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四個人圍在一塊兒涮羊肉嗎,吃着吃着,胡竣然忽然出了個注意:“诶,要不然咱吃完了看恐怖片吧?”

黃明靖兩眼放光:“好的呀,什麽片?”

樓澗:“……不想。”

景一渭埋頭苦吃,置身事外,一點沒有要摻和他們的對話的意思。樓澗搖了搖他,問:“發表你的意見啊景大師?”

景一渭擡眼看了他一眼,随後問胡竣然:“什麽片?看啊。”

胡竣然一拍手心:“那就這麽愉快地決定啦。嘿嘿嘿嘿。”

四個人吃得火熱,吃完了黃明靖很慘地被胡竣然叫去洗碗了。黃明靖很不情願,但是還是一句話沒有拒絕,默默地跟着他進了廚房。

樓澗和景一渭兩人癱在沙發上,樓澗手機裏看着那部恐怖片的簡介,然後看了一眼又在睡覺的景一渭,上腳踹了他一腳:“你幹嘛呢?”

景一渭死豬翻了個身:“睡覺呢。”

“你昨晚去做賊了啊?”

景一渭幽幽地開口:“昨天晚上那該死的小東西忽然病了,搞得全家上下雞犬不寧。我一晚上沒睡。”

樓澗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嗯……怪不得,親生兒子病了自然是要注意一點的了。”

景一渭氣結,轉過身沒理他。

胡竣然和黃明靖不知道在廚房裏邊洗了多少碗,總之,等兩個人出來的時候,樓澗已經一個人把那部要看恐怖片給靜音看完了,發現一點都不恐怖,還笑點遍布。胡竣然一出來,樓澗舉着手機給他看結局:“我看完啦。”

胡竣然:“……什麽叫你看完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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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一渭睡得熟,被樓澗給推醒的時候,人還迷迷糊糊的:“小崽子沒事了吧?”

樓澗哈哈大笑:“親生兒子沒事啦,撿來的呢?”

景一渭:“……”

胡竣然坐在沙發上一臉不爽:“你都看完了,那我們還看個鬼呀。”

黃明靖提議:“不然,換一部呀。”

胡竣然轉念一想:“不然,咱看神探夏洛克吧?”

景一渭打了個呵欠:“我全看完了。”

樓澗舉手:“我也是。”

“……”

黃明靖再次提議:“要不然,咱們看絕望的主婦呀。”

三人一致同意,開始放映。

等到看了幾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樓澗抱着抱枕,問:“你爸媽什麽時候回來?”

胡竣然眼珠都沒有轉動一下:“不知道,應該會挺晚。”

胡竣然爸媽是醫生,一個是心內科,一個是婦科,晚上加班是經常的事。

三個人看得入神,樓澗一個人起身去廚房裏撈了一點吃的,回來的時候,絕望的主婦已經換了。樓澗一看,放的居然是鬼片。

“我的媽,你們故意的吧?”

胡竣然朝他嘿嘿一笑:“剛剛決定的,還是看恐怖片。”

“……有這麽快?”

樓澗被景一渭一把拉了過來,好好坐着看電影。樓澗有些怕它的音效,縮在一個角落裏瑟瑟發抖。黃明靖和胡竣然的眼神則像是見了獵物的狼,發着陰森森的綠光。景一渭倒是沒所謂,一個人躺着,就算是這麽大的聲音,眼睛也快眯上了。

今晚,他們四個人都睡在胡竣然的卧室。胡竣然家不小,但是客房一直沒有人打掃,而且只有床板,所以他們只能湊合一晚上。雖然他卧室的床很大,但是四個人一上去,每個人的位置小得可憐。

都十點了,他爸媽還是沒有回來。

胡竣然和樓澗睡在中間,樓澗挨着景一渭,兩人一床被子。四個人睡得有些艱難,但是胡竣然竟然入睡得非常快,還沒有幾分鐘,就已經入了夢鄉。

黃明靖那邊他不知道,但是樓澗明顯感受得到自己跟胡竣然之間的線不是在中間,而是偏向了景一渭。

景一渭睡了一天,這會兒一點睡意都沒有,一個人扒着床沿,有苦難說,欲言又止了老半天。

過了幾分鐘,胡竣然忽然翻了個身,面向了樓澗,手臂往他那邊一揮。樓澗差點被他打死,連忙往景一渭那邊擠。景一渭欲哭無淚,輕輕朝他說:“你拿手過來。”

樓澗沒反應過來:“什麽?”

景一渭在被子裏抓起他的手,往自己身邊摸去。樓澗只摸到了他半邊身體,但是床板,他一根手指頭都沒有碰到。

樓澗立馬反應了過來,立馬面向他,側着身,說:“你也側着。”

說完,伸手幫他把身體側過來。景一渭一側身,兩人就處于了面對面的狀态,關鍵是,貼得還挺近。樓澗都能感覺到,兩人一呼吸,就交纏在了一起。

樓澗慢慢縮回了剛剛在他身側的手,有些無措地縮在胸前。這會兒黑,但是樓澗還是可以看見近在咫尺的景一渭那一雙如黑寶石般的眼。

景一渭頓了頓,覺得有些尴尬,又平躺回去了。

他這一躺平,肩膀伸了過來,樓澗下意識往上挪了挪,頭就靠在他肩膀上了。一雙手也有地方放,扒拉着他的右臂,很是一副乖巧的姿勢。

景一渭側頭看了一眼,這小鳥依人的模樣實在是跟他記憶裏的樓澗對不上號,神志有一剎那的恍惚,随即一種被依賴的感覺湧上心頭,心都要化了。

第二天,兩人已經進化到緊緊抱着的姿勢。在他倆還在睡的時候,起得早的胡竣然已經喪心病狂地拍了好幾張照片。

樓澗先醒過來,看了一眼身邊的景一渭,還沒來得及尴尬,立即又瞄了一眼窗戶外,頓時驚喜湧上頭——

“景渭景渭!下雪啦!”

景一渭被他強拉硬拽,生生是沒起來。樓澗只好一個人出去看雪。看了一會兒,進來的時候兩臉凍得通紅,伸着一雙冰冷的手,壞主意上頭。

他看景一渭還在睡,悄悄地過去,把手伸進去,摸到了他的背。

景一渭被他冷得一個激靈,竟然沒有一蹦三尺高,只是轉過身來,冷冷地看着他,啓唇:“你最好摸到我腰以下去。”

樓澗懶得理他的起床氣,還真的伸手摸過去。摸到小腹的時候,景一渭瞪大了眼,立馬伸手制止他。

樓澗笑了一下:“我好像摸到你的腹肌了。”

景一渭一把拉住他的手,猛的往床上一拉,樓澗立馬跪上了床。他看樓澗撲過來,有些擔心會不會磕到他的膝蓋,這時樓澗已經自覺地脫了拖鞋上來了,作勢要掐他。

景一渭怎麽可能讓他得逞,把他往床上一按,拉開被子,人就騎上去了。樓澗還不怕死地笑:“我要是……”

話沒說完,門口響起了尴尬的咳嗽聲。

胡竣然和黃明靖兩人木頭似的站在房門口,胡竣然扯出一個得體的笑:“哈哈哈,不好意思,走錯了,我想去廁所來着。”

黃明靖看了一眼這騎'乘的姿勢,立馬捂住了眼,表示沒眼看。

景一渭還沒動作,樓澗總覺得這是被抓奸了,惱羞成怒一把推開他,下床。景一渭在他後邊笑:“哈哈哈哈傻逼。”

樓澗無比潇灑地給了他一腳。

“他死不承認!”

徐晨舒看着跺着腳的李清言,嘆了一口氣:“沒事的,就算他不承認,也不可能放過他。”

目前李清言家還不能住進去,李在朋友家呆了幾天,覺得再麻煩人家就不好意思了。就是這個時候,她又收到警局那邊的消息,男人死不承認自己殺了人。

“一般這樣的人,殺人也根本沒有什麽意識,可能他就是想弄暈你媽媽……”

“那個人渣!我媽媽欠了他什麽!”

徐晨舒立馬安撫她:“好啦好啦,你媽媽什麽都沒有做錯,全是那個男人自己有病。不然,你去我家住一段時間吧?”

李清言有些緊張了:“你爸媽會同意嗎?”

徐晨舒很有自信:“我跟我爸媽說一說,他們會同意的。”

兩人現在見面的次數變少了,李清言不能回家,沒地方可以去,這個時候,徐晨舒無疑是雪中送炭。

李清言猶豫着開口:“我聽警官說,我有一個妹妹。我想去找找看她。”

徐晨舒立馬點頭:“好呀,畢竟是你的親人,我陪你一起吧?”

李清言搖了搖頭:“我自己去就好。”

徐晨舒沒有強求,他知道分寸。于是,他笑:“好啊,遇到了什麽事,盡管跟我說就好了。”

李清言淚蒙了眼睛,他的這個男朋友,雖然比她小一歲,但是處處照顧得到她。自她媽媽出事以來,要是沒有他,她可能真的不能堅持到現在。

為此,她覺得自己足夠幸運,遇上了他。

今天晚上,李清言收到了消息,兩個星期後,陸從就要在法庭上進行審判。

李清言希望,會是死刑。

她在網上搜索了一下前段時間的綁架案,果然找到了一樁和自己情況差不多的。那個女孩子,是初三。

時間對上了,她看了一眼,心裏冷笑一聲。果然和自己所想的一樣,那個男人,自己欠了債,波及到了所有的家人。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還活在世界上!

李清言越想越激動,幾乎抓不住手機。她忍着怒火看下去,看到了新聞裏的大概地址。她把地址抄寫下來,用手機裏的地圖搜了一下,跟自己所在的地方離得不遠。

這時候,她的微信收到了一條消息,來自徐晨舒:我爸媽果然同意了,家裏還有一個書房,可以改造一下,給你住,你明天就搬過來吧!

李清言沒有一點猶豫,立馬回:我去跟我朋友說一聲!

秒回:我明天去幫你搬。

第二天,徐晨舒和他爸爸一起來了。李清言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啊叔叔,麻煩你們了。”

他爸爸特別熱情:“可千萬別我們客氣,晨舒經常跟我們提起你,你現在這麽困難,我們伸出援手是應該的,可別傷心了!”

李清言想起來上次在巷子裏,這個人救下自己的那一幕,至今還是感動萬分。

李清言的朋友知道兩人的關系,臨走前拉着她悄悄話:“你男朋友家人知不知道你們的關系啊?”

“不知道啊。”

朋友有些驚訝:“都不知道,他怎麽會讓你住他家裏去啊?哪裏有這麽好心的人啊?不然,你還是在這住吧?反正我們家也不缺你的口糧。”

李清言笑着讓她放心:“沒事啦,那位叔叔以前還救過我,人特別好的,就是善良。”

朋友終究是不放心她,目送他們走遠,還是嘆了口氣。

徐晨舒的媽媽也特別熱情,待她就跟自己家人一樣,幫她整理東西。

“你在我們家千萬不要生分客氣啊,就當時自己家,咱都知道你的情況,都心疼你一個大姑娘呢。”

李清言感動得頻頻淚水盈眶。

安頓好了以後,李清言跟幾個朋友說了一聲,自己已經搬到了徐晨舒家裏,不用擔心了。

景一渭得知這個消息,吃驚了一會兒,連忙回:他爸媽同意了?

李清言:他爸媽真的是好人,二話不說就收留了我,還幫我忙前忙後,超級大好人[開心]

當即,景一渭把這事告訴了樓澗,并發表看法:“搞什麽啊?他們關系還沒公布,這就同居啦?”

樓澗一邊寫着作業一邊跟他說話:“你擔心什麽呀,人家父母都不擔心。”

“不是,我說,這也太好了吧?好得不正常了都!”

樓澗批評他:“你自己是壞人,就不容許人家做好人了?再說了,社會雖然冷漠,但是好人還是有的呀,你在這瞎操心什麽呢。”

景一渭無語了半天,樓澗又開口:“那個,有些事,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你說就是。”

樓澗壓低了聲音,繼續說:“我二叔他私底下在查這件事。”

景一渭那邊安靜了一會兒,問:“你怎麽知道?”

“他好幾天沒回來,而且上一次看到他的時候,他說他要去看看。”

“你跟他說什麽了?”

樓澗急了:“我能跟他說什麽?我不說,他一個人也能知道。”

景一渭嘆了口氣,語氣有些無奈:“那,你還是跟他說吧。”

樓澗頓了頓,問:“你跟随自己的心了?”

“嗯。”

樓澗忖度片刻,繼續說:“我先提醒你一聲,我二叔他已經想到了李清言和之前一起綁架案的關聯。”

景一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力:“行啊。”

樓澗覺得他有點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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