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一回是高堂之上,夫妻對拜,他心中除了她還是她

帶一絲濁氣和浮躁。

谷雨心底微微一驚,然而寒只看了他一眼,便扭過頭去了。

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他只要守住這小小屋前的一小方月光。

作者有話要說: 日更第二天打卡~

這是最後一篇單元小故事了,以及,我們的男主即将歸來

☆、真真假假(二)

第二天一早,谷雨和白露在柳府裏用完了早膳,同柳夫人聊了一會兒。陽光熹微,府門前傳來車馬聲,随即便有兩聲清亮的敲門聲傳來。

大門打開,一個淺綠衣裙女子正從門外的馬車上緩緩下來,擡起頭,只見粉黛淡拂,面目端麗。他們來之前,就聽說過柳家小姐的才貌超群,這一看果然不假。

白露看了一眼,小聲跟谷雨道:“看不出來,這麽年輕就有孩子了。”

谷雨一聽,笑着道:“那個生病的外孫乃柳家大小姐之子,這是他們家的二小姐。”

白露“哦”了一聲,看着這柳小姐步若生蓮,走到大堂中。柳夫人給他們相互介紹了一下,那二小姐颔首一笑道:“煙雨見過兩位。”

煙雨,柳煙雨,真是個好名字。白露心裏暗想,名字和人一樣清麗。

柳夫人撫着柳煙雨的手,欣慰道:“小葉沒和你一起回來?”

之前就聽說柳煙雨的夫君乃新晉的吏部郎中,聽說也是一表人才。這個小葉大概就是指他了。

只見柳煙雨笑着答道:“他今天有事,晚些再過來。”

聽了柳府的大小瑣事,二女兒也見到了,白露和谷雨也不好意多逗留,便準備先離開,再做打算。

柳府恭恭敬敬将兩個人送走,白露和谷雨又回到了來時的那個茶館裏,商量了之後的事。他們目前準備在這附近住下,先觀察他們家的舉動再說。

兩個人倒沒等很久,當天下午,柳府門前便又來了一個轎子。

“是柳煙雨的那個夫君。”谷雨淡淡品茶道。兩個人此時正坐在茶館中,目光正朝着柳府的大門。

“我也覺得是。”白露看着轎子落下。

兩個下人上前掀了簾子,隔着轎身,他們只看到一雙錦靴從轎中下來,走到了大門。

然而,他沒有立刻敲門,停了兩步後,只見那鞋尖一轉,繞過轎子,朝茶館的方向走來。

白露和谷雨連忙收回了目光,都低下了頭假裝認真喝茶的樣子。耳邊腳步的聲音由遠及近,白露捏着茶杯的手不禁緊張地握緊,很快地,他們便聽到了掌櫃熱情的招呼聲。

“哎呀,葉大人!”

此時茶館裏人也不多,似是看見了這大人物,也有些興奮的讨論聲。

只聽一個男子的聲音溫潤而有力:“掌櫃,上次我和內人來這吃的花生糕還有嗎?她很喜歡,我想再買些。”

“有的!我馬上讓廚子去做,做出了就給您送府上?”

“嗯,辛苦了。”

白露皺了皺眉,突然覺得這聲音好熟悉。她沒忍住,擡頭悄悄看了一眼,只見一人穿着淺藍色繡金袍,正面對着櫃臺,她只能看到一個筆直的背影。

谷雨此時也擡起頭來,看着櫃臺前的人,表情有些微妙。

白露突然很想看清他的模樣,無意識中便微微歪了歪身子,想從側面看看他的長相。可他剛好說完,轉過身往外走,白露便什麽都沒能看見。

白露心中莫名有了些不安和急躁,她猛地站起身來,谷雨立刻抓住她的手臂,壓低了聲音道:“不要輕舉妄動。”

正巧,那走在前面的人突然也停下了步子,白露幾乎是一眼不眨地看着他就這麽轉過了身子。

看見他的臉龐的一刻,白露渾身一震,谷雨抓住她手臂的手也驟然收緊,一臉不可思議。

這世上會不會有完全相同的兩張臉?!

為什麽……那個葉大人長着一張跟寒一模一樣的臉!

那人回過頭來往回走,只幾步,重新回到了櫃臺前道:“對了,忘了說,糕點裏多放些糖。”

“好嘞!葉大人慢走!”

那葉大人客氣一笑,目光也掃過直勾勾盯着他看的白露,目光只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極其陌生和坦然。

看着他消失在了視線中,白露跑到掌櫃處着急問道:“剛才那個人,叫什麽名字?”

掌櫃掃了她一眼道:“剛才那個,葉大人啊。”

“我問名字。”

“葉寒生。”

……

“喂,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

“嗯,我叫白露,你叫什麽啊?”

“我叫葉……”他突然一頓,随即道,“我叫寒。”

***

葉寒生第二天一早便出門了。柳煙雨昨天說她想吃附近街市上的東西,他早上趁她還沒醒的時候出來買。

早上街上還帶着寒氣,他走到一家賣糖棗糕的店鋪前,掏了銀兩,買了四個熱氣騰騰的棗糕。身後的下人要幫他拎着,他擺擺手拒絕了。

買完棗糕,他又拐到了一家藥鋪,買了一些老人補身體喝的藥茶。

之後,他便往回走,走到離柳府還有一個拐彎的地方,他突然停了腳步,回過頭去,目光正捉着一個突然回頭躲在一堆紙風車後的身影。

“這位姑娘跟着葉某這麽久,不知有何事?”他的聲音依然溫潤清晰,和寒的聲音是那麽像,可是和他卻是兩種感覺。

白露有些尴尬地轉過身來,正對上他的目光,她上前幾步,葉寒生身邊的下人便緊張起來,擁簇到了葉寒生面前。

白露看了他的臉良久,發現寒比他要瘦一些,眼睛比他要清晰,她擡起頭道:“你叫葉寒生?”

葉寒生微微一笑,點頭道:“是。”

“生辰八字。”

葉寒生目光沉靜而好笑道:“姑娘問這個是不是無禮了些。”

“我是京城的陰陽先生,昨日也曾造訪柳府,今天見公子面上發黑,似有陰靈附身,所以問……”

“在下已經婚配。”他這話打斷地莫名奇妙,但是很快,白露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周圍不知何時已經聚了些人,聽見這話也偷偷地笑了起來。白露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說的是真的。我有話要問你。”

“你有何話要問他。”白露身後一個清晰有力的聲音突然響起。

這聲音讓她更為驚訝,她回過頭去,只看到一人坐在棗紅色的馬上,正立在她身後。馬兒的蹄子還在不斷踢動,鼻子出着粗氣,看起來像剛行了遠路剛停下來不久。

馬上那人一身白色單袍,手還緊緊攥着馬的鞍繩,風塵仆仆卻難掩風華。

“陸子晟?!你怎麽回來了!”

陸子晟臉色剛才就有些黑,聽了她這話,更是一臉的不高興道:“看來我回來太早了。”他說着就下了馬,看到白露眸中難掩的興奮,語氣才稍稍緩和一些道:“我一回來就聽說你在這柳府。”

他順其自然地攬過白露的肩膀,對着那邊的人道:“原來是葉大人。”

人群中自然有認識陸子晟這曾經的驸馬的,此刻看到這場景,都竊竊私語起來。白露抖抖肩膀想甩掉他的胳膊,小聲道:“幹什麽啊?這麽多人……”

陸子晟臉色更黑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邊葉寒生客氣道:“陸,公子。”

白露一怔,一時也忘了問葉寒生的事,擡頭驚訝地看身邊人。他雖然被貶,但仍有官職,按說葉寒生也該稱他一聲陸大人啊,難道他……

陸子晟心知辭官的信必已回朝了。當時他在酆都想請調回去,可是信件一來一往要十幾天,他有些等不及。每次他和白露告別,再相見他們之間都會有不快的事,何況這一次,這麽遠的距離,他總害怕她又消失不見。于是他擅自辭去了官職,直接回來了。

誰知道一回來,竟看到她當街纏着另一個男人。他們關系最好的時候,她都不曾有這般纏過他!

白露看着周圍圍上越來越多看熱鬧的人,便想着還是以後再問葉寒生的事。

“葉大人,今天打擾了。”白露對着葉寒生道,葉寒生嘴角輕牽道,“不要緊。”

陸子晟看着葉寒生轉身離開,胳膊從白露肩膀松下來道:“你有什麽要問他的,不能當着我的面問清?”

白露抓着他的袖子道:“換個地方講吧。”

陸子晟有些不情願地随着她往客棧走,迎面碰見一個高大俊朗的白衣男子,見着白露道:“露兒你去哪兒了?”

陸子晟就又不樂意走了,扶了扶跳動的額角。

“露兒”?!

這特麽冒出來的又是誰啊!

作者有話要說: 日更第三天打卡~

啊,我上一章有話要說的意思是,這篇文的單元小故事就剩最後一個了,最後講的都是主角們的事了。大概還有8萬字,二十章左右完結。下一篇文《有狐》文案已經貼出,有興趣的可以去看看~

☆、真真假假(三)

白露給陸子晟介紹了谷雨,“這是我大師兄,谷雨。”

陸子晟心裏想,怎麽這麽多師兄,面上還是客氣一笑。白露松開了抓着他袖子的手,對谷雨道:“這是陸子晟。”

谷雨點點頭便道:“你今早去找葉寒生了?我剛才看到他回府。”

白露點點頭,有些失落道:“嗯,但沒問幾句。”

“那那個寒呢,你有見到他嗎?”

白露搖搖頭,“沒有。”

陸子晟有些不解道:“你們找葉寒生做什麽?”

白露看向他,出了一口氣道:“你沒有見過寒的容貌。葉寒生,他和寒長得一模一樣。”

這話聽着就有些背後冒冷氣,陸子晟皺眉道:“你不是說寒已經死了很多年了嗎?”

“是啊。”白露揉揉太陽穴,突然擡起頭對陸子晟道,“對了,你和葉寒生熟嗎?”

陸子晟努力回想了一下,“不熟,但是一起為官很久了。他曾經是榜眼,後來去了吏部,近幾年好像已經官拜吏部郎中,官路還挺順當。”

“之前有沒有……很奇怪的地方?”谷雨抱臂問道。

陸子晟搖搖頭,“沒看出來。他人緣一直都挺好的,兩年前娶了柳家千金,這不,就是這柳府的二女兒。”

白露仰天,靜了很久,才慢慢道:“希望是碰巧長得很像的兩個人。”

可是她心裏清楚,哪有那麽巧,長得一模一樣,名字裏又都有“寒”這個字。冥冥中好像有着什麽必然的聯系,可白露怎麽想都想不明白。

***

晚上回到客棧,三人一起吃了飯。飯後,陸子晟出門辦些事去了,谷雨也出門尋地方練功了。

陸子晟匆匆回來的時候,看到白露正坐在客棧院子中的石凳上。她仰着脖子看着夜空,安靜地仿佛融入夜色中。

他放輕了步子,連呼吸都不禁放緩了。

白露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低下頭正好看到地上的影子,她身體有些放松下來,動動脖子如小貓一般:“你回來了。”

陸子晟在她身後坐下,“你沒看怎麽知道是我。”

她淺淺道:“不知道,反正看影子就認出來了。”

“确定嗎?”

“嗯,确定。”

兩人話說得都有些沒頭沒尾,但他們卻好像都懂了。白露沉默了片刻後,突然淡淡一笑道:“陸子晟,有你真好。”

“那為什麽一直不回頭看我?”

白露伸了伸懶腰,依然背對着他道:“不喜歡眼睛看,有些事看不到,才能感受才能記住。”

身後傳來他的輕笑,“不看多浪費。”

“……”白露閉上眼睛,嘴角輕笑,“真臭美。”

陸子晟長嘆了一口氣,“哀怨”道:“唉,想當時初見時,你對我态度多好,恭恭敬敬地行禮,看看現在……”

白露笑意更濃:“當時不曉得你是這樣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沒皮沒臉的人。”

陸子晟真相道:“啧啧,至少說明我是金玉的外表。”

“……果然沒皮沒臉。”

陸子晟靜了一會兒,又道:“白露,我這段時間大概要靠臉吃飯了……”

白露實在忍不住,回了頭瞥了他一眼道:“你靠臉吃什麽飯啊?”

“我辭了官職,說實話,現在除了一身衣服和一匹馬,什麽都沒了。你估計得養我了,那不是靠臉吃飯嗎?”

“誰說我看中的是你的臉。”

陸子晟樂,“那還有什麽?”

白露想了一會兒,坦然道:“想想好像确實沒什麽了。”

“……”

白露收起了玩笑,面色認真道:“那你跟你父母怎麽解釋呢?”

陸子晟掐掐白露的臉道:“我都二十二歲了,總要為自己負責了,也不是事事都聽他們安排。”

白露揉揉被他掐過的臉道:“那以後你準備做什麽?”

陸子晟動了動腿,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後背倚着石桌,望着夜空道:“你想去哪兒,我倒是蠻喜歡酆都的。其實我以前沒說過,我手藝活挺好的,像纂刻,書法那些都還可以。或許以後可以在酆都開個棺材鋪,我負責做棺材寫墓碑,你負責想那些碑文做儀式什麽的;或者我們以後開個小茶樓飯館,我當門面掌櫃,你算賬,順帶還可以幫人看看風水,生意一定興隆……”

他聽到身邊沒聲了,扭頭去看白露,只見她正靜靜地看着自己,她不施脂粉,月光下面容姣白如月色一般。

他不說話了,也靜靜地看着她,直到她悄無聲息地将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許久後才輕聲道:“陸子晟,謝謝。”

院子中刮過清涼的夜風,身後的大樹樹葉簌簌作響,他問:“謝什麽?”

“謝謝,你的每一個明天裏,都有我。”

夜晚一片靜谧,他突然擡起手,蓋住她的一雙眼睛,掌心微微濕潤着。

她的臉一熱,突然想起在酆都有一晚,他好像就是這樣捂住她的眼睛吻她。

“做什麽?”她聲音有些飄乎。

他低頭含住她的唇,慢慢地吻她,直到她的臉色一片紅潤。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離開,手還捂着她的眼睛不松。

“為什麽……要捂住眼睛?”

他微微一笑,細細地一寸寸看過她的臉龐,“你不是說,看不見,才能更深地感受,更能記清楚嗎?”

白露臉色立刻變得更紅,如醉酒一般。她推開他的手掌,瞪了他一眼,卻突然探過來身,伸手一下子也蓋住了他的眼睛。

“這樣才公平。”她傾身去吻他,他身體微微一顫,她淺嘗辄止便離開了他的唇,仔細地看着他,他擡起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

那一刻,白露終于明白為什麽他喜歡捂住她的眼睛了。看着對方在自己的掌下情不自已,原來是這種感受。

陸子晟拉開了她的手,兩個人目光直直相對的一刻,白露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剛才積攢的羞意一瞬間全都湧上臉來,她這才想起來看看院子道:“我們回去吧,萬一被人看見了……”

陸子晟:“……”反應得是不是太遲了些。

最後,陸子晟還是被白露拉回了房間,路上便碰到了練武回來的谷雨。白露暗暗慶幸沒有再晚一點,不然被谷雨看到多尴尬。

晚上,白露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一會兒才漸漸睡去。

她睡前把沒有把窗戶關嚴,夜風透過窗縫,發出嗚嗚的聲響,像極了孩子的嗚咽聲,聽起來十分驚心。

又過了一會兒,在風中打顫的窗子卻突然像被一雙手拉起一般合上,屋內再沒有了風的嘶吼。睡夢中白露表情緩和了些,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

白露沒想到,和柳府老爺說的再會這麽快就實現了。

第二天下午,柳老爺派人主動來客棧找了他們,說是柳煙雨做了一個惡夢,要他們幫幫化解。

白露聽到這個消息時還是很高興的,本正愁怎麽接近他們,這回有了正當的途徑。陸子晟也想跟去,白露怕柳老爺認出他來倒惹了麻煩,便讓他留在了客棧。

見到柳煙雨的時候,她面色還有些發白。柳夫人和葉寒生也都在。

柳煙雨講述了她昨晚的夢,說是夢見了怪小孩。小孩身軀很大,幾乎和她差不多高,可卻分明還是垂髫孩子的模樣,穿着紅色肚兜,手裏抱着一只木槌。恐怖的是,孩子的面上一直帶着詭谲的淺笑,盯着她,她跑走,孩子便追着她跑。

這話一出,一屋的人都有些毛骨悚然,白露仔細聽着,時不時點點頭。

“後來,那孩子用木槌打我,臉上還帶着那種笑容,我害怕極了,便躲在牆角。可是那孩子走過來,比我高一頭,用木槌砸着我的頭。我看到自己的頭被打破,開始流血,便起身去反抗……”

“再後來呢?”白露道。

“後來……我就奪過了木槌,打了他兩下,可他一被打就倒地,不一會兒就躺着不動了。我就開始跑,後來夢就醒了。”

柳母深皺着眉,詢問白露道:“先生,這夢何解啊?我女兒是不是招小人了?”

白露遲疑了一會兒。

夢見小孩确實是招小人的意思。夢見怪孩子并殺了孩子的話,寓意着将會遇到煩惱和擔心自己會做錯的事。至于夢見自己打或欺負孩子,是隔牆有耳,私事會被人探知。

白露只告訴了她們前者,後者卻沒說了。她想了想,後者大概是指自己?她現在确實想探知他們的私事的……

白露讓柳府買些安神的香在屋裏點一點,并吩咐了柳煙雨幾句,不要過度憂慮,順其自然就好的話。

期間,她擡頭瞥了一旁的葉寒生好幾眼,他表情一直未變,看到白露的目光便客氣地迎一迎。最後,他主動攬過了安神香的活兒,出門去買香了。

柳煙雨坐在床邊,還有些驚魂未定的樣子,白露陪她坐了一會兒,柳煙雨撫着胸口問道:“先生,我這夢……與感情有沒有關系?”

白露一怔,剛想回答沒有必然關系,腦中卻有一個想法閃過,便裝作擔憂的樣子道:“也許是有關的,柳小姐既然這麽問,想是感情上遇到什麽?”

柳煙雨搖搖頭道:“這倒沒有,我和夫君一直關系和睦。說實話,也是很珍惜和夫君的感情,所以才有些擔心,會不會感情上有兇險之事,也好避一避。”

白露點點頭思索道:“哦,是這樣啊。柳姑娘和葉大人璧人一對,以後必能一直夫妻恩愛,相守一生。聽說柳小姐和葉大人是青梅竹馬?”

“啊,不是啊。”柳煙雨微微一笑道,“我與他第一次見面還是在好多年前呢,那時我們年齡還小,但我已暗暗傾慕于他,其實當時他還不怎麽看得上我。後來得緣又遇見,還是我主動約他見面,我們才一步步有了今天。”

“哦,葉大人必是漸漸發現了小姐的好。”

柳煙雨但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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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假假(四)

和柳煙雨聊完後,白露出了她屋子,在走廊上剛好碰到拿着香回來的葉寒生。葉寒生見了她,低頭一笑,便朝着柳煙雨房間走去。

白露一直看着他,直到他走過身邊時才道:“葉大人,是否有兄弟?”

葉寒生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看了白露一眼,道:“沒有。這位姑娘,你既然與陸公子……關系匪淺,為何還一直纏着在下?”

白露手中一緊,她剛才看到了——葉寒生回過頭來時,眼睛裏的驚訝和不自然。

她擡起頭,直直地看進葉寒生眼睛裏:“葉大人不用多想。只是我有個朋友,他叫寒,只因他是大寒那天出生的,說起來和大人的名字頗有些相似之處。”

葉寒生看着她,沒有說話。白露繼續道:“葉大人可曾認識他?”

葉寒生靜了一會兒,嘴角微動道:“姑娘可曾認識陸相爺,也就是陸公子的父親。聽說他正在找陸公子呢。”

白露一怔,葉寒生微微一笑,道:“所以,姑娘還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

說完,他轉身便離開了,背影很快消失在房間拐角。

回去後,白露基本上确定了一件事。

眼前的葉寒生和她認識的寒是兩個人,可是,他們之間一定有什麽聯系。

深夜的時候,白露在客棧的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她起來喝了一口茶,卻看見窗外來了一白一黑兩個陰差,大概是客棧裏死了什麽人。

她看着陰差好一會兒,突然眼睛猛得一睜,穿上了衣服便出了門。

聽見“咚咚”敲門聲,谷雨從潛睡中清醒過來,起身去開門。外面風很大,他一開門便看到白露站在門口。

“露兒?怎麽了?”

“師兄,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兩人将門關上,白露走到桌子邊道:“師兄,我要你幫我個忙,我要看陰差手上的生死薄。”

外面大風呼嘯,兩名陰差鎖了一個剛離世的魂魄,牽着往陰曹走。突然,身後的鎖魂鏈被拽住,兩個陰差一臉怒氣地回頭,那魂魄吓得連忙蹲下。

只見魂魄後一個穿着道服的男子正抓着鎖魂鏈,一臉正氣地看着他們。

“大膽凡人,竟敢幹涉我們索魂!不想活了嗎!”

那人微微眯着眼,笑着道:“兩位陰差小哥,鎖錯人了吧。”

聽了他的話,兩個陰差互相看了一眼,臉上也有些不确定起來。鎖錯魂這種事,都是要受重罰的。

兩個陰差商量了一下,其中一個陰差攤開手掌,掌面上已經出現一本厚厚的深藍色的冊子。一個陰差用唾沫濕了濕手指,瞟了一眼大大方方站着得男子,便開始翻看。

剛翻到今天,忽然不知從哪兒冒出一雙手,一把将生死薄拽走。兩個陰差大吃一驚,轉身就去搶,還好他們反應及時,已經一把抓住了盜書人的肩膀。那人“唉喲”了一聲,手中的生死薄便掉到了地上。

剛才說話的男子,此時也迅速跑了過來,一把抓住陰差的手,陰差驚痛,松了手下小賊的肩膀。

另一個陰差撿了生死薄,拉過自己的同伴,看着那兩人遁逃而去,鎮定道:“反正生死薄回來了,不追了。先押陰魂要緊,別誤了時辰。”

“嗯!走吧。”

牆角處,白露揉了揉肩膀,便打開手中剛換過來的冊子,從前頭開始翻。寧君曾經告訴過她怎麽翻找生死薄,她很快就翻到了七年前。她初遇寒的那一晚。

一排紅字映入眼簾,皆是那晚在京城死去的人名。

谷雨也探過頭來一起看,不一會兒,在第二排,兩人就看到了觸目驚心的名字:

葉寒生。

白露手指滞住,心底卻再難平靜。

寒的名字果然是葉寒生,那現在在那府裏活着的葉寒生又是誰!長着一模一樣的臉,卻代替他活了那麽多年。

谷雨也有些難以置信,看着生死薄的名字有些晃神。

兩人正在震驚之際,居然沒發現正匆匆追過來的兩個陰差。他們剛才才發現手中的生死薄被掉了包,臉都黑了。

“小心!”谷雨先發現了兩道黑影,驚呼剛出口,鎖魂鏈已經朝着白露的太陽穴而去。白露猛地回頭,眼睛被突然襲來的東西驚得一眨,來不及反應,耳邊卻傳來了鎖鏈顫動的聲音,鎖鏈的一頭生生停在了她額頭不遠處。

一雙手猛地拽住了鎖魂鏈,那手上青筋跳起,鎖鏈在他腕上留下一圈紅痕。

白露一驚過後,連忙把生死薄往旁邊一甩,兩個陰差目光都朝生死薄而去,急急去接。白露趁機将鎖魂鏈一拽,鎖魂鏈像一條蛇一般急劇回縮,那只手被松開。

白露道:“快走!”

陰差拿到了生死薄,一翻,是真的,轉身去看,三個身影都已經不見了。

谷雨伏在牆頭上,看到兩個陰差帶着那個魂魄離開了,才對身後道:“他們走了。”

白露點點頭,轉身盯着身邊的身影道:“寒,你不許走。”

寒擡眼看了她一眼,眼神沉靜,仿佛并沒有發生什麽事一樣,淡淡道:“嗯。”

谷雨一個翻身,跳下了牆頭,拍拍白露的肩膀道:“你們倆好好聊聊,我先回去了。”

待谷雨離開,寒就着牆角随地坐下,擡頭看白露道:“你想問什麽就問吧。”

白露也順勢坐下道:“我想聽你主動跟我說。寒,我們是朋友,我們是七年的朋友了。”

“嗯,白露,我比你記得清楚。”

“什麽?”

他淡淡一笑道:“沒什麽。”

白露也沉默了,許久後道:“知不知道怎麽回事是一方面,可是我怕的是,你就突然消失在這天地間,我連怎麽尋你都不知道。出現了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人,叫着你的名字,這樣太可怕了,感覺他要取代了你一般。”

寒閉上眼睛道:“他是我同胞兄弟。”

白露有猜到過這個可能,她扭過頭看寒,等着他說下去。

“我第一次見到他,是在我墜落山崖喪命的前一刻。他站在山崖邊上,出現在我眼前,滿眼驚慌和恐懼,卻是和我一模一樣的一張臉。”

“是他害你?你不是說你是去山林裏的時候,被狼追趕嗎,跌落山崖嗎?”

“嗯。”寒點點頭,“我确是因為被狼追趕而跌落山崖。他當時應該是看到我跌落山崖,才過來看看,當時我還抓着山崖上的石頭,沒有完全掉下去。”

“他沒有救你?”

“沒有。我當時已經撐不住了,在看到他的時候大吃一驚,手上一滑,便掉了下去。”

白露皺眉:“你死後,他便用了你的名字,代替了你,這說明他早就對你有所了解了。”

“是,我也想過,所以我後來一直盯着他。幸好,他後來做了我之後,一直很安分。我後來查到,他确實是我同胞兄弟,只不過因為小時候生病,被我爹娘誤丢在了路邊,卻一直過着窮苦的生活。我有時候看到他,會覺得,這才是真正的葉寒生,要是這是真正的葉寒生也沒什麽不好。”

白露沉默着,又突然想到柳煙雨,問道:“那柳家二小姐呢,她記憶中的人是你還是?”

“柳煙雨?七年前,我确實曾和她見過一面。當時是一個作詩大會,她當時十二歲就已經是一方才女,她去那會上作詩,我卻當衆說她有一句詩不好,和她結下了梁子。後來,她便老是來我府上找我要賽詩,我卻毫無興趣,拒了幾回她也便沒來找了。”

這大概就是柳煙雨所說,她覺得他當時看不上自己的原因吧。所以後來,她又遇到了第二個葉寒生之後,兩人才再續良緣。

白露看了看遠處,很久都沒有再說話。這一切已然這樣,似乎也沒有更好的結局。她有些發呆,去又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既然你觀察他們很久了,那柳府與我師兄之死到底有無關系?”

“柳家人很敬重鬼神風水,依我看,倒不像。且他們府中沒有什麽人,有本事害得了驚蟄。”

白露點頭,“嗯,其實就我這麽些天的觀察來看,他們也并不像。我覺得我還是應該早些回去,再查查其他線索。寒,你要在這兒多待幾天嗎?”

“不用。”

遠處天光微現,已經将近淩晨,白露倒有些倦意,站起身來,腰背還有些酸。她回頭道:“那我先回去了。”

寒點點頭,似乎并沒有起來的意思。白露知道他需要安靜一會兒,便走開了。

她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對寒道:“寒,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或者離開了,你會再對另一個人像對我一樣嗎?”

寒不知她的意思,轉頭看了她一眼,道:“不會。”

白露輕輕一笑道:“嗯,我也不會。對于我而言,寒就是寒,永遠不可能被取代。如果有一天他消失了,或是不願意在我身邊了,我寧願承受失去他的痛苦,也不會在我心裏讓另外一個人代替他,不管那個人做的有多好。”

“所以寒,即便這個世上有另一個做得很好的葉寒生,也不代表你可以被取代絲毫。柳煙雨可以碰到一個疼她愛她的夫君,卻再也沒有人可以當衆說她的詩句不好,一次次将她拒之門外。有時候我們沒說出來,只是妥協了,不代表忘記了或不重要。”

她第一次安慰他,說的有些緊張,他卻全都聽懂了。

他“嗯”了一聲。白露便低頭看路,緩緩往回走。

身後,他的目光方緩緩擡起,流連,綿長。

他想起自己剛剛側回答,似是嘲諷地輕笑了一下。

她說她“不會”,是安撫和思考。他回她“不會”,是斷然。

作者有話要說: 适合寒的一首歌是林宥嘉的《背影》。

“感謝我不可以,擁抱你的背影,所以才能變成你的背影。”其實,不悲傷也不心酸,只是習慣和堅持,這是我的執着和驕傲。

☆、真真假假(五)

早上,白露早早地起了床,收拾好坐在一樓喝茶等着師兄和陸子晟。

晨光中,客棧外突然走進一個拿着拂塵,穿着灰白色的道袍,留着山羊胡的道士,身後跟着兩個探頭探腦的跟班。

白露喝着茶,目光從他們身上掃過,似沒有看見一般。那道士大搖大擺地走進來,一眼便看到了正坐着喝茶的白露。他嘴角緩緩上勾,一擺袖子,便在白露桌子邊坐下了。

“呦,這不是驚蟄的師妹,白露姑娘嗎?”

白露放下茶杯,語氣平淡道:“原來是銀拂道長。”

銀拂呵呵一笑,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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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陽絕神

最強殺手,逆天重修。
為報前世滅族之仇,修至尊神訣,握無上神兵,掌混沌之氣,噬天地,斬蒼穹,誅神滅魔,踏破乾坤!
以殺戮之名,成就更古至尊!
這一世,我要只手遮天,翻手滅世!
九天在下,唯我在上!

鬥羅大陸II絕世唐門

鬥羅大陸II絕世唐門

大陸傳奇,一戰成名;鳳凰聖女,風火流星神界刀法;雙升融合,金陽藍月,雷霆之怒,這裏沒有魔法,沒有鬥氣,沒有武術,卻有武魂。唐門創立萬年之後的鬥羅大陸上,唐門式微。一代天驕橫空出世,新一代史萊克七怪能否重振唐門,譜寫一曲絕世唐門之歌?
百萬年魂獸,手握日月摘星辰的死靈聖法神,導致唐門衰落的全新魂導器體系。一切的神奇都将一一展現。
唐門暗器能否重振雄風,唐門能否重現輝煌,一切盡在《鬥羅大陸》第二部——《絕世唐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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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承鑄造師

傳承鑄造師

經歷具現化,一個神奇的能力。
周墨,這個神奇能力的擁有者。
別人搞不到的絕密情報?
短暫的接觸,複制他過去的經歷,一個人的過去無法撒謊。
從不示人的珍貴傳承?
短暫的接觸,複制他曾經的經歷,就能獲得他所知所會的全部。
以經歷為材料,智慧為爐火,鑄造的每件裝備都獨一無二,值得百代傳承。
“賺錢吧,學習吧,修行吧,歷練吧,然後當你遇見了我,你的,就是我的!”
——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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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骨天梯

萬骨天梯

天庭被血洗,上到昊天,下到普通天兵盡皆被殺,神格和法寶散落一到三十三重天各處。
每一重天都降下了通天階梯,任何普通人爬天梯都可以進一重到三十三重天探險尋寶,神仙的神格、法寶等等,誰搶到就是誰的。
兩年前,昊天的神格被神秘人找到,帶出了天庭,那人将昊天神格烙印在身體上,變成了妖魔。
葉靈,一個普通莊戶銀,兩年前跟父母在莊稼地裏收麥子,突然一個妖魔出現。小說關鍵詞:萬骨天梯無彈窗,萬骨天梯,萬骨天梯最新章節閱讀

龍域戰神

龍域戰神

一名心龍少年,自荒山而來。他身背一柄古劍,帶着一頭真火天魔,橫空出世!為尋七座遺落的斬龍殿,他縱橫大荒兇境,力戰最強龍族,笑傲遠古英雄城,血屠恐怖修羅海!
他右手持雷霆巨劍,左手抓空蓮火焰。一劍山河變色,一拳天崩地陷!誓守護最後一片人類大陸,他誅盡千妖萬魔,與兄弟踏歌而行,闖蕩天下,終造就人界第一軍團,用鮮血鑄造一段不休傳奇!

玄幻 友韋
266.5萬字
炮灰逆襲之女配來了

炮灰逆襲之女配來了

意外死亡的千靈因為埋葬的地點和時辰不對,被吸走了三魂,散去了七魄,不能投胎做人。為了能重新投胎做人,千靈不得不游走在三千世界裏,為怨氣沖天的女配完成心願,繼而修煉出新三魂七魄,七情六欲。苦逼的千靈,在女配的路上,一路狂奔,征服各路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