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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便是潮水般的呼喊聲,像是滾滾河流憤怒地澎湃起來,将整座未央宮都變成了浪濤中的孤島!
“怎麽——怎麽這麽近了!”薄昳全身都受驚地一震,擡起頭來,眼神裏充滿了恐懼,“你們都進來了嗎?”
顧淵重新戴上了面具,一把抱起薄暖,安靜地道:“不會再有更化元年了,三郎。”
轉身離去,不再看他一眼。
***
她一定是做夢了吧?
他的心跳就響在她耳畔,如重鼓,如驚雷,他将她抱得這樣緊,好像生怕一個脫手便會從此天涯永訣。不知是誰放了一把火,洶洶烈焰從北闕燒了過來,在天地積冰之上反射出眩目的紅光。仲隐的大軍還未攻至,巍峨莊嚴的未央宮竟然便已經被亂民所占據,人們在冰火之中奔跑,拿着刀、拿着矛,狼奔豕突,嘶喊呼喝——
“反虜薄昳,還不出降?!”
憤怒的聲浪一重蓋過一重——這積攢了百年的憤怒呵!好似能夠将未央宮的屋瓦都掀翻了,再造出一個嶄新天地來。
薄暖虛弱地擡手攬住顧淵的頸,恍恍惚惚地擡頭看着他面具之下利落硬朗的下颌。大火奪去了白晝的光焰,将整個未央宮映照成一片慘然修羅場,而顧淵只是不斷地跑,抱着她往外跑,快得幾如飛翔,飛向那再沒有禁锢、再沒有痛苦的世界。
頸上割裂的傷口在提醒着她這一切的真實。半生殘夢,争鬥,厮殺,生死,離合,然而此時此刻,她竟然還能依偎在他的懷中,她感到不可置信的幸福,眼眶竟漸漸地濕了。
“子臨……”她顫聲呢喃。
他微震,步履略緩,低頭看她。面具之後的雙眼明亮有定,仿佛日居月諸,永不淪滅。
“是你做的嗎?”她微微笑了,“——打破重來?”
面具之下的唇角微微上揚,“彥休恐怕有得忙了。”
“阿澤沒有死。”忽然想到了什麽,她擡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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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淵一怔,半晌,“……那是好事。”頓了頓,又道,“那孩子很聰明。”
薄暖輕輕嘆了口氣。似乎是毫無意味地,卻莫名牽得他心頭一痛。她在同情誰?顧澤嗎?
他抱着她一直奔到了皇城東北,宣平門上,早已插上了大靖的旗幟。亂兵飒沓而過,有人認出了他,給他牽來一匹馬,眼神不住往薄暖身上打量。
顧淵将她抱上了馬,視野一下開闊起來,宮城泱泱,全在身後,似一個巨大的窟窿,而滔天的大火就從那窟窿之中竄出了叛逆的頭——
“去哪裏?”他利落地上馬,雙臂環過她的腰拉穩了缰繩,低沉的聲音有力地響在她的耳畔。
一整個世界,此刻正攤開在他們的面前。聶少君的郡國圖上的每一處山川,此刻正在她的心懷中靜默地行過。
她安心地往後靠在他的胸膛上,終于,任由淚水滾落下來,聲音于虛弱中透出了幽微的歡喜,不可磨滅的歡喜。
“你想去哪裏?”
***
“反虜薄昳,何不出降?!”
外間的吼聲漸漸地清晰了,清晰得他能聽見每一個字的縫隙間,那咬牙切齒的痛恨。
薄昳麻木地坐在一堆碎陶之中,不知過了多久,竟再度撐持起氣力,站了起來。
他搖搖晃晃地走出了溫室殿,亂軍亂民一齊攻入,宮中的下人們早已逃光,四處都是末世的厮殺之聲。然而這厮殺之聲隔了百級丹陛、萬裏彤雲傳到他耳中時,卻只剩了一點模糊的回響,像是在風雪裏凋零的花瓣,連一星漣漪,都不能再激起了。
他走回宣室殿,這是未央宮中的高處,可以俯瞰全長安。他卻再也不想去看這背棄了他的長安,只是一直走,走到殿中禦案之後,拿起了那一方傳國玺。
冰涼的玉,鑲着銳利的金。他将臉貼在那玺上,仿佛這樣就能感受到天意。
天意,是不是注定要讓他做一場失敗的豪賭?
歷史,又将如何記載他?
他開創新朝的抱負,他革故鼎新的決心,他不堪言的身世,他已成灰的感情……
“嘶——”一聲輕輕的響。
天子之劍,安安靜靜地劃破了他的喉嚨。
他艱難地擡起頭,看見雪光漫天,宣室殿大門敞開,有一個女子,眉目寧靜,容顏清婉,微微笑着朝他走來。
她淡靜的容色裏,全是對他的信任和愛戀。
阿慈……
他想開口,卻只能翻出一股血沫。
阿慈,我再也不會背叛你了……
咚地一聲,他倒在地上,懷中仍死死抱着那一方傳國玺。
五歲的孩子将沉重的長劍往地上一扔,便去拉扯他懷中的傳國玺。
“給我……給我!”顧澤咬牙切齒地拽着,眼中仿佛燃燒着熊熊火焰,“這是我的!你害死我的阿母,你奪走我的天下,你亡了大靖朝——你這惡人,你這十惡不赦的大惡人!”
他的老師睜着眼,再也不能回應他的指控。
顧澤終于自他的懷裏拽出了傳國玺,用力過猛以至于跌在了地上。傳國玺染了血,卻還是那樣晶瑩透亮,美麗得近乎無情——
這個在一瞬間長大的孩子,便在空蕩蕩的大殿之中,在未央宮高處的北風裏,蜷縮着身子抱緊了這無情的玉玺,大聲地哭泣了起來。
大正五年十二月廿九,長安城破。亂民劫掠長安三宮,搶入長樂宮時,竟發現薄太皇太後已經死去多時,安靜地躺在寝殿中,屍首因外間大火的高溫而腐壞泰半,卻仍可辨出那張蒼老臉容上悲哀的神色。
她的手邊,還有一方沒能寫完的密牍。
這個女人,亡了大靖,又護了大靖。她再也不能為自己做分毫的辯解,而只能等待史筆的裁決了。
而當靖天大将軍仲隐帶兵攻入未央宮宣室前殿時,竟見到傳聞中已被薄昳害死的少帝顧澤,衣冠袍履一絲不茍,手捧傳國玉玺,端坐在天子的正席上。
在顧澤的腳下,是一柄染血的禮劍,劍尖所指,正是那篡位逆賊,薄昳的屍首。
仲隐愣怔了一瞬,立刻解劍跪下:
“末将仲隐,奉迎陛下興複靖室,陛下長生無極,大靖天祚永昌!”
“平身。”
清脆的童聲,卻是蒼涼的語調。仲隐擡起頭來,看見顧澤眼中幽暗如深淵,幾乎要懷疑自己看走了眼——
然而,這,正是一代帝王的眼神啊。
***
正月朔,前靖少帝顧澤再即位于未央前殿,改元同始,誅篡逆,興靖室。仲恒、仲隐、聶少君輔政,十年,天子親政。三十年,海內泰安,天下一統。史稱同始中興。
是為後靖。
☆、120
同始四年,睢陽北城。
“阿母!”一個背着藥簍的小男孩一蹦一跳地跑回家裏來,家中的大人連忙出門迎接:“檀兒小心些,別摔了!”
小男孩朝着母親笑起來,“阿母剛生了阿妹,不該出來的,叫阿父出來!”
正是悠長的午後,春光爛漫,院中花木生香。他的母親亭亭立于青翠欲滴的桂樹下,發髻輕挽,神容纖潤如水。時隔四年,她不似以前那般瘦得伶仃了,二十五歲正是女子最好的年紀,被那微渺的日光一照,竟是豔光離合,不可方物。
她走上前來,解下孩子背上的藥簍,溫柔笑道:“你昨日《毛詩》沒背下來,還有膽子見你阿父?”
“我看他膽子大得很。”
一個朗朗的聲音響起,顧淵冠帶濟楚,人如碧樹,刀裁一般的鬓眉下是一雙澄若秋空的眼睛。他随意披一件青衫抱胸倚在門邊,便似一位氣度凜然的貴介公子,英俊得逼人仰視。
然而那清冷薄唇裏說出的話還是一如既往地尖刻。
“連《毛詩》都能解歪,頗有乃母之風。”劍眉朝顧檀斜斜一揚。
顧檀愣怔了,回頭問母親:“阿母,什麽是乃母之風?”
薄暖忍笑道:“就是說你像我,是我親生的。”
“我當然是阿母親生的。”顧檀頗不高興地撅起嘴。
顧淵輕輕哼了一聲,轉頭對薄暖道:“還不回去?身子明明虛得很,就不怕着涼?”
薄暖掩笑不言,提着裙裾往回走,邁入門檻了,又忍不住回望。但見顧淵在庭院中展開了席案,對兒子淡淡道:“坐下,讀書!”
顧檀磨磨蹭蹭地坐下了,拿起經卷,一個字一個字費力地認着:“女曰雞鳴,士曰昧旦。子興視夜,明星有爛。……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禦,莫不靜好……”
薄暖眸中的笑意終于淺淺地暈開,仿佛三月桃花綻放,縱沒有金玉裝裹,也是稀世的美麗。
內室之中,小床之上,女兒正蜷在嚴嚴實實的被褥裏,大咧咧地酣眠。
也是有趣,她與子臨都是聰明而心重的人,未料到兩個孩子都是全沒心眼的樣子,無憂無慮,一派天真爛漫。
薄暖守在女兒的床邊,無聊了便做一做繡工,直到外間顧淵給兒子講完了課,邁步進來,她擡眸一笑。
這一笑燦然,竟亂了顧淵的心神。他不由得低聲憤憤然罵了一句:“又仗着自己身子不好……”
“嗯?”薄暖語調微揚,調笑道,“我如何了?”
顧淵向她掠去一眼,還似十分委屈一般,“這十個月,我可忍得辛苦。”
薄暖笑而不言,顧淵便知道自己這抱怨又要落空了。他走到小床邊給女兒掖了掖被角,擡起身子道:“今日少君來信了。”
薄暖目光微動,“說了什麽?”
顧淵到床邊坐下,伸手将她輕輕攬入懷中,手指一下下梳理着她的長發,這慣常的寵愛動作令她身心都放松了下來。“他說,仲相時日無多,打算趕緊修前朝史,正四下裏網羅舊籍,要修出一部煌煌巨著來。”
薄暖沉默。
“少君那個性子,你也知道,他雖然野心大,卻也耐不住太平。”顧淵失笑,“他想要自請去蘭臺做個閑官兒,還說我給他點好處,他便将《哀帝本紀》修得好看些。”
薄暖終于笑了,雙眸裏如落了千萬顆星子,璀璨奪目,“真是天下奇聞。”目光轉了一轉,“他與表姐如何了?”
“好得很,不勞你挂念。”顧淵一揚眉,“他們都三個了……”
薄暖臉上一紅,“怎麽,怎麽這麽快?”又嘟囔,“若不是他們頭胎是雙生子……”
“原來阿暖心裏還有不平氣。”顧淵的氣息輕輕飄拂在她耳邊,“要不我們也加把力,也生一對雙生子給他們看看。”
薄暖伸手打了一下他的胸膛,力道卻是軟的,好似撒嬌一般,教顧淵都舒服地眯起了眼:“天下太平,自該子息繁衍,聶少君顯然在跟我顯擺呢……”他忍不住啄了一下她的唇,她的表情卻有些低落:“若是民極還在,不就正好三個了麽?”
顧淵微微一怔,眼簾垂落,伸手扣緊了她的手,“這便是我為什麽一定要帶你逃出來啊,阿暖。”
她擡起頭來。
“皇宮那樣的地方……我再也不想呆了。”顧淵低低地道,“我再也不願檀兒、棠兒也與他們的阿兄一樣,被犧牲掉。”
她抿了抿唇,輕輕地道:“子臨。”
“嗯?”
“我有沒有說過我愛你?”她一瞬也不瞬地凝注着他。
他失笑,表情仿佛還有些不自然似的,“傻瓜。”顧左右而言他地道,“聶少君還提到一樁事情。”
“什麽事?”薄暖随口問。
“彥休要成婚了。”顧淵笑起來,“聶少君問我們去不去賀禮。”
薄暖眼中一亮,“這倒是大喜事。”
“你可別急。”顧淵揚了揚眉毛,“我與他說,我妻子剛剛生産,身子不便,叫他把婚期往後挪一挪。”
她笑起來,“你也太不講道理。”
“我一貫不講道理,你才發現?”他毫不在意地道,“我原本還想說,誰知道我妻子何時便有第三胎了……”
“你無賴!”薄暖急得打他,“這種話也能往外說麽!”
“——不過我怕你痛,還是算了。”顧淵妥善地收了口,眼中滿蘊笑意。
“我可不怕痛。”薄暖斜他一眼,“是你怕寂寞。”
顧淵哈哈大笑起來,“知我者,細君也!”
笑聲清越,毫不避忌,吓了薄暖一跳:“你輕聲,別吵着棠兒了!”
然而,仿佛是響應她這句話一般,小床上的女兒果然被驚醒,哇哇大哭起來。薄暖狠狠剜了顧淵一眼,後者無辜地聳了聳肩,将她按住了,自去抱起女兒輕輕地哄慰。女兒一向很聽他的話,得了父親懷抱,哭聲漸歇,薄暖看顧淵抱孩子越來越得心應手,自己也樂得清閑,索性往床上一躺。
顧淵好不容易将女兒再度哄睡着,回過頭來,卻看見薄暖已經昏昏欲睡,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他攀上床來,給她蓋上被子,她迷迷糊糊地說了一句:“上來陪我。”
不知何時起,她變得比他還有帝王架子。他将手指愛憐地擦了擦她小巧的鼻子,“遵命。”與她躺在一處,剛剛伸開手臂,她已如識途老馬般偎上了他的懷抱。
日長人靜,正是最适宜晝眠的春日,最适宜愛戀的年華。女兒剛剛滿月,她昨日整整沐浴了大半個時辰,好生洗去了月子期間的氣味,此刻依在他懷裏的肌體正散發出幽然的香來,仿佛有意逗引他一般。他難耐地抿了抿唇,又不敢叫醒她,只好不斷對自己說:睡吧,睡吧,睡着了便不想了……
“撲哧”一聲,懷中的人兒竟然在睡夢中笑了。這一笑,那芬芳氣息便蔓延開來,仿佛春水将他的心都浸了進去,沉沉地,再也提不起來。他咬了咬牙,惡狠狠地道:“你到底睡是不睡?”
她卻挽着他的胳膊,海棠一樣柔美的臉頰輕輕朝他湊近來。眼看那輕紅的唇就要挨上自己的,他再也忍受不住,傾身便吻下去,不料她竟突然往側旁一躲,他這一下便撲了個空——
她終于睜開眼,大笑起來。
他沒有笑。
他好整以暇地等她笑完。
她終于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了,怔怔地停了笑,他涼涼地開口:“我看你休息十個月,盡夠了。”
她“啊”了一聲,還想辯解,他已經再度欺壓上來。
這一次,她再也沒有逃脫的機會了。
“你別……女兒還看着呢……”
“我女兒眼睛都沒長開,看什麽看。”
“這,這不好吧……”她突然“嗯”了一聲,“你輕點!檀兒還在外面……”
顧淵頓住,兩手撐在枕頭兩側,冠中長發披散下來,雙眸安靜地盯着她,輕輕地一聲:“嗯?”
她滿臉憋得通紅,“你這是做什麽……”
他一臉無辜,“你不是讓我輕點?”
她簡直要大叫,“你耍賴!”
“我才沒有耍賴。”他慢條斯理地打着旋兒磨她,“我叫檀兒抄書去了,沒有三兩個時辰他做不完。”
薄暖以手掩面:檀兒,阿母對你不起……
“哎,”他拉下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低下頭來,額頭與她相抵,聲音染着情-欲的魅惑,“說清楚些……我真的放輕了,你怎麽又不高興呢?”
薄暖閉着眼,咬着牙,抱着視死如歸的心情,突然掙出身子往前去吻他。他吃了一驚,然而唇舌間的主動權已經被她奪去,她一邊像只野貍兒一般齧咬着他,一邊攬着他肩将他推到了側旁去——
“咝……”他似極痛苦、又似極享受地呻-吟了一聲,而她竟已翻了個身,壓到了他的身上來。
“反了你了?”他怒笑。
她嫣然一笑,“陛下方才沒力氣了,所以妾來幫幫忙。”
“誰說我沒力氣?”他将眉一軒,熟悉的凜冽而傲慢的神情,“你都十個月沒試了,怎麽知道我沒力氣?”
她一怔,隐隐感覺自己犯了個錯誤……
(全書完)
作者有話要說:
呼~《江山別夜》終于大結局了。番外我還需要想一想,近期內不會更了。(于是一完結我就倒在床上病成傻逼了= =)
在這大結局的一刻,阿眠的新文《千裏相許》也已在進行中了,無縫銜接,大家看完《江山別夜》後如果覺得某眠的文還過得去,歡迎過去那邊坐一坐~從2014年12月31日到2015年5月12日,這個故事伴随了我最忙碌的畢業時光,占據了我一段極重要的青春。這也是我第一篇順V的文,途中遇到了一些困難,如果不是有小天使們的鼓勵,我恐怕都會說放棄。真的要感謝讀者們,尤其是花錢買V的讀者,感謝你們支持我、肯定我。作者的收入少得可憐,但畢竟獲得了不足與外人道的一份隐秘的滿足感,這都是你們給我的。在這篇文下,我看到了從《飄零書》一路陪我走來的讀者,也看到了新的面孔,這大約是作者将自己的故事交付出去時,最歡喜的時刻了吧。
這個故事是有原型的,雖然已經被我加工得面目全非。請大家把它當做異次元的純架空故事來看~希望我已經表達出了我想要表達的東西,每一個人的掙紮和仰望,我都希望是足夠真實。
我希望我能不斷地進步。
鞠躬——謝謝你們!
我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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