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決裂

“我操!這什麽?我操啊!”

畫室裏, 苑陽翻看着一張張顏色不忍直視的水粉作品,特別想找個牆縫把自己塞進去。

梁越翹着二郎腿坐在一邊兒瞅着他,笑的停不下來。

“哎, 懂不懂欣賞, 這可是我家苑軟軟大師的野獸派作品。”

“屁!”苑陽哭笑不得,“梁越, 我要是一輩子色盲,你是不是打算騙我一輩子?”

“有這想法。”梁越笑的不行, “我一開始是這麽計劃的, 誰知道你又變好了。”

苑陽蹦過來揪住梁越, 在他腦門兒上親了一口。

“梁越,我覺得我也變樂觀了,老天把你給了我, 我就什麽都不缺了。”

“麻!”梁越戳戳他肚子,“辣燙沒了,就剩下麻了。”

“真的!”苑陽把梁越的頭按在自己胸前,揉搓着他的臉。

“梁越, 要是沒有你,我真不知道我以後會變成什麽樣兒。”

“哎,”梁越支開他, 和他對視着認真的說:“這句話,應該我說才對。”

苑陽笑了,“以前,很多東西對我來說都是夢, 和你一起後我才知道,原來那些東西我也有資格得到。”

梁越笑着挑挑眉,“我現在就想要一樣東西。”

苑陽歪着頭看他,“什麽?”

“你。”梁越認真的說。

……

李晗的病情得到了控制,因為社會上源源不斷的捐款,李新澤懸了多半年的心,終于踏實下來。

美7班的學生們馬上就要聯考了,李新澤把老婆孩子安頓在醫院,回家收拾了收拾自己,精神煥發的奔去了學校。

“李老師,我們好想你!”

美7班的學生們一看到他,立刻圍了上來,又抱胳膊又拽袖子,搞得李新澤不像他們的老師,倒像是他們親密的父兄。

李新澤特別窩心,他摸摸這個的頭,捏捏那個的臉。

“過幾天就要聯考了,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學生們信心百倍的大聲回答他。

李新澤情緒一湧,沒忍住酸了鼻子紅了眼圈兒。

他覺得特對不起這屆學生,在他們最為緊張的高三這年,他竟然抛棄了他們多半年的時間。

可這些學生,卻和他兒子李晗一樣,聽話又懂事,并沒有埋怨他,反而處處讓他省心,給他驚喜。

看着學生們集訓歸來後創作的優秀作品,李新澤不知道誇他們什麽好了。

一個沒有班主任的班級,竟然出了這麽多優秀的學生。

尤其是苑陽和梁越。

李新澤由衷的佩服自己看人的水平,當初決定讓他倆融合互補的時候,其實他心裏也沒底。

因為不是随便的兩個人,就真的能順利的互補到一起。

可當他看到苑陽和梁越的作品後,李新澤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苑陽的作品裏,不再有焦躁和生硬的情緒,那些豔麗的色彩像大自然的饋贈,豐富而多情,柔美又靈透。

相當成熟的畫作,代表着他這個有天賦的得意弟子,心境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再看梁越,較以往沉穩了許多,依舊神采飛揚的風格上,卻多了三分大氣沉着,少了一些放縱浮華。

想必這個天資聰穎的梁越,已經體會到了生活的重量,作品裏透出的那份厚重感,讓李新澤很是贊賞。

“哎!”李新澤由衷的感嘆一聲。

這倆學生果然沒讓他失望,這突破性的進步簡直太厲害了!

就跟靈肉合一了似的。

被李新澤叫到辦公室裏,誇的跟什麽似的,苑陽和梁越都抿着嘴偷笑。

“快說說,你倆怎麽融合的這麽好?”李新澤掩飾不住激動,高興的問。

倆人戳在李新澤對面兒,默契的對視一眼,都差點兒笑出聲。

還能怎麽融合?

搞對象搞的呗。

他愛我,我愛他,他上我,我上他……就這麽水乳.交融的難舍難分了。

“就是……互相指點技巧吧。”梁越使勁兒憋住笑。

是沒少指點,倆人快把當初在陳醒那記得筆記給翻爛了。

“哦。”李新澤又看向苑陽,“苑陽說說。”

“那個,就是多練吧,沒事兒就對着練,使勁兒練。”苑陽低頭紅着臉說。

梁越噗的一聲笑漏了氣。

苑軟軟,你還能說的再不要臉點兒嗎?

李新澤見他倆笑的挺開心,自己心裏也挺高興。

“給你們集訓的是我大學同學嚴峻,頭你們一去,我就跟他打好招呼了,讓他對你倆看緊點兒。”

我操!苑陽和梁越一想起在集訓班裏那暗無天日的受虐時光,都忍不住心裏發洩一聲。

難怪嚴峻對他倆特別嚴峻,原來是托了李新澤的福。

當然,他倆只是對那段苦日子在心裏抱怨了一下下,立刻就反思過來。

如果不是嚴峻對他們的狠厲磨煉,他們也不會畫出今天這樣的作品。

一切看起來都像是天賜的考驗,原本不幸運的兩人,現在卻都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

看待事與物的觀點改變了,所有的不幸也都變成了幸福。

新年的氣氛還熱火朝天,聯考已經拉開了序幕。

全國各地的藝術考生,都摩拳擦掌的準備奔赴前線。

他們和普高生不一樣,普高生只過一次高考關,而他們,要面對兩次決定命運的考場。

這第一場,就是即将到來的聯考。

地上散亂着一堆畫具,床上翻滾着兩個人。

明天就要上前線,苑陽和梁越收拾着考試準備用的物品,不知道誰挑逗了誰一下,還是沒忍住又開始了兩個人的戰役。

梁越不像苑陽那麽猛烈直接,他善于分析和使用技巧。

比如苑陽的敏感點在什麽位置,怎樣才能讓他感覺更舒服,更愉悅。

梁越摁牢苑陽的肩,底下一連串有力的動作,次次都壓實在苑陽的敏感點上。

苑陽覺得自己快被梁越幹廢了,一會兒飛上雲端,一會兒又堕落進地獄,血液不時的回流,湧進大腦裏陣陣虛脫的暈眩。

四室一廳的房間,每個角落裏,都醞釀着無邊的舒爽歡暢聲。

苑陽這個性情爆烈的家夥,在梁越的身下,變成了真正的軟軟,軟成了一波春水,蕩着層層漣漪。

“梁越,不行了…慢點兒……”苑陽斷斷續續的說。

梁越抿着嘴一樂,抹了把腦門上的細汗,又把苑陽朝前使勁兒一頂,“這才剛開始。”

苑陽都快被他頂到床頭櫃上去了,兩手摳着床沿,身上一陣失控的痙攣,“我操.你大爺,梁越,我又射了!”

“我沒大爺。”梁越笑着趴在他身上,咬了咬他的耳垂,繃住勁兒等苑陽恢複正常後,又開始動起來,“軟軟,我今天要讓你爽上瘾!”

苑陽又一陣爽翻天的麻酥感,從某個部位流竄到四肢百骸,刺激的他跪在床上的兩條腿都失控的顫抖起來。

“梁越,要,要準備畫具……”

“馬上。”梁越喘息着應一聲,加快了動作,“做完就去準備。”

苑陽實在憋不住了,上半身失力的趴在床頭,放肆的叫出了聲。

苑陽叫的聲音越大,梁越動作越猛,漸漸的苑陽快虛脫了,“一小時了……”

梁越一臉壞笑,“哎?你也會掐時間了?”

苑陽苦笑着喊他一嗓子,“你想讓我……明天趴着考試?”

“沒,我這就繳槍!”梁越說完,抓緊苑陽的腰,輕車熟路的完成最後部分。

從浴室裏洗完澡出來,倆人還熱的渾身發燙,衣服都懶得穿,各自套了條運動短褲在屋裏晃悠。

梁越倒了兩杯水,一杯遞給趴回床上的苑陽,笑的滿臉自豪,“叫的真響亮,嗓子都幹了吧?”

苑陽臉上一燒,差點兒把那杯水潑他褲裆上,“你真他媽不要臉……”

“梁越!”

砰的一聲,卧室門被推開,倆人一驚,同時朝門口看過去。

平時家裏只有他們兩個人,卧室門從來沒上過鎖,沒想到今天他們剛活動完,家裏竟然來了人,還是直奔了梁越的卧室。

盛裝打扮的蘇心唯站在門口,美的像棵深秋十月的木芙蓉,看在這倆人眼裏,卻分明是顆危險的紅炮彈。

好險啊,差一點兒就會被捉奸在床,然後炸的屍骨無存。

蘇心唯沒想到屋子裏還有別人,表情很是吃驚,瞪着眼瞅了他倆半天。

轉念一想,平時只有梁越自己在家,有同學跟他作個伴也是件好事。

“梁越,你出來一下。”蘇心唯沒說別的,朝梁越招招手,轉身離開了卧室門口。

愣怔的倆人這才回過神來,梁越皺眉看向了苑陽。

“快去。”苑陽朝他擺擺手,“別管我了,你媽找你肯定有事。”

“知道了。”梁越臉色難看,從床上随便拎了件外套披在身上,朝外走。

蘇心唯為什麽會突然回來,梁越很是疑惑,他走到門外,随手關好卧室門。

到了客廳一看,瞬間眯起了眼睛。

因為蘇心唯身邊,還站着一個西裝革履的成熟男人。

“小越,這是你樊叔。”蘇心唯指了指身邊兒的男人給梁越介紹說。

梁越沒吱聲,只是朝那個男人象征性的點了下頭。

其實蘇心唯不用做介紹,梁越也看得出來,這個男人,應該就是蘇心唯的情人。

“老樊,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小越。”蘇心唯又給那個男人介紹梁越。

梁越的目光移向了別處,蘇心唯稱呼了他兩聲‘小越’,刻意避開了他的姓,梁越心裏有點兒不痛快。

姓樊的男人從梁越站到客廳裏開始,就一直盯着梁越從上到下仔細的看。

少年只穿了一條運動短褲,上身雖然披着件外套,卻遮蓋不住他蓬勃而又活力無限的青春體型。

一米八多的個子、長腿、腹肌、胸肌、未幹的淩亂發絲上滴落幾滴水珠,落在瓷般滑膩的微紅皮膚上。

男人挑起唇角笑了笑,上前一步靠近梁越伸出了手。

“梁越是吧,很遺憾今天才有機會見到你。”

梁越晃了下腦袋,擡眼掃了他一眼,沒理他,而是轉頭看向了蘇心唯,“沒事我回屋了。”

“站住!”蘇心唯喊住他,不高興的說:“你樊叔跟你說話呢,你這孩子怎麽這麽沒禮貌?”

梁越笑了一聲,這才伸出手來握了下男人的手,又抻了抻自己的外套,看了男人一眼,“對我媽好點兒。”

說完,梁越轉身又要走。

“等下,小越。”蘇心唯又喊了他一聲。

梁越站在原地,側過臉來看着蘇心唯,“還有事?”

“去穿衣服,跟你樊叔一起吃頓飯。”蘇心唯說。

“我有朋友在呢,不方便。”梁越委婉的拒絕。

蘇心唯皺了眉,梁越一向很乖,可是今天卻特別的不聽話,她很是生氣,“小越你怎麽……”

“哎,心唯。”男人出聲打斷她,看向梁越,笑了笑說:“小越,帶你朋友一起吧,你媽一直惦記你,就吃一頓過年的家常便飯。”

梁越皺了皺眉,點了下頭。

回到屋裏,苑陽已經避嫌的把衣服都穿好了,正在收拾着明天考試要用的畫具,見梁越進來,忙問他,“怎麽了,要我回避一下麽?”

“不用。”梁越不爽的抓了抓頭皮,扯過床上的衣服往身上套,“你跟我們一起去吃個飯吧。”

“我去?不合适吧?”苑陽納悶的說。

“沒什麽不合适,你要不去我也不去。”梁越指了指那些畫具,“先放着吧,回來咱倆一起收拾。”

沒想到屋裏又出來一個風華正茂的少年,模樣氣質和梁越不相上下,姓樊的男人又盯着苑陽打量了一番,若有所思的笑着說:“走吧。”

苑陽看見這個男人,才知道梁越為什麽不願意跟蘇心唯吃這頓飯。

梁越也真是夠能忍的,這要換成是他,打死他,他都不去。

姓樊的男人看起來很有錢,手腕上是價值不菲的腕表,車是新款的賓利,身上噴的不知道什麽牌子的香水,反正聞着熏得慌。

也難怪本身就是個企業家的蘇心唯會喜歡這樣的男人,跟梁靖恒那種嚴肅的官場風格一比,這男人明顯屬于深得女人心的風流款。

可是這些外在的東西,梁越都沒放在心上。

梁靖恒也好,蘇心唯也好,他們各自組建的兩個家庭都和他無關。

他心裏,只承認他們一家三口。

南英飯店,苑陽和梁越第二次來。

這次不像上次,服務員都朝着他們點頭哈腰的,豪華大包間裏來回伺候的,也換成了機靈的服務生,專挑最貴的菜品給他們推薦。

男人出手很是大方,蘇心唯樂不可支。

苑陽和梁越,卻始終一個安靜沉默,一個虛笑敷衍。

姓樊的男人舉着個酒杯,“來,咱們一起再喝一個。”

蘇心唯也舉起了酒杯,臉上帶着舒心的笑,“小越,來,祝賀你滿18歲了。”

“哦?”男人饒有興趣的看着梁越,“小越成年了啊?”

“對,我能獨立了。”梁越勾起嘴角一笑。

苑陽本來話就少,今天更是沒什麽可說,除了偶爾陪他們喝點兒酒,剩下的時間,都在擔心着梁越。

梁越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麽兩樣,但笑容裏壓抑着的那份苦澀,苑陽卻看得懂。

梁越一杯接一杯的灌着酒,苑陽皺了眉,在桌子下偷偷踢了他一腳,“少喝點兒。”

“沒事。”梁越朝他笑笑。

“小越,我跟你樊叔說了你的事,他不介意你過來跟我們一起生活。”

蘇心唯抿了抿嘴唇,認真的說:“以後,你可以改姓樊。”

“噗……”梁越一口酒噴了半桌。

“小越!”蘇心唯郁悶的喊了他一嗓子。

梁越呼吸有點兒急促,漲紅着臉,忽然起身,“對不起,喝的有點兒多,我去下洗手間。”

“我跟你去。”苑陽起身。

“不用!”梁越一把摁住他,“我自己去。”

苑陽沒再堅持,瞅梁越的樣子,很有可能要去洗手間裏發洩,不願讓他看見,苑陽也只能老實的坐着等他回來。

蘇心唯抽出幾張紙巾擦着桌子,絮絮叨叨的說:“這孩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冒冒失失的。”

姓樊的男人大度的笑了笑,“孩子麽,活潑點兒是正常的。”

蘇心唯窩心的朝他笑笑,“老樊你別介意,小越一直都很乖的。”

“不介意,我很喜歡他。”姓樊的男人笑着說:“我也去下洗手間。”

梁越站在隔間的馬桶旁,頭暈腦脹的,胃裏也翻騰的厲害。

他想吐,可吐了半天就是吐不出來,只是難受的上湧幾下,憋得他眼圈兒都紅了。

洗手間門一響,梁越還以為是苑陽進來了。

他們點的是個豪華的套房大包間,洗手間就在用餐的屋外面,不會有外人進來。

“苑陽,我有點兒難受。”梁越帶着點委屈的抱怨一句。

腳步聲朝隔間走過來,姓樊的男人伸手拉開了隔間的門。

梁越轉頭一看,愣了愣,這才想起自己沖進來後忘了挂上隔間的門。

男人徑直走進隔間裏,伸手撫在梁越後背上,拍了拍,“你還好吧?”

“沒事。”梁越把他手支開,沖了下馬桶,要朝外走。

“梁越!”男人忽然一把拽住他,用的勁兒不小。

梁越朝後一個趔趄,靠在了隔間的牆壁上,頭暈的更厲害了。

“你放開,說了我沒事!”梁越晃了晃頭,皺緊眉掙脫着胳膊。

男人不僅沒有放開他的意思,反而上前一步靠近,膝蓋朝前一頂,正頂在了梁越兩腿.之間。

梁越猛地一顫,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要幹嘛?”

“梁越。”男人湊近他,在他耳朵邊兒輕聲說:“你做我的乖兒子,你想要什麽,我都能滿足你。”

“走開,我姓梁,我一輩子都姓梁!”梁越推拒着他,因為離得太近,手上使不出太大的力氣。

男人忽然伸手捏住梁越的下巴,戲谑的笑了聲。

“你姓什麽都沒關系,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和外面那個小子,是同性戀吧?”

梁越一震,聲音有點發虛,“你,什麽意思?”

男人呼吸變得有些急促,鉗緊梁越的下巴就想親上去。

“操!”梁越腿腳踢不開,胳膊肘也施展不開,只能拼盡全力推着他的肩,把臉擰向一邊兒,不讓他親到,“滾開!”

男人沒能親到嘴唇,卻在梁越脖子上蹭了兩下,梁越雖然喝多了酒力氣不大,卻反抗的厲害,他只能停下動作,卻鉗緊梁越手腕,讓他沒法再亂動,“跟我吧,我可以……”

梁越咬牙切齒的盯着他,想朝他臉上啐一口,還想爆粗的罵他一句,滾你媽蛋!

然而這些,梁越都沒做。

他忽然卸下力氣,晃了晃被男人抓住的手腕,憤怒的表情也收斂起來,竟然笑了聲說:“你先放開我,我不喜歡玩強的。”

男人顯然是個久經沙場的老油子,梁越的面從心違被他看穿,說什麽都不放手,試探的問:“你真願意跟我?”

“樊叔。”梁越強忍着惡心,叫了男人一聲叔,“你這麽有錢,又這麽帥,我當然願意,但是你先放開我好吧,這裏是廁所,等下沾着屎可就沒的玩了。”

男人被梁越的冷幽默逗笑了,這才放開了手,“條件你随便談。”

“大方啊。”梁越挑挑眉,兩手抄進褲兜裏捏了捏,靠着隔間的牆朝男人玩味的一笑,“我想讓你甩了蘇心唯。”

男人勾起嘴角笑了笑,“你挺聰明,不過這個不行,除了這條,其他什麽都可以。”

梁越仰起頭,翻着眼瞅了瞅天花板,“那我得好好想想。”

餐桌上剩下了苑陽和蘇心唯,倆人并不熟,随便寒暄了一兩句就沒了話說。

苑陽悶着頭,盯着桌上酒杯裏的紅色液體愣神,忽然一旁的電話響了,他側眼一看,竟然是梁越打過來的。

苑陽愣了愣,梁越不就在外間的洗手間裏嗎,怎麽還給他打電話?

上廁所忘帶紙了?這麽豪華的洗手間裏肯定有紙啊。

不小心碰到撥號鍵了?梁越在幹嘛?

苑陽不放心的把手機攥手裏,起身跟蘇心唯說:“阿姨,我去看看梁越。”

“哦,去吧。”蘇心唯還在用紙巾細心的擦着梁越噴出來的那些酒。

苑陽推開洗手間的門朝裏走,走了沒幾步,就看到了大開着門的隔間裏的景象。

姓樊的男人把梁越頂在牆壁上,正在做着讓苑陽一瞬間差點兒窒息的事。

男人的臉埋在梁越被迫仰起頭的頸窩裏啃咬着,雙手正在撕解着梁越的褲腰帶,聽到有人進來,才趕緊停了手。

“我操.你媽!”苑陽瞬間怒火沖天,瘋狂的蹿起身,擡腿朝男人踹了過去。

男人竟然躲開了,同時也放開了梁越。

梁越膝蓋一軟,差點兒跪在地上。

苑陽趕緊上去把梁越拖出來抱緊在懷裏,“梁越!梁越你沒事吧?”

被撞破了現場,姓樊的男人竟然一點兒都不緊張,随手整了整衣服,挑着嘴角看着他倆,哼笑一聲。

聽見動靜的蘇心唯也跑進了洗手間裏,“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男人淡定的從隔間裏走了出來,沖蘇心唯一笑,“沒事,小越喝多了。”

“你放屁!”苑陽氣的渾身發抖,想也沒想就指着姓樊的男人大吼一嗓子,“他他媽是個死基佬!”

苑陽這不管不顧的一吼,先把自己吼愣了,蘇心唯也愣了。

死基佬?

他和梁越又何嘗不是一對兒同性戀?

果然,姓樊的男人無辜的攤了攤雙手,笑着說:“你搞錯了吧?你們倆才是一對兒吧?”

蘇心唯這下更楞了,她把震驚的目光從男人身上移到了苑陽懷裏的梁越身上,“梁越,你說!”

梁越現在只有一個感覺,想吐,超級想吐。

他推開苑陽,奔進隔間裏,沖着馬桶一通狂吐,恨不得把苦膽水都吐幹淨。

外面的三個人一直等他吐完出來,全都沉默的看着他。

梁越晃悠到水池旁,洗了把臉,總算不頭暈了,這才站到了他們跟前。

“我說什麽?剛才我同學都看到了。”

苑陽氣急敗壞的喊:“我看到了,他個王八蛋……”

“我在問梁越!”蘇心唯惱火的打斷苑陽,看向梁越,“你和這小子到底怎麽回事?”

梁越原本計謀得逞的好笑眼神,在蘇心唯避重就輕的追問下,漸漸變得萬念俱灰。

他突然冷笑一聲,“是,我不早就跟你說過,苑陽是我男朋友?”

“你!”蘇心唯指尖顫了顫,揚手一巴掌甩在梁越右半邊兒臉上。

啪的一聲慎人脆響,蘇心唯尖着嗓子喊:“梁越,你太讓我失望了!”

“別打他!”苑陽心疼的喊一聲,心裏後悔的要命,都怪自己沒腦子的那一吼,反而把他和梁越吼到了絕境。

“你閉嘴!”蘇心唯瞪一眼苑陽,又看回梁越,氣憤的說:“怪不得梁靖恒把你推給我,你馬上跟這小子斷了!”

“你管不着!”梁越粗着聲的吼,眼睛裏全是抑制不住的怒火。

“蘇心唯,你和梁靖恒誰都管不着我!你聽清楚,我梁越是石頭縫兒裏蹦出來的,我不認識你們,別他媽來打擾我的生活,我膈應!”

吼完,梁越拽着苑陽就朝外走,臨出門前,又回頭沖着精神恍惚的蘇心唯冷聲說:“這個姓樊的王八蛋剛才要操.我,你愛信不信吧!”

蘇心唯一個趔趄,躺靠在洗手間的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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