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瘋狂

晚宴衣香槟影，雲齊了各地的權貴名流，國際紅星。林予晞有些失魂落魄地被他十指緊扣地牽着帶到宴會廳前，在門口被記者陣和閃光燈包圍。

「周董，請問這位是你的女朋友嗎？」記者叫喚。

「不是！」周子正面對刺眼的閃光燈，字字铿锵：「她是我的未婚妻。」

場外霎時嘩然一片，提問聲此起彼落：「周董，請問她是不是你的助理？」「請問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周董，據報你的太太叫程璇，請問離婚手續是不是已經辦妥？」這個問題讓場上的喧嘩瞬間冷了下來。

周子正冷視發問的記者：「程璇不是我的太太，她只是我法律上的配偶。她的事情很快會處理好。」

「周董的意思是不是已經在辦理離婚手續？」

「是！」周子正一錘定音「我和程璇已經分居七年，這段婚姻早就名存實亡。」

林予晞踏着一深一淺的腳步跟随周子正進入宴會廳。杜成澤迎了上來，拍了拍周子正的肩膀：「今晚你的風頭把酒店開幕焦點全蓋過了，你又來喧賓奪主。」

「我在這宣布找到真愛，已經是酒店的最佳宣傅。免費的，不用謝！」周子正臉上挂着鄭而重之的笑意。

「你們昨晚跑去海裏戲水，今天就宣布訂婚。Vince，你好久沒那麽瘋狂了。」

「我老婆值得我瘋狂！」

杜成澤意味深遠地看了看有些不知所措的林予晞。十年前，二十四歲的周子正也曾經年少輕狂，但十年的歲月沉澱，十年的風霜洗禮，放浪的心被冰封，狂熱的情被燒毀。能在快三十五歲時遇到一個可以讓他的心再一次瘋狂的女人，上天太善待他了。

「好啦，知道你喜歡高調。你以前曬花瓶，我看得直樂，這次曬幸福就讓我嫉妒得牙癢癢的。我怎麽還沒遇上一個值得我瘋狂的女人？周太，妳有沒有和妳差不多的朋友可以介紹給我？」

林予晞臉上的不知所措加上一筆窘迫。周太？

周子正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找錯人了。應該找Ethan介紹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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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成澤眉頭一挑，搭上他的肩膀：「真不愧是我的好哥兒們。什麽時候你們的Baby上幼兒院，把他的發小介紹給我也行。我有的是耐性。現在呢，周太，我要借用一下你的老公。」

周子正向林予晞輕聲說：「許諾和嘉容就在那，妳去找他們聊聊，我很快回來。」

杜成澤忍不住翻白眼：「周公子，周太不會丢的。」

許諾和楊嘉容目睹一切，同是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卻是截然不同的心情。

「今天下午和Liz在一起時，她根本沒說過要和周子正結婚的事。」許諾不能置信地嘀咕。

楊嘉容苦澀地扯了扯嘴角，卻怎麽也扯不起一個笑容。未婚妻？這三個字如重槌把所有虛幻的期許徹底地打碎。

他要和她結婚？但離婚代表着他很可能會失去最重要和最疼愛的兒子。為了她，他願意冒這麽大的風險，向她證明他對她有多在乎？

原來，他動了真心，可以如此不惜一切！

「Liz，妳什麽時候成了他的未婚妻了？今天下午妳怎麽一句也沒提？」許諾逮住林予晞，劈頭就問。

「下午回去，他，求婚了。」林予晞低聲喃喃。

許諾目瞪口呆地看見她無名指上偌大的鑽石介指，愣愣地問：「妳，答應了？」

林予晞心頭一片淩亂，眉頭深深地蹙起：「我，不知道！」

「Liz，這是妳的終身大事，妳要想清楚。不過他那麽高調地宣布，明天全世界都會知道妳是他的未婚妻，妳想不認也不行。」

林予晞默默無語，未婚妻？三個月前，她不也是另一個人的未婚妻嗎？

整個晚宴林予晞在一片恭喜聲中恍惚地渡過。聽到衆人不斷地追問婚期，再聽到周子正笑着回說希望是一年之內，林予晞忐忑不安的心平緩了些，但不由然閃現了一絲凄然，一年？一年中的變化誰能預料呢？

回到別墅，林予晞坐在梳妝臺前，把首飾拿下。看着無名指上的介指，這一顆比起之前戴有手上的更大，更亮，更完美，卻也更不真實。周子正走了進來，從背後彎腰摟住她，在她的臉頰上深深一吻：「老婆。」

「你今晚這麽做會不會惹怒了Ethan的媽媽？」

「會！雖然我要求離婚已經很多年，但從來沒有公開否認和她的關系。她的自尊心很強，看見這個報導一定會大動肝火。」

「那………」

「我不想再拖下去。既然決定了要開戰，我不介意打響第一槍。」

林予晞抓住他的手臂：「你沒必要這麽做，至少不需要是現在。Ethan只是快九歲，是很需要父親在身邊的年紀。或許再過幾年，等他長大些。」

「你相信緣份嗎？」周子正深深地看向她。

林予晞愣了愣。

「世間人與人的相遇，相聚都是緣份。曾經有師傅說過，我和Ethan雖然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我們父子緣很深。我起初是半信半疑，但這幾年下來，我漸漸相信了。我和Ethan父子緣份不是別人可以截斷的。我以前沒有很絕決地要求離婚，只是因為我沒有遇到合适的人。現在合适的人就在我身邊，我不能冒一點險讓她因為各種流言蜚語而離開我。」

周子正把她的手包在掌心中：「我知道妳身邊的朋友，就連許諾，也不會贊成妳和我在一起。無論真假，我過去六年的挂名女朋友實在太多，如果把妳稱呼為女朋友，所有人只會把妳當成我衆多女友中的一個，或許還會下注妳會留在我身邊幾個月。我要讓所有人知道妳在我心中是獨一無二的。我已經安排依琳發出新聞稿，妳是我的未婚妻，預計婚禮會在一年內舉行。」

林予晞微微低下頭：「這，太突然了。我爸爸媽媽還不知道。」

「我訂好了明天回上海的機票。訂婚的事我自然要當面向岳父岳母說明白。」

林予晞的頭垂得更低：「我，心裏………這對你不公平。」

周子正雙手捧起她的臉，注視她淚光蕩漾的雙眼：「我知道！我可以等。總有一天，我會把李淳一從妳心裏連根拔起。」

這一晚，纏綿悱恻。每當她要閉上眼睛時，他總要她睜開雙眼看着他，他要看見她迷離的眼瞳裏有自己的影子，只有自己的影子。

「老婆，我愛妳！」他在她的耳邊輕柔地呢喃。

她把臉埋在他的胸膛上，鼻子湧起的酸意幾乎把她的眼淚逼出。

有多愛？她曾追問。

一生一世都愛！李淳一曾回答。

愛是燃燒的火，燃盡了只留下一片蒼茫的灰燼。曾經的一生一世和我愛妳燒成了塵埃，随風而逝。只有心裏留下的一道道或結疤，或淌血的傷痕見證了，它們曾經存在過。

愛？有多愛？有多久？

兩人回到周莊已經是傍晚六點。林之軒打開門，看見十指緊扣的兩人，臉上閃過一絲驚訝。表姑一家也在，五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兩人身上時，電視顯示出兩人昨晚十指緊扣在會場上出現的照片：「香港天正集團發出聲明，集團總裁周子正先生與林予晞小姐正式訂婚，并預計在一年內完婚。大家都很好奇，這林予晞到底是何方神聖，可以讓風流公子周子正甘心步入婚姻殿堂？」

林之軒拿起遙控器把電視關上：「還沒吃飯吧？一起吃吧！」

周子正微笑地回說：「謝謝爸爸。」

衆人都被他自然而然的一句震得瞪起雙眼，林之軒目光微微一震，轉身進廚房。林予晞忙急步跟進廚房幫忙把飯菜端出。

大家在飯桌前坐好後，周子正鄭重地看向林之軒和鄭慧如：「爸爸，媽媽，我在新加坡已經向晞晞求婚，打算在一年內舉行婚禮。我們很希望能得到您兩位的祝福。」

林之軒深深地看向他：「做父母最大的心願是女兒一輩子都能開心幸福。婚姻應該是一輩子的承諾，兩人相處一定會有風風雨雨，但彼此要有勇氣攜手共同渡過。如果你們認定彼此是可以陪伴一生的人，我和媽媽一定會祝福。」

「謝謝爸爸！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晞晞。」

鄭慧如欲言又止，神情憂喜難辨。

吃完飯，林之軒把周子正叫到偏廳去喝茶，鄭慧如就把林予晞叫入房中。

「他決意要離婚，那他的兒子怎麽辦？」鄭慧如急不待地問。

「他說他會有辦法的，叫我不用擔心。」

鄭慧如皺眉：「妳和他在一起才多久，這麽急着要訂婚？」

林予晞微微低下頭：「他說他之前挂名的女友太多，他不想我被報導成他其中一個女友。他想讓所有人知道他是認真的。」

「妳和淳一才分開三個月，這麽快又訂婚，妳想好了？妳和他真的合适？」

「婚禮還有一年才會舉行，還有時間！」還有時間理清自己的心，确定他的心。還有時間決定最終的去，或，留。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