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女神也尖叫
時值入冬,凜冽的北風卷起早降的積雪鋪天蓋地般呼嘯而過。
駱青染攏攏衣領,早已凍腫得像饅頭一樣的手幾乎握不住掌中牧羊的鞭子,可小指仍然不自覺地翹成優雅的弧度。
她是禮部尚書的嫡系千金,正宗的官家小姐,從三歲開始,學的就是無論何時何地都要保持端莊優雅的禮數。至今已經一十八載,早就根深蒂固植入她的大腦。
即使如今她已是一個被發配的官奴身份!
揚鞭連響,着了破襖的手臂依然能從半空中劃出令人賞心悅目的曲線。
背靠大樹躲風的差役趙六情不自禁地連連稱嘆,“不愧是譽滿京城的第一千金,世家公子的心中女神!啧啧,你看看,只一個甩鞭子的動作,人家做出來就是好看!啧啧啧……”
陪同看管發配官奴的差役王五眨眨大眼,茫然道,“那有什麽好看的?不過一件死囚身上扒下來的破襖!”
今年戰事吃緊,新來的棉襖也只夠差役們的。至于那些發配來的官奴,能有舊的破的穿就不錯了。而穿了這些破舊的,那種不知曾經穿過多少官奴的已經看不出原色的內裏都已經硬邦邦同時外面棉絮破露的舊襖,還能好看?
“就說你是土包子吧!”趙六輕蔑地斜一眼王五,“你要看棉襖的裏面,裏面!”
斜斜的眼神加上刻意着重的尾音,終于讓王五恍然大悟,“你是說……裏面?”
趙六剛要點頭,王五突然變得緊張起來,“你老實點,這位可不是你能碰的!”他的這個兄弟哪裏都好,就是色心不改,“半月前她初到時,上面可提前打過招呼的,折磨可以,但不能折磨出人命來,也不能以身辱之!”
趙六翻個白眼,口氣轉硬,“我就是辱了能怎樣?你還真當她仍是原來那個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優雅女神呢?要知道她家上下九族都已經被誅殺幹淨了!啊,不對,還有個妹妹在這裏。”
說到妹妹,視線也跟着尋了過去。
駱青染身側,羊群之後,蹲伏着一個嬌小的身影。身上穿的明顯不合身的破襖在她蹲下之後幾乎能蓋到腳踝,然而還是不能起到足夠的保暖作用。因為襖身已多處破爛,且在風的鼓吹下不時有棉絮外洩,甚至外洩的棉絮都已經是看不出本色的黑污色。
駱雲霞皺眉盯了好一會兒,再擡頭時臉上已沒有皺眉的痕跡,轉而換上了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
“大姐,一直被風吹着不冷嗎?快蹲下來躲躲吧。”語氣很是體貼,眼底卻是徹徹底底地嘲諷——再端莊優雅,蓬頭垢面加上破布爛衫,也不會有人多看一眼如今是發配官奴的她!
啪——駱青染從旁側再甩一鞭子,将那個跑離羊群的小羊給吓了回來。冷?當然!她甚至是從外一直冷到心裏!一個月前她還是京裏首屈一指的官家千金,一個月後她就變成了發配邊陲的賣國罪臣之女……
駱雲霞心裏暗諷一聲“死要面子活受罪”,可再開口卻仍是嬌滴滴的,“大姐,現在還活着的駱家人中可就剩你我二人了。如果我們姐妹這時候還不能和睦相處的話,爹娘的在天之靈也不會安息的。”
綿軟的話聲被凜冽的寒風一吹即散。即使不散,駱青染也當沒聽見。
啪——又是一聲鞭響,那只調皮的小羊剛想又跑開就被吓得立在原地不動了。
連駱雲霞不得不誇一句,“大姐,你真行!不過半月時間就将最難放的羊群收服了!”
駱青染揚手一抖,将鞭尾收至掌心,收緊的程度像是握着救命的稻草。
“可是,你就算放羊放的好又怎樣?”駱雲霞很快又變得不以為然起來,“你我還不是要在這裏度過剩下的所有歲月?”
她們駱家,上下九族,因她們的爹通敵賣國而被一旨誅清!她們姐妹二人則是因為少将軍念及舊情懇請聖意才得以留下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她們被發配到了北部邊陲放羊!從此官奴之名落定!
想起這事,駱雲霞就止不住地抱怨,“都怪爹!他做什麽不好,非要通敵賣國妄想篡位。這下好了吧,把一大家子都折騰進去了!大姐,你說這爹老了老了是不是老糊塗……唔!”
駱青染一個眼色狠厲地射來,駱雲霞立刻識趣地以手捂嘴,自動禁聲。一個替當家主母管了六年內宅之人的氣場又豈是她能抵擋得了的?!
“父親素來清廉,豈容你污言穢及?”駱青染冷硬的聲音如腳下冰凍三尺的石頭,“你如果再口出穢言,就休怪我不客氣!”
駱雲霞趕緊點頭表示知道了,在駱青染的注意力重新轉回羊群時才敢小聲繼續,“是吧,爹其實是無罪的吧?其實我也相信,半生清明的爹怎麽會做出那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果然是被陷害的!”
駱雲霞雙手互擊,眼睛突然一亮,“大姐,我們傳信給少将軍,讓他替爹申冤平反怎樣?”
駱青染的視線落在遠處的山腳下,那裏有着更多的羊群。
“可是,我們又沒有證據。”駱雲霞的眼睛很快又暗了下來,“如果我們要證明爹是被哪個人誣陷的,那我們手裏也總得有些什麽呀?”
駱雲霞目含希冀地仰頭望向駱青染,“大姐,平日裏你就總去書房和爹談史論理的,爹就沒同你說過些什麽?”
駱青染應聲回頭,看過來的目光就像駱雲霞是平地上的一塊石頭一樣平靜,“例如?”
有希望!這是被發配一個多月來大姐首次願意同她談起這個話題。
駱雲霞哈口氣揉揉臉,努力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更親切一些,“爹有沒有說過最近和誰有矛盾?是不是不經意間得罪了誰才引來了栽贓陷害?”
“沒有。”一口否定。
沒有?那就是……“爹是不是發現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結果被敵方率先知道然後提前下手滅口?”
“不知。”直截了當。
駱雲霞的笑容僵住,“大姐——”這也不是那也不是的,難道她們只能認命地在這遍地是羊糞蛋的苦寒之地度完餘生?與這好像能把頭皮掀掉的北風?與這不用刻意去聞就熏得她頭暈的破襖?……她才不要!
“大姐,你想想辦法嘛。”駱雲霞的臉上重新堆起乞求的笑容,她大姐曾經在京中可是被譽為無所不知無所不會的第一千金,“就算你不為妹妹着想,也要為自己想想啊,難道你要在這裏度完下半生嗎?”
“駱二小姐明谏!”趙六雙手互插在袖筒之中,狎笑着走近,“如果駱小姐不想繼續這樣的日子,也不是沒有辦法。”
“真的,什麽辦法?”大喜的駱雲霞一蹿而起。
趙六的目光卻一直停在自己女神的身上未動,“駱大小姐的意思呢?”
“條件?”駱青染盯着手裏的鞭子不答反問。
“就喜歡你這冰雪聰明的樣子!”趙六輕佻地豎起大拇指,然後向劃拉一周,“在這裏,我趙六不敢說是最大的一個,那也稱得上是數二數三的。若駱大小姐想過得舒服一些的話……”
別有用意的眼神如有實質一般由上至下一寸一寸地撫過駱青染的身體。
“嘿嘿,駱大小姐意下如何?”趙六自信地挑眉。上面是說不讓動,可沒說不讓接受。而如果她們真有心擺脫這種惡況,那麽他一定會是那個最大的受惠者!
駱雲霞身子一顫,想尖叫又極快的捂了嘴,然後迅速蹲了回去。同時,腦袋也盡可能地往衣領裏縮。此時棉襖臭不臭已經不重要了,她只希望這臭臭的破棉襖還能擋住別人看到她的視線。
“趙六!”
王五一驚之後就想阻止,但很快就被趙六以更大的聲音打斷了他。
“王五!帶駱二小姐到遠處去!”今天可是經過他精心安排之後才終于等到的一天!他一定不能錯過!
“你……”王五很猶豫。
“你有意見?”趙六狠狠地回瞪一眼,“想想你的娘!”
王五即刻低頭彎背,“知道了。”
駱雲霞毫無異議地跟在王五的身後遠去,途中甚至沒有像王五一樣還回頭看兩眼。
“你妹妹倒是一個識時務的聰明人。”趙六朝着駱青染緩緩走近,“可我偏偏喜歡你這端莊冰冷的樣子!”
從她剛到這時就喜歡了!但礙于上面有指示,他也沒敢妄動。誰知,半個月來,除了那指示,卻沒有哪一個人真正出面保她。于是,他的心又逐漸地開始活動起來。
聽說上面最近正被附近的流寇土匪鬧得頭疼,那麽應該早就把這小小官奴的事情抛之腦後了吧?!再說了,這些大家閨秀一向看中名節,如果事情成真,那麽她們也只會羞于啓口或者幹脆委身相許,還敢四處宣揚?
“你可知道,為了你,我要送出多少禮,才搶到了今天看管你的任務!”趙六解開大氅上的布扣,他不能再等了,要知道背地裏打着她主意的可不是一個兩個。
“你放心,只要你從了我,從今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地盤,你想怎地就能怎……”
啪——一記鞭子甩到,打斷了趙六的話。
趙六警覺閃過,伸手便抓住了鞭尾,“你這是什麽意思?”
駱青染冷冷對視,“如果我要你死呢?”
趙六先是一愣随即大笑出聲,“這小脾氣還真是夠味兒!”至此話鋒一轉,聲音也變得狠戾起來,“好個不識擡舉!今天我就教教你什麽才是規矩!”
話落,運力這麽一帶,鞭子就從駱青染的手裏搶了過來,趙六猖狂而笑,“不過才揮了半個月的鞭子,你以為就有能力反抗我了嗎?”
鞭子連帶大氅一甩而出,早就想跑遠的羊群立刻抓住機會跑向遠處的同類。
趙六一個箭步上去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駱青染壓在了身下,“美人,我來了!”
雙手被反剪在身下,臉也被趙六的手肘狠狠地壓在了地上。地上石頭尖銳,駱青染的臉輕易就被刺破出血。
“呀,出血了!”趙六驚呼一聲,連忙松了手肘。
駱青染眼睛一眯,上半身挺起,擡頭就向趙六撞去。
可身子還沒起來一半就又被趙六狠壓了回去。
“哼,跟我鬥?”趙六手指連點已經将駱青染周身大穴定住,雙手拍拍然後解向自己的腰帶,“雖然你不識擡舉,可我還是心有憐惜,這啞穴就不點了。”他還期待着一會兒傾聽她忘情的聲音呢!
駱青染大眼瞪圓,即使面前的男人已經開始寬衣解帶,也不閉上。
趙六在她如冰帶火的注視下更加興奮,想扯開她衣襟的手指都情不自禁地顫抖,“怎麽不尖叫?你不喊救命的嗎?”
駱青染眉目不驚,牢牢對視的眼神中更是充滿了顯而易見的不屑!
趙六于是笑意更濃,“不屑求救還是不屑因我出聲?可是,怎麽辦?我還是喜歡你,喜歡到……”
“訴情”的話終止于眼前乍然顯現的雪白皮膚。
白皙,透亮,如上好的美玉,隐隐泛出瑩瑩的光澤。
咕嚕——趙六咽回滿嘴的口水,他的女神!
伸手要摸,可看到自己滿是黑垢的指甲又把手縮回來,在身上蹭了蹭,然後再伸出去,“美人,你馬上就會快樂,馬上就會為我出聲……”
像是附和他的說辭一樣,趙六剛提到“出聲”一說,駱青染已經尖叫出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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