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三回推脫大皇子的邀請了,恐怕不太好吧” (6)

抖,連連磕了幾個響頭,“芳姑姑饒命啊,是…………是奴婢一時嘴漏,”侍女磕得腦袋都破了,芳姑姑則冷冷地看着她,許久,芳姑姑慢慢地合上眼睛,“下去,自個領罰!”睜開眼時,惡狠狠地警告她“以後再多嘴,就不會對你那麽仁慈了!還有,以後,凡是八公主送的東西,都不許擺在小姐的房間裏!”

“是,是!”鈴兒舌頭打結了,顫抖抖地退出去。

芳姑姑緩緩地坐到秋兒的身邊,輕輕地替她拉好被子,“可憐的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一切宛若夢境(二)

兩輛馬車,轱辘滾着滾着,滾過積雪,留下了深深的輪子的痕跡。雖說雪停了,可是寒冷依舊,趕車的馬夫時不時搓着裸露在外頭的手掌,他們的臉頰、手掌都是通紅通紅的。相比馬車夫,車內的人可就暖和多了,兩輛馬車都備有暖爐,馬車裏坐的都是貴人啊!

馬車的前頭和後頭各有兩名帶刀的便衣侍衛,騎着高大的棕色馬,他們穿得比馬車夫少,由裏到外自帶着一股肅殺之氣,他們時刻保持警惕,端坐在馬背上如同僵硬的石頭。素語此時正拉起馬車後的簾子,仔細打量着這些侍衛,心中不由感嘆,雖說皇帝是個昏君,可是皇宮中的侍衛可都是好手啊!她放下簾子,馬車內,蓮衣受不了颠簸,半昏半睡地躺着,素語頓時覺得無趣。

簾子扯開,“師傅,還有幾天的路途?”問話的是素語,她瞧着馬車夫很平易近人,看樣子應該不是宮中人,車夫一邊趕着馬,一邊朝後啞着嗓子答話,“最多兩天吧,如果路好走的話,”馬鞭聲又響起,“小姐怎麽打聽這話來了?”

素語笑了笑,有些打趣地回話道:“能有什麽呀,不就是怕三十那日,得在荒山野嶺過嘛!”

馬車夫哈哈一笑,“不怕,不怕,肯定能在那天趕到京都的!”

另一輛馬車上,張公公安靜的閉着眼,端坐墊子上,他倒不理會一個姑娘和車夫的談話。

秋兒醒來的時候,芳姑姑碰巧端了一盆溫水進來,瞧見秋兒撐着床想要起來,連忙過去扶她坐好。“芳姑姑,今天怎麽是您端着水過來呢?”秋兒按着漲得難受的腦袋,聲音微弱的詢問。芳姑姑轉過來,擰帕子的手停了一下,“那個鈴兒摔了一跤,腳扭了,正在養傷呢,”芳姑姑遞給她一杯溫水漱口,秋兒漱口後,她便用帕子輕輕地擦拭秋兒的小臉,“你也知道,雪地是很滑的,”

“鈴兒傷的重不重?”秋兒緊張地詢問。

“無事,過兩天便能過來服侍你的”

芳姑姑擦好了秋兒的臉,利索地幫她穿戴厚衣服,秋兒的身子沒有那麽酸痛了,她坐到了梳妝臺處,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怔怔地看着芳姑姑,秋兒感覺芳姑姑今日有些不對勁。芳姑姑正給秋兒梳着頭發,她神色迷離地看着鏡子裏的少女,秋兒的五官像極了記憶裏的那個人,仿佛陷入了某種回憶中。芳姑姑嘆息,“小姐像極了夫人,什麽苦都埋在心底,”她邊梳頭發邊講,帶着一絲責怪,“若昨晚我不來,小姐豈不是被噩夢折磨一晚,”

“姑姑…………”秋兒有點慚愧,她不想讓她擔心的,“對不起,讓姑姑您擔心了”

芳姑姑最不願聽到秋兒的自責,她像一個母親一樣,輕輕地抱住秋兒的頭,喃喃道,“姑姑怎麽會舍得怪你呢?你的母親将你托付給我,我可得好好護着你啊,”秋兒望着鏡子裏頭那個婦人,她已經護着自己好多年了…………

腳步聲在芳華殿響起,帶着一絲遲緩和沉重,他立在層層珠簾的面前,神色冰冷,語氣也帶着疏離,“淑妃娘娘,”珠簾裏頭的人影動了動,茶杯被重重地放下,裏頭的人似乎動怒了。

珠簾不斷地擺動,可以透過縫隙瞧見裏頭有兩個人,一個恭敬的站着,另一個端坐貴妃椅,還可瞧見坐在椅子上的人,正狠狠地捏着帕子。“一定要如此嗎?回宮多日,不曾來芳華殿請安,來了,連一聲母妃都不喊!”

噗嗤一聲,男子帶着一絲嘲弄,“我有母妃嗎?在我年少的記憶裏,只有高高在上的淑妃娘娘啊!”

“梁景明!”淑妃真的發火了,身旁侍候的老嬷嬷慌忙上前去輕揉她的胸口。

謹實倒不以為然,用不冷不熱的語調說着,“怎麽,淑妃娘娘只記得梁景明三字嗎?怎麽不喊梁謹實,我倒樂意聽到謹實二字啊…………”

淑妃平複了心情,盡力和顏悅色道“不管以前如何?你總歸是我的兒子,母妃總還是惦記着你的”

“我看是惦記着那個位置吧!”謹實直言不諱。

“既然你知道就好!”淑妃也拐彎抹角了,“再過不久,便是太後的壽辰了,謹實啊!你可得把握時機啊!”說道這話時,淑妃的語氣帶着懇求,“還有,去拜見一下你的父皇,”

“呵!父皇嗎?那個父皇夜夜笙歌,醉生夢死,他都還不一定記得我這麽個病兒子”謹實一臉嘲諷,“淑妃娘娘,要是沒事,謹實可就退下了!”謹實行禮,準備離開。

珠簾一扯,老嬷嬷扶着淑妃站到了謹實的面前,“站住!剛剛母妃說的話,聽清沒有?”淑妃擡高嗓音,質問道。

謹實擡頭冷笑,“如您所願,我會在壽辰那天,好好大放光彩的!”說完,腳已經踏出了宮殿的門口,但随即又轉過頭來,說了一句,“瞧着,淑妃娘娘的氣色很好啊,怎麽都不像垂死之人?”謹實是在暗諷那封信,他的話把淑妃氣的半死,謹實剛出大門不久,便聽到身後穿來怒罵聲。

“逆子啊!”

“娘娘您消消氣…………消消氣…………”

皇宮裏的紅牆像一塊長長紅布,寬大而冰冷,腳下的積雪已經化開了,露出了灰色的磚塊。掃雪的宮人時不時停下,搓手,他們背着身子,倒沒有瞧見謹實正走在道上。謹實一身黑色大衣,漫步走着、走着,他看着長長的宮牆、一地的雪白,彎腰的宮人,心中感到十分的孤獨,不由的想起在青峰頂上,三個不同身份的人大口大口的飲酒,素語不知道他的身份,傅岩又是其餘二人的敵人,可是他們依舊喝得很痛快…………轉過一個彎,瞧見橋上伫立着幾個人影,定眼一看,最前頭的似乎是秋兒,待謹實走過去時,秋兒已經下了橋,站在一棵光禿禿的大樹底下,兩名宮婢分立兩側,收手站在後頭。

“秋兒”謹實含笑地喊她,入眼的是一張蒼白的小臉,這倒是驚着謹實了,但他不動聲色。秋兒的眼睛在瞧見他時盛滿了光芒,眉目帶笑地看着他,小臉添了許多歡喜。

“參見四皇子!”兩名宮婢慌忙跪下,謹實的忽然出現,确實驚着她們了。

兩名宮婢在聽到“起來吧!”一句話時,起身,低頭往後退了幾步。

“謹實哥哥,你怎麽在這裏啊?”秋兒帶着好奇的表情,詢問着謹實。謹實的臉僵了一下,側過身子答話道“去拜見了一位長輩,”聲音帶着蒼涼。

“那謹實哥哥什麽時候出宮呢?”

謹實聽到她略帶失落的問話,忽然發笑了,他轉過身子看着秋兒,“想不想出宮?”秋兒擡起頭,有着驚愕又有些歡喜,“不說話,便是想去了!”待謹實一把拉起秋兒的手臂,擡腿便要走時,兩名宮婢急忙上前,大着膽子。

“四皇子,要帶小姐去哪兒?”

謹實的腳步不曾停留,“出宮,你們回去告訴芳姑姑,就說是我帶着肖小姐出宮散散心,整天待在宮中都快成傻子了!”他拉着秋兒大步地走着,秋兒被他扯着,朝後向兩人露出寬心的微笑。“走啦!”謹實的手緊緊地握着秋兒的手腕,秋兒發怔地盯着兩人的接觸的地方看,她的心中有着莫大的歡喜。

秋兒被牽着,心口暖暖的,她走過幾個宮殿,發現衆多宮女、太監都在打掃,甚至還将一些舊東西搬走,花瓶被擦拭的幹幹淨淨,一些舊的簾子都被換掉了。尖細嗓音的管事公公,在他們的身後呼來喚去的,可是那些宮女、小太監們卻是帶着笑的。秋兒有着疑惑,從遠處怔怔地瞧着他們,謹實看見她一臉茫然的模樣,覺得十分好笑。

他放開她的手腕,輕輕地敲打她的腦門,秋兒忍痛地捂住腦門,“傻子,過兩天就過年了!”秋兒這才醒悟。謹實無奈地搖搖頭,“走吧!”

宮門處,蘇元握着刀柄,守在宮門,高大魁梧的身形讓人敬畏,蘇元不愛說話,一個朋友也沒有,那些侍衛都覺得他很古怪,不喝酒、不聊天,無事的時候總愛一個人發怔,而且眼睛會露出兇光。雖說是武狀元,但是卻招惹了八公主,達官顯貴們也不願同他打交道。

“參見四皇子!”蘇元最先跪下,侍衛們也跟着他下跪,大多數人都不認識四皇子梁景明,他這麽一喊一跪,倒省了謹實掏出令牌的麻煩。

“起來吧!”

衆位把守宮門的侍衛紛紛起身,謹實朝蘇元點了點頭,又牽起了秋兒的手,秋兒回頭,正巧碰上蘇元的目光,蘇元朝她客氣地笑了笑,出于禮貌,她也客氣地點了點頭。

她再回首時,蘇元留給她的是一個背影,有點落寞,秋兒堅信:蘇元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京都的大道本應該留着殘雪的,但是此時街道上的殘雪都被清理地幹幹靜靜,如果不是還瞧見行人穿着厚重的棉大衣,真的不敢相信這是冬天的街道,熱熱鬧鬧的場面,充滿着喜慶的氣息,也許是新的一年即将來到,百姓們要置辦年貨的原因吧,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笑容,連乞丐得到的賞錢都跟着多起來。

“這就是繁華的京都嗎?”蓮衣拉起簾子,瞧着外頭川流不息的人群,各色各樣的商品。酒館、茶館客棧,修建得奢華無比,京都有着別樣的繁華,街道上的仕女們身上所穿的毛皮大衣、佩戴的飾物,無一不彰顯着貴氣。“三姐姐,你快看看,”蓮衣喚着素語,想讓她瞧瞧外頭的街道,可是素語只是朝她笑了笑,搖搖頭,表示不想看,蓮衣一個人瞧着也無趣,窗簾就這麽一放下。

謹實和秋兒正巧走過這輛馬車,馬車是停在一家大客棧門前的,而窗簾是緊緊地合上的…………

“謹實哥哥,你瞧瞧那個,”一個甜美的聲音進入素語的耳朵裏,“謹實”二字讓她敏感,她正要試圖拉開窗簾查看時,車簾卻被扯起來了,張公公面帶微笑地對馬車內的兩個姑娘說,“兩位小姐,京都的楊管事已經為二位準備了上等廂房,兩位就先在客棧暫且住下,太後她老人家什麽時候召見,現在還不懂呢?”素語也十分識大體地說“多謝張公公!”

“不用客氣,本公公得回去複命了,兩位小姐就安心住下吧!”車簾放下了,素語和蓮衣在裏頭聽見那輛馬車的車輪轱辘地滾動着,越走越遠了,這才拉着蓮衣下了馬車。素語剛下馬車,就有一個中年男子迎了過來,後頭緊跟着兩名灰衣夥計,兩個女子對視了一下,心知,這位身材矮小的男子就是楊管事,負責林家在京都的事務。來人拱手喊道“三姑娘,蓮衣小姐好!”說話時中氣十足,是個幹練人。三姑娘是府中親近之人才會這樣子喊她的,素語暗想:看來這個楊管事是在向他表明,他還是父親的人。中年男子怕兩人不認識他,繼續說道“我是家.....上任家主安排在京都的楊管事,昨日接到信後,就在這兒恭候兩位小姐。”說道“家主”二字時眉頭微皺,然後偷偷地瞥了兩人一眼。

林家世代家主皆任九卿之一的少府,少府為九卿之一,最先是掌管宮中禦衣、寶貨、珍膳等,到後來,少府的職責慢慢減少,宮中另有設置一些職位掌管宮中禦衣、寶貨、珍膳,到了林原清這一代,只餘少府一個虛名,只負責為皇宮置辦綢緞、瓷器之類,若無皇帝的召見,基本上不會出現在皇宮之內。林原清更是讓手底下的管事稱他為“家主”而非“少府”,可以說,林家隐退朝野,但依舊和皇宮有着一些密切的聯系,楊二就是京都的總管事。

素語莞爾一笑,微微欠身謝道:“麻煩您了!”蓮衣也跟着道謝,兩位未曾謀面的小姐如此識大體,倒驚住楊二了,他慌忙擺手:“三姑娘說的是什麽話?折煞楊二了”,素語又笑了,這個楊管家真不簡單,這麽快便能認清自己和蓮衣,楊二朝着身後站立的兩名夥計喊道:“還愣着幹啥?去幫小姐們把東西都搬下來!”

才一會兒,那兩名夥計已經将她們的東西都搬進客棧了,蓮衣和素語也跟着進門,在踏入客棧前,素語瞧了一下客棧的牌匾:流芳居。真是好名字啊!她的前腳剛踏進門口時,楊二輕輕地擦過她的身子,一聲話語傳到她的耳朵“姑娘萬事需小心,”然後就先她一步進了門,素語瞧着他的背影,微微皺眉。

素語和蓮衣穿得極嚴實,裘衣和大衣将二人裹得緊緊的,只露出半邊臉,所以她們踏進客棧時,并沒有引人注目。而且這個客棧裏頭來來往往行走的客人,多是一些滿腹詩文的書生,還有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二人倒不怕會招惹是非。

流芳居果真如同名字一樣典雅,這樣帶着墨香氣息的客棧可真少見,素語在很早之前也住過客棧,但是她所住過的客棧遠沒有這間客棧般,如此令人耳目一新,白牆上用黑墨提了一首詩:流年似水終不複返 芳華如絮終有一落 百态人間何時看盡 世人皆知知己難求。素語默念這四句詩,心中感慨萬分,詩的右側是一副畫,同樣也是畫在牆上的,畫的是一株紅牡丹,向來被人們稱為雍容華貴的牡丹在這裏卻被畫得很淡雅,似乎是将蘭花的清雅添上牡丹的華衣。素語覺得好笑,作畫之人,一定是個怪人,而提詩之人,要麽是弱書生要麽是女子。她在看畫看詩這會兒,蓮衣已經跟着夥計進了廂房,指使他們放好行李了,沒多久,素語也跟着上樓了。

“原來宮外是這樣子的啊,”秋兒一身普通百姓的衣裙,貪戀地瞧着熱熱鬧鬧的街道,一切對于她而言都是那麽的新鮮而且如此有吸引力,謹實正在整理腰帶,聽到這麽一句話,覺得奇怪了,詢問道:“秋兒以前應該見過這些吧?”他指着這些商販、攤位,秋兒弱弱地回了一句話“不曾,小時候多病,芳姑姑和娘親都不讓出去,”謹實有點後悔地拍拍頭,自己怎麽能提到以前的事呢?

“秋兒,秋兒,那麽今天,你想買什麽,想吃什麽,想怎麽玩就怎麽玩,”謹實嬉笑着,拉着她逛逛着個攤、看看那個攤,看雜耍、竹圈套小玩意…………秋兒玩得很開心,她露出了很多笑容,像一朵純白的蓮花,謹實正在為她找回丢失的十幾年。

兩人還買了糖葫蘆,一同吃了起來,謹實時不時扮出怪臉,逗得秋兒時不時笑出聲來,“謹實哥哥,你真的變了好多啊!秋兒感覺都不認識你了.....”她感覺很怪異,這樣子嘻嘻哈哈的謹實哥哥倒讓她很驚奇,仿佛是另一個人,根本沒有之前的那種成熟、嚴謹、翩翩君子的模樣,謹實瞧見她一臉茫然的表情,嬉笑着說:“其實,你有兩個謹實哥哥,一個屬于皇宮,是冰冷的,另一個是在民間,是個小痞子!”他大口大口的咬着冰糖葫蘆,朝秋兒大笑着,“總之呢?都會護着秋兒的,”

秋兒聽到這句話時,差點落淚,但是硬是忍住了,她将臉側向別處,“謹實哥哥,你看那個!”她最先走過去,謹實也跟在後頭,素語乘坐的那輛馬車,剛好放下窗簾,兩人就這樣擦身而過。有時候,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吸引秋兒的是一個賣木雕品的攤子,攤子上擺着的是一些用木頭雕刻的小動物、小茶具、小鞋子之類的東西,秋兒走到這個攤位時,一眼便喜歡上了一樣東西,她拿起的是一串木珠子,很普通的朱紅色木珠,有着美麗的色澤,還散發出清新的紅木氣味,秋兒禁不住嗅了它,她低頭細細一數,足有十二個木珠子,秋兒歡喜地摸着光滑的珠子,并擡頭看向商販,商販是一個有着歲數的老頭,正低着頭雕刻一只狗,已經成形了。“老板,這個珠子怎麽賣?”她拿着木珠子,愛不釋手,賣木雕的老頭擡頭漠然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低下頭來雕刻手中的木狗。

“姑娘,這串紅木珠子不适合你,你還是再找另外一樣東西吧!”

老人的話語似乎是帶着警告,秋兒望着珠子,有些忐忑不安。

木珠子被輕輕地放下,秋兒沮喪地轉身走開,謹實一直在後頭看着她的舉動,秋兒剛轉身,他就放了一錠銀子到老頭的面前,銀子在桌子上發出了一聲輕響,老頭擡起滿是皺紋的臉,只瞧見一個年輕的男子朝他微笑着,“老師傅,這串紅木珠子,我買下了”老頭望了他一眼,幽幽地說道:“這紅木珠子你戴着就合适,但是就不适合剛才的那個姑娘.....”

謹實噗嗤一笑,“老師傅,只要是喜歡,那就是最合适的”他拿起那串光滑的珠子,轉身走時,聽見老頭輕輕地說了一句話:“不适合自己的東西,自己太過強求,反而惹得一身傷”,謹實搖搖頭輕笑:“迂腐!”然後追上了秋兒。秋兒還在為剛剛的事苦惱着,謹實便跑上來,朝她伸出一只緊握的手掌,打開時,她看見了那串精致美麗的紅木珠子,心中十分驚喜,她擡起頭激動地詢問謹實:“這,是給我的嗎?”有些不确定。

“喜歡就戴上吧!”謹實朝她眨眨眼示意。

秋兒別過頭去,“可是,老板說,這串珠子不适合我”但其實她還是很想要這串珠子的。謹實擺出嚴肅的模樣,擡起秋兒的手腕,慢慢地将紅木珠子套進她的手腕。

“其實老板的意思是說,這串珠子不适合姑娘你買下,而是适合有人買下送給你”謹實說起謊話來那可是有板有眼的,“你瞧,多合适啊,哥哥我把它送給你了!”秋兒晃動這手腕上珠子,十二個紅木珠子用黑線連在一塊,剛好适合戴在她的手腕,她不知道謹實哥哥是不是特地哄她開心,才說出那一番話的,可是她非常的開心,因為這是謹實哥哥第一次送給她物品......秋兒一掃之前的煩惱,朝謹實露出了大大的笑臉。

“謝謝你,謹實哥哥!”

謹實也被她的笑容感染了,他摸摸自己的頭,看着秋兒的背後自言自語道:“真好哄,”然後定定地盯着秋兒手腕上珠子晃動着、晃動着,他總覺得那串珠子戴在秋兒白瓷般美麗的手腕上有些怪異,随即他一拍手掌,“對了,很怪異,太老氣了,像尼姑、和尚的佛珠”一說完,他就慌忙走到秋兒的身旁,語氣帶着勸告:“秋兒啊,那個老板說了,要想永久地保持珠子的光澤,就不要常戴在手上.......”秋兒很聽謹實的話,她看看手腕上的珠子,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紅木珠子晃動着、晃動着,這連在一塊的十二個珠子将會給秋兒,帶來什麽呢?請看下面的內容..........

☆、一切宛若夢境(三)

大年三十,待在廂房裏的素語,都能聽見客棧外的街道上傳來陣陣歡呼聲,她打開窗戶,原來是京都的百姓們在看雜耍,黑壓壓的人頭圍出了一個圈,圈子裏有幾個賣藝的男女,胸口碎大石剛剛完,噴火的漢子跟着展示自己的技藝,人群之中時不時發出歡呼聲,素語也被這些叫喊聲撓得心癢癢的,想當初她還在桐城時,時常一個人偷偷跑出來看熱鬧,那些街道上的雜耍總能令她開心。她放下手中的書本,打開房門朝隔壁房間走去,走到門口時,輕輕地敲了那扇禁閉的房門“蓮衣,你起來了嗎?”素語聽到裏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可是并不是朝門口走過來的腳步聲,她覺得有些奇怪。

“三姐姐,我起來了,你進來吧!”蓮衣端坐桌子旁,瞧着素語推開門進來,并朝她露出笑容。素語坐到了她的面前,看見蓮衣的臉色不太對,關切地問道:“妹妹怎麽了,臉有些蒼白”蓮衣低下頭來,摸着臉不安地說:“可能是昨晚睡得不好吧,”素語仍是很擔憂,握住了她的手,握住時才察覺到蓮衣的手在顫抖,“蓮衣,要是身體不舒服,可得跟姐姐說啊!”蓮衣緩緩擡頭,眼神黯淡,随即抽出自己的手別過身子,似乎真的有難言之隐,“三姐姐,我真的只是睡不好,你知道的,我極少出遠門......”

“那就好,對了!今兒個是大年三十,街上有好多好玩的、好看的,咱們姐妹出去瞧瞧吧?”眼見着也問不出什麽來,素語忙将自己來找她的事說了出來,她的語氣裏透着期待和歡喜。蓮衣轉過身子,只是低着頭回答道:“三姐姐,你先下樓等着我,等會兒我再下去”

“那好,你可要快點啊!”素語聽到蓮衣的答複後,十分愉悅,站起來時正巧看到蓮衣床上的被子亂了,便要走過去幫她弄好,手剛觸及被子時,立馬被蓮衣擋住了,她快速地坐到被子上,神色帶着慌張,“三姐姐,你先出去吧,我還想換一下衣服”素語無所謂地點頭回答:“你随意,那樓下見吧!”她微笑着走出了房門,并替蓮衣關好房門。

待聽到素語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時,她才慢慢地站起來,将被子下的一張信紙拿出來,然後走到床尾未滅的油燈處,一點點的燃掉那張信紙,火吞噬着紙并散發出燒灼的氣味,信紙燒光了,只剩下灰,之後,她有氣無力地坐到床邊。待她下樓尋找素語時,換了一身繡花的淡紅色棉襖裙,臉色同平常沒有什麽變化,她朝素語微笑着,一同出了客棧,她們一出客棧,就有兩個護衛模樣的人緊跟其後,素語朝後望了他們一眼,感覺到他們不會礙着自己逛街後,便不再理會這兩人了。

京都的街道很是熱鬧,熙熙攘攘的人群,商販們一臉喜氣地朝過路的行人們吆喝着,兩個美麗的女子相互依靠着,一邊看看攤位上的小玩意,一邊又要防着被行人撞到。街道的雜耍她們看完了,接着又去瞧簪子、胭脂、花燈,樂不知疲。兩姐妹從沒有玩得像如今那麽開心,蓮衣雖然也笑着,但是笑容裏藏着某種心事。她們從早上玩到了晌午,将大大小小的街道基本上逛遍了,京都繁華的氣息、熱鬧的氛圍深深地吸引着她們,東西倒什麽都沒買,光看都看不夠。

京都從未遭受過戰火的侵襲,在這裏沉澱的是一千年的文化,多少個朝代在這裏更疊?已經數不清了,只知道,這裏是繁華之都!

兩人走到一間酒樓的門前,素語擡頭看了看牌匾,随即拉下腰間的錢袋,指着那間酒樓朝蓮衣說道:“我們去醉夢樓吃飯吧,聽父親說過,那裏是京都最有名的酒樓,那裏的清水酒、辣子雞十分夠味!”

蓮衣玩得有些疲倦了,她揉着太陽穴緩緩應道:“随三姐姐的意思吧,”兩人進了酒樓的二樓,特地尋了個靠窗的位置,那兩名護衛也跟着在旁邊的桌子坐下。大開的窗戶正對着另一間酒樓的二樓,素語和蓮衣正對而坐,從對面二樓的窗戶剛好能看到兩人的側臉,只不過這時那邊的窗戶正緊閉着。醉夢樓的麻臉夥計“得得”地小跑過來,一邊擦着桌子,一邊朝新來的客人詢問道:“兩位客人,要點什麽菜啊?”素語說道:“清水酒和辣子雞,嗯,再添兩碗米飯吧,”。素語怕光吃辣的會傷着胃,夥計眯眼笑道:“二位不是常客吧,點辣子雞,米飯必備,二位稍等啊!”素語愣住了,随即和蓮衣相視而笑,夥計一甩抹布、扯着公雞嗓音朝樓下喊道:“二樓三桌,兩米飯、一份辣子雞!”

之後哈着腰來到兩名護衛的桌子處,“兩位客人要什麽啊?”護衛擺擺手,只是查看四周的情況,并沒有吃東西的跡象,夥計也知趣地退下了。

沒多久,一陣飄香傳來,麻臉夥計就端着酒菜上來了,擺菜之時,對面的窗戶開了。一個錦衣華服的年輕男子,正百般聊賴地憑窗而立,一雙細眼,瞧見對面兩名女子的側顏時,瞪得極大,仿佛見到什麽寶貝似的,男子立即将身子伸出窗外,仔細地觀望着兩人。素語和蓮衣正含笑準備動筷子,蓮衣的雙目不輕意間掃射了一下窗外,剛好就瞧見了一張眉目含笑的俊臉,忙垂下了頭,雙頰緋紅。素語也轉過頭去,看見一個男子舉止有些輕浮,以為他有輕薄之意,站到窗口怒目視之,男子卻示好地朝她招手,“登徒子!”啪的一聲,将窗戶緊緊地關上了。

對面的男子懊惱地摸着腦門,“登徒子!慘了,沒給她留下好印象”苦惱地趴在桌子上,哀聲怨氣的。

“蓮衣,吃這個,”、“三姐姐,我自己夾吧!”而對面的兩人,倒沒有因着這個事而壞了胃口,香滑的雞塊夾着紅辣椒,散發着誘人的香味。辣子雞的香辣、清水酒的淡淡酒味,讓二人食欲大開,重口味的辣子雞配上如水之淡的美酒,簡直是人間美味啊!

“辣子雞、清水酒,果真不同凡響啊!”素語做出誇張的表情,逗得蓮衣“噗嗤”笑了起來。兩個女子一邊吃,一邊聊起了童年的趣事,喝着淡淡的清水酒,就這樣一直待到了黃昏。期間,兩名護衛也點了幾道小菜吃了起來,畢竟不是鐵打的身體,終歸還是得吃飯的。

夜幕降臨時,京都的街道更加熱鬧了,此時仍處于寒冬,但由于是大年三十,許許多多的老百姓都陪着親人,看花燈、聽小曲兒,這就是天倫之樂吧!然而在這時候,也有一些人是非常痛苦的,他們有的是失去了親人、有的是遠離着家人、還有的是雖有家人卻形同陌人………………

不得不說,今晚的京都,熱鬧非凡,異常的漂亮。炫麗奪目的花燈、千奇百怪的陶人、數不盡的笑臉,素語和蓮衣本來因為離開親人而有所抑郁寡歡的,但如今也被這兒的喜慶所感染了,也發出了由衷的笑聲。繁華的京都,大街小巷都挂上了紅燈籠,每家每戶都貼上了新聯,紅燈籠照亮了京都所有的街道,新聯寄托着百姓們對來年的祝福。所有的人,在街道上鬧着、玩着,樂此不疲。

而皇宮裏面,同樣很熱鬧,漂亮的紅燈籠挂滿了皇宮各處,宮女們和太監們來來往往的奔走,雖然他們的臉上也有喜慶之色,但其實心底裏頭是煩躁的,沒有誰願意在這樣的節日裏四處跑動,侍候着一群主子。大大小小的宴席,擺了百來桌子,邀請的都是一些皇室成員、文臣武将,桌桌的都擺滿了美酒與佳肴,這一場新年宴席,不到天明不會散場的。在這裏,笙歌燕舞、杯籌交錯、笑聲連連,一國之君攜着國母站起,禮儀似的先幹為敬,說着一些“天下太平”、“國富民強”之類的話,半醉的大臣們紛紛跪下,朝着地位最高的兩人,齊呼:“爾等恭祝陛下、娘娘福壽安康,永享太平之世!”

“哈哈哈,好!衆卿平身!入座吧,”留皇挺直腰板,雙手撐着肥碩的身子,朝腳下的諸位大臣,眯眼笑着,好像一尊彌勒佛,“謝主隆恩!”大臣們站起,退回自己的座位,只是不敢坐下。随即,留皇朝身旁雍容華貴、慈眉善目的皇後示意,皇後點點頭,喊道:“諸位大臣,今晚上可要盡興啊!來人,賜酒!”剛一說完,底下便有幾排宮女,恭敬地端着美酒,倒到各位大臣們的杯子裏頭,皇後和皇帝伉俪情深地齊齊坐回主桌,大臣們才敢入座。緊接着,聲樂響起,舞女們身着紅色薄衫,手挽長袖,眉目傳情地跳起舞來,諸位大臣都被曼妙的舞姿吸引住了,連留皇也是,直愣愣地盯着這群舞女,連口中的酒都忘記咽下了,皇後看見身旁的君王如此盯着這些舞女,心下十分厭惡她們,只是礙于身份,不敢發作而已,她的臉上雖然堆滿了笑容,實則暗自咬牙切齒。

蘇元抱着劍,站在不遠處,冷冰冰地看着那群高官厚祿之士,在美酒與佳肴、樂歌與豔舞之下,暴露出的種種醜态,心中難免厭惡,若不是作為侍衛統領,他一刻都不想待在這兒的,那些熱鬧的宴會只會更加增添他心中的仇恨。身後的幾個帶刀侍衛不同于他的煩躁,他們露出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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