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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不羁好像沒聽到,頭也不擡,繼續快速說道:“麻煩紀隊把我送回家,等我睡一覺後再繼續。”
紀律看到他的左手貼着大腿放在座位上,握成拳頭,握得挺緊。整個身體看上去也緊繃,好像在壓抑着什麽。
紀律皺眉,問:“沒受傷吧?”
宋不羁:“沒有。”
紀律:“那你……”
話沒說完,就聽到宋不羁低低罵了一句“媽的”,然後他語氣突地惡劣了起來:“你還開不開了?”
紀律心裏已經有了絲了然,這怕是這種能力的副作用。又仔細端詳了他片刻,确定他真的沒受什麽傷,紀律這才啓動了車子。
然而就在他準備把右腳放到油門上時,宋不羁突然擡起了頭,然後以敏捷的速度一轉身體,竄到了紀律面前,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咬了下去。
牙齒接觸皮膚,痛感襲來。然而紀律只是皺了皺眉,垂下眼簾看他。
宋不羁大約也是克制住了,沒有咬得很用力,只是他擡起頭,仍然看到了紀律脖子上一圈明顯的牙印。
宋不羁深吸一口氣,艱難地把自己從紀律面前挪開,低頭說:“抱歉……”
頭發垂下,又遮蓋住了他的臉,他的表情。
紀律握住他放在一側的手,明顯感覺到手下的那手一顫。
更難得的是,這會兒宋不羁的手竟然不是冷的。雖然溫度也不算高,但足以讓人感覺到它的溫度。
脖子被咬的地方還隐隐有溫熱的觸感,帶着熱意的呼吸好像還在吹拂。那一瞬間,紀律恍然覺得自己三十年的人生中第二次腦袋空白了。
第一次是那天宋不羁在審訊室突然傾身吻住他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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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那會兒,紀律猛然意識到,自己對于宋不羁的親吻,竟然一絲反感也無。
然而克制如紀律,即使是腦袋空白,也是一瞬。這會兒他握住宋不羁的手,已經恢複了正常思考,也看見了自己心底的那股沖動。
他不打算忽視那份沖動。
他捏住宋不羁的下巴,正準備強硬地擡起,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怎麽用力,面前那人就露出了面容。
宋不羁睜着眼,眼底有些紅,他上嘴唇咬着下嘴唇,咬得唇色紅豔豔的。
紀律低下頭,吻住了他。
舌頭從唇縫間探入,敲開他咬唇的牙齒,繼而攻略城池。
宋不羁身體輕輕一顫,雙手一掙,似乎想掙脫。然而很快,他就漸漸放松了身體,閉上了眼……
回去路上,宋不羁偏頭看向窗外,一言不發。
他右手手肘撐在窗沿,手托在下巴上,窗外的景色從他眼底呼嘯而過。
紀律用餘光瞟向他,見他一路都維持着這個姿勢,忍不住開了口:“手臂不酸?”
宋不羁頭也沒回,半晌後語氣惡劣地說道:“別跟我說話。”
每次附身結束五分鐘後,後遺症都會出現。他會沾染上所附物的性格與特性,持續三小時。
雖然有時候他能憑自己強大的意志力稍稍克制一下,但大多時候,他很難控制,言行會不自覺地表現出所附物的性格和特性。
而他在嗨秀KTV裏附身的那只小老鼠,性格上沒有多奇葩,它甚至不怎麽怕人,尤其不怕篤定不會傷害它的人。只是這只老鼠它竟然剛好處于發情期!而且看到什麽東西都想上去咬一番磨個牙。
紀律一跟他說話,他就忍不住想湊過去東咬咬西咬咬,更甚至……
克制、克制、克制!他暗暗咬牙。
車已經開到了綠景花苑,開到了宋不羁居住的22棟樓下。
宋不羁一見車停下,立即就去開車門,卻發現打不開,車門鎖了。他又快速把手伸向開鎖鍵,然而卻被紀律拉住了胳膊,轉了過去。
紀律盯着他的臉,一寸一寸地打量過去,凝眉問:“真沒事?”
宋不羁心說:“媽的你到底要怎樣啊你親也親了抱也抱了現在還不讓我走?!”
嘴上卻快過了理智:“有事。”
宋不羁:“……”
真的想給這不聽話的嘴一個大巴掌!
紀律摸了摸他的額頭,額頭溫熱,出了一點汗。
連十度都沒有的天氣,車內也沒開空調,他還只穿了單件襯衫……紀律抿了抿唇,說:“我知道現在問了你也不會說,你嘴上說着相信我,但其實你心裏并沒有怎麽信對吧。別說話,現在說出來的話,也不是你心裏真正想的話吧。你聽我說。”
“在案子上,你應該是真的信我。但在私事,涉及到你自己的私事上,你不信我。這沒關系,我會等到你願意主動開口說的那天。所以你也不用說什麽來騙我。”
宋不羁:“……”
等等,現在是怎麽回事?紀律說話是這個風格?他會說這麽多話?不,他會說這些話?!
“在我面前沒必要演戲,你想如何就如何,實在克制不住了……放任也沒關系。”
宋不羁:“……”
宋不羁定定地對上他的眼睛。
紀律的瞳孔顏色不是純黑,帶點兒棕褐色,但這棕褐色很深,從某個角度看去便很像黑色了。
“他很專注地看着我。”宋不羁心想。
他清晰地看到了他眼底自己的倒影。他也看到了他眼底的認真……他心中猛地一悸,然後目光就控制不住地落到了紀律的唇上。
算了算了,管他呢……
宋不羁粗魯地扯住紀律的領子,把他的腦袋拉了下來,像是急不可耐一般,用力親了上去。
怔愣間,紀律恍惚地想,中午問侯一笙問得還挺有效果……繼而轉為主動,按住了宋不羁的後腦勺。
這會兒午飯時間已過,半天沒吃飯的倆人都感覺到了餓。
紀律翻了翻宋不羁家裏的冰箱,除了雞蛋和酸奶,竟然什麽都沒。
紀律掏出手機,點外賣。
“想吃什麽?”紀律問半死不活躺在沙發上的宋不羁。
宋不羁朝裏側身躺着,閉着眼,正強迫自己睡覺。本來這會兒正是他睡覺的時間,可不知怎麽回事,他躺了好一會兒愣是睡不着。
附身的後遺症還在,他放空了腦子也無法把想發情想咬東西的沖動排出去。
金大發委屈地趴在陽臺上,聽到“吃”這個字,立即亮了亮雙眼,倏地擡起了狗頭,跳到了紗門上,撓啊撓。
“汪!”他渴望地朝紀律叫喚了一聲。
就在五分鐘前,他們剛回到家,金大發興奮地撲上來,然而宋不羁卻立即被吓得跑向門外。
——那只小老鼠不怎麽怕人,竟然很怕狗!宋不羁猜測它以前可能被狗欺負過。
于是,金大發就被紀律關到了陽臺上。
“乖。”紀律瞅了眼委屈又渴望的金大發,接着拍了拍宋不羁的手臂,又問了一遍,“想吃什麽?”
宋不羁:“……玉米。”
紀律“嗯”了一聲,問:“其他呢?”
宋不羁:“……玉米。”
紀律掃了下他偏瘦的體型,随口道:“減肥?”
宋不羁:“……磨牙。”
紀律:“……”
不再問他,紀律快速在手機上按了幾下,下了個單。
“小金的狗糧在哪?”紀律在客廳內掃了一圈,沒看到狗糧。
宋不羁雖然閉着眼,但意識卻是很清醒,神經甚至比平常來得要敏銳。他能感覺到紀律一直呆在他旁邊沒走。
他隔着衣服傳來的體溫……宋不羁一面覺得太熱了受不了,一面又沖動得想撲過去。
正當他內心天人交戰的時候,乍聽到這個問題,有一瞬間的茫然:“小金是誰?”
紀律指了指陽臺上的金毛,說:“金大發。”
宋不羁忍不住:“它叫大發。”壓在身體內側的手狠狠掐了一把身體。
紀律:“嗯,小金。”
宋不羁:“……”
宋不羁:“我房裏。”
紀律:“我進去拿?”
宋不羁輕輕“嗯”了一聲。
宋不羁的卧室和紀律先前來的時候沒多大差別。他一進去就看到了被放在書桌上的狗糧。桌上的書除了原先他看到過的《變态心理學》、《酷刑發展史》、《謀殺常用手段》外,倒是多了幾本——《耶路撒冷》、《國內外異能研究》、《睡眠革命》。
……行業領域跨度倒是大得很。
金大發得到了滿滿一盆狗糧,十分興奮地抱住紀律的腿表達了感謝,然後屁颠屁颠地過去大口吃狗糧了。
這時宋不羁也從沙發上爬了起來。他繞過紀律準備進卧室。
紀律拉住他的手臂:“吃了飯再睡。”
手臂被抓得起了麻意,一寸一寸爬上他的腦袋。他舔了舔唇,低聲笑道:“紀隊要一起洗澡?”
紀律一怔,心中一跳,卻是放下了手臂,堅定地抵制了誘惑:“以後。”
宋不羁也生生克制了拉紀律一起進浴室的沖動,轉身離去。
外賣到了,宋不羁在洗澡。
紀律吃完了飯,宋不羁還在洗澡。
紀律把自己吃的外賣裝好扔進垃圾桶裏,去敲了敲宋不羁的房門。
裏面的水聲戛然而止。
宋不羁含含糊糊的聲音傳出:“等下。”
接着,水聲又響起。
又過了十分鐘,紀律給夏霁打完電話,宋不羁還沒出來。
這都大半個小時了吧?
紀律看了看手機。
再次去敲了敲宋不羁的房門。
水聲又是立即停止。接着,浴室門被打開的聲音響起。再接着,卧室的門也被打開了。
宋不羁剛洗了澡,發梢還在滴水,但他擡起的臉蛋上,卻難得帶了抹紅暈。
紀律蹙眉:“你用冷水洗?”
房間裏是冷的,面前的那人身上的氣息也是冷的。
宋不羁擡了擡眼皮:“不然呢?”
雖然作為一只發情期小老鼠的某種欲望還存在,但沖了冷水發洩了一通已經好了不少。
……至少短暫地能正常交流,不至于克制不住再做出什麽逾矩的動作。
只是還是想磨牙。
于是宋不羁繞過他,去找玉米。
“外賣到了吧……”宋不羁往客廳瞟了瞟,走到茶幾邊上彎下了腰。
金大發聽到宋不羁吃東西的聲音,雙眼又亮了,它又開始趴在紗門上撓啊撓,委屈地嗚咽了一聲。
紀律對着金大發又說了聲“乖”,然後看到宋不羁拿起一顆玉米橫着啃。
……看起來還真像只老鼠。
玉米被宋不羁啃得整整齊齊,一行接一行,速度十分均勻。
紀律走過來,說:“等下把飯也吃了,吃之前微波爐轉一轉。”
外賣帶子裏還裝着一份原封不動的便當。
啃玉米啃得停不下來的宋不羁瞅着他,眨眨眼。
紀律凝視着他:“我先回局裏了,你恢複了再過來,有事跟你說。”
宋不羁又眨了眨眼,啃玉米的動作不停。
紀律往門口走了兩步,又走回來:“我的手機號還在吧?”
宋不羁誠實地搖了搖頭。
紀律從茶幾上拿起宋不羁的手機,遞到他面前,示意他解鎖。
宋不羁又搖了搖頭。
紀律挑了下眉:“不要?”
宋不羁啃完一根玉米,又拿起另一根,說:“紀隊你不是有我的號碼嘛,你打一下就好。”
紀律說:“再加個微信。”
宋不羁:“……你搜我手機號。”
紀律:“你的手機號禁止被添加。”
宋不羁:“……”
見紀律一副你不存我號碼不加我微信就一直看他的模樣,宋不羁好不容易暫壓下的沖動又上來了。
咬了咬牙,他趕緊拿過手機,解了鎖。存了號碼加了微信後,他又忙不疊地擺擺手:“你快走。”話落又啃起了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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