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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秦初苧已由道童領着進了正屋,燭火映出屋內布置,均是簡單至極,毫無繁雜之物,對于住慣闊麗大殿的世子爺來說,此處過分簡陋了,秦初苧不免心生愧疚,若非她在觀中所為,世子爺也不至于到這裏來。
“不願意來可以不來,何必來了苦着這張臉?”
世子爺的聲音還是那麽輕淡,秦初苧道,“世子爺誤會了,世子爺能給民女感激的機會,民女高興還來不及呢。”她笑着将食盒放置在桌子上,“民女聽張大人講了,是世子爺傳信給皇後娘娘,才免了民女受苦。”
“若不是宋灼哀求,我也不會出手,謝他就是了。”
世子爺負着手,任由秦初苧将甜食端到他眼皮子下,“您若不願意,誰哀求都沒用。”
世子爺置若罔聞,只坐在桌前用飯,似是這樣就是冷漠的否認,直到食完甜食才道,“既然要感謝,如何個謝法?”
秦初苧指了指空空的盤子,“這不算麽?”
“還不夠。”
“那随世子爺要求。”
世子爺還真就沉吟起來,“如今房小,無處作畫,你就每日過來同我下棋消遣時間。”
“您不是不喜歡下棋?”
“不該問的別問!”
這說話語調可真是像極了師父,秦初苧唇角動了幾次,還是沒敢說出反駁的話來,卻被世子爺捉個正着,“你這是不滿意?”
“不敢,只是想起我師父也這般說過。”
世子爺的神色突地古怪起來,秦初苧誤以為他要生氣,“我并非诓世子爺,我師父确實說過的。”
“你師父是個什麽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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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初苧沒注意到男人閃爍的眼神,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我師父雖話少,但字字珠玑,人又善良,還頗有智慧,總能在關鍵時刻給我指點迷津,我想這世上再沒有他這麽好的人了。”
“不是心虛地吹捧?”
對上世子爺灼灼的目光,秦初苧猛地搖頭,“都是真心實意的,師父可是我最喜歡的人了。”
而後,奇怪地,罕見地,當着她的面,世子爺的唇角輕輕地勾了勾,雖又極快地撫平,甚至還要沉沉地下垂,她還是不免被眼前這張只略微一笑就好看到極致的面容驚得語無倫次起來,“我……誇師父是……真的……用了心的,您笑我……做什麽?我誇得不好?當然,我師父還不只這些好,我師父生得雖不及世子爺模樣好,可也是俊朗非凡……”
“停!”
世子爺擰起兩道墨眉,“你如何知曉他生得不及我?”
“我可不知曉!”秦初苧想他與張載言關系親近,絕不能說師父就是張載言,面上故作驚嘆,“師父的每一封來信都透着英氣,那生得鐵定差不了。”
故意扯開話題,“世子爺似乎我師父感興趣?”
“不感,退下!”
夜色已深,也不便多待,秦初苧接過世子爺扔過來的食盒速速退下了,出了府門,想起京中世子爺的傳言,有人說他英武似神祗,也有許多人懼怕他暴戾乖張可與這男人越是相處,她越是覺着這男人的心底還是良善的。
像是擁有了旁人都不知的絕世秘密,秦初苧的嘴角輕輕地勾起,愉悅地踏着月光進了家門,第二日過來陪世子爺下棋時,她就像挖掘出了新的趣味,悄悄地打量着這個男人,“世子爺是為了不讓我輸才刻意讓我的?”
“別想太多,一盤結束太快過于無趣了。”
“……”
下了兩盤,秦初苧只覺自己棋藝進步神速,沒想到身為教導人的世子爺捏着棋子皺起了眉頭,“你這棋看似走得對,實則問題極大,日後不要同旁人下。”
“那問題在哪兒?”
“不該問的別問!”
“……”
秦初苧氣呼呼地從府門裏出來,翌日該來下棋時遲了許久都沒到,世子爺在屋中徘徊許久,招來宋灼一問,宋灼回複,“秦府有媒人提親,秦姑娘要晚些來了。”
不過一瞬,宋灼覺着屋裏空氣稀薄得要命,他艱難地呼了幾口氣,才到一聲冰冷的命令,“去問是誰。”
宋灼逃似地出了門,此時媒人正好離開,他急忙逮住秦府管家秦穆一問才知,原來對秦初苧有意的是住在巷子口的王侍郎家的大公子,名叫王決,年及弱冠,按照登門的媒人所言,王決儀表堂堂,溫和有禮,學識過人,更難能可貴的是自打見了秦初苧便是念念不忘,只說京中再無勝過秦初苧的,非要娶她為妻,可見是多麽深情意重。
宋灼聽了冷笑,“情深義重個屁!”
那王決确然生得不錯,可就是仗着這張略是風流的面皮,還算過得去的家世,夜夜留宿花叢,說白了,他只愛美人的面皮,還曾為美人欺淩過百姓,據說他曾為男人都要娶妻惋惜,還說,若是不娶親,享盡天下美人豈不美哉?
秦穆一貫護主:“美哉個屁!他就算肯為了我家姑娘放棄所有美人,我家老爺爺不同意!”
“你家老爺拒絕了就好。”
宋灼進府回禀世子爺,世子爺聽罷面色淡淡的,“喊張載言來一趟。”
張載言正在刑部當值,匆匆而來,宋灼只說,“王決向秦府提親……”不過幾個字,張載言面色一沉,扭頭就進了秦府。
宋灼:“……走錯門了。”
張載言一頭紮進了秦府正廳,秦初苧正與秦仲清道,“眼下娘親病着,我無意思考此事,不若再等等吧,張大人?”
豈料張載言沒回應,一把拽起不明所以的秦仲清奔進了隔壁,“有人來提親?您應了?您可還記得當年的約定?”
一連串的問題問懵了秦仲清,可張載言現在的目光既能逼死他,還能吃了他,他顫着聲音回,“是有人來提親,可我沒應,當年的約定是何意思?”
張載言的表情頓時輕松了,他呼了口氣,“沒應就好,您果真忘了,當年再贛州,您親口對我說,若是有緣再見,把秦姑娘許配給我也是行的。”
他記得一字不差,秦仲清也因只對一個人說過這話,當即想起來了,滿臉激動,“是你啊!”
“是我。”
“張大人放心,既然我說過的,絕不會抵賴。”秦仲清是格外中意張載言的,他興奮地走來走去,想起張載言還是秦初苧自認為的師父,喜得直拍手,“張大人與初初真是緣分匪淺。”
“可是初初這會兒不想嫁人,你若此時提親……”
“晚輩可以等,現下也确實有更要緊的事做。”張載言面容肅正,秦仲清眉峰一擰,聽他道,“待長公主事一畢,我即可上門提親。”
“好!”
兩人再次約定,秦仲清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行禮告辭,“那晚輩去見世子爺了。”
進了隔壁,饒是眉眼平和如常,也被世子爺覺察出了他幾不可察的歡喜,
世子爺抱臂審視着他,“難得見你如此,何事這麽歡喜?”
在張載言看來,喜事還未有定論,不便說出去,便掩飾道,“長公主一事拖拉甚久,這幾日就要結束了,世子爺召我來有何吩咐?”
“王侍郎之子王決人品卑劣,曾當街行兇,你們刑部不管?”
張載言面色一沉:“管,他會入獄。”
繼而疑惑,“世子爺怎想起問他?”
不知怎麽地,他心中隐隐覺着與王決向秦府提親有關,“可是因秦姑娘?”
“她到底身份特殊,我不過照顧一下,你去辦吧。”
世子爺輕描淡寫的語氣打消了他的疑問,他火速回了刑部,查了不過半日,将王決的底細翻個頭朝天,原來王決曾為了搶美人當街打死過人,只不過被王侍郎壓了下來,如今張載言執意要他伏法,還搬出張皇後,王決輕而易舉地住進牢房裏去了。
消息傳進巷子裏,住在巷子口的王侍郎一家急了,王夫人不敢朝張府撒氣,便把氣撒到了秦府,秦初苧帶秦夫人出門路過王府門口,王夫人偷偷命人在府門口潑水,若不是秦初苧拉着娘親躲得快,秦夫人就成落湯雞了。
王夫人出來笑道,“不巧的很,府門口有髒東西,便讓他們潑水洗了,誰知道他們手腳笨,差點破到了你們。”
秦夫人受了驚,發着抖躲在秦初苧背後,瞧着可憐得很,別說秦初苧,光是秦穆就受不了,“潑人的時候可看不出手腳笨,姑娘,他們手腳笨,我們家倒有幾個手腳麻利的,不妨喊他們過來幫王夫人洗洗這肮髒的府門。”
秦初苧冷冷點頭,“琉璃。”
琉璃即可回去喊人,不光把府裏下人都喊過來,還把為世子爺建觀的一群人帶了過去,人人一盆水,呼呼啦啦潑過去,很快就澆透了王夫人的宅子,王夫人氣不過,潑不過,捶胸頓足直呼欺負人,鬧得宋灼又要過來提醒,“您家公子進牢是做了缺德事,可與秦府無關,您若心裏難過,換了地方住也可。”
宋灼的态度便是世子爺的态度,沒過多久,王侍郎領着家人灰溜溜地離開了巷子,其他人望着他們狼狽的身影,心裏明白過來,秦府是欺負不得的,長公主之女欺負了,被世子爺趕走了,王府欺負了,也被世子爺趕走了,世子爺這是擺明了要護着秦府。
“如今巷子裏都說你有世子爺庇護,羨慕得不得了。”
楊卿卿非邀請秦初苧過來一坐,秦初苧聽了這話只說,“世子爺良善,倒不是為我,只是看不得別人作惡罷了。”
對面一道冰冷的視線掃過來,頭戴幕離的女人笑了,“秦姑娘所言極是。”
秦初苧進門前也未料到傅均将軍的夫人亦在這裏,眼下三人坐在院中的石桌旁說些閑話,說了不過一會兒,傅夫人便離開了,楊卿卿迫不及待地說,“可不是我邀請來的,是我見她在你們府門口躊躇不停,上前問了一聲,便被她帶了過去,成我邀請她來的了。”
秦初苧思付着傅夫人來此的目的,這邊傅夫人回了府,見了傅均便搖頭,“我特意在楊家姑娘那坐了一會兒,看了秦家姑娘許久,也沒探出什麽來,夫君,可是你看花了眼?”
傅均不确定起來。
“夫君,以我之見,不若先不告知太後,若是告訴她那是個假的,我們又沒證據,也尋不到真的,豈不是平白惹太後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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