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暗湧

林予晞報讀了中醫課程，每天權叔都會開車接送她上下課。林予晞第一天去上課時，車子在校園裏引起了一陣騷動，害得她根本不敢下車，要權叔把車子繞出校園外，自己走去上課。周子正的車子全是極豪華的車子，無論坐哪一輛林予晞都必然會成為焦點，于是林予晞向周子正要求一輛最普通的房車，不然她只能自己坐巴士上學。幸好在學校沒什麽人認出林予晞，在同學們眼中，她是個清麗的普通學生。

林予晞每天早上去上課，下午回家為周子正準備晚餐。周子正成了标準的居家男人，能不去的晚宴一定不去，晚上七點左右到家。吃過晚飯和林予晞外出散散步，回到家一起看看電視，影碟，十一點一起上床休息。

時光輕輕流過，平平淡淡的日子滲着清甜。

五月五日是周子正的生日，林予晞探問過他想要什麽禮物，周子正只是神秘地笑了笑，叫她當天下午來辦公室就好。

離開辦公室四個多月，她再次現身，所有人的目光都現出驚訝，然後，周太的叫喚聲就不斷響起。林予晞有些窘迫，忙說叫她Liz就好。

她走入周子正的辦公室，一切如舊。周子正走上前去摟住她來了個親吻後，就告訴宋依琳他不聽電話，然後随手把房門關上鎖起。

林予晞疑惑地看向他：「為什麽鎖門？」

周子正眼眉輕輕一挑，隐晦地笑說：「要生日禮物啊！」說完，拿起遙控器把窗戶調成單向，也就是裏面可以看出外面，外面卻看不進來。

林予晞看見他眼角促狹的笑意，似乎有些明白他意圖不軌，轉身就想走去把門打開。手還沒踫到門柄，就被周子正打橫抱起，和他一起坐到他的大班椅上。

「我想喝咖啡。」林予晞作最後的掙紮。

「等我要完我的生日禮物再喝。」周子正在她的耳畔低語：「我想在這要這份禮物想了好久了。」特別是上一次，目睹李淳一林予晞在辦公室的一幕後，這個念頭更加強烈。

Paul匆匆而至，向宋依琳打了招呼：「我有急事找周董。」

宋依琳急忙擋住他的去路：「周董現在有事。」

「我有急事，你call他一下。」

宋依琳無奈地低語：「周太在裏面。周董說了所有人都不見，所有電話也不聽。」

Paul愣了半秒，促狹地呵呵一笑：「周太進去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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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小時。」

「那，也快了吧！」Paul意味深長地聳聳眉「周董有空後請他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房門打開，和周子正一起走出來時，林予晞窘迫地低下頭掩飾她一張泛着紅霞的的臉。辦公室的隔音極好，她不擔心外面的人會聽到什麽，但她進去了這麽久，任誰也能聯想到裏面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周子正和宋依琳交代了幾句就光明正大地牽着林予晞的手走離辦公室。上了明叔的車，周了正貼在她的耳邊呢喃：「以後我每年都要要一次這樣的生日禮物，太美妙了。」

林予晞漲紅臉，狠狠地捏了他的手臂，恨恨地低語：「別再說了。」這樣的話他剛剛在辦公室裏已經說得夠多了。這裏還有明叔。

周子正笑着緊握她的手，另一只手拿出電話打給Paul。

「Paul，有消息了？」

「程璇果真委派了美國最有名的離婚律師Richard Anderson來應戰，他們提出了兩個條件，Ethan的扶養權和贍養費美金十億。」

周子正的手機就在林予晞旁邊，Paul說的話她聽得一清兩楚。聽到美金十億，她的心震了一下，雖然她不知道周子正确切的家産到底有多少，美金十億絕對不是個小數目。

周子正淡淡嗯了一聲：「通知Lawrence，照我們之前談的，他可以着手應付了。」

挂了電話，周子正輕輕地拍了拍林予晞的手背：「別擔心，Lawrence是全美國最好的離婚辯護律師，他會幫我解決問題。」

林予晞看見他督定的面容，向他笑了笑，只是笑容中難免有忐忑不安：「我只是擔心Ethan。」

「他是個聰明的孩子，也已經到了能分辦黑白是非的年齡。Megan雖然不讓我親身見Ethan，但以現代的網絡，她不可能截斷我們的聯系。」周子正看向林予晞「所以，妳來得不早不晚，剛剛好。早了，Ethan還太小，我或許會難以取舍。晚了，妳就成了□□。」

對的人，對的時間，對的地點，成就了一個「剛好」。

李淳一從來沒想過會和她見面。程璇走進他的辦公室，優雅地摘下墨鏡。無可否認，她是一個可以讓所有人驚豔的美人。

「程小姐，請問有什麽可以幫你。」

程璇輕輕一笑：「你是林予晞之前的未婚夫，對嗎？」

李淳一皺起眉頭，警戒地看着她。周子正的離婚案子最近傳得沸沸揚揚，她在他面前提起林予晞為的是什麽？

「你還是很愛她，對嗎？六年的感情，一下子被砍斷了，很痛苦吧！」程璇的話中竟然透出絲絲真切的憐惜。

程璇拿出一份文件遞給李淳一，上表列出了王韻琪和周子正去年的來往短信。

十月二日

周子正：「要綁住他，就來一招酒後亂性，米已成炊。」

王韻琪：「他的酒量不錯，要灌醉他恐怕不易。」

周子正：「妳去聯系鄭之琛醫生，他可以給妳一些讓妳如願以償的藥。」

十月十日

周子正：「藥拿到了？」

王韻琪：「拿到了，謝謝。我已經算好日期，希望可以一擊即中。」

十一月三十日

王韻琪：「Vince，恭喜我吧！我懷孕了，和淳一定了１月３０號結婚。」

周子正：「恭喜！」

李淳一的臉已被震成了慘白，再漸漸變成了鐵青。

「或許你可以想想，那晚你喝了多少酒。以你的酒量，是不是真的會醉得不醒人事？」

那天晚上？他和王韻琪在上海和其他同事一起吃飯，他也沒喝多少酒，但是竟然很快就醉了。一覺醒來就赤/裸地睡在王韻琪身邊，而身體的反應清楚地挑明，昨晚真的已經發生過不應該發生的事。

李淳一臉頰的肌肉因極度憤怒而顫抖。

程璇看見他眼中燒起的怒火，嘴角浮起舒暢的笑意：「你知道周子正為什麽會在最後關頭決定投資王氏在上海的項目？他加入進來後，你的日子是不是過得水深火熱？他對你是不是百般刁難？到了最後你無計可施，只能向王韻琪求助？」

李淳一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壓下心裏的狂怒，努力地拉回幾分理智：「這些事妳怎麽會知道？又為什麽要告訴我？」

程璇笑了笑：「我只是為你抱不平！還有幾個月就可以娶入門的嬌妻就這樣被人搶走了。林予晞對你還是很一心一意的，你沒出事前，無論周子正怎麽暗示她都不為所動。只可惜，你最終還是掉入了周子正和王韻琪設的陷井。你中了招，那林予晞自然就成了周子正的囊中物。最狡詐的獵人，最後成了拯救灰姑娘的深情王子，你就背上了當代陳世美的惡名。」

李淳一冷冷一哼：「程小姐，你們并不認識，而以妳和周子正的關系，妳想要千方百計去破壞他的名聲我不管。但妳若敢做一點點傷害予晞的事，我絕不會放過妳。」

程璇呵呵笑起：「果然是情深似海啊！我今天說的話很震撼，你慢慢消化。不過要記得盡快去拯救落入魔爪的灰姑娘。周子正玩弄女人的方法還有誰比我更清楚？你的灰姑娘又單純又善良，可別被他吃得骨頭也不剩。」

程璇翩翩而去後，李淳一在辦公室裏發呆到了晚上七點。

「老公，還有忙？先回家吃飯吧，我做了你喜歡的蒸魚。」

李淳一看着短信，回了一句：「晚上有事，不回來吃飯。」

他離開辦公室，坐上車子，向醫院開去。他打開窗戶，任疾風吹晃，他需要冷靜地去思考。

「李先生，鄭醫生已經下班了，你有什麽急事嗎？」護士長說。

「我太太王韻琪在十月十日向鄭醫生拿過一些藥，現在我想幫她再拿一些。」

「請稍等，我去查一查。」過了一陣子，護士長回來說：「十月十日李太太拿的藥恐怕要李太太親自來才能拿。」

李淳一寫下了藥名：「我太太拿的是這種藥，對嗎？」

護士長看了看，點頭說：「是的。」

李淳一的心沉到了太平洋底，果然是真的。

離開醫院後，他打電話給許諾：「許諾，這一切都是個局，是周子正和王韻琪設的局。」

「什麽？」

許諾急急趕到李淳一所在的酒吧，看見李淳一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急忙上前按住他的手：「李淳一，別再喝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李淳一苦苦地笑了起來：「這一切都是個局，是周子正和王韻琪設的局。」

他拿出了短信紀錄，向許諾說出了今天程璇和他說的話。許諾眉頭輕皺，思索了一會兒：「這種短信紀錄要造假不難。」

「我去了醫院，王韻琪真的拿了藥。怪不得，那晚我沒喝多少，怎麽就醉得無法自控。」李淳一抱頭苦苦地說：「王韻琪竟然對我下藥，她對我下藥。周子正要她綁住我，然後就可以向Liz下手。罪魁禍首是周子正，是他！」他擡起頭，眼中除了怒，更有憂：「要讓Liz知道周子正的真面目，知道他是一個多陰險邪惡的人。她一定不能嫁給他。」

許諾畢竟是名警察，警覺性比一般人強，又是局外人，自然會比李淳一冷靜：「你今晚先冷靜一下。無論是不是布好的局，王韻琪懷了你的孩子，而你和她結了婚，這是不争的事實。王韻琪的孩子也七個月了，再大的事也留到她生下孩子再說。如果現在和她吵起來，出了什麽事你後悔莫及。」

李淳一凄慘一笑：「後悔莫及？我現在已經後悔莫及了。我後悔不該讓Liz進天正。沒有周子正這個卑鄙小人，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我和Liz早就已經結婚了。我現在還要回去，面對一個一心一意設陷阱困住我的女人，你說，我還不夠後悔莫及嗎？」

許諾無奈一嘆：「要不，你今晚住我家，冷靜地想想該怎麽處理。」

「我想見Liz。你明天幫我約她出來。」

「你想對她說什麽？」

「我欠她一個為什麽。以前我答不出來，現在我有答案了。」

「淳一，就算你不愛聽我也要說，周子正對Liz很好，對Liz的家人也很好。」

李淳一冷銳地看向他：「我會對她更好！」

許諾身子微微一震，心底泛起隐隐的不安。

晚上和杜成澤一群發小吃完飯，回到家時，看見林予晞房中安靜地看書。娴靜的面容，不知為什麽讓他心裏湧起溫和的暖意。

他悄悄走入，伸手把她擁入懷中。

「在看什麽？」

「人體穴位。」

「要不要我當你的穴位模特兒？我對曲骨，橫骨，關元穴特別熟悉。」

林予晞輕輕瞪了他一眼，他所說的穴位都在敏感部位。

「不理你，我要去洗澡。」

「一起洗？」周子正急忙要脫衣服。

林予晞雙手把他推出浴室：「你忘記了答應我什麽？」

一個月前，他纏着她一起洗鴛鴦浴，結果一不小，把她的膝蓋撞腫了。于是他邊為她塗藥，邊答應再不在浴室胡鬧。

林予晞進了浴室不久，她的手機就響起，周子正拿起一看，臉色霎時沉了下來：淳一。

他猶豫了一秒，按下了接聽：「喂！」

李淳一明顯愣住了。

「晞晞在洗澡。」

怒火瞬間在心李淳一中燃起。

不等他說話，周子正已經搶說：「李淳一，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找我太太。她也不會想和你有任何聯系。」

「周子正。」這三個字李淳一叫得咬牙切齒「你別以為你幹的好事就沒人知道。Liz知道你卑鄙的真面目一定不會嫁給你。」

周子正的眉頭皺起：「幹好事的人是你，不是我。」

林予晞從浴室出來時，周子正站在露臺上看山下風景。

「去洗澡吧！」

周子正把她摟入懷裏，輕吻住她的唇：「老婆，我有些累了，明天我們去馬爾代夫好不好？」

林予晞愣住了：「明天？」

「坐言起行！」

月光從房中的天窗揮灑而下，照耀着房裏的良辰美景。

他在她的耳畔呢喃：「有沒有覺覺家裏有些冷清，少了些人氣。」

累得已經睜不開眼的林予晞迷糊地嗯了一聲，很快在他的懷中沉沉入睡了。

周子正卻無法入睡。

你別以為你幹的好事就沒人知道…….李淳一知道了些什麽？

周子正輕輕地吻在她的額頭：「老婆，不會有人可以把妳搶走，絕對不會。」

「Liz，妳在哪？」許諾來電。

「在機場，今天去馬爾代夫。」

「啊？這麽突然。什麽時候回來？」

「一個星期吧！有事嗎？」

「沒，也沒什麽，妳回來再打給我。」

許諾放下手機，看向坐在對面的李淳一：「Liz和周子正去旅游，一個星期後回來。」

李淳一狠狠一拳打到牆上：「周子正，你這混賬東西。」

「淳一，你冷靜些。Liz不在，你就趁這幾天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查清楚。而且，王韻琪那邊你打算怎麽辦？她懷着你的孩子，你總不能現在和她攤牌。孩子出世後又怎麽辦？你和她的關系不是說斷就能斷的。你和王韻琪弄不清楚，就算Liz離開周子正，她也不會再接受你。別忘了，你曾經傷她很深。」

「我會補償她，用一輩子補償她。」

王韻琪的電話又打來了，李淳一不聽，接下來又是一通短信：「老公，你昨晚沒回家，今天又沒去上班，你在哪？我很擔心你，給我回電話。」

許諾輕輕嘆了口氣：「你躲得了今天，躲不過明天。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孩子出世之前，你最好按兵不動。天大的事也等孩子出世後再說。」

「還有三個月，我怎麽熬？」李淳一重重地嘆了口氣。

「找借口出差。這個星期去上海，下個星期去北京，三個月很快就過了。」

接下來的日子，恐怕是度日如年。一想起林予晞和周子正在一起，他的心妒嫉得發狂。

馬爾代夫真是個渡假天堂，在那陽光海灘，碧空藍海，讓人的身心完全放松地沉醉在美景中。兩人漫步在細軟如綿的白沙上，一個不足兩歲的小女孩在他們面前颠颠地走過，不小心跌倒了，哇地大哭起來。林予晞急忙把她抱起，輕柔地哄了幾句，小女孩睜大眼看着她，竟然真的不哭了。她把小女孩交給孩子的媽媽後，周子正問：「妳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林予晞看向他：「你這句話的涵意是……」

周子正摟住她：「妳如果喜歡男孩，那我就喜歡女孩。妳如果喜歡女孩，那我就喜歡男孩。妳如果男孩女孩都喜歡，那我也一樣，所以，我們以後就男孩女孩各要兩個。」

林予晞愣住了，這是什麽邏輯？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