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好人也翻臉

沒了繡活兒，兩人便不在城中多作停留，白小娴擡頭，這時天色已晚，風裏夾雜着一股子花草的香氣。

“嬸嬸，我有錢了，正好咱們坐一次馬車。”白小娴提議道。

雲秀自然沒有反對，于是白小娴雇了馬車回村，和雲秀兩人在車中相對無言，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白小娴一路上思索着，盯着裝銀子的香囊看，因為孝敬了嬸嬸，手頭的這些錢根本不夠還給陳家，不如先還一半吧。

還給陳家一半，她自己留點碎銀子傍身。等空間裏下一批藥材長出來，她就能搬出陳家了。

而且嬸嬸沒有半個兒女，好不容易繡好的繡活還被毀了，她手頭勢必有些緊張。

天黑之前兩人就到了村口。雲秀本來打算帶着白小娴回自己家，卻見她站在村口不動。

“怎麽了小娴？”雲秀回頭問道。

“嬸，你自己回吧，我去陳家還錢。”白小娴捏了捏手裏的錢袋，才剛捂熱，就要都給別人了。

雲秀詫異，“陳家那樣黑心，還還什麽錢，再說你這也不夠啊？”

白小娴知道她擔心，可她也沒有地方可回。無奈的笑了笑，說道:“別擔心我了，我把手上的錢都給他們，見了錢，也不至于像以前那樣了。”

雲秀一想也是，之前是欠了陳家的錢，像是賣了身似得。現在還了一部分，陳家總不能像以前一樣對白小娴了吧？

可她又有又些不放心，心裏隐隐的憂慮。“別人也就算了，可他家閨女那性子……能對你好嗎？”

白小娴勸慰道:“管她怎樣呢，我不會被欺負的，嬸你快回去吧，天也要黑了。”

雲秀猶豫的看着她，見白小娴笑面如花，不禁攥緊了手。她怎麽會不知道白小娴的擔憂呢，也就是怕自己帶她回家，為了她和家裏人鬧出不快來罷了。

她這個侄女，一向是最懂事的。

雲秀眼眶泛紅，匆忙的側過頭抹了抹眼睛，又說道:“你要去，就去吧。還了錢，他們家要是還敢欺負你。我一定上他那鬧一頓！”

見她同意了，白小娴也開心起來，上前擁了擁雲秀，笑着說道:“那我就回去了。”

雲秀難過的側過頭，一邊揮了揮手。也不看白小娴，任着她走遠了。

從村口走到陳家，也不過一會的時間。等白小娴到了門口，看着陳家的大門，她心裏忽然不安起來，悄悄地往裏面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周玉回來了沒有，難道還在生氣嗎？白小娴想着，便推開了門，邁步進去。

屋裏面，陳家人正在吃飯，看見她進來都是一愣。就連周玉也背對着坐在裏面。

看見她回來了，白小娴開心，張口叫了一聲嫂嫂。周玉動作一頓，沒說話，也沒回頭。

陳家人讨厭她知道，可周玉竟然也不理會她，白小娴不解，悄悄地捏了捏手裏的錢袋子。

她是來還錢的，可衆人臉色奇怪，看着她的眼神冷淡。還錢這事……應該這時候說嗎？

沒等她開口，陳康面上便是一冷，狠狠地扔了筷子。嘲諷的看着白小娴，說道:“你還敢回來？”

白小娴莫名，皺眉看了看陳康，正要說銀子的事，就被陳珠兒打斷了。“大哥，她可有臉的很，不害的咱們家滅門，她都不甘心！”

陳珠兒剛說完，便被陳康一個眼神吓住了。他顯然對陳珠兒的話十分忌諱。

“好，我不說。”陳珠兒嘀咕着，片刻之後又換了一副笑臉，對白小娴說道:“不是和你嬸走了嗎，是不是她也嫌你，才又把你攆回來了？”

白小娴抿嘴，心裏冒火，說道:“你什麽意思？”

陳珠兒冷哼，站起身來，“你為什麽還要回來，死在外邊才好呢……非要回來害我們。”

她嘴賤是一向的，白小娴倒是不驚訝，可周玉竟然也不言語。她心裏莫名忐忑，輕聲叫了一句“嫂嫂。”

周玉被叫道，沉默了一會，轉頭和白小娴說道，“……小娴，你走吧。”

白小娴一怔，手裏的錢袋險些沒抓緊。周玉對她好，她以為兩人是有感情的，可今天……

“白小娴，我求你了，你走吧。”陳康痛心疾首的說道，聲音沙啞，“我和你嫂子，就想要一個孩子養老。我承認，平時對你是不好……”

說着說着，他忽然激動起來，猛的站起身子，用力的拍打着桌子。“可你嫂嫂，她待你不薄吧？你就非得害的我們無兒無女？”

看着眼前憤怒的陳康，白小娴迷茫不解。轉頭看了看一邊的陳珠兒，她一臉得意，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是她吧……白小娴想着。自己去了兩三天，陳珠兒也不知道和陳家人說了什麽了，讓衆人這樣讨厭她。

“你走吧。”陳康說道，轉過頭去，不願意再和她說話。

看清楚了衆人的态度，白小娴反而平靜了，“走可以，話說清楚，我怎麽害了嫂嫂了？”

她本來是來還錢的，可陳家人要趕她走。她手裏有錢，也有了點底氣，出了陳家也能過一陣子。

陳康見她不死心，索性和她說個明白。“平時我們說你克人，都是嘴上說說罷了。可這次，你直接克的我們沒有孩子，要不是珠兒說了，我們到現在還蒙在鼓裏！”

他越說越氣憤，陳康多年沒有孩子，這已經是他的一塊心病了。所以一聽陳珠兒挑撥，就立馬信了她的話。

白小娴心知他這是偏見，可還是忍不住分辨幾句，“我才來了多長時間，怎麽偏偏就是我克的？”

陳康道:“自從你來了，陳家多少倒黴事也數不清楚。從你和阿恒定親的時候，就已經克了我們了。”

見他說的越來越扯，白小娴冷笑，“走就走，我倒要看看我走了以後，你們生不生的出孩子。要是還生不出，說不定是別人克的呢。”

說到別人，白小娴看了看陳珠兒，轉身便要走。剛走了兩步，就聽見拐杖的聲音。

陳婆婆從自己屋裏出來，拉住了白小娴的胳膊。怒氣沖沖的對着陳康訓斥，“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娘嗎？小娴好好的，就你們非要鬧的不安生。”

聽見這話，陳康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娘，怎麽是我們不安生。你就非得護着那個丫頭嗎？”

“當初白家救了我們，我活着一天，就不能讓你們做出這樣忘恩負義的事。”陳婆婆說道，狠狠地瞪了衆人一眼，一邊拉着白小娴進屋。

可白小娴并不想呆在這裏了，她扯住了陳婆婆的手，“婆婆，大哥嫂子都覺得我克了他們，我在呆着也沒有什麽用了。”

“是啊娘。”陳珠兒在一邊嚷嚷着，“你就讓她走吧，家裏的話我幹。”

陳婆婆瞥了她一眼，“你幹？你什麽時候幹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