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輕薄

楚靳索性将人向前一拉,勾沉便跌到了他懷裏。

勾沉大驚,自家小徒弟的行為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阿靳,你抱着為師做什麽?!快放開!”

楚靳捏住勾沉的下巴,拇指摩擦着他唇上的傷口,輕佻地問道:“師父,你可知你唇上的傷是怎麽來的?”

勾沉的唇被楚靳摩擦得極疼,他蹙眉斥道:“阿靳,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嗎?再不放手,為師便……”

本是清冷如霜的帝君,此刻卻被他抱在懷裏,嘴唇被他蹂·躏得鮮紅欲滴,那雙清冷的鳳目裏寫滿了怒意,再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人,而是他可以親近、可以蹂.躏的人……光是想想,他就已經迫不及待了,他低下頭,緩緩靠近這冰雪美人,唇邊挂着一抹戲谑的笑意:“徒兒就是不放手,師父要怎樣?”

勾沉不知為何突然就變成了這樣,感覺自家小徒弟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難道……他心裏突然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測。正當他準備釋放法力試探自家小徒弟身上的氣息之時,門外響起了阿尋歡快的聲音:“帝君帝君!織女姐姐把衣服送過來了!”

勾沉一慌,一把将楚靳推開,整了整衣冠,打開門。

阿尋捧着一件做工精致的白袍等在門外,見到自家帝君開門,将袍子送上去,卻發現自家帝君有些不對勁,“诶?帝君您的嘴唇怎麽出血了?”

勾沉想到剛才之事,只覺又羞又怒,他第一次被人這樣輕薄,還是被自家徒弟!

見阿尋盯着他看,淡道:“無事,不小心咬到了而已,你把袍子給他罷,本君出去透透氣。”說罷,便走了出去。

阿尋覺得自家帝君有些奇怪,可他也不敢亂想,走了進去,發現楚靳坐在地上不知在想什麽。

他覺得一定是這小鬼做錯了事惹帝君生氣了,被帝君訓了,不容易啊!八年才見這小鬼被帝君訓一次,帝君從來都對小鬼和顏悅色的,也不知道這小鬼做錯了什麽,竟然惹帝君生氣了!帝君對你那麽好,你竟然惹帝君生氣!他絕對不能放過這個嘲笑小鬼的機會!

“叫你昨天把我關在門外,遭報應了吧,挨帝君訓了吧!我把你的飯菜都吃了你什麽也吃不到了哈哈哈……”

“出去!”阿尋還沒笑完,便被楚靳突如其來的吼聲打斷。

無論在何時何地,阿尋從來都是招人喜歡的,從來沒有被人吼過,如今冷不丁被這小鬼吼了一下,自然十分生氣,瞪着楚靳道:“你這小鬼敢吼我!”

楚靳擡頭,眼神陰鸷之極:“我再說一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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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尋被那眼神吓了一跳,撇了撇嘴道:“出去就出去嘛!這麽兇!難怪惹了帝君生氣!”

而後憤憤地把手裏的袍子扔給楚靳:“給你的臭袍子!虧帝君怕你覺得年年都是白袍會單調,今年特意提前那麽多天趕去織女姐姐那裏給你選了新花樣在白袍上繡了金紋,你竟然惹帝君生氣,簡直狼心狗肺!”說完,氣呼呼地跑了出去。

白袍就那樣散落在地上,沾了灰塵,像是師父看着他失望的眼神,這樣一想,血液裏的白光一下子沖散了黑氣,楚靳陡然清醒過來,膝行過去将白袍拾起來,小心地将那些灰拂掉,珍寶般地抱在懷裏。

師父将他從淤泥中拉上來,給他新生,指導他修煉,而且年年生辰,師父都親自給他慶生,昨夜也任他胡來……

如今師父只是忘了昨夜而已,而他呢?他剛才都幹了什麽?他怎麽能那樣對師父?師父一定不會原諒他了,怎麽辦?他該怎麽做?才能讓師父原諒他?

在地上坐了一會兒,他決定去找師父,不管師父要如何懲罰他,他都心甘情願。

他找遍了卧房,大殿,偏殿,還去了趟自己的卧房,都不見師父。

難道師父已經離開太虛宮?師父離開太虛宮會去哪兒?去找天帝嗎?

這個想法一起,他感覺到血液裏有暴虐之氣在亂竄。

師父八年前在天帝寝宮待了一夜,昨日又被天帝扶回來,如今又去找天帝了,天帝有什麽好?師父願意和天帝……卻覺得昨夜和他的記憶不堪?

師父,既然如此,那徒兒……正當他腦中白光一閃,當頭一喝:難道你還想将師父吓跑嗎?!

暴虐的黑氣立刻縮回角落。

不,不,師父未必會去找天帝,說不定師父還在太虛宮,只是他沒找到而已。

他忽然想到了葉子,拿出來,試探般地傳音給勾沉:“師父你在哪裏?徒兒找不到你徒兒錯了徒兒再也不敢了,你不要不理徒兒……”

他生怕師父不理他,一連串說了很多,都是在認錯。

半晌,他聽見勾沉回道:“為師在聽風崖。”

聽風崖!他怎麽把這個地方給忘了!

他只想到了室內,卻未想到室外,聽風崖是師父之前教他練劍的地方!

顧不得想許多,他飛快地奔往聽風崖。

白衣人背對着他,站在崖邊,吹奏着手中玉笛,那笛聲悠揚中帶着一絲傷感,叫聽了的人不禁也跟着難過起來。

青山,白雲,吹笛人,宛如一幅優美的畫卷。

風吹起那人的衣袍,長發飄散,足下踏着缥缈的雲霧,仿佛要乘風而去一般。

他走過去,跪在地上,擡首望着白衣人的背影,“師父徒兒錯了徒兒再也不敢了,徒兒不是故意惹您生氣的,徒兒只是一時昏了頭腦,請您原諒徒兒。”

“您怎麽懲罰徒兒都可以,只是請您不要不理徒兒……”

“師父……”

見勾沉不動,他幹脆一狠心,将頭用力磕在地面上,“師父,徒兒求您原諒徒兒,徒兒給您賠罪了……”

一下又一下,叫人聽着都疼,勾沉再聽不下去,手中笛聲戛然而止,轉過身将他扶起來。

見師父的态度終于軟化,楚靳滿心歡喜,下意識地握住勾沉的手臂,以為師父能像從前那樣為他治愈額頭上的傷口。

可勾沉卻拂開他的手,退後了一步。

楚靳失落之極,雙眼哀傷地望着勾沉,哽咽道:“師父,你還是不能原諒徒兒嗎?”

勾沉看了一眼自家小徒弟,又很快看向他處,白玉般臉頰染上了一層紅暈,啓唇道:“你不必太過自責,為師方才憶起昨夜之事,這件事,為師也有不對。”

楚靳聽此,眼睛一亮:“師父你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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