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約定

一天後，視頻，動态圖片在各大讨論區，微博，Facebook上湧現。雖然各大網站已接到警方的事先通知要嚴防/銀穢/視頻圖片，各大網站管理員和周子正安排的黑客也嚴陣以待，傾盡全力在視頻圖片出現後一分鐘內删除，還是無法阻止視頻圖片在網絡上瘋狂流傅。幾乎同時，一名最近爆紅的二線男星的應/召視頻和一名新入行的模特兒的應/召對話錄音也巧合地在網上出現。于是各大讨論區上有關男星和模特兒的讨論雷厲風行，但有關林予晞和李淳一的讨論一發起就會被屏閉。

天正集團公關部和李進律師行發出聯合聲明：有關視頻一事已交由警方跟進，現階段沒有任何回應。天正集團又單獨發出聲明：集團總裁周子正先生與未婚妻林予晞小姐對此視頻一事深表震驚和傷痛，但會攜手共渡艱難時刻。兩人現已離港，希望警方盡快把幕後黑手繩之以法。

李進律師行也發出了聲明：公司高級經理李淳一先生對這有預謀的視頻一事深表震驚和痛心，他深切地向視頻的受害者林小姐致以最誠摯的歉意，并希望警方能盡快緝捕幕後黑手。

傳媒娛樂界的大亨杜成澤親自給各大媒體的老總打電話，明白地請求他們在評論視頻事件時，筆下，口下留情。而他旗下的報紙和電視臺就把林予晞描繪成了最情深，卻也最無辜，最可憐的受害者。

「和一個男人一起六年，是初戀，又成了未婚妻，拍下親蜜視頻很正常。只是最後遭到被叛，曾經的親蜜時刻竟然在她身懷六甲時被無情地公開，除了可憐，無辜，還能說些什麽。」

「不少情侶在情到濃時都是拍下親蜜的視頻。這件事告訴大家，就算視頻加密，只要你的電腦可以上網，就可能被黑客拿到成為威脅你的最有力武器。請大家，慎拍。」

周子正帶上林予晞，林之軒夫婦和周衍龍，坐上了私人飛機去到了法國波爾多周衍龍的私人酒莊。酒莊的網絡上了鎖，除了周子正沒有人有密碼。沒有了網絡的喧擾，酒莊就像是一片遠離塵嚣的淨土。

一片寧靜的綠茵，隔絕了有關視頻的一切。

周子正帶林予晞進了房間，輕撫她略顯蒼白的臉：「累嗎？」

「有一點。」

「那妳先睡一睡，晚飯時再叫妳。」

林予晞拉住他的手，目光中有猶豫，有惶然。雖然周子正造起了一個溫室，隔絕外面的狂風暴雨，她還是能想象他要承受的難堪。

「別多想，事情很快會過去的。媒體方面有阿澤在，他不會讓媒體亂寫東西。而且我已經報警，警方一定會做事的。」

「對不起，我………」

「這不是妳的錯。」周子正扶她上床，為她蓋好被子，伏身輕下一吻：「晞，這不是妳的錯。」

林予晞的鼻子發酸：「你陪我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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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正寵溺地笑看她：「好！」

林予晞靠在他的胸膛，聽見他平緩有力的心跳。漫天風雨，電閃雷鳴，她始終擁有最溫柔的安撫，最堅實的依靠。

周子正看着漸漸熟睡的林予晞，輕輕地起床，離開睡房，走去書房。

「阿澤，怎麽樣。」

「警方今天高調地捉了三個人，他們都收藏了視頻而且把視頻用電子郵件發給其他人。警方已經宣布任何人持有這視頻都屬違法，勸籲所有持有視頻的人士把視頻删除。羅叔已經安排了黑客找一些私下收藏了視頻的人，再報警。只要警方多捉幾個人，相信就沒有人會再敢私藏視頻。傳媒方面我已經打了招呼，傳媒上的評論基本還在可控範圍，而網上的評論羅叔安排了人手緊盯。而且還有小明星的視頻分散注意力，事情發生了三天，我可以保證程璇想要的軒然大波一定掀不起來。」

「辛苦你了！」

「這是什麽話。你們兄弟那麽多年，你這個難關我一定力挺到底。你周家加上我杜家，還怕鬥不過程家？」

「李淳一那邊怎麽樣？」

「他也離開了香港，帶王韻琪和孩子去了新加坡。他走之前安排了一次專訪，把所有的惡名都往身上攔，你要看嗎？」

周子正猶豫了一瞬：「好，你發給我。」

「李先生，你的意思是視頻是你半強迫半誘騙下拍攝的？」

「是！」

「你也沒有履行對林小姐的承諾把視頻删除？」

「是！」

「你這麽說不怕會承受什麽法律後果嗎？」

「她要面對的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她是最無辜的受害者。如果我受懲罰可以換回她不受傷害，我願意承受任何懲罰。」

周子正看見李淳一眼中無可置疑的目光，心中滋味難言。

敲門聲響起。周子正急忙按下了停止鍵：「進來！」

林之軒走了進來：「子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要這麽匆忙飛來這？」

「在香港發了些事，我不想晞晞的心情受影響。而且我也有好幾年沒來酒莊了，想過來看看。」

「什麽事？」

「一些爸爸不需要理會的事。」

「我上飛機前，淳一給我打電話，哭着對我說他太對不起晞晞，請我一定要好好照看晞晞。子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周子正臉色微微一黯，沉凝一刻，緩緩地說：「李淳一瞞着晞晞，私藏了一段視頻。這段視頻被黑客拿到，在網上公布了。」

縱然周子正說得平淡，林之軒還是震愕得瞪大雙眼，愣了十幾秒才回過神來。從李淳一打電話時的失措和悲痛他已經不難猜到是個怎樣的視頻。

「爸爸，你別擔心，這件事我已經處理好了。我們再住一些日子，如果你們住得習慣，我們就住久些。不習慣，可以去上海住一陣子。」也就是，暫時不回香港。

林之軒的心沉下來：「子正，晞晞和淳一的事……」

「都是以前的事了。我和晞晞都有彼此的過去，我們會放下的。」

林之軒慢慢地點點頭：「有什麽事，你們倆坦誠地談談。有些心事，晞晞會藏得很深。她的心眼不小，但如果起了心結，也不容易解。」

周子正微笑說：「知女莫若父。我會盡力把她的心事心結挖走。」

林之軒緩緩地站起來：「晞晞的脈象有些弱，天氣好時帶她外出走走，曬曬太陽，對她身體有好處。」

周子正點點頭：「知道了！明天我們一起去附近的小鎮逛逛。」

林之軒悄悄地走入林予晞房中，看見她熟睡中眉頭竟然輕皺着。他深深的籲了口氣，這一年來，她的生活跌宕起伏，大悲大喜，大痛大苦，心中的郁結叢生。但願周子正真的能慢慢地解開她心中的結，讓她重展真心笑顏。

第二天早晨，周衍龍站在窗邊，看向一片遼闊蔥綠的葡萄院：「今年雨水充足，葡萄的收獲不錯，會釀出好酒。晞晞，妳和子正一起親手為孩子釀一瓶酒。十八年後他成年時，打開一起喝。」

林予晞輕笑說：「像古時的狀元紅。」一個月前醫生就告知孩子是個男孩。

周子正輕摟她的腰：「那我們還要親手做出一個獨一無二的玻璃瓶來盛酒。」

周衍龍轉身微笑地看向兩人：「那以後你們就給每個孩子釀一瓶酒，別偏心。」

林予晞臉有些泛紅，每個孩子？

周子正對林予晞說：「那今天我們就去訂做酒瓶，先做好十個八個放在那。」

十個八個？林予晞瞪大雙眼盯着他的一臉暖笑：「我不是屬豬的，好不好！」

周衍龍笑說：「子正知道我想家裏熱鬧些，我就只有子正一個兒子，之軒弟也只有妳一個女兒，想熱鬧就靠你倆努力了。」

吃過早餐，大家坐車去了酒莊附近的小鎮，周衍龍帶林之軒和鄭慧如在小鎮中随意逛逛，周子正就帶林予晞去了一家玻璃瓶廠。

「這裏的玻璃瓶全是師傅吹出來，每個都是獨一無二。」周子正牽着林予晞的手跟随職員走入廠中「我們可以先畫稿，再選玻璃的顏色。」

「畫什麽都行？」

「對？用紙畫可以，用電腦畫也行。」

「顏色随意調？」

「正确。」

于是兩人在紙上嘻嘻哈哈地塗塗畫畫，折騰了一個下午才終于把設計圖訂下來。Ｌ和Ｖ中間畫出了一個嬰兒‘Ｌ’字像是伸出手把嬰兒抱在懷中，而‘Ｖ’字像個搖籃讓嬰兒安躺其中。

「玻璃瓶三天後就會做好。」

「這麽快？不是要一個月嗎？」林予晞有些詫異。

「我是廠裏的ＶＩＰ。」

林予晞輕瞪了他一眼：「哦，原來你是ＶＩＰ。那以前都做過什麽玻璃瓶，又送給誰？」

周子正忙說：「就做給Ethan和送給公司的客人，還會給誰？」

林予晞輕輕揚眉：「什麽客人？黎嫣？」她當他助理時可沒幫他安排過訂制玻璃瓶。

周子正伸手把她攬入懷裏，在她耳邊低喃：「妳是仗着我現在不能對妳怎麽樣就淘氣。等孩子出來後妳要連本帶利還給我。」

三天後，兩人親手把釀好的酒倒入送來的朱紅玻璃瓶中，密封，放進酒櫃。

周子正輕撫林予晞隆起的小腹：「寶寶，十八年後，我們一家人一起喝這瓶狀元紅，慶祝你成年。」

「十八年？希望爺爺還能喝上這杯酒。」周衍龍悠悠地說。

「爸！沒你一起怎麽行。你還要帶一群孫兒孫女一起喝。」周子正急切地說。

「衍龍兄，你的身子底不錯，按我給方子好好調理，別說十八年，二十八年，三十八年都沒問題。」林之軒說。

周衍龍淡然地微笑：「那我努力不砸了你的招牌。」

他的眼中泛起了隐隐的哀戚：「子正，等文昊成年時，把你媽媽留下的那瓶酒也打開一起喝了吧！我和你媽媽四十年的約定就交給你和晞晞了。」

周子正的目光震起了絲絲痛楚，在周衍龍和他媽媽結婚二十年時，在這個酒莊一起親手釀了一瓶酒，約定二十年後的結婚四十周年喝。可惜他母親八年前去世了。二十年的約定成了落花流水，日出雪化。

周子正關了燈上床，把林予晞輕輕摟入懷裏，在她的額頭上深下一吻：「我爸媽一起走過三十年，我們要青出于藍勝于藍，一起走過四十年，五十年，六十年。」

林予晞伸手摟住他的腰身，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好！」

「我媽走後，我爸整個人像是老了十年。如果不是因為我也被程璇弄得焦頭爛額，他早就想把公司交給我。之後他病了，我也再不能偷懶。但我常在想，我要弄出些什麽事來，讓他放心不下。」

「他不會舍得你和文昊的。」

「你不知道他和我媽的感情有多深。我媽媽走的那一天，我爸本來還很黝黑的頭發一夜間就全白了。」

「一夜白頭！」林予晞的心輕顫而起。

「我媽走後，我努力地讓我爸安心，但也要讓他放心不下。心力磨盡，白發也冒了出。」

林予晞擡頭看向他：「有嗎？我怎麽沒看見？」

周子正輕輕一笑：「當然不讓妳看見。要是妳看見了嫌我老那就糟了。我可是比妳大十歲啊！」

林予晞吃吃笑起，輕撫他的臉旦：「周公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沒自信了？」

「別人都往我撲，就妳總是找機會逃。」

「我又不是蒼蠅！」

周子正雙眼瞇起，雙手一緊：「看來妳是換個法子來逗我欺負妳。」

林予晞慌張地要推開他：「不是，不是。對不起我說錯了。」

「太晚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