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三回推脫大皇子的邀請了,恐怕不太好吧” (7)
豔羨的神色,仿佛,心中充滿的是無限的渴望,渴望權勢!
在這樣喜慶的日子裏,高位之上,有人煩躁、痛恨這些歌舞,底下,自然也有人厭惡這場宴會。謹實作為皇子,他的位置自然是被安排在前頭的,此時的他正大口大口的飲酒,別人向他敬酒時,他一律照喝不誤,他的眼神漸漸迷離,恍惚間,搖搖擺擺地站起,随即又摔倒在桌面,似乎醉倒了,而且醉得不清啊!旁邊的五皇子梁景順搖晃着他的身子,可是謹實依舊一副醉醺醺的模樣。
“父皇,母後,四哥醉倒了!”五皇子恭敬有禮地朝帝後說道,他的眉眼之間隐藏不了,對謹實的嘲諷,可是表面上還得裝出一副擔憂的模樣。他說這話時,舞女們正跳到高潮,留皇正癡迷着,并沒有聽清梁景順的話,梁景順感到十分尴尬,他的大哥梁景厚忙同周圍的大臣敬酒,倒不拿謹實醉酒之事,做文章,他只是暗自好笑地看着這一出戲。
淑妃随着幾個地位較高的嫔妃,與帝後同桌,帝後端坐主位,她們坐在旁側。淑妃時不時往謹實一處瞧,在瞧見謹實喝醉了酒,心裏有點恨鐵不成鋼,氣的不輕啊!五皇子朝帝後禀告謹實醉時,她偷偷瞄了一眼皇上,卻瞧見皇後暗地裏撞了一下皇上,皇上才收回迷離的目光,注意了一直站着的五皇子。淑妃有些不安了。
“咳咳,老五,你說什麽?再說一次!”他一說話,歌舞立即停止。
“啓禀父皇母後,四哥今晚喝多了!醉倒了!”他說這話時,嗓門忽就擡高了,底下的有些大臣,發出了輕微的笑聲,嘲笑着謹實不勝酒力,八公主坐在謹實對面的桌子,聽見這句話後,看向醉倒的謹實,捂唇輕笑起來,笑聲之中也帶着嘲諷,帶着看好戲的姿态。淑妃聽到這些細微的笑聲,忽然間覺得十分丢臉,坐立不安,她偷偷地瞄着留皇,留皇倒沒有表露出什麽責怪,他摸着胡子笑道:“看來老四不太能喝酒啊,來幾個人扶他下去休息吧,各位卿家啊,繼續賞歌舞,飲美酒啊!”底下來了兩個謹實的貼身小厮,将醉得一塌糊塗的他扶了下去,五皇子瞧着謹實被人扶走,他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滿是鄙夷和不屑。
紅袖輕晃,玉足轉動,歌舞繼續了,舞女們的舞姿又将大臣們的心收回來了,其實宴會上離去的不止謹實,還有梁少平,恭城侯的獨子,恭城侯乃留皇之弟,封地恭城。少平是尾随着謹實身後,偷偷離開的,在他的父親眼皮底下逃走的。他随着他的父親前來皇宮,本以為皇宮會很好玩,“還不如恭城呢,”少平一邊走,一邊踢着石子,口中抱怨着皇宮的種種不是,“真是的,那些歌舞真的有那麽好看嗎?切,”他一想起那些大臣們迷離的目光,心中泛起了惡心,正無趣地行走在宮殿長廊,忽然眼前一黑,從大紅柱子後面出來了一個人影,穿着淺紅色鬥篷,雪白的絨毛纏繞在領口與袖口處,一個嬌小的身影立在他的面前,鬥篷的大帽子将她的臉遮住了,只聽見甜美的聲音響起:“謹實哥哥,是你嗎?”鬥篷太大,遮住了秋兒的目光,她以為來者是謹實,歡喜地喊着謹實的名字,待拉下鬥篷的帽子時,才發現喊錯了人,面前這名男子身着錦衣華服,心知他的身份也不普通,她的臉色忽然發白了。
“對……不起,冒犯你了,”少平錯愕看着這個可愛的少女,欠身道歉,似乎還有被吓哭的模樣。他摸摸頭,淺笑着露出兩顆小虎牙,他用輕松的語氣說道:“呵呵,沒事啦!”之後,他疑惑地發問:“等等,你剛剛說,謹實哥哥,難道你要等的人是四皇子梁景明嗎?他…………”少平正要說出那句“他醉倒了,你不要等他了,”
一陣腳步聲從後頭響起,“秋兒,”少平聽見聲音後立即往後看去,來者正是四皇子梁景明,他竟沒有絲毫醉态,清醒得像從未喝過酒,秋兒仿佛遇見了救星似的,慌忙躲到謹實的身後,聞到謹實身上的淡淡酒味,她并沒有感到有任何不适,反而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定。謹實微笑着看向少平,“可是恭城侯之子,少平堂弟?”
少平摸摸頭,露出兩個虎牙,朝謹實作揖道“是的,參見四皇子,”作揖的動作有着僵硬,好像不常做這個動作,謹實溫文爾雅地将他扶起,“按輩分,我不過虛長你幾歲,你可以喚我四哥,或者喚作謹實即可”,眉目含笑。秋兒本是低垂着頭的,在聽到謹實說出少平的身份後,随即緩緩地擡頭看向這位候爺之子。少平本就不是那麽注重禮節之人,大大咧咧地朝謹實喊到:“四哥!”謹實笑着,愉快地點了點頭。随即少平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兩人,“四哥和,這位秋兒姑娘,這是?”
謹實臉上稍帶歉意,介紹道“這是秋兒,寄養在宮中的肖家小姐,”
“哦,我知道了,”秋兒的身世,他也曾聽過,他看向少女時,目光漸漸帶上了同情,秋兒又垂下了頭。她揪緊了鬥篷裏頭衣服的袖口,她讨厭別人同情的目光。謹實明白秋兒的不安,他轉移少平的注意力,繼續說道:“晚宴之上,我故意裝醉,是想帶秋兒出宮一趟,聽說今夜城中會舞龍舞獅的盛會,”語氣帶着解釋的意味。秋兒聽到謹實的話,心中滿是甜蜜,她怔怔地看着謹實光滑的側臉,似乎要把這些都銘記于心。她的這一表情,自然落入了少平的眼裏,他打趣道:“四哥是否能帶我一塊出去呢?”
“好!”謹實毫不猶豫地答應,随即轉身就往宮門走去,其餘的兩人緊跟其後。這下秋兒和少平都有些錯愕了,少平本是玩笑話,秋兒本只想和自己的謹實哥哥一起看熱鬧的,如今,變成三人行了。宮門外,紅紅的燈籠挂滿了每一條街道,雖說紅燈籠沒有皇宮的那麽大、那麽精致美麗,但卻比皇宮多了真正的喜慶。三人出了宮門,便踏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人們互相擁擠着,時不時能從人群之中聽到“哎呀,你踩着我腳了!”“哎呀,我的錢袋怎麽掉了!”,“唉,別擠啊!”這些老百姓們的小吵鬧聲,對于剛剛出宮門的三人而言,特別的親切溫暖,他們都不由自主地笑起來。
忽然,人群之中騷動起來了,人流漸漸彙集到這條街道上,随即全往一個方向湧去,三人正處在人流彙集之處,不斷的被撞到,謹實慌忙拉住秋兒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前,伸直着雙臂将她護住,怕嬌小的她被人流撞倒。秋兒被這樣突如其來的溫暖萦繞,臉忽然發燙起來了,身旁那些嘈雜的聲音,都無法傳到她的耳中,她的耳中只聽到心口“嘭嘭”地亂跳。而少平還沒有站穩,便被人群往別處沖去,他樂呵呵地笑着,覺得擠在人群之中很好玩,他扯着大嗓門朝越來越遠的謹實喊道:“四哥,不用擔心我,你們自己小心啊!”聲音被身旁嘈雜的其他聲音掩蓋了,少平不知道自己的話有沒有傳到謹實的耳中。
當舞龍、舞獅的敲鑼打鼓聲響起時,素語和蓮衣正在字畫攤前,欣賞幾幅迎春字畫,喜慶敲鼓之聲,忽然從她們的前方傳來,緊接着,人流不斷地往這邊湧,兩人所站得的地方正是人流湧過來之處,素語來不及握住蓮衣的手,蓮衣便被沖到另一邊去了,“蓮衣!蓮衣!”,“三姐姐…………”兩姐妹被沖開了,蓮衣比較清瘦,在人群中時常站不穩,踉踉跄跄的。素語自己也被人流湧往前方,她試圖擠出來,可是人太多了,太擁擠了,無法擠出,只能轉過臉去尋找着蓮衣,待瞧見兩名護衛往蓮衣方向擠過去時,提着的心放了下來,現在她只能順着人流慢慢往前了…………人太多了,素語時不時被踩到腳,她覺得自己的鞋子快要被踩掉了!然而在這樣的人流中,她竟然聞到了冰糖葫蘆的香味,她好奇的側着臉往右邊看,果然右邊有人在吃糖葫蘆,那是一個梳着雙髻的漂亮小姑娘,她的身後是一個年輕的母親,母親一臉慌張,緊緊地握着小姑娘的手,護住她,生怕她被撞到,小姑娘正開心地舔着糖葫蘆,倒不在意擁擠的人群。
忽然,小姑娘手中的糖葫蘆被撞飛了,年輕的母親沒能抓住她的手,女兒的脫離了她的手掌,“糖葫蘆,糖葫蘆,”小姑娘不知道危險,正尋找着心心念念的糖葫蘆,人群夾着她,一不小心,小姑娘便有可能摔倒,然後…………
擁擠的人群,如同洪水猛獸啊!
“燕兒,燕兒,”母親抓不住女兒,望着人群之中的女兒,害怕地嚎啕大哭起來,而此時,素語正費力靠近小姑娘,她的一只鞋子被踩掉了,裹着襪子的腳底,一觸及冰涼的地面,陰冷之感傳遍全身,裸露在外頭的腳也被踩得生疼,可是她依舊奮力朝小姑娘擠過去,她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千萬不能讓她受傷!”口中也大聲地喊着:“麻煩,讓一讓”雙手推着其他人的身體,試圖穿過人群間的小縫隙,慢慢靠近小姑娘…………終于,抱住她了,懷抱着小小的、溫暖的身體,素語輕輕地松了一口氣,小姑娘在她的懷裏掙紮個不停,邊哭邊喊着“娘,娘”。素語一邊哄着她,一邊忍受着疼痛,形形色色的人撞擊着她的肩膀、踩着她的腳,從腳背處穿來鑽心的疼痛,腳底是刺骨的寒!
年輕的母親,滿臉淚痕的擠了過來,“燕兒啊,我的閨女啊!”從素語手上接過了哭泣的小姑娘,素語忙将這對母女推出了人群外,而她來不及抽身而退,便又被卷入人流之中,她單腳而立,搖搖晃晃地立在人海中,如同搖搖欲墜的蝴蝶,即将被吞入狂風浪潮,恐慌像突然湧來的寒風,直逼胸口!她茫然無措。
一身藍衣,高高束起的發冠,漆黑的眸子掃射着擁擠的人群,他同樣深處于人潮中,只是他并沒有受到人流的沖擊,他屹立不動,如磐石般停在原處,很多人都經過他的身邊,甚至狠狠地撞擊過他,可是,他依舊如同崖頂的松柏,竟沒有絲毫地搖動。當目光掃射到某一處時,瞳孔驟然變大,他擡起強而有力的腳,如同穿梭茫茫叢林般,往那個方向快步走去…………
有這樣的一個人,你總能在人海茫茫中,一眼望見她。
作者有話要說:
☆、一切宛若夢境(四)
前方傳來的一陣又一陣的歡呼聲,舞龍、舞獅的大隊伍在前頭停了下來,待人群把他們圍得滴水不漏時,龍飛騰得更歡快、獅子扭動得更來勁了,百姓們的鼓掌聲、叫喊聲越來越激烈。素語已經從窒息的人流裏解脫出來了,她疲憊地放下受傷的右腳,左腿的酸痛,右腳的疼痛,讓她難受極了。她的臉,變得煞白煞白,一陣眩暈傳來,眼前走動的幾個人漸漸地變成了幾個閃動的人影,自打上次被刺傷之後,她一用力過度,便會産生眩暈感。今日的她,真的是太疲憊了,她撐着腦門想要往一個攤位走去,剛走一步,身子不自覺的想要倒下,即将倒下時,一個強有力的臂膀将她牢牢抱住,一抹淺藍色的衣袖映入眼中,男子沉穩的呼吸聲傳到了她的耳中,她半合半啓的眼眸,總是瞧不清楚這個男子是誰,男子将她扶到一個米粥攤的桌子前,讓她坐好。素語模糊的眼睛漸漸清明起來了,“怎麽是你?”語氣帶着不可思議!
蓮衣的運氣非常好,她早早地被擠出了人海,擠到了一個賣花燈的攤位旁,她瞧着人群不斷地往前湧去,她的視線被阻擋住了,根本瞧不見素語在哪裏?蓮衣不禁地擔憂起來,她站在攤位前,着急着,不知所措。兩名護衛也擠到了她的面前,“四小姐可有受傷?”
“放心,我沒事,”待瞧見兩個護衛都在她的面前時,她更着急了,“你們怎麽都在這兒,快去找三小姐啊!”,兩名護衛面面相聚,随即有一個護衛開口道:“老爺說過,我們只負責四小姐的安全,”他遲疑了一會兒,這才說道:“三小姐,不必理會!”
一聽到這句話,蓮衣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兩人雖說是林府的護衛,可是卻不會去保護素語的。
老爺,自然是指蓮衣的父親林原安,蓮衣呆呆地看着這兩名護衛,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從她的心底湧起,“父親,怎麽能這樣…………”說話時,語氣是顫抖的,“不行,我要去找三姐姐!”蓮衣咬住了下嘴唇,她決定要反抗父親的命令,她要去找她的三姐姐。蓮衣剛想擠入人群,便被兩名護衛攔住了,向來溫和如水的蓮衣,惡狠狠地朝攔路的他們說:“滾開啊!”可是護衛們都使勁地攔着她,不讓她過去,蓮衣的淚水湧出來了,她掙紮着,無力之感吞噬了她,她蹒跚着往後退去,竟蹲在地上“嗚嗚”哭泣起來了,一方帕子遞到她的面前,蓮衣擡起淚眼,将淡藍色的方帕,她用它擦掉了淚珠。
“謝謝,”擡頭,一張神采飛揚的臉,映入瞳孔,那是一個俊朗的男子啊!蓮衣慌忙站起,“謝謝你,公子”聲音帶着沙啞。少平收了方帕,盯着蓮衣看個不停,随即他激動地喊了起來:“我,我認得你,那會兒,那個窗戶,”他摸着腦袋傻傻地說話,有點語無倫次了,“隔得太遠了,你沒看清我也正常,不過,能在遇到你,真的是太開心了,”
蓮衣一下子便知道了,他就是那個在對面窗戶偷看的男子,心下有些不自在,她惶惶然擡起頭來,看到的是一個錦衣華服的年輕男子,露出了一張笑臉,伴着兩顆小虎牙,他的笑容如此的充滿溫暖,她的心被這樣的溫暖萦繞,心底的冰冷被溫暖的笑容驅散了不少。“姑娘,剛才為何哭泣呢?”少平看着她那雙泛紅的漂亮眼睛,有些擔憂地詢問。蓮衣望向人群,眼睛帶着悲痛,“我的三姐姐,還在裏頭,不知道,她怎麽樣了?”
少平摸摸頭,随即有些無力安慰道:“放心吧,你的三姐姐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
“但願如此!”
忽然,少平走在了前頭,露出兩顆虎牙,說道:“姑娘,到前頭去,也許你要找的那個人正在前面等着你呢?”蓮衣想了想,也覺得有理,便點點頭跟着走上去,兩名護衛在後頭緊緊地跟着她,他們是繞到攤位後面走的,因為,那裏沒有那麽擁擠。
謹實護着秋兒,從擁擠的人流中艱難的擠了出來,兩人站在一個攤位之後,看着一波又一波的人流往前湧去,這些百姓的臉上都挂滿着喜慶的笑容,對于這種擁擠,他們是享受的,是開心的,前方的熱鬧舞龍、舞獅,仿佛帶着某種魔力,吸引着他們,讓他們紛紛往那裏聚集!謹實和秋兒趕到盛會的地方時,裏裏外外已經圍上了好幾層人了,唯獨敲鑼打鼓聲能聽得比較清楚,可是任你怎麽往裏頭擠,都擠不進去,外頭的幾個人伸長了脖子,甚至跳起來,都只能隐隐約約地瞧見一點點獅子頭頂的彩布。從裏頭傳來鼓掌聲、歡呼聲,外頭瞧不見的人也跟着歡呼,仿佛圖的就是一種熱鬧。
“秋兒,我們走吧,今晚是看不成舞龍、舞獅的盛會了”謹實語氣中帶着一些遺憾,眼神抱歉地望向秋兒。秋兒甜笑着,“謹實哥哥,看不了就看不了吧,這個時候,你能陪在秋兒的身邊,秋兒已經很開心了!”她的眸子裏全是滿滿的幸福。
“我們往前走吧!去找找恭城侯家的小侯爺,”
兩人一前一後地往前走去,街道上只有零零星星的幾個人,剛才擁擠的人流已經不見了,這會兒,他們正圍在前頭看盛會呢,鼓聲、吶喊聲離秋兒越來越遠了,對面鋪子的燈光将謹實和她的影子照射在牆上,秋兒本是在後頭的,但她卻走上去與謹實同行,只為了讓兩個人的影子緊緊地連在一塊,她望着那兩個影子,甜蜜地笑了起來。
相對于素語的驚訝,傅岩倒是平靜許多,他将她扶到凳子上坐好時,瞧見她那只裸露在外頭的襪子,髒兮兮的一團黑,皺了皺眉,仔細地查看着已經沒有幾個人的街道,板着臉尋找着那只丢失的繡花鞋。那只鞋子正安靜的,躺在對面買花燈的攤位的桌腳旁,直到有個男子彎腰将它拾起。
繡花鞋被輕輕地放在它的主人腳邊,“謝謝!”素語将鞋子套入腳上,她的手一碰到受傷的腳時,疼痛傳遍全身,可是她強忍着,不動聲色,她不想在傅岩的面前露出疼痛難忍的姿态。傅岩又皺了一下眉頭,随即背對着她,目光看向別處,看見他的背影,素語這才緩緩地放下腳,在後頭露出痛苦的表情。
“傅公子,你怎麽在此處呢?”她的語氣帶着一絲顫抖,她的腳太疼了!
傅岩依舊緘默,目光定定地看向一處地方,素語順着他的眼睛看過去,這一看,讓她瞬間躍起,“謹實!你怎麽在這裏?”嗓門忽然加大,但她忘了受傷的右腳,待疼痛襲來時,她忍痛坐回凳子,緩緩地放下右腳。
謹實瞧見素語時,心中充滿了狂喜,然而再看到傅岩時,臉色就變了一個樣。
而兩個男子目光一接觸,一些隐忍的火花燃起,當然,火花是謹實眼裏的,傅岩可是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好久不見,小四!”低沉的嗓音響起,“小四”一詞,更是加重了語氣,目光淩厲地掃射着謹實。謹實回敬他同樣的眼神,他客氣地笑了笑,“好久不見啊!”,兩個才貌出衆、氣宇軒昂的男子,就這樣對視着,行人可以從他們的身上感受到壓迫之感,蓮衣也傻傻地看着旁邊的謹實,小手輕輕地扯了一下謹實,“謹實哥哥…………”可是謹實并沒有理會她。
昏暗的燈光下,素語暗自嘀咕着:“這兩人什麽時候杠上的,在青峰那會兒都還好好的,”
“那個,既然大家都認識,不如一起喝一杯吧,畢竟今日是個好日子嘛!呵呵,”少平來到這裏時,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對峙場面,他便當起了和事老,他讪笑着不敢靠近他們二人,嘴皮子繼續抖動道:“聽說,醉夢樓的辣子雞和清水酒,很不錯,蓮衣從後頭走過來了,看見素語平安無事的樣子,松了一口氣。
“三姐姐,你還好嗎?”蓮衣跑到素語的身邊,緊張地詢問道,她的話成功地轉移了幾個人的目光,“還好吧,可能就是有幾天走不了遠路,”素語無奈地看着受傷的右腳,苦笑着。“三姐姐,要不要去看一下大夫啊?”蓮衣仍很擔心她。
“沒事,”素語還沒有說完,傅岩便開口道,“最好去看一下大夫吧,不然拖久了,腳傷就很難好的,”他的話帶着勸告,素語驚愕地望向他,但是傅岩立即将臉轉向別處去了。謹實也是一臉的擔憂,目光熾熱地看向素語,素語反而惡狠狠地盯着他,她還記着他的不辭而別。
“呵呵,不如我們先去醉夢樓吧,然後讓夥計去請個大夫給這位姑娘看看,”梁少平提出了一個想法,蓮衣忙點頭贊同道:“好,三姐姐,來,我扶你走,”
右腳不敢落地,素語半倚着蓮衣,搖搖晃晃地往前一步一步走去,單腳走路十分吃力,蓮衣扶着一拐一拐的她,也有些困難,還好,秋兒過來了,那個可愛甜美的姑娘,挽住了素語的另一只手臂,讓她更方便地走路,素語朝秋兒露出的友好的微笑…………
命運的齒輪,正在不停地滾動…………
因着城中百姓都前去觀看盛會的緣故,醉夢樓很少客人,二樓更是冷清,因有爐火的緣故,醉夢樓的二樓很溫暖,秋兒一上二樓,便将自己的鬥篷脫下了。
窗外一片美景,醉夢樓的二樓,能看清京都的主大道和周圍的一些小巷,大街道上的店鋪大門前都挂上了紅紅的燈籠,喜慶的大紅色燈籠在夜風下,搖晃着、顫動着,小巷也是光亮的一片,還能聽到從那裏傳來,小孩子們的鈴铛般清脆的笑聲。再往另一邊望去,一個大大的圓圈正在慢慢散去,那是聚集在那裏看盛會的百姓們,正在慢慢散去,舞龍、舞獅的盛會已經結束了,傅岩立在窗口,神色恍惚,好多年了,沒人陪他一起迎接元日,當他聽到身後擺放碗筷的聲音時,嘴角揚起了,畢竟,這一次,有挺多人和他一起迎接元日的。
眼前的滿滿一桌美味佳肴,特別是中間那道色香味俱全的辣子雞,誘惑着梁少平,要不是有那麽多人在這兒,他早就一個人下手為快了!
“可以了,大家都坐到這兒來吧!”少平扯着嗓子,另外的五個人紛紛入座,素語被蓮衣扶着,一拐一拐地入座,她的腳已經上了藥,并纏上了層層的紗布。謹實始終偷偷地關注着她的一舉一動,直到少平舉起酒杯喊道:“在下梁少平,家父是恭城侯,我先幹為敬了!”他本來想直接動筷子吃辣子雞的,但一想到旁邊還有陌生人,便率先舉起了酒杯。喝完之後,朝着其餘的人笑了起來。
“恭城侯”此話一出,蓮衣不禁捏緊了手中的帕子,看向梁少平時目光帶着一絲哀戚:他居然是恭城侯之子,世家子弟…………她将自己心底那剛剛産生的情感壓制下去了。
“林家,林素語!”素語也豪爽地喝下了一杯酒,這酒不是清水酒,是濃烈的杜康酒,辛辣之味立即入喉,兩頰如同上了胭脂般,泛紅了,不過還好,她還算清醒。
蓮衣不知怎麽了,便端起了一杯酒飲下,似乎在掩蓋某種情緒,随即她便被烈酒嗆住了,“林…………家,林……蓮衣”,她不會喝酒的。
“梁謹實,”謹實端起酒杯,連倒了三杯酒,連喝了三杯酒,“四哥好酒量啊!”少平叫喊道,素語捏着手中的酒杯沉思着,她思索着“梁”、“四哥”二字,心裏早已掀起了層層波浪,看向謹實時,目光帶着不解,他姓梁,小侯爺喚他四哥,那麽他的身份…………素語的心裏已經知道他是誰了!秋兒一看身旁的謹實哥哥那麽能喝酒,她心想着不能讓謹實哥哥看不起她,手中那杯晃蕩的酒水,散發着沉重的酒味,刺激着她的神經,她從沒有喝過酒,因為她受不了酒氣。
“肖家,肖秋兒!”此話一出,其他的幾人心裏,便有幾分能猜出秋兒的身份了。秋兒大着膽子一飲而下,随即雙耳開始鳴叫,視線開始模糊,臉蛋發紅,腦袋開始沉重起來,從喉嚨到肚子都是全是辛辣的滋味,還好謹實眼尖手快,扶住了醉倒的她,不然她的腦袋門肯定要磕到桌子邊上了。“秋兒,秋兒,”謹實輕輕地搖動她,可是她已經完全醉倒了,謹實無奈頓時有着頭疼,不知如何安置她,只能暫時讓她倚靠着自己的肩膀。姿勢僵硬而古怪,還好那個麻臉夥計機靈地搬來了一張椅子,這才能讓醉倒的秋兒靠在椅子上。謹實也體貼地給秋兒蓋上了她的鬥篷。
“居然是一杯倒啊!”少平咋舌,随即他将目光轉向了傅岩,“這位大哥,到你了?”傅岩那張面如冠玉的臉上露出了淺笑,眸子裏帶着一絲憂傷,“在下沈岩,”然後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他口中道出的名字,應該是真的吧!因為傅岩眼底的憂傷,是真的,那個姓名對他來說應該已經成了回憶,畢竟,如今,他叫傅岩。
素語想起了很久以前聽丁長平講過:應國大将傅岩,本是流落民間的普通孤兒,應皇巡游國都時見其談吐不凡,惜其才悲其身世,故贈其國姓,其後傅岩便投身軍營…………
梁少平細細打量着傅岩,“呵呵,沈大哥肯定是個文人墨客!”話一說完,謹實舉着酒杯正要喝下時,便停頓了一下,随即才慢慢喝下第四杯酒。“因為,沈大哥外形儒雅、談吐不凡,舉止之間自帶文人墨客之氣,”梁少平沾沾自喜道:“所以,我猜測沈大哥定是學富五車、才高八鬥!”梁少平誇人的本事真是夠厲害的!素語看向傅岩,眼神暗示着:果真是同一家人,謹實朝她笑了笑,又喝了一杯酒,那樣溫文爾雅的淺笑讓素語不禁咋舌,她暗自納悶着:謹實怎麽感覺像是變成了一個人,少了以前的不正經,手足之間盡顯世家子弟的修養,一點都不像當初那個粗鄙無賴的乞丐。
“小侯爺過獎了,其實…………”傅岩停頓了一下,暗自神傷,“這是家母的夙願…………”聲音很輕很輕。
梁少平似乎也喝多了,目光迷離地看向蓮衣,“蓮衣姑娘是個好姑娘,大家閨秀!呵呵呵呵”又倒了一杯酒飲下,蓮衣望着他俊朗的面龐,不知從那裏來的勇氣,“小侯爺,蓮衣敬你一杯!”倒了一杯滿滿的酒,擡頭就喝下!“咳咳咳,咳咳咳,”蓮衣已經顯出醉态,昏昏沉沉的。
“好!喝!”梁少平也高興啊,又喝了一杯,還朝蓮衣露出了大大的笑臉,随即兩人同時醉倒了,蓮衣在醉倒時感覺他的笑容是那麽的溫暖,那兩顆小虎牙是那麽的可愛。兩人就這樣趴倒在了面前的桌頭上,素語不禁汗顏,悶悶地說了一句:“怎麽都醉倒了,”只剩她一個人面對着其餘的兩個男子,雖說他們三人又不是第一次喝酒了,可是,三人待在一塊還是覺得怪怪的,特別是相隔了多日後。
腳步聲輕輕響起,傅岩拿了半壺酒和一個酒杯,踱步到窗口處,一個人獨自飲酒賞夜景。他聽見後頭那個女子,帶着一絲怒氣詢問着那個男子:“梁謹實啊!梁謹實,居然是當朝四皇子!當初為什麽要扮成乞丐?還死皮賴臉的要進入林府?”
謹實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後頭那句“也許是因為好奇吧,好奇你是個什麽樣的女子,”沒敢說出口,有些話,只能藏在心底。
“我等着你的解釋!”素語咬咬牙,帶着一絲惱火又喝了一杯,将臉別開,她的目光望向了窗口處的傅岩,忽然停住了,眼神漸漸迷離,她看着他那透着寂寥的背影。喝完第三杯酒時,素語慢慢地趴在了桌面上,她聞到的全是醉味,她已經神智不清醒了,徹底醉倒了。
麻臉夥計搖了搖頭,醉倒的客人她見多了,不等謹實和傅岩暗示,他就找來了三張毛毯,畢恭畢敬地遞給謹實,謹實搖搖頭,一一給醉倒桌頭的三個人蓋上毛毯,給素語蓋上時,動作緩慢而溫柔,麻臉夥計則靜立在旁側。
那兩名護衛,如同木偶般定定地站在二樓的樓梯口處,眼看着自己家的小姐醉倒了,也沒有任何的行動,看來,他們真的有過嚴格的訓練,知道什麽該管?什麽不該管?
六個人青年男女,一桌滿滿的飯菜,竟然不曾有人動過筷子,在這樣的季節裏,飯菜很容易變冷、早早地失去了味道。這一桌的客人只管喝酒,喝了烈酒确實能暖身子,但是也容易醉人,這不醉倒了四人。麻臉夥計一臉惋惜地看向那一桌好菜好飯和四個醉倒的人。如今,最清醒的就只有兩位青年男子了,一個始終靜靜地站在窗口獨自飲酒,另一個華服男子卻在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麻臉夥計站在旁邊,直打哈欠,以為兩個男子沒有任何交談時,窗口的男子突然輕輕地說了一句:“三更天了,”麻臉夥計立即清醒過來,随即,從樓下、街道傳來了歡呼聲,炮竹聲同時響起,喜慶之聲穿遍了整個京都。
這些熱鬧的聲音并沒有影響到醉倒的四個人,他們依舊活在醉夢中,外頭的一切事情都與他們無關。
“元辰到了!呵呵,小的在這兒祝幾位爺萬事如意、官運亨通,”麻臉夥計一臉的谄媚,同謹實、傅岩幾人說起了吉利話。一錠銀子向夥計砸來,夥計連忙接住了它,“去熱兩壺酒,”原來桌子上的酒壺都沒有酒了。
“好咧!”麻臉夥計收好銀子,屁颠颠地跑去拿熱酒了。城中內外的熱鬧漸漸平息了,百姓們都已經各自離去了,燈火闌珊的大街小巷漸漸地熄了燈火,慶祝元辰的時刻結束了,如今到他們的歇息時間了,街道的小販們依舊堅守自個的攤位,只為了路上幾個行人…………
熱酒端了上來,麻臉夥計瞧着兩位公子有話要說,便使眼色,拉着樓梯口的兩名護衛下了樓。謹實淡淡地邀請傅岩,“将軍,能否與實飲一杯?”此話一出,傅岩并不覺得奇怪:謹實知道他的身份。謹實可是個聰明人。
“岩之幸!”傅岩踱步走回桌子處,潇灑入座,輕輕地放下手中的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