裏的時候,李清言一下子倒在了床上,眼淚還在不停地流。
徐晨舒坐在床邊,問:“要不要吃點什麽?”
李清言輕輕開口,聲音沙啞:“想喝粥。”
徐晨舒應了一聲:“好,你在這裏等着,我去給你買。”
說完,還不放心地問:“你一個人呆着沒事嗎?”
“放心吧。”
徐晨舒走了之後,李清言一個人躺了一會兒,随後緩緩地坐起身,抹了抹眼淚,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已經六點了。
她看了一眼,微信收到了來自景一渭的消息:有我們陪着你呢,節哀順變。
她回了一句:沒事了。謝謝你。
沒一會兒,徐晨舒回來了。手裏提着幾個袋子。
“我給你買了一點水果,你等會兒吃,現在來吃晚飯吧。”
李清言艱難地睜開眼,應了一句:“好。”
兩人慢慢地吃完了晚飯,徐晨舒也不急,給她削了一個蘋果。李清言一邊吃一邊小心翼翼地問:“你什麽時候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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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晨舒擡頭看了她一眼,說:“可以晚一點,沒事。”
李清言低下了頭,雙手絞着手指,許久才發聲:“能多陪我一會兒嗎?”
徐晨舒立即爽快地應了:“可以呀。”
他的聲音讓她心安,李清言從未覺得如此慰藉過。吃完了蘋果,徐晨舒問:“還想吃什麽嗎?”
李清言搖搖頭“吃飽了。”
“那就好,你中午就沒吃,我擔心你餓壞了。”
徐晨舒伸出手摟住她的身子:“你還有我。”
李清言聞言,眼眶又紅了。她回手摟住他,緊緊地:“我只有你了。”
徐晨舒松開了她一點,低下頭,親上了她。李清言沒有拒絕,這是他們只見的第一次親吻,開始時只不過是淺嘗,之後卻越來越激烈了起來。
徐晨舒把她推倒的時候,李清言沒有拒絕。
事發的第二天,李清言又被請到了警局。
李清言已經冷靜了很多,情緒也被安撫得很好。這天晚上,從警局出來後,她住到了一個朋友家裏。當晚,她給景一渭發消息:我媽媽的驗屍報告出來了。
景一渭秒回:怎麽樣?
李清言:我媽媽是溺死的。
景一渭:什麽意思?在家裏被溺死的?
—我看到的是我媽媽在倒在廁所裏,頭發濕了,洗臉池裏有水,可能是在洗臉池裏邊溺死的。
—也就是說,有人把她按在洗臉池裏,才把她溺死了?
—可能是,而且在門口有那個男人的腳印,只有那個男的進來過,他們還說,在廁所的門把手上邊檢查到了那個男的的指紋。還有,我到家的時候,家裏被翻得亂七八糟,明顯是在找錢。我看了我媽存錢的地方,現金全被拿走了。
—你懷疑是他?
—除了他還能有誰?!誰非得殺了我媽不可?!
那邊的景一渭看她這語氣不對勁,連忙轉移話題:你現在好點了吧?
—好多了。
沒多久她又發過來一句:我說那天為什麽我媽把我支走,叫我出去玩,原來是要跟那個男的見面。我早知道會這樣,死都不會出去的。
景一渭看了難受,回了一句:別想了,也不是你的錯。
景一渭這邊跟他說完了,立馬給樓澗打call。樓澗似乎在寫作業,過了一會兒才接了。
“幹嘛?”
景一渭直搗黃龍:“我現在要跟你說李清言媽媽的事。”
樓澗立馬精神了起來:“你說。”
景一渭把李清言的那些話轉述了一下,然後問:“你怎麽看?”
樓澗的重點偏了:“奇了怪了,她怎麽會把這種事告訴你?”
“現在你還管這個幹嗎?陳獨秀先生,把腳擡一下,我給你掃橘子皮。”
樓澗立馬正經了起來:“所以,那個男人進了屋之後,可能是什麽沒有談攏,所以跟上次一樣,把李清言的媽媽拖進了廁所,這回狠了心了,在洗手池裏淹死了她,之後,他翻亂了屋子,把現金全部拿走了,門口自己的腳印也沒顧上,就自己跑了?還被鄰居看到了?”
景一渭輕笑:“你什麽意思?”
樓澗嗤笑一聲:“你覺得那個男的是不怕死了嗎?殺人,偷錢,怎麽還不懂得僞裝一下,就這麽走了?找到他不過是時間問題。”
景一渭輕輕說:“那你說,這麽明顯,誰都知道誰是兇手,你還懷疑什麽?或許,還是說,你覺得還有別的兇手?”
樓澗靜默了片刻,景一渭聽他不說話了,問:“怎麽了?”
樓澗一邊看着草稿紙上的演算步驟,一邊拉回了自己的思緒,輕輕問出聲:“你動情了吧。”
景一渭聞言,輕輕擰眉,語氣不由得重了起來:“什麽叫動情?”
樓澗把手機換了一邊:“嗯,你沒有。後天胡竣然約在他家涮羊肉,去不去?”
景一渭悶悶地說了一句:“不去。”
“晚了,已經說好了都去,我不是來問你意見的,是來告訴你的。明天早上去他家。”
景一渭明顯是被他那一句話給膈應了,放下手機許久還沒回過神來。
樓澗挂了電話,出來上廁所的時候,見他二叔一個人坐在餐桌前沉思,不由得好奇:“你想什麽呢?小情人?”
樓二叔怒嗔:“說什麽呢。我在想,附近發生的那起殺人案。”
“你都知道啦?”樓澗大吃一驚,“那你知不知道,就是她之前被綁架啦?”
樓二叔猛地看向他,問:“就是她?是她死了?可是我聽說是個婦女啊。”
樓澗:“……啊,是她女兒被綁架了。”
樓二叔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看了半晌,看得樓澗尿都要出來了,這才猛地起身:“我去看看。”
樓澗愣愣地看着他出門,搖頭:“也不知道看什麽去了。”
呂書從廚房裏探出一個頭來:“走啦?正好今天米不夠了,嘻嘻。”
還沒進廁所的樓澗:“……”嘻嘻這個詞,怎麽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呢。
今天晚上,李清言自一次被叫去了警局。
這次,審問的人開門見山:“你知不知道,你還有個妹妹?”
李清言先是震驚,随後搖搖頭:“我就連那個男的的存在,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的。”
“我們已經找到了你母親的前夫,經過審問之後,他堅持不承認他是殺人兇手。”
李清言立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怎麽可能不是他!除此之外還有人進去過那個屋子嗎!他之前就一直糾纏我媽,還因為欠債的事情,害我差點被綁架!他是有什麽事做不出來的!居然到了現在還不承認!他簡直就是個人渣!”
旁邊的女刑警立馬安撫她的情緒:“別急別急,他不說,遲早會讓他說出來的。”
審問的人換了個話題:“我們調查了這個男人,發現在他老家,他還有個母親,一個女兒,女兒現在是讀初三。從他母親的口中了解到,此人游手好閑,沒有正經工作,到處欠錢不還,前段時間還因為欠錢的事,他的女兒被綁架了。”
李清言一時沒搞清楚情況:“你的意思是,我的那個妹妹?”
“是的。”
李清言搖搖頭:“我媽媽跟我說,我好小的時候,她因為受不了那個男人打她,所以帶着我跑出來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我有個妹妹的事。”
“老人家似乎過得還挺不錯,孫女是她的驕傲。”
李清言低頭不語。
這天回朋友家,李清言的郵箱裏邊收到了一封郵件,是定時發送的。
李清言一看發信人的名字,驚得差點把手機給摔了。她定睛一看,來信人是媽媽。
1月16號,放假的第四天,成績出來了。樓澗随便看了一眼,然後就準備去胡竣然家裏涮羊肉了。胡竣然爸媽這天上班,沒時間顧他們,屬于四個人的狂歡。
景一渭雖然之前嘴上說着不要,但是身體誠實得很,樓澗還沒到,他人就到了。這幾天景一渭沒有再跟樓澗聯系,兩個人一見面,景一渭還有些不好意思。
樓澗倒是不監不介,拉着他問:“你考了多少分?”
景一渭随便報了一個數字,胡竣然崩潰了:“我去,你幹嘛在這裏打擊我啊?”
黃明靖在一邊嗑瓜子:“你自己不是已經好好複習了嗎,怎麽還跟你血壓一樣的分數?”
樓澗一聽這個比喻,差點沒笑死在他家。胡竣然惱羞成怒,上去罵回來:“你成績好了不起啊!還有,什麽叫跟血壓一樣啊!我也沒高血壓好嗎!”
黃明靖被他一瞪就沒了膽,縮在一邊:“幹嘛啊,大過年的。”
景一渭在一邊坐下,問:“你東西準備好了嗎?”
胡竣然進了一趟廚房:“準備好了,我媽買的。”
樓澗跟着他進了廚房,問:“要幫忙搬到客廳裏去嗎?”
胡竣然撥開他要幫忙的手:“你別動你別動,我來,你坐着去。正好我準備了恐怖片,豆瓣評分超級高的,還是國産的,咱吃完了一起看啊!”
樓澗将信将疑:“恐怖片?你能看啊?”
“這是什麽話,恐怖片誰還沒看過啊,再說了,我們四個人,害怕什麽呀。”
樓澗一邊聽着他碎碎念,一邊出去了。景一渭拿這個手機在那聊天,黃明靖在嗑瓜子,樓澗想了想,坐到景一渭旁邊去:“你在跟誰聊天?”
“我媽。”
樓澗湊過去看,見他媽問他今天回不回來。
景一渭把手機給他:“你幫我回,我睡會兒。”說完了,往他身後一躺。
樓澗拿着他的手機,模仿他的口氣回:不回去了,飯菜都留給二渭吃吧。
媽:本來就沒打算給你做飯,還蹬鼻子上臉了[微笑]
樓澗:“……”他媽媽可能是真的知道這個微笑代表的是什麽意思。
—我明天回去。
他媽:你什麽時候回來我不管,我就是想提醒一下你,回來的時候要是打不開門,就自己出去找地方住,因為今天我們可能要趁着你不在換鎖。
樓澗看了這段話,先是錯愕了一下,随即偷偷笑了起來。
景一渭貼着他的後腰,他一笑,景一渭都跟着抖。景一渭一把摟住他的腰:“你笑什麽?”
在一邊的黃明靖偷偷瞄見了這一副場景,默默地磕得響了一點。
樓澗往後靠了靠,把手機遞給他看。景一渭只掃了一眼,就勒緊了他的腰,委屈:“你看,我活得不如貓。”
樓澗忍笑問:“為什麽趁你不在換鎖啊?”
景一渭直白地回答:“因為我在的時候我就可以拿到鑰匙了呀,他們換鎖就沒有意義了呀。他們夫妻倆一直以為我是從街邊撿來的流浪動物,二渭才是他們生出來的愛情結晶呢。”
樓澗撫摸了一下他的頭,那邊胡竣然端着一個大鍋出來,剛要說話,看見了這邊不可描述的一幕,頓時罵了一句髒話:“我的媽呀,你們怎麽能在黃明靖面前做出這種動作!”
黃明靖幽怨地看了一眼胡竣然。
景一渭還偏偏不松手了,摟着人腰笑:“怎麽了怎麽了。”
樓澗幹脆自己起身,扒開他的手,問:“我幫你吧。”
胡竣然放下鍋,一把把他拉過來:“趕緊來趕緊來,別污了黃明靖的眼。”
黃明靖:“……”
景一渭看了黃明靖一眼,笑出了聲,然後翻了個身,繼續補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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