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三回推脫大皇子的邀請了,恐怕不太好吧” (12)
都是為了他而來的。
積雪已散,宮燈長明,佳人嬌豔,言笑晏晏,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有佳郎人,面若冠玉、劍眉星目、鼻若懸膽、溫文爾雅,謙謙君子。這是閨中女子對傅岩和四皇子的評價,兩個身份顯赫的美男子坐在一塊了,惹得衆多女子頻頻偷看,芳心暗許。素語也朝他們二人看了一眼,就望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她暗自嘀咕道:“兩個大男人,沒事,長得那麽好看幹什麽…………”
一身華服,謹實看起來十分的尊貴,笑起來時自帶從容不迫之态,很難讓人想象之前的他,那身乞丐裝再加上痞子的模樣,完全就是兩個不一樣的人嘛!而傅岩,這位據說是殺人不眨眼、戰功赫赫的英雄人物,普普通通的裝扮,時刻露出随和的笑容,溫文爾雅,更像一個書香世家出來的人,若不是知道他的身份,誰都不會聯想到他是馳騁沙場之人。
“三姐姐,你覺得那兩位公子,誰将來會更厲害?”蓮衣碰了一下素語,想讓她評價一下傅岩和謹實,素語微微皺眉,有些迷茫地回答,“我怎麽會知道呢?他們都是佼佼者,一個是威名遠揚的少年将軍,一個是隐忍的皇子,”
身後一直沉默的良緣,這時突然開口了,“現如今,自然是傅岩更厲害,手握千軍萬馬,”許良緣冷冷地看了傅岩一眼,“但是,他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深得民心,難免遭到應皇的忌憚,那個君王會讓這麽一個人留在身邊呢?功高過主,難逃劫難!”
“良緣阿姐,您是說,應皇會對傅岩下狠手嗎?”
良緣苦笑,“這是自然,手中的權越大,就越危險,老丞相是這樣,連我爹也将如此…………”最後的一句話,良緣的語氣十分凄涼,“我們許家可能難逃一劫…………”
一聽完許良緣的話,素語十分的驚訝和擔憂,“難道就沒有解決的辦法嗎?”
“有,許家主動将手中的兵權舍棄,但是,我爹不會這麽做的,那都是他的弟兄,他不會舍棄他們的…………”
“良緣姐姐…………”
“罷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良緣搖頭苦笑,給自己到了一杯酒,飲下,然後離開了位置,“我別處走走,這兒悶的很,”說完便一個人走開了,今晚的她,一身素淨的淡黃色衣裳,身上的飾物也只有一樣,就是一支樸素的珠花,随着她混亂的步伐,搖搖晃晃。素語望着良緣漸漸離開,她收回目光時,卻發現,對面的傅岩不知何時走的,竟不見了蹤影,而謹實見着她的目光投過來時,朝她舉起了酒杯,露出在青城時的那種痞子壞笑,素語不禁一陣惡寒,又來了,心底嘀咕着:“表面斯文,其實是斯文敗類,”便不再理會他。好不容易等傅岩離開了,謹實可以隔空朝素語打個招呼,沒想到倒令佳人不開心了,不禁苦笑起來。這場夜宴,沒有留太後、留皇留後和一幫大臣,這些年輕人便随意了許多,男子可以随意走到自己心儀之人的身邊,道出自己的身份,心儀之人支支吾吾地說話、泛紅的雙頰,在這樣的場合,她們都不善言辭。
宴會是在禦花園裏的,不遠處綻放着幾株美豔的梅花,梅花迎風而立,枝桠搖曳,與喧鬧的夜宴想比,它在靜靜地開放,散發着淡淡的清香。因着前頭總有人前來搭讪,素語和蓮衣刻意的疏離那幾個人,兩人借口有事,便偷偷地跑到梅花下,圖個清靜。
“三姐姐,你瞧,梅花開得真豔,”蓮衣望着眼前嬌豔的花朵,感嘆道。
“确實是,也就是在冬天,它才能如此吸引人,可是它也很孤獨啊,”
“三姐姐,你喜歡皇宮嗎?”
不知怎麽的,蓮衣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不喜歡,父親說,皇宮有太多可怕的人,而那些人都僞裝得很好,雖然我們并不曾見到這樣的事,可是,皇宮真的很壓抑,”素語幽幽的嘆氣,但随即神情忽然嚴肅起來,“況且,留太後是個狠角色,”一想起,珠簾背後那位老人,隔着珠簾都能感受得到的淩厲之氣,再想到,留太後再打青玉瓷的注意,素語不禁一陣後怕。
“三姐姐,若是,若是,我留在皇宮中,會怎麽樣呢?”蓮衣有些哀傷地詢問,令素語驚愕,她感覺說的這句話,別有深意,她覺得蓮衣有事瞞着她。
“到底怎麽了,能告訴我這個三姐姐嗎?”
蓮衣使勁地搖頭,雙眼泛紅,“不,不,我不能說的…………”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将信的內容說出來的。蓮衣低垂着頭,她在逃避素語的目光,也在掩蓋自己的憂傷。
“無論怎麽樣,都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蓮衣,切記,”雖然不知道蓮衣到底在瞞些什麽,也不知道她會做些什麽,但是,素語還是帶着關懷的心,提醒着她,生怕她會受傷,說完之後,素語啞言一笑,覺得自己擔憂的太多了,蓮衣是安靜之人,她會做些什麽事情來呀。素語望了一眼前頭依然喧鬧的宴會,“我們去別處走走吧,”兩姐妹,順着有亮光的地方走着,禦花園很大,有形狀怪異的大石頭,有冬日裏依舊翠綠的草兒,站在這兒,還能望見遠處屋檐上,搖動的紅燈籠。畢竟是上元節啊,皇宮到處都挂起了精致的燈籠。
不知道走到了哪裏,前路漸漸有些暗黑,也許是出了禦花園,素語和蓮衣,走得也有些累了,便尋了一塊平滑的大石頭,坐下來休息,石頭起先是冰涼的,兩人有些不适,但漸漸地便暖了起來,也許是難得能安靜一會兒,又或是真的累了,兩姐妹互相倚靠着,誰都不想說話,眼睛漸漸地要閉上了…………
壽康宮中,雖然是上元節,這裏也挂起了許多花燈,但這只是在壽康宮外頭,壽康宮的寝室裏頭,只點着兩盞宮燈,裏頭顯得昏暗,留太後把玩着掌心的一串佛珠,周圍都沒有侍候之人,然而,若不是一個黑衣人開口,都不知留太後腳邊還跪着一個人。“太後,您交代的事情,小人都辦好了,”
留太後半眯着眼,為着這話,嘴角露出詭異的笑,“退下吧,”
“是!”随即,黑衣人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寝室,黑衣人剛離去沒有多久,留太後便放下手中的佛珠,将自己左右兩側的兩盞宮燈,逐一吹滅,整個寝宮都陷入一片黑暗,沒有光亮,整個地方都十分的沉悶,而留太後就是喜歡這樣的黑暗,享受這種出大事前平靜的氣氛。
“許老将軍,不要怪我,只怪你手握的兵權,還有你的女兒…………”留太後在黑暗之中吐出這麽一句話,語氣雖然很平靜,但透着兇狠,之後,整個寝宮都陷入了一片寂靜,留太後一直坐在椅子上,沒有任何動靜,如同鬼魅一般。
門在這時候輕輕地打開了一個縫,一個人影悄然從門縫中進來,留太後聽到聲音後,便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定定地盯着那個人影,不動聲色,瞧身形,是個男子。這個人從腰間取出小蠟燭,點燃,然後拿着小蠟燭,在這個寝宮之中,仔細的翻動櫃子,似乎在尋找某樣東西,這個膽大妄為的小偷,翻動着物品,聲音很輕微,準備找到留太後這邊時,留太後輕輕地敲了一下桌面,幽幽地喊道:“你想找什麽,”
這個小偷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住了,蠟燭一下子掉落在地,小偷怎麽也沒有想到,留太後在暗中看着他的動作,幾個宮燈立即被點亮,小偷便瞧見了端坐在椅子上,安然自若地盯着他。兩個身手敏捷之人從房梁上跳了下來,直擊小偷的命門,小偷與他們過了幾招,聽到外頭有人高喊:“有刺客!保護皇太後!”,小偷暗道不妙,慌忙從這兩人狠招下抽身,破窗而出。
“給我追,生死不計!”留太後狠聲說道。
“是!”這兩名男子,立即追捕而去。
也就是在這會兒,副統領領着一衆侍衛,破門而入,一進門便見着留太後安然無恙地坐在椅子上,副統領撲通跪下,“臣等有罪,護駕來遲!”,身後一衆侍衛也齊刷刷地跪倒在地。這個副統領姓李,是留後李氏一族的人。
留太後看了李副統領,輕輕地開口問道:“蘇統領怎麽不在?”
“蘇統領有事,讓小人替他頂個班,”
“哦,這樣子啊,”留太後聽完之後,沉思一會兒,“刺客已經逃了,你退下吧,将外頭的張安喊進來,”
“是!太後娘娘”
李副統領率一衆人退出了門外,沒多久,張安便小跑來到留太後的身側,留太後半眯着眼,慢慢開口道:“去禦花園那邊看一下,不在宴會上的人,給哀家扣留起來,無論是誰,”
“是!太後,”張安領命,立即退下,整個寝宮又陷入靜寂。破窗輕輕一動,兩個身影跪倒在留太後的腳下,請罪。
“廢物,連一個賊子都收拾不了!通通給哀家退下!”
話說這個小偷,也真夠厲害的,居然能在兩個高手的夾攻之下,安然脫身離去,可見他的厲害。這名盜賊,在翻身進禦花園,準備離去之時,被一個女子看到了他,這個女子便是林素語。
素語眯眼休息得好好的,忽然察覺到翻牆的落地聲,立即醒了過來,她瞧見了一個黑影,“誰!”黑影頓了一下,但立即消失在黑暗中,不見蹤影,素語想去追趕,但是也追不上他,只得罷手,那個黑影消失得太快,她根本就來不及辨別,那個人是男是女。蓮衣注意到身後喧鬧聲停了,似乎是有什麽事情發生。
蓮衣拉着素語,擔憂地說道:“三姐姐,我們回那邊看看吧,怕是出了什麽事,”素語點點頭,兩人快步往回走。
剛走到一個拐彎,便碰到了傅岩,素語十分驚訝,可是對方只是簡單地向她點點頭,然後走在前頭,留給她一個很奇怪的背影,素語有些納悶,瞧着傅岩有些古怪,但她也沒有多想。
一到宴會處,才發現,裏頭突然來了很多個帶刀侍衛,個個神色凝重。素語本以為自己應該是最遲才到來的,但是沒有想到,謹實比她來得更慢,他的臉上露出散漫的神色,還有輕微地打呵欠,一副剛睡醒的模樣。素語看見良緣站在不遠處,忙跑過去,低聲詢問:“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聽說是留太後寝宮之中有刺客,刺客逃了,現在整個皇宮都戒嚴,”良緣發出冷冷一笑,“這老太後,可真能折騰啊,”看見張安往這邊走來,生怕良緣在胡亂說些什麽話,素語連忙碰了一下良緣,提醒她的言語,良緣不以為然地輕笑。
張安邁着步子走了過來,“許家小姐,林家兩位小姐,麻煩二位跟老奴走一趟吧!”素語和蓮衣以及良緣還沒有搞清楚什麽情況,張安朝走開了,幾名侍衛,将她們團團圍住,生怕她們逃了的樣子。
“傅将軍,雖然您是使臣,按理說是不能冒犯您的,但是沒法子啊,太後交代的事,老奴必須要做好啊!請您見諒了,”張安露出抱歉的表情,他繼續走着,走到謹實的面前,“四皇子,您也請吧!”謹實十分詫異地看着張安,他也不清楚到底出了什麽事。
“各位,請随老奴來,”
侍衛們握着刀,站在這幾個人的面前,無法,五個人只能莫名其妙地跟着張安走。他們這麽一走,禦花園的宴會上,像炸開鍋一樣,議論紛紛。
“你們說,刺客會是他們其中的一人嗎?”少女們湊在一塊,低聲讨論着。“我覺得都沒有可能,特別是四皇子,他怎麽可能會去傷害自己的祖母呢?”
“哼,”八公主聽不得別人維護謹實,便不再理會她們,走了。
另一頭的青年男子們則議論着另一件事,“你們看見沒有,許良緣啊!天啊,她居然會出現在這裏!”一個男子感嘆完了,另一個人繼續接口說道:“她還是老樣子,依舊這般美豔,不負當年的盛名啊!”這名男子想起了七年前,那個舉世無雙、驚才豔豔的許良緣。
這兩邊的人議論紛紛,傅應騰卻獨自一人冷笑,他的身旁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一身灰衣,神色平靜。“魏進,你說,這算什麽事?”
“回禀大皇子,災難即将來了…………”他的話中有話,傅應騰也聽不懂。
“災難嗎?本皇子可不會理會這些事,只知道,明日不能動身回應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暗流湧動(一)
五個人在當晚便被分別關押起來了,一個人一間屋子,他們所待的地方還算好,留太後特意交代了,好生伺候他們,五個人所提出的所有要求都會被滿足,但是不能出屋子,這其實是嚴密的監視。留太後發話了,只要找出昨晚那個刺客,五個人便能安然無恙地離開,畢竟,在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之前,都不能定罪。
這件事在當晚鬧得沸沸揚揚的,然而,留皇卻是在第二天早晨才知道此事的,他本來是不想幹預此事,任由她怎麽折騰便怎麽折騰,但當他知道許良緣也被懷疑成刺客之時,他便沒辦法坐視不理了,他早早地便想前去探望一下許良緣,但是無奈卻被張安在半路上攔截,說是他的母後要見他,這位高高在上的君王,只得順着那位老婦人的心意,只因為他的無能,連皇位都不是自己奪來的,壽康宮那位的指令,留皇從不敢忤逆。
屋子雖然沒有上鎖,可是一開門,便被兩個帶刀侍衛攔截,良緣連半步都踏不出去,只得返回沉悶的屋子中,她寒着臉,坐在銅鏡前,銅鏡裏頭的人依然貌美如花,可是眼底卻有着歷經歲月的滄桑,她有些憂傷,摸摸頭發,發覺頭發上的珠花不見了,她連忙起身尋找,可是找遍了整個屋子都沒有找到。良緣頹然坐倒在地上,她雙眼無神的望着那扇緊閉的窗戶,“溪源,怎麽辦,你送給我的珠花,丢了,”她的眼中閃着淚花,她強忍着不讓淚水流下,可是,心底的疼痛,無法控制。
沉悶的屋子裏,她獨自落淚。“對不起…………”,她的胸口疼得厲害。
小小的院子,不僅裏頭的人出不去,連外頭的人都進不來,淑妃早早的便來這個院子,想看看自己的兒子,可是也被攔在外頭,她那着急和擔憂地模樣,令人不禁懷疑,宮中流傳的淑妃與四皇子不和的話,然而,真真假假,誰又知道呢?
“拜見母後,母後昨晚可有受了驚吓,兒臣不孝,昨晚早早的歇下了,不能前來探望母後,”留皇一進門便朝高座之上的婦人,拱手鞠躬致歉。留皇久久的不敢擡頭,他怕見到留太後的犀利目光,那讓他渾身都不舒服。
留太後幽幽地開口,“陛下擔憂了,哀家無恙,坐吧,哀家一大早便要見陛下,是有件大事要同陛下說說,”留太後朝張安望了一眼,張安便領會了,他朝周圍的幾個宮女太監使眼色,幾個人便同他退下了,有些話,是他們這樣的不能聽的。
“陛下,你看看這封信,”留太後将手中的信遞給旁邊的留皇,留皇接過來,未打開信紙,他已經知道這封信是密信,當他打開信紙時,十分的驚愕。
“母後,這肯定不是真的,”信紙被留皇揉成一團,“許老将軍怎麽可能會,做出叛國之事呢,”
留太後揉着太陽穴,有些疲倦地說,“這封信是昨日到我手上的,緊接着,送信之人死了,哀家的寝宮也突然來了竊賊,”留太後冷冷地看向留皇,“難道陛下不覺得很蹊跷嗎?而且宴會之上,許家那位姑娘,可是偷偷地離開了…………”留太後的話直指許良緣,她已經斷定許良緣便是那晚的竊賊。
“母後,兒臣認為您想多了,許良緣不過一介女流,她怎麽可能做這種事呢?”
留太後盯着,神色有些慌張的留皇,“哼,陛下是不是小看她了,陛下可不要忘了,她可是出身将門,十歲便能手刃惡狼,不過是在哀家的寝宮中行竊,她怎麽就做不了?”留太後一提起許良緣,臉上盡是厭惡之态。“況且,哀家瞧清了那個竊賊的身形,就是個女子!”
聽到這一句話,留皇十分震驚,“母後!這不可能的…………”
“陛下可還記得七年之前,你也曾經收到過這樣的密信,只是密報之人并沒有指出來,叛國之人到底是誰,而如今,信中可是說得很清楚,你那位忠心耿耿的許老将軍,就是叛國之人!”留太後怒而拍打桌面,語氣之中全是憤恨,“亂臣賊子,該殺!”
留皇被這麽一吓,臉色蒼白得很,他支支吾吾地開口,不敢看着自己的母後,“母後,兒臣…………認為,不能随便…………給許老将軍判罪,畢竟,這…………只是一封信,而已,”留皇說完之後,偷偷地瞥了一眼留太後,發現留太後的臉色緩和下來了,他輕輕地松了一口氣,他的話起作用了。
茶杯輕輕地被拿起,留太後吹了吹茶杯中不斷飄起的熱氣,她神色平靜地說道:“陛下,雖然現在沒有證據,證明許老将軍叛國之罪,但哀家已經暗中派人去查探了,相信不久之後,便有消息了,”
“還是母後,想得周全,”
“陛下啊,萬一這封密信說的都是真的,陛下千萬不能心軟啊,誅殺亂臣賊子,”留太後輕笑着,眼中滿是狠厲之色,留皇聽到之後,掌心全是汗,“陛下對許家那位小姐的心思,也該斷了,紅顏禍水,禍國殃民,”語罷,留太後便放下茶杯,她并沒有嘗一口茶水,只是神情嚴肅地看着自己的兒子。“哀家,望陛下明白些事理,”最後這句話,便是留太後在提醒留皇,別想着去見許良緣。
面前這位老婦人的話,令留皇惶恐不安,他竟不知道說些什麽,只是低垂着頭,膝蓋上的雙手,暗地裏握成了拳頭,整個壽康宮陷入了一片平靜,平靜得有些駭人。
壽康宮裏的這些話,自然沒有任何人知道,但是向來敏感的張安,卻明白,有一場大災難要來了!
蘇元也是第二天早上,到皇宮之後才聽說他不在之時,發生的事情,他與李副統領接到命令,查出那晚的刺客身份,雖然外頭傳的是刺客,可是只有留太後和留皇知道,那個人是個竊賊,但是他們都不會道明的。蘇元和李副統領,查看了破損的窗戶、地上遺留的腳印,本來可以通過腳印辨別刺客是男是女,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有幾行腳印都被破壞了,蘇元也無法辨別,他不禁皺緊眉頭,留太後下了命令,必須在兩日之內,查出刺客的身份,但是如今,蘇元卻沒有任何頭緒。
刺客之事,還未解決,一件驚天大事便傳到了京都,元月十六日,桐城将領丁長平受命押送一批糧草前往邊疆,補給守護邊疆的衆多将士們,然而,半路便遭到劫持,将領丁長平奮起殺敵,将一衆賊人全部殺絕,丁長平的屬下卻意外地在一個賊子的懷中,發現了一份信,信中透露出劫持糧草之事,是受到許老将軍的指示。丁将領不信,但其下屬又認出了殺死的賊人之中,有許老将軍的得力幹将。這件事被上報到朝廷,許老将軍立即被扣押,其家人奴仆也被牽連入獄。
此事一出,轟動整個京都,百姓們都不相信忠心耿耿的許老将軍,會做出叛國之事。許老将軍被扣押之事傳到桐城,許家軍諸多将士上下人心惶惶、躁動不安,軍心混亂,多虧了丁長平和副将的全力勸解,許家軍才沒有發生什麽暴動。朝中幾位大臣也紛紛上書,請求徹查此事,希望能還許老将軍一個清白。
之後,搜查許府,在許老将軍的書房之中翻出了幾封通敵叛國的書信,緊接着,又有人指控許老将軍為官多年,私自斂財,然後不知來由的一大批錢財也被挖出,證據确鑿,許老将軍一言不發,他心知自己無力反駁,明知道這是一個天大陰謀,但他卻束手無策。兩日不到,整個京都鬧得滿城風雨。就在許老将軍被關入天牢沒多久,還扣押在皇宮中的良緣,也遭了難,有宮女在清掃壽康宮時,在櫃子底下掃出一支珠花,經辨認,知道這支珠花正是上元節那日,許良緣頭上所戴的珠花。留太後寝宮刺客一案,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其餘的四人都沒有事,而良緣,則也被打入了天牢,等候處置。
留皇躲在寝宮中避而不見衆人,也不上朝,因為朝中已經分成了兩派,多人的一派要求處死許家父女,以儆效尤,而少人的一派,則以武官為主,他們都與許老将軍有很大交情,他們深信許老将軍的為人,兩派人吵得不可開交,令留皇十分的煩躁。之後,留太後出面,要求嚴懲許家一衆賊子,留皇再怎麽逃避都避不開了。随即,處置許老将軍的聖旨出來了,并昭告全天下,“許庭正,身居大将軍一職,然,竟私自與胡人勾結,私運糧草、私斂錢財,意懷不軌,朕大怒,念及昔日戰功赫赫,朕賜其一死,免其族人,其餘涉事人等,發配邊疆,許庭正之女,意行刺太後,證據确鑿,三日後處死。”此告示一出,有人悲痛、有人感慨、有人暗中竊喜。
才兩日,便已經發生了那麽多的事,從刺客到密信,再到劫持糧草、揪出叛國之人,緊接着,找到了刺客。所有的一切,一環連着一環,令人猝不及防,十分的蹊跷。才兩日,一個大将軍就這樣子被判了死刑,而且還是名正言順地判了死刑。
流芳居內,素語狠狠地敲打着桌面,“我絕不相信,許伯父會做出這種事,良緣阿姐會是刺客!這個肯定是陰謀,有人要陷害許家,”她十分激動,十分的擔憂。房中的兩名男子,神色亦是十分的凝重。
謹實皺着眉頭走動個不停,“告示一出,已成定局,很難翻案,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許老将軍,一環扣着一環,可見這場陰謀背後之人,早就算計好了,而且此人不簡單,”他沉思着,神色嚴峻,他怎麽猜,都猜不出這個人到底是誰,可是他卻能清楚的知道,許家一倒,受益有誰。
“那我們便不救許伯父和良緣了嗎?”素語聽了他的話,竟無力反駁,這時候,她才知道自己是多麽的渺小,她想起前幾日,良緣的那一般話,才明白權勢有多害人,但又有多麽重要。“還有三日,到底要怎麽樣才能救出他們........”素語很茫然,很痛苦,她将目光投向傅岩,希望能從他那裏,找到解救的法子。
傅岩看着她,搖了搖頭,“本來說,留國的事,我是這個外人,不應該插手,但是我敬佩許老将軍,必定會想辦法解救他的,”傅岩的話,令素語安心了許多,畢竟,只要有他的承諾,那麽良緣和伯父就會有生還的可能。傅岩站了起來,走到了窗前,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氣,“既然無法翻案,那我們就得早做打算,”
“什麽打算?”素語怔怔地看着他。
“劫獄!”
“劫獄?”素語驚呼,謹實也十分驚訝,“天牢,這可不是一般的牢房啊!”謹實神色凝重地盯着他,繼續說道:“天牢設在京都之西,外頭重兵把守,裏頭機關重重,将人從裏頭救出來,可謂虎口奪食,傅将軍,你可要想清楚啊,若是派你的人去劫獄,十有九死。”
傅岩望着他,淡淡一笑,“四皇子所說之事,确是實情,如果岩親自帶人前去劫獄,四皇子是否能提供一張圖紙,天牢裏外的結構圖,”
謹實微微一怔,面前這個人竟然想親自動手,謹實看向素語,素語也看向他,眼中全是懇求之意,“好!本皇子答應你,我會給你圖紙,并替你引開天牢之外的人,”
傅岩微微一笑,朝謹實伸出手來,謹實微頓了一下,随即走上前去,擊打傅岩的手掌,傅岩順勢握住謹實的手掌,兩個人發出爽朗的笑聲。兩只緊握在一起的手,在素語的眼中,便是男人之間的承諾,她怔怔地望着他們,随即露出了笑容,低聲說着:“真難相信,你們可以忘記自己的身份,成為朋友.......”
門在這時候忽然被推開,小侯爺梁少平沖了進來,他在外頭偷聽了好久,聽到笑聲響起時,心裏按捺不住了。他激動地高喊道:“我也要去.....”謹實慌忙捂住他的嘴巴,将他剩下的話截斷了,畢竟,劫獄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四哥,放心吧,我會保密的”梁少平拍了拍胸脯,承諾着,得到謹實的點頭許可後,他露出單純無害的兩顆小虎牙。
四個人,就這樣子,相視而笑,一場劫獄就定下來了。
然而,誰都不知道,即将迎來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暗流湧動(二)
元月十九日,透過高高的窗戶,可以瞧見外頭灰蒙蒙的天氣,良緣擡頭凝望着那一片灰色天空,她苦笑着,她已經被關押四日了,前兩天,她被懷疑成刺客,扣押在宮中,而如今,她卻真的成了“刺客”被關到了天牢。天牢很安靜,因為沒有幾個犯人,大多數進入天牢的人,都活不久的,地板滲透着絲絲的陰氣,十分的陰暗,這畢竟是死人的地方啊......
“明日,不知道,是三丈白绫,還是一杯毒酒,又或是一把匕首.....”良緣尋思着,明天她該是什麽死法,對于死,她倒是平靜得很。天牢很大、很暗,許家父女雖然都被關在這裏,但都不知道各自的親人,在哪個角落。良緣被關在外頭的監獄,而許老将軍是重犯,被單獨關在最裏頭的黑屋子。
酒氣,濃重得很,許多空酒壺七倒八歪的,“咣當”一聲,一個空酒壺又被丢下,留皇一副醉醺醺的模樣,笨重的身軀搖擺不定,他抓着一個酒杯,對着一根紅柱子發笑,“死吧,都死吧,死了好啊,呵呵呵呵呵”,留皇發起了酒瘋,鬧來鬧去的,身旁的一衆太監宮女,都不敢上前去勸解,任由留皇,胡言亂語。“母後,呵,母後,”留皇提起留太後,又哭又笑起來,沒有人知道這位衆人眼中昏庸無能的君王,到底怎麽了。
他們只知道,過了今日,許老将軍将被賜死,而曾經美豔無雙、風華絕代的許家小姐也要被賜死了,這一切的一切的發生,不過才幾日。叛國之罪啊,居然沒有禍連九族,令人噓唏。
留太後十分有遠見,知道即将處死許老将軍的消息一出,許家軍必定會暴動,她便提前讓恭城侯率大批人馬前去鎮壓,誅殺了幾個鬧得最厲害的人,達到殺雞儆猴的目的,随即,又通過一些封賞和好言相勸,總算是将許家軍暫時穩定下來了。明眼人不禁感嘆,留太後雷厲風行,手段非常。
宮中宮外所發生的一切,秋兒都從侍女的口中聽到了,然而,她已經好久沒有踏出自己的房門了,自從上元節後,秋兒便被芳姑姑禁足了,緣由只因為芳姑姑說的一句話:“外頭要亂了,秋兒小姐千萬不能出門,免得受無妄之災,”果不其然,之後,便發生了那麽多的事,一向飛揚跋扈、天不怕地不怕的八公主,也沒有出來招惹是非。秋兒從上元節那晚聽說謹實被關押時,心中很着急,很擔憂他,但是又無法去看他。
十九日,很多人的心都無法平靜。樹林中,蘇元一身便裝,手握長劍,盯着一人黑衣男子的背影,滿面怒火,“你終于出來見我了,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他握緊了劍柄,心中想着只要回答“是,”他便會拼盡全力殺了他!
“哼,”黑衣人背對着他,發出輕微的嘲諷聲,“蘇元,你可真算是看得起我,我有多大的能耐,讓一個大将軍死呢?”黑衣人的聲音陰陽怪氣的,讓人十分的不舒服。
剛拔起的劍,被蘇元推了回去,“不是你,那會是誰,誰還與許家有仇!”蘇元的語氣咄咄逼人。
“呵呵呵,雖然我與許家有仇,但是我可沒有精力,去精心策劃這麽一個妙局,”黑衣人嗤笑着,冷冷地說道,“只要一跟許家有關,你的腦子就不靈活了,”他加大嗓音繼續說道:“我給你提個醒,那場陰謀的背後之人,與幾年前,你被刺殺之事有關,”
黑衣人意味深長的話一說出來,蘇元便知道,是誰在害許家了,他握緊拳頭,青筋凸起,眼冒怒火,他惡狠狠地吐出三個字:“留太後!”
随即,蘇元轉身便離開,樹林之中,獨留下那個黑衣人,黑衣人如同鬼魅一般,伫立在林中,灰蒙蒙的天氣,陰森森的樹林,黑衣人發出一聲聲冷笑,“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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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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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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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