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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來人打着招呼,與平時有些不同的是,對方今天拖了一個帶滾輪的大型醫用備品箱。
一見到這個人,周胤白的心裏立刻就湧上了憤恨。
陳微揚倒是挺能被他這種表情取悅的。
不甘,屈辱,痛恨……
他就是喜歡收集別人的負面情緒,并以此為樂。
“怎麽樣?”陳微揚如老朋友般問候着:“應該很習慣了吧。”
周胤白閉口不言,只是目光淩厲的瞪着陳微揚。
“看我幹嗎?”陳微揚奇怪:“這麽喜歡我啊?”
從喉嚨裏發出一聲冷笑,周胤白轉過頭懶得再搭理。
“你這麽笑是什麽意思?是開心嗎?”陳微揚明知故問。
周胤白只采取沉默的應對态度,不管陳微揚說什麽,都一句話不答。
陳微揚也不生氣,繼續說道:“你的心情看來是不錯。不過,我的心情倒沒有那麽好。知道為什麽嗎?都是因為你,做了件讓我不開心的事。”
看着周胤白冷漠的側臉,陳微揚彎腰湊到他身邊,輕聲道:“是不是有人趁我不在的時候來看你了?你們聊得很愉快吧?”
這句話像非常有效,很快就讓周胤白重新看向了陳微揚,一動不動,整個人充斥着震驚。
“我知道,沒有什麽事情是我不知道的。”陳微揚笑着說道:“你想盡一切辦法要離開,那也要找個能幹點的幫手才行,有的人自身都難保怎麽去救你?”
周胤白悚然,他身上一陣陣發冷。他很明白眼前的人在說什麽。對方知道上一次陳微揚來找過自己了,而且——陳微揚可能因此遇到了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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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的擔憂愈發濃重,周胤白卻仍努力鎮定下來,他說:“我不知道你在講什麽。”
“嗯——”陳微揚拖長了音:“你不需要知道,反正你不會再見到他了。”
這句話像一道悶雷砸在周胤白身上,讓他耳朵嗡鳴,好一會沒有回過神。他清楚對方什麽都做得出來,畢竟這個人就不正常。他不希望陳微揚出事,陳微揚也一定不能出事,否則,他真的會很內疚。
周胤白焦急又不得不克制着情緒,他艱難的開口道:“你把他怎麽樣了。”
“你會關心嗎?”陳微揚像在開玩笑:“之前不是不懂我在說什麽嗎?”
周胤白受不了他戲谑的語氣,怒道:“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麽!”他覺得自己用盡了力氣,但其實他的聲音仍輕的可憐,毫無威脅可言。
當然,他現在這副樣子,本來也沒什麽威脅。
陳微揚不在意的聳聳肩。
周胤白切齒道:“如果我出去了,我一定會殺了你。”
“你好像是個警`察诶周胤白。”陳微揚話語裏充滿了故作的驚訝:“說這種話沒關系嗎?”他大聲笑起來。
周胤白已經憤怒到把嘴唇都咬出血了。
陳微揚還體貼的給他擦掉:“不要這樣,他其實也不是完全沒用,至少幫你找來了一個警`察。”
周胤白驀地瞪大眼睛,他直直的盯着陳微揚,似乎不相信。
“那個警`察叫什麽來着?”陳微揚思考着:“哎,我不記得了。”然後,他就看到了周胤白要殺人的目光。他更覺得好玩了。于是笑道:“雖然我不記得,但你肯定認識。”
坐在周胤白身邊,陳微揚低頭俯視着那個人的眼睛,勾着唇:“畢竟,他長得那麽好看,我印象深刻。”
幾乎是瞬間,周胤白的目光變得冰冷。
“我不能誇他?”陳微揚挪揄:“你喜歡他啊?”
周胤白說:“你放屁。”
陳微揚看着他,看着他每一點微小的表情。
周胤白嘲諷道:“像你這樣的變态,根本就不配提‘喜歡’這兩個字。”
“你好像真的生氣了。哈哈。”陳微揚反而更愉快,“不過可惜,即使是警`察,他也找不到你。”
周胤白簡直想去揍人,他拼命掙脫着手腕上的束縛,然而除了一道道血痕之外,什麽都沒有改變。
“沒有人能找到你的。”陳微揚說:“你在這裏不好嗎?我對你這麽好。”
周胤白重複着:“你是一個變态。”他說:“徹徹底底的不正常。”
“我正不正常有什麽關系?我只要高興就行。但就是因為你,你一點都不知道滿足,還想離開這裏,讓我很不開心。”陳微揚詭異的說道:“作為告誡,我要送你一個懲罰禮物。”
周胤白不知道這個人要耍什麽花樣,卻直覺認為不是好事。
陳微揚蹲下`身,把帶來的箱子打開,裏面竟然是一個穿着病服的昏迷的人。不出意外,應該是這裏的病人。
周胤白看到陳微揚在鐵架邊拿了一支注射器,再把随身攜帶的小藥瓶拿了出來,融合藥劑後,為那個病人注入了身體裏。很快,那個人就醒了,有些茫然也有些呆滞。
陳微揚從口袋中掏出一個深紅色乒乓球大小的圓形物體放在病人眼前停了幾秒。
病人的視線很快專注于紅色的球上。
順時針的轉了三圈,陳微揚對那個人打了個響指,病人突然渾身一抖,表情卻更加怔愣。
陳微揚摸摸他的頭:“記得嗎,你最喜歡玩這些玩具了。現在,”他指了指一旁的周胤白:“可以去玩你的新玩具了。”
病人僵硬的轉頭,像快散架的機器。他看向被牢牢固定在鐵床上的周胤白,發出一種滲人的笑聲。
周胤白心裏的恐慌越來越濃,但他動不了。
“你想幹什麽?!”周胤白吼道:“趙源,你瘋了嗎!”
他至始至終認為,折磨自己的人是趙源。
而陳微揚很淡定,“你不是說我不正常麽?所以現在也可以理解為我的确是瘋了。”他壞心又邪惡道:“警官,請多體諒一個精神病人。”
看着朝自己靠近的人,周胤白是真正的開始害怕,他說:“走開……不要過來!”
然而那個人意識已經被催眠,只會按照陳微揚的命令去做。他走到周胤白的身邊,看了好一會,接着開始癡傻的笑起來。
他的手慢慢摸上周胤白的臉。
這種肌膚相觸的感覺讓周胤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用力撇過臉,整個身體都想往角落躲,忍無可忍的罵道:“給我滾開!”
對方卻充耳不聞,手從周胤白的臉上摸到了脖子,接着是胸口。像在對待一件愛不釋手的玩具。很快,是腹部。
周胤白瘋了一般的掙動着,手上早已是鮮血淋漓,但仍舊無力阻止。
病人的手已經來到了他的腿`間,卻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和好奇。
陳微揚就說:“繼續啊,不要讓玩具等太久。它們會生氣,對不對?”
聽到“玩具”這個詞,就像一種魔咒,病人點頭,繼續開始了動作。他開始拉扯周胤白的衣服。
之前被羞辱的記憶再次鋪天蓋地襲來,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咬緊牙關忍受第二次。這不僅是折磨他的身體,也在摧毀他的心理。他就像已經能感受到那種疼痛一般。
在對方的手貼上他腰間赤`裸的皮膚時,周胤白閉緊雙眼不想再看,他痛苦的出聲道:“……放開我……不要……”
“你說什麽?”陳微揚問:“我聽不清。”
周胤白覺得自己快要瀕臨崩潰,他搖頭:“不要……”
“不要?”陳微揚好心道:“你是這個意思嗎?”
周胤白沒有回答。
陳微揚對他的态度也不惱火,只是等了片刻後,對着病人的方向還打算開口。
“是——”周胤白出聲打斷他:“不要這樣……”
“周胤白,”陳微揚好整以暇:“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不用我教吧?”
周胤白聽懂了,但他死死咬着牙關,不肯低頭,可是眼前形勢卻在漸漸失控。
對方沒有半點要讓那個病人停下來的意思,周胤白知道,如果自己不妥協,下場只會比上次還要可怕。
心裏始終存在的那股郁氣直抵他的大腦,快要吞噬他。
他完全了解趙源的手段,也知道對方的扭曲。在這一刻,他擱置了所有的原則和尊嚴,他用盡全力讓仇恨不要沖垮理智,動了動嘴唇,說道:“求你……不要。”
陳微揚滿意的點頭,“我好喜歡聽你這麽低聲下氣,再說一次。”
周胤白五指深深嵌入了掌心,他說:“求求你。”
陳微揚站在那裏對他笑,然後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他走到那個病人的身後,對周胤白露出一個奇特的笑容,“看好了,其實現在才是游戲的高`潮。”他一只手從後面掐住病人的脖子,另只手用手術刀把對方割了喉。
頓時,血湧如注。
周胤白已經喪失了語言,他驚愕又恐懼的看着陳微揚。他完全不能理解陳微揚的每一個舉動。
而陳微揚就像什麽都沒發生似的,鎮定自如。
病人倒在地上抽搐,很快沒有了動靜。
“他吓到你了?”陳微揚拿着帶血的手術刀靠近周胤白,安慰道:“剛剛,是和你開玩笑。”他把手術刀放在周胤白臉頰邊:“既然你不願意玩那個游戲,那就換一個吧,來,舔幹淨。”
周胤白不想承認,但他确實在發抖。
陳微揚奇怪道:“這個不難吧?”說着,又把刀往周胤白那裏遞近。
周胤白覺得大概死了都比這樣好,他快要放棄了,也許真的出不去了。他認命的閉上眼睛。
陳微揚卻笑了,他說:“你啊你啊,這也是在逗你玩呢。”他把刀上的血跡用布慢條斯理的擦幹淨,“我也嫌髒。”
周胤白分不清這個人話裏的真真假假。
他說不出半個字。
房間裏一時沒人說話了,沉默的有些壓抑。
在對方轉身時,周胤白終于說道:“陳微揚……”
背對着他的人手上動作有幾秒鐘的遲疑,之後一切如常。
周胤白繼續道:“你真的把陳微揚殺了嗎?”
“你希望他活着嗎?”
周胤白的目光中有了些希望,他沒有立即回應。
“我問你。”陳微揚重新面對着周胤白:“你是希望他活着,還是希望那個警`察活着?”
周胤白愣了。
“二選一哦。”
見對方又開始閉口不言,陳微揚就逗他:“如果兩個都不選,他們可能都會死。選其中一個,那麽我能保證那個人一定會活下去。”
周胤白無法選擇,他不想看到那兩個人中的任何一個出事。
周胤白想到陳微揚,陳微揚一直在幫助自己,要是因此出事,恐怕往後一輩子都會心裏難安。而騰杉,則是他尊敬又崇拜的人,就像教導自己的老師。不管是誰,他都會痛苦。
然而時間卻不讓他糾結,他聽到那個人正在做着倒計時。
“你想的太久了。”陳微揚說:“只有五秒時間,五、四……”
“我誰都不會選,你殺了我吧。”
陳微揚走到周胤白身邊,把那具屍體踢遠了點。他輕輕嘆氣:“你怎麽不明白?”
撫摸着周胤白的臉,陳微揚的語氣和動作都很溫柔:“我對你還不夠好嗎?幫你清洗,喂你吃飯,怕你寂寞還讓他陪着你。”說着看了眼地下的死屍。
他的語氣情真意切,仿佛深情善良,似乎還有點難過,甚至帶了些哽咽的鼻音。
周胤白有種錯覺,他覺得對方難道是在哭麽?
陳微揚幫他撫平衣服,“我一直都不想殺你。”
周胤白聽着面前這個人說的每一句話,似乎和之前那種暴戾瘋狂完全不一樣了。他疑惑,畏懼,又抵觸。種種情緒在沖刷着他的思想。
陳微揚雙手捧着周胤白的臉,“所以別總說這些話,我真的不想你死。”講到這裏,他輕柔的聲音沉寂下來。
面具上小醜的嘴巴是一個鮮紅誇張的可怖笑容。再度開口時,陳微揚告訴周胤白,“我只是……想一直折磨你而已。”
“沒有什麽特別的,”他低語的像在說情話:“就是好玩。”
說完,針頭已經紮進了周胤白的脖子,讓人重新開始入睡。
陳微揚再瘋狂也不會放一具新鮮的屍體在這裏。
這種東西,還是早點處理的好。
整理完一切後,他心滿意足的舒了口氣。
對着靜悄悄的房間,陳微揚思考着:“接下來,該和誰玩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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