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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快別哭了,證據皆已備齊,再過幾日就是太後花甲大壽,我們會在那時帶你娘親進宮見太後。”

秦初苧這才止了淚問,“不需要我做什麽麽?”

秦仲清搖頭,拿帕子給她擦了淚,“你安心等着就是了。”

“好。”

秦初苧才和世子爺吵過,這會兒知了這麽大的事,回了屋是一刻也坐不下去,只知道抓起筆同師父寫信,想告訴師父發生了多麽大的事,卻猶豫許久下不了筆。

師父于她來說,已是等同于爹娘的存在了,這麽重要的存在,用一封書信就告知了自己的真實身份顯不出她的敬意,她決意請求見師父一面,倘若師父同意了,面對面才更好交流。

且,以她的感覺,張載言并不讨厭她,見了她也不至于扭頭就走,秦初苧心下一定,提筆就寫:師父,你我相識許久,我想見你一面,成麽?

琢磨許久,另附一行:師父就答應了叭!

信鴿飛了出去,秦初苧提着一顆心,心中默念着可別被拒絕了,許是過于緊張了,到了前廳瞧見秦穆帶着一封信過來,忙喊,“鴿子帶來的信?”

“不是,是給老爺的。”秦穆解釋。

秦初苧失望之餘又松了口氣。

秦仲清看過信,眉頭狠狠皺起,沒想到這封無名信上竟稱自己是當年的候府大姑娘傅婖,說當年算計國公爺另有隐情,還稱秦仲清被趕出京城亦是他人蓄意謀害,若是秦仲清想知詳情可到廣元酒樓一敘。

“爹爹可信?”

之前,因着秦初苧無中生有,武安候府與國公府都曾派人去柳州尋蔣婖,均是一無所獲,都當她真死了,秦仲清思付,“當年在府裏,她心思最多,凡事都會趨利避害,若她還真活着,想要見我,必定有所圖。”

“何況當年我不欠她丁點,反倒是受她許多連累,現今我與她沒什麽關系,委實沒有相見的必要,若不是她,恐怕是三皇子那邊使的詭計,更不能見了。”

秦仲清燒了那信,瞧着它化為一團灰燼,秦初苧這時才覺着爹爹是徹底斬斷了過去,而傅夫人卻還當他是當年府裏只要央求一聲就會護着她的二哥哥,企圖利用舊情騙他至酒樓,以至于計劃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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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能引出秦家人,傅夫人揭下幕離的面容浮出郁色,蔣柔不敢上前,她怕這個姑姑,發起脾氣來心狠得不止一星半點,只恭恭敬敬地問,“眼下要怎麽辦?”

傅夫人冷笑,“派人盯着秦初苧。”

然而秦仲清提防心甚重,自打燒了信就不再帶秦夫人出門,秦初苧若是出門,他讓國公府的護衛暗中随着,秦初苧亦是加倍小心,只安心等鴿子回來,可是整整過了一日,鴿子也沒有回來,倒是等來了宋灼。

宋灼擺着一張愁苦的臉,“小秦姑娘,你惹了他,你倒走得幹淨,留下我們提心吊膽的,生恐世子爺一不高興,我們就沒了命。”

秦初苧正失望着,一聽又愧疚許多,種種情緒雜糅到心底,心中也不順暢,“我不想道歉。”

“無須道歉,你進去說些好話便行了。”宋灼哄道。

秦初苧到底應下了,同宋灼進了隔壁門,隔着一道緊閉的門,宋灼笑道,“世子爺,小秦姑娘來了。”

沒回應。

過了好半響,依舊沒回應,宋灼低語,“真生你氣了,連句話都不說了。”

“那就不見了。”

秦初苧扭頭就走,出了府門,屋裏都沒反應,宋灼暗暗同其他人碎嘴,“越是不見,這小秦姑娘在咱們世子爺心裏越重要。”

其餘人咋舌。

秦初苧暫時沒空思考這個,她蔫蔫地想着師父拒絕見面了,傷心一夜,第二天鴿子撲棱着翅膀回來了,帶回來師父善良一個字:可。

師父答應見面了!

秦初苧喜極,得意了一早晨,有些忘形地提筆回:師父既也在京中,不若我們在青陽觀後的那片桃林見。

師父回得很快:可,明天晚間。

這麽一定,秦初苧滿心期待,雖見過張載言數次了,但以師徒身份還是頭一次,她得顯出足夠的誠意來,适逢張載言來府中與秦仲清講文章,等到兩人結束,秦初苧故作無事地同張載言交談。

張載言瞧着興致頗高,她便随口問,“張大人喜歡什麽顏色?”

“倒也沒十分喜歡的,月白,青蓮瞧着尚可,秦姑娘呢?”

秦初苧含糊一聲,“我亦沒有。”

心想糟糕了,她可沒有這兩種顏色的衣服。

不由匆匆去了衣服鋪子,街上熱鬧熙攘,說是聖上昭告天下,太後大壽,普天同慶,入眼均是慶賀情形。

秦初苧想起爹爹的叮囑,也不多待,買了衣服回家,路過世子爺的府門,腳步頓了頓,終究沒進去,世子爺都不願見她了,她還是過去讨嫌了。

當夜。

世子爺緊閉的房門開了,一身羽衣的偉岸男人容色淡淡地走了出來,宋灼等人呆呆地望着他,“世子爺您……出觀了?”

“備馬。”

駿馬飛馳在夜間無人行走的道上。

天一明,就到了秦初苧與師父見面的日子,秦初苧從白天等至黃昏,換了新衣,扮了淡妝,抱着兩只鴿子,告知秦仲清自己要出門,秦仲清原本不同意,她實在想見師父,硬是軟磨硬泡了許久,秦仲清才派人護她上了馬車。

天幕昏黃,馬車沿着崎岖山路往宮觀而去。

無人注意到,一群黑衣人悄悄隐藏在暗處跟了過去,及至馬車到了桃林,天已變得暗沉,密密的桃林更是幽靜,一眼過去像只能吞沒一切的巨獸。

秦初苧有一瞬的躊躇,很快她又撞起膽子,師父約在晚間恐怕是他有所不便,沒什麽可怕的,師父來了便好了。

“這裏我熟悉些,就不勞煩你們了。”

秦初苧命護衛們進觀等自己,護衛們聽從,趕着馬車離開了,萬萬沒料到,秦初苧一進入桃林,幾道黑影就撲了上去,無聲無息地遮住了她的影子。

夜半時分。

接二連三的馬蹄聲響起,守門的宋灼等人出門相迎,迎面一股殺氣撲來,膝蓋一軟登時跪了,世子爺沉着臉翻身下馬,一聲不吭地甩袖進門了。

“這又是怎麽了?”

宋灼哀呼,起了身安置好了駿馬,過了許久突地隔壁傳來一陣躁動,他忙步至隔壁一看,卻見秦穆跌跌撞撞跑出來,“我家姑娘不見了!”

護衛們在宮觀內等了許久,見秦初苧還不回來,遂到桃林去找,卻一無所獲,意識到出了事,匆匆趕回秦府,秦仲清急得不行,“快去張府請張大人!”

秦穆去了張府,宋灼亦是擔憂,世子爺又生氣了,門還緊閉着,她也不知該不該禀報世子爺了,這時琉璃也匆匆過來了,被攔在門外,“當初世子爺命我跟着姑娘,是為保護秦姑娘,若是秦姑娘出了什麽,第一時間禀報他,你攔着我做甚?”

“我怕你進去就沒命了,當務之急是找人尋秦姑娘,你回國公府禀告夫人,她定會派人來,我想即便我們告訴了世子爺,他也是如此。”

琉璃去了。

張載言接了消息,二話不說急匆匆帶着兵卒很快到了宮觀,搜羅了整片桃林,還是沒有秦初苧的身影,他當即命人搜山,國公府的人亦到了,成片的火把照亮了整座青陽山。

轉眼天幕褪去深黑,泛出魚白,整個青陽山被搜刮一遍,秦初苧依舊不知所蹤,國公夫人騎馬而來,來至紅了雙眼的親仲清身旁,“你夫人已在車內,我們該進宮了。”

今日聖上早早下了旨,休早朝,百官共賀太後大壽,此時官員正攜着家眷進入宮中,按照計劃,國公夫人該帶秦仲清夫婦進宮,向太後揭露三皇子與假長公主的陰謀,可是眼下秦初苧失蹤,秦仲清是無法安心進宮的。

山上亂。

秦府亦亂,宋灼甚至還聽到了秦府丫鬟的哭聲,他在屋前徘徊良久,到底沒憋住,死就死了吧,揚聲大喊,“世子爺,秦姑娘失蹤了,這可如何是好?”

“砰”得一聲,房門被揣開,一道人影倏忽出現在了門外,“說清楚!”

“秦姑娘昨日去了宮觀後的桃林,一夜未歸,張大人帶了刑部人翻遍了整個青陽山都沒找到……”

男人身形一閃進了屋,轉瞬出來時一塊令牌被扔了出來,“召禦林軍!”

發沉的聲音夾着懊惱,“備馬!”

暮春時節,亂花飛紅,街上車水馬龍,行人攘攘,突地幾道暴喝想起,“讓開!”

具有震懾力的聲音很快讓行人車馬分出中間的道來,只見幾個骁勇之人開路,為首的那個男人星冠羽衣,身姿偉秀,恍若神人,只是俊眉梭層之下一雙鳳眸泛着血色的陰戾,揚鞭催馬,廣袖翻飛,直像股沖雲烈風,飛似地掠過了長街。

行人猶如凝滞了。

良久像被點了炮仗,轟然炸開,整條街都沸騰了,“我看錯了吧!”

“國公府世子爺都快三年沒出觀了,今日竟然出來了!”

“這陣勢,是又要上戰場打仗了?!”

“打別人就好,剛已經有人吓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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