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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走過去開門,門外面的男生見他還在打電話,便朝他比劃比劃,自己先行離開。
“還沒吃飯呢?”
“嗯,剛到。”
“快去吃飯吧,回來把你們的具體地址發給我,老公托那邊的朋友給你們安排安保人員。”
“嗯。”
“媳婦兒。” 厲銜又在那頭喊他。
“大熊?”
“照顧好自己,還有咱們的崽兒。”
“我會的。”
……
考古的工具都在學校,一行人在第二天的上午帶着各自的工具趕往城郊的墓址。
這次的隊伍和從前一樣,章鶴通、王瑾、王謙三位經驗豐富的導師兼老教授帶隊。
蕭玉作為副隊,負責主要的操作任務。
比蕭玉矮一年級的陳嘉也是這一隊伍中的實力分子,另外的,還有兩個大四同級,白新和邱明。
東大的考古隊伍其實有兩支,另外一支由他們學校外聘的授課教授帶領,正在國外某個文物展覽負責相關工作。
所以這次的勘探工作,還是由他們這一組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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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豆呢?” “死了!”
大屁股吉普車行駛在泥濘的小路上,載着考古隊開到山腳。
惠安現在正值一年一度的梅雨季節,幾乎每天都下着淅淅瀝瀝的斷線淚。
今天也不例外。
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蕭玉穿着藍色的透明雨衣。
一行人連着文物局派來的幾個保安和工作人員步行了半小時,才找到拉了警戒線的山洞。
這裏半個月前有工廠過來炸山搬石頭。
偶然的一天,個別工人在山腳的一堆碎石頭裏撿到一塊瓦片。
黃油色的陶瓷,畫着花,看着稀奇。
再往下扒拉,又撿到同樣的幾塊大小不一的瓦片。
有一片像是個碗底,寫着看不懂的文字,當地村民留了意告訴村長,村長一瞧着東西,便直接上報了縣裏。
惠安從前就出土過崇武古城那樣輝煌的古建築,就算還有其他古遺也不意外。東大的博文學院因為距離問題得到了首批。
考古隊在村長和當地村民的帶領下走到當時發現陶瓷碎片的地方,亂石一堆。
如果說那東西都是從這裏面撿來的。這裏應當是從前古人留下來的灰坑,也就是垃圾場。
撥開警戒線,蕭玉從外套口袋裏拿出密封在小密封袋裏的陶瓷标本,另一只手徒手往碎石堆裏扒,身後的其他幾個考古隊的年輕人負責記錄。
待蕭玉真的扒出一片瓦片來,抱着相機記錄周邊環境的陳嘉蹲下,拍攝剛“挖”出來的文物。
這一帶是荒蕪了好幾年的荒山,一直無人踏入,雜草叢生。
植被生長茂盛,考古隊的每一個隊員包括三個老教授各司其職,個人去做自己詳細分到的工作。
考古是一門嚴謹再嚴謹還要嚴謹的工作。
一支考古隊的工作量大部分都是在進行基建配合和調查、勘探工作。
搶救性發掘是最後一步,也是迫不得已的一步。所以,只有先把詳細謹慎的勘探工作做好,之後的考古工作才能進行。
蕭玉穿着笨重的雨靴向後退幾步,仰頭看着依山而建的墓室。
整個墓址靠在山的陽面,山腳下的外面流淌着河水,腳下的泥濘的土壤是松軟的紅土。
這四周環境空曠,沒有丘陵阻擋,山脈綿延。
坐北朝南,依山傍水,山脈遠揚,是個風水寶地。
然而山洞大開,很明顯這不是墓室大門而是個虛門,洞左邊埋了塊無字碑,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蕭玉從腳底下的路邊遠大步走向山洞,一步八十厘米,走到洞口正是十三米。
他兩手伸進雨衣裏,從褲兜掏出小小的筆記本和筆,記下數值。
陳嘉把相機收回包裏,又拿着工具每一米收集一次土壤樣本。這是她的專長。
她們作為首次調查與勘探人員,需要先清理墓址的上層遺跡,然後才能揭露出下層。
就像刮胡子一般刮幹淨表面,根據土質、填土包含物等特征進行初步判斷,評估其研究價值。
再有必要的,則要下工具鑽探取樣,進一步評估。
而現在這個墓址建造特殊,上下層不可分離,難以探測,連挖探方也只能在山洞外面挖。。
她只好用最蠢而最不會出錯的方法采集土壤樣本,現在,這地上的土壤和從哪碎石堆裏撿來的瓦片已經價值平等了。
年輕的邱明和白新一男一女并肩低着頭,一個拿着筆和筆記本在雨衣下繪出墓址的大致面貌與周圍環境,一個則筆頭不停,奮筆疾書記錄數據。
一般來說,墓葬地址的選擇都會是在地下,而這個所謂的“墓”卻建在地上的山洞內,像是別有用心。
蕭玉又從上衣口袋拿出遠光手電筒,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進山洞。身後的一行人也跟在他身後慢慢進去。
腳下滲水的碎石塊和膠鞋交鋒,長了青苔的石塊順着平面劃走,讓踩在上面的邱明險些摔倒,辛虧蕭玉聽見動靜往後轉身拉住他。
“謝謝師哥。” 邱明推推眼睛,站穩之後又回頭看緊跟他的白新。
強光打在潮濕的山洞內,青灰的岩壁往地下滴水,群群倒吊的蝙蝠在外人的驚擾下忽閃的翅膀飛出去。
隊伍看見這黑壓壓往外飛的一群也是稀松平常。倒是吓到了跟在後面的安保人員。
山洞直直的通向裏側,蕭玉便明白了,這洞穴是被墓主人挖開了,墓室的大門肯定也在山洞後。
又長又陰暗的山洞首次被人類造訪,十幾束強光手電搭在不同的方向。
走路的腳步聲被狹長的通道無限放大,腳下的小石頭被硬膠鞋踢到了,回聲打到遠方再從那裏傳過來。
穿過狹長山洞,總算見到真正的墓室門。一行人包括考古隊都驚嘆不已。
精細測量,墓門寬十三米,高度保守估計二十米。
巨大的青石板塊,上面每一處都刻着巴掌大的文字。
至于內容,那上面的文字像半像漢字半像符號,連章鶴通幾個老教授也無人知曉。
所有的光打在墓門,兩扇巨大的青石板門上還刻了猙獰的圖案,看樣子,不像傳統墓葬會放置定王門神火鐘馗,而像是兩個厲鬼形象。
雙眼通圓向外鼓,毛鬓直直豎起,上身□□,低底下是寬大圍在腰間的裙子,雙手抱钺交叉,怒目而視着“來人。”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花紋,飛龍舞鳳。
還有排成陣仗的石刻壁畫刻在墓門兩側的岩壁上,栩栩如生。
令人不禁對這扇巨大的石門後面,産生好奇。
就算是皇陵,正寝陵的大門也沒有見過如此宏偉的造制。
而所見的文字卻沒有考據,在手造能力上研究,技巧已達到後期歷史工匠的水平。
這到底,會是哪位人物的陵墓呢?
而他把這樣比皇陵還要誇張的墓葬放在這裏安建又是為了什麽?
這位人物,又為什麽執意要造如此宏制堪比壓過皇陵的寝墓呢?
考古隊衆人十分好奇,然而憑借他們現在的力量能夠打開墓門的可能性為零,大家便也只能保持着好奇心耐心等待申請發掘。
對于這樣神秘的考古墓址來說,一般可研究的價值都會是非同一般的高,更何況現在這個被他們勘測過的依山而建的巨大墓葬。
在昨天詳細的測繪與記錄之後,考古隊才坐着吉普車回去。
他們要對今天采集到的樣本進行詳細判斷,根據所有的材料信息分析墓址外的具體情況。
謹慎再謹慎的對比分析,詳細再詳細的編輯報告。
向學校和國家上面申請下一步的考古方向,是配合基建進行調查,還是進行搶救性的發掘。
幾個老教授同蕭玉他們集體商量之後給出的報告意見是合理發掘,為了研究透徹那些神秘的文字,搞明白墓主人的大致身份。
毫無疑問,一個從未被人破壞過的完好墓葬,對于熱愛考古的工作人員來說,打開墓門發掘裏面的詳細面貌,這個吸引力是巨大的。
然而遺址不是你想挖掘就能挖掘,要向上級申請,申請下來之後也不可以想動哪裏就動哪裏。
考古,是一門嚴謹的工作,國家每年批下來的準許發掘研究突然土壤面積也不過幾百平米量級。
這些都要建立在有充分勘探結論的前提下進行。
多層疊壓也離不開嚴謹勘探基礎,必須要充分獲取下層遺址信息,确定合理的挖掘範圍布方,面積指标十分珍貴。
為了獲取發掘申請,考古隊決定留在惠安等申請報告下來。
厲銜托人找的安保公司派去了兩個小隊的安保人員,人到了又被蕭玉告知他們可以回去,現在暫時還沒有需要他們的時候。
厲銜每天能打幾個電話就打幾個電話過來,纏人的很。
蕭玉無奈,若要是讓他公司裏的員工知道他們的冰山老總還有如此小孩子氣的一面,估計厲大熊的人設就要如泰坦尼克號一般轟然倒塌了。
而那頭的冰山老總只是不解,他媳婦兒明明把那什麽勘探工作都做完了,為什麽還不能回家。
非要再那陰雨連綿的地方呆上兩周甚至更久,這一點,厲銜很清楚 。
國家對于這一方面的文件審批時間一定不會短,他媳婦兒兩個星期內可以回來的幾率很小。
忍受夠與黃豆這只傻老鼠過日子的孤單生活,厲銜恨不得立刻飛過去找他媳婦兒。
蕭玉知道他在東海等的着急,等的不放心,但還是耐着性子讓他不要任性。
他們在這邊還可以做一些實際性的準備工作。
就算發掘申請下不來,或者發掘權利不在他們手裏,這些詳細的準備工作都應準備充足。
對他們、對日後其他別的考古隊過來接手,都十分有用。
可是厲銜來了又能怎麽着呢?公司誰去管,他們去工作,厲銜又不可能總跟着他們。
考古工作從前期的勘探與最後的發掘文物與保護都是私密且不對外行人開放的,厲銜來了蕭玉也不能放下工作一直陪着他。
“再等等我,大熊,說不定過幾天我就回去。”
蕭玉挂着兩天未刮的胡茬,上身□□站在陽臺前,這雨一天天下個沒完,下的他心煩。
蕭玉也想回去,他們的工作在這幾天來已經做的差不多了,然而申請報告就是一直沒下來。
章鶴通作為老一輩,看的出隊員們已經一些焦躁不耐煩,安慰着說文件下來估計也就是一兩天的事,讓大家心平氣和一些,耐心等待。
而已經和他鬧了好幾次說想要過來的厲銜又一次的向蕭玉屈服,“好吧,媳婦兒,你老公我就再聽你一次。”
“嗯。” 蕭玉的确想回家了,想吃厲銜做給他的飯,想兩個人一起睡在卧室的大床上。
這裏的房間和床單都因為季節的問題泛着潮濕,蕭玉把自己帶來的防潮睡袋也于事無補。
每天待在這不大的小房間裏無盡等待,都像是被無形關押了一樣的窒息。
那邊的厲銜像是能夠讀懂此時蕭玉的內心,一身正裝坐在辦公室,翹着放蕩不羁的二郎腿。
邪笑着問他,“媳婦兒,走的這些天,有沒有想我啊?嗯?”
蕭玉斂聲,“黃豆呢?”
厲銜沒有聽見自己想要的回答,不滿的瞅了一眼放在他辦公桌上的透明小別墅,裏面肥肥胖胖的黃豆趴在轉輪上一動不動。
他不禁嫌棄地撇撇嘴,沒好氣的朝手機那頭甩了一句,“死了。”
☆、“能不能學學你媽!”
計劃趕不上變化,原本以為在報告書裏寫的清清楚楚的申請會通過。
結果發回來的結論是拒絕發掘工作,而是對遺址進行封閉式保護。
考古隊原本做好的充足準備都沒了用處,一行人坐了當天的航班回東海市。
三個長輩看的開,蕭玉要回家,心裏還平衡些。
只有兩個年輕人有些沉不住氣。
覺得白跑一趟,被王瑾王謙他們的二位導師梳理一番。
考古不是盜墓,不是見到了寶貝或者發掘到了文物才叫考古。
他們已經做了有價值的工作。
發掘申請還可以再向上面提請,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厲銜知道自己媳婦兒要回來高興壞了,然而同時也因為激動丢了智商。
正準備出門去機場接媳婦兒的厲銜接到了他老丈人的電話。
要知道他老丈人現在看他還有點不順眼,今天竟然給他打電話過來。
厲銜正正經經站起來,仿佛比蕭玉還嚴肅的蕭程光就站在他面前。
摁下接聽,厲銜嚴肅地講電話,“爸。”
那頭冷不聲的“嗯”一聲,要不是厲銜耳朵好,壓根都聽不見了。
那頭的聲音聽上去不自在的問他,“公司的工作處理的怎麽樣?”
厲銜打死也沒想到從來不主動搭理他的老丈人現在竟然關心他的工作起來。
真是稀奇啊,厲總裁這會兒因為媳婦兒要回來,興奮的有點大腦缺氧,大大咧咧的回答,“那肯定賺不老錢兒啊!”
那頭頓了頓,随後問道: “蕭玉呢?”
厲銜當時也是沒智商了,側身坐在厚實的辦公桌上,嘴巴一邊咧開,“我正要去接我媳婦兒呢,他今天就回來啦。”
一秒鐘過去,厲銜聽見那頭的蕭程光提高的嗓音铿锵。
“他又去哪裏考古了?你知不知道他還懷着孩子?厲銜,現在把蕭玉接回你們家,讓蕭玉給我回電話。”
說罷,電話便被挂斷。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厲銜大手拍在腦門兒,恨自己怎麽這麽沒腦子。
聽電話裏他老丈人的語氣,不是生氣也是惱他了,親生的兒子就是親生的兒子,就算平時不關心,關鍵時刻也得護着。
厲銜聳聳肩,他覺得等到機場接到他媳婦兒,他老丈人和蕭玉都會再把他罵一頓免不了了。
東海市的機場有兩個,厲銜在蕭玉上機之前便開車趕到了東海南機場等着。
大廳裏人來人往,他坐在顯眼的座位上玩手機等媳婦兒。
一個多小時過去,考古隊一起從出口出來。
背着旅行包的蕭玉從人群裏一眼便注意到揚着脖子看他的厲銜。
和同行打聲招呼,大走向厲銜走過去。
蕭玉給厲銜取外號叫大狗熊果然沒錯,粘人的時候像狗,傻起來的時候像狗熊。
這會兒當着機場如此多的旅客,還有蕭玉身後那一群東大的師生,厲銜竟然也好意思想要摟着蕭玉把他攔腰抱起。
幸虧蕭玉用一個極其警告的眼神把他這樣傻傻的想法扼殺在搖籃裏。
“要抱也是回家抱,你是不是傻。” 蕭玉淡淡道。
生無可戀的看着厲銜非要從他肩膀上搶走的旅行包,大狗熊的一根手臂還環在他的腰上。
不愛在外人面前展露隐私的蕭玉簡直不敢想他身後的導師們怎麽看待他和厲銜了。
“你不是跟我說黃豆死了?”
坐在車裏,蕭玉看着中控臺上完好無損待在小別墅裏啃餅幹的黃豆。
厲銜嘴角撇笑,眼神看着前面的紅綠燈,“跟你鬧着玩兒也信,你老公我開玩笑吶。”
蕭玉笑了笑沒說話,專注地看着小別墅裏好像又肥了一圈的豚鼠。
回到家一進門,厲銜便像個癞皮狗一樣粘在了蕭玉身上。
走在他前面轉身把人按在門板上,掐着蕭玉的兩根胳膊向上擡起,唇舌靈活的游走他媳婦兒暴露的皮膚。
蕭玉在怎麽說也是個一米八五的漢子,怎麽忍得了在一米九二的厲大狗熊面面前像個弱雞?
使着猛進反握住厲銜的手腕想要翻身把這粘人的大狗熊壓在門板上。
厲銜的兩個手腕都被蕭玉掰的嘎嘎作響了,他的人也沒被蕭玉反壓過去。
喪失了信心的蕭玉無心反抗,只好仰高好看的細長脖頸,任由厲銜熾熱的氣息吹拂,寂寞的唇舌在他敏感處啃咬。
良久,蕭玉仰頭承受着厲銜深切的吻,吻到他要窒息。
鼻子裏發出癡纏的悶哼,想媳婦兒想的發瘋的大狗熊才放開他,抱着蕭玉趴伏在門後面。
緩過氣的來的蕭玉這才要推開厲銜,從門板後離開在客廳的小鏡子裏照了照自己。
那滿滿一脖子上的紫色痕跡算怎麽回事!
他不過是剛剛考古回來,讓厲銜弄得和度蜜月回來一樣。
“你是狗嗎?” 蕭玉表面上咬牙切齒,朝自己身後又要粘過來的厲銜扒着他的衣領,其實心裏一點都不生氣。
厲銜嘿嘿一笑,一口整齊的大白牙笑的十分健康。
單臂環住蕭玉的細腰一只手貼在他的肚子上,“媳婦兒,我首先要和你承認一個錯誤。”
“嗯?” 蕭玉不明所以的擡頭看他。
厲銜看着他媳婦兒一臉的淡然無害恨不得把人就地正法。
可是最後卻只能皺着額頭委屈巴巴向蕭玉坦白他今天做的蠢事。
這下可好,好媳婦兒不讓大狗熊碰了,恨不能一個降龍十八掌把人拍到一邊去,蕭玉恨恨地坐到沙發上給他爸回電話。
手機裏已經有兩個蕭程光的未接來電了,都是在他坐飛機的時候打過來的。
從冰箱裏拿了罐酸奶過來的厲銜不怕死的坐到蕭玉身邊,兩手捂着酸奶罐,正襟危坐。
耳朵卻是恨不能貼到蕭玉的手機上去,偏偏他媳婦兒還不開免提。
電話只頓了一秒鐘便通了,蕭玉心裏“咯噔”一下子。
握着手機和厲銜對視,看來,他爸就是在專門等着他打電話過去。
蕭程光是個嚴父,平時總是冷冰冰一張臉,不茍言笑。
蕭玉長大後,發現自己脾氣也有些向他爸傾斜,同時也害怕印象中威嚴的父親。
“爸,” 蕭玉面色平靜的喊人,誰知下一句,“我媽呢?”
瞬間,沙發上的兩口子便聽見電話那頭的吼聲。
“蕭玉!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懷着孩子還敢亂跑,逞什麽能!你們學校那考古專業沒了你不能活了是不是?”
蕭玉驚訝于他爸咆哮的教訓自己,垂着頭,“爸,我……”
“厲銜是怎麽替我和你媽照顧的你!竟然還放着你胡來!”
蕭程光堵的蕭玉說不出來話,蕭玉聽見他爸又怪罪厲銜,握着手機扭身,讓厲銜離他遠一點。
厲銜才不肯,厚着臉皮往蕭玉身上蹭。
然而那頭的蕭程光還沒有罵完,“兩個大男人快三十了心裏還沒點數,不想要孩子趁早做手術,別瞎禍害你自己的身體!”
蕭玉無語了,厲銜驚呆了。
他老丈人啥時候跟他媳婦兒一次性說過這麽多話?平
常回家都是嗯嗯啊啊跟說相聲似的。看來老爹還是放心不下兒啊。
等到電話那頭的蕭程光冷靜下來,蕭玉才坐直了身子,“爸,我好着呢。”
聽到蕭玉說完這句話,電話那頭立刻便說要挂,蕭玉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手機扔到沙發上,蕭玉雙手環胸,冷眼看着坐在沙發上嘿嘿傻笑的厲銜。
“沒腦子的大狗熊。”
他站起來,冷不聲的吐槽厲銜,沙發上粘人的大狗熊跟着自己媳婦兒起身,蕭玉去哪兒,他就去哪兒。
晚飯因為家裏沒有菜直接訂了外賣,蕭玉在惠安吃的菜不合他的口味,這會兒吃到久違的味道胃口大開,看的厲銜握着筷子直心疼。
手掌蓋到蕭玉的左手背上,深沉道: “蕭玉同志,我作為你的合法丈夫,鄭重向你提出一個建議。”
吃相斯文的蕭玉正嚼着地三鮮小炒肉,悶頭吃飯的腦袋擡頭看厲銜一眼,看他又要出什麽幺蛾子。
“換個工作吧。”
蕭玉兩頰微鼓直搖頭,再不理這只沒腦子還愛“咬”人的大狗熊,專心吃飯。
厲銜勸妻無道,深嘆一口氣看着他們家餐廳的天花板。
“這年頭,咋還有我媳婦兒這種冤大頭給人賣命幹活兒呢。”
下一刻便被蕭玉閑着的左手扣住腦袋,淡定道:“吃飯吧你。”
厲銜也不吃飯,依舊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望向餐桌尾巴上小別墅裏的黃豆,瞬間把所有的不滿撒在一只無辜的小老鼠身上,:“小癟犢子,你什麽時候能學學你媽這麽勤快!”
叭叭咬木屑的黃豆像是聽懂人話一般僵住身子,眼睛呆呆的定住,随後又恢複正常。
一張嘴不停地嚼啊嚼,搞得厲銜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來,跟我唱: “我有一個~俊吧滴媳婦兒~他滴名字就叫做…
自己媳婦兒回來了。
厲總裁又開始恨不得家裏蹲照顧孕夫,最後還是蕭玉黑着臉把人趕去了公司。
他自己也不能總待在家裏,學校還沒放假呢。
晚上,厲銜下班回來,蕭玉還在書房整理這次從惠安回來要報給他們學院的材料。
他才想起來,自己媳婦兒這次沒成的挖墳工作。
換了拖鞋走到寬大的書桌前,盯着媳婦兒嘻嘻笑。
被正在編輯報告的蕭玉嫌棄的掃了一眼,厲銜也不氣。
“媳婦兒,你這報告什麽時候算個頭?怎麽一天到晚的就這些活兒?”
蕭玉從研一開始,固定的學校作業就像工作一樣。
出差勘探、發掘、寫報告,再寫報告,還寫報告……無窮無盡。
編輯內容的蕭玉本就對這次的考古工作不怎麽滿意,聽見厲銜這樣說就更加煩躁了。
放在鍵盤上的手擡起來,推着厲銜的肚子,“別搗亂,一邊兒玩去。”
厲銜哪肯!
聽見蕭玉這樣說就更恨不得要把人整個抱起來往床上去了。
可要是真打擾了蕭玉工作,他媳婦兒估計會把他揣到樓下睡地板去。
之後的幾天,蕭玉和厲銜兩個人一個上班一個上學。
厲銜負責接送媳婦兒去學校,晚上哪天憋不住就做那麽一次。
做的時候嘴上不老實,非說蕭玉像個被人包了的小男孩兒。
□□當頭的蕭玉咬牙狠狠用後面夾了夾厲銜一次洩憤,卻慘遭厲銜用“熊掌”拍了他無數下屁股,蕭玉都要氣死了。
然而好景不長,厲銜發現了自己那翻不起什麽風浪的情敵竟然開始作妖了。
東大博文學院,寬敞的美術教室內,十幾個學生與老師專注于手中的工作。
蕭玉他們研究學院不像別的學院,研究生要上的課基本沒有。
理論性的東西早已被篩選上來的學生們熟知在心,他們學院和老教授要求的,就是這些後輩們提高“實戰”能力。
除了外出勘探考古,他們在校內主要的學習任務還有一個重要部分。
就是和文物保護專業的學生共同工作,在可控能力範圍內修複外界各地保送過來他們學校的文物。
蕭玉整個考古隊的隊員都在這間大教室內,還有其他學生。
有的三三兩兩合作修複,有的單獨把修複好的文物和待修複的文物在高級儀器上掃描,最後記錄下存在的問題報給修複人員。
白新和邱明彎腰在教室的一角,他們兩個或許日久生情,最近走在一起交談的火熱。
兩個人正合力清除着一個青銅器上沉積許舊的灰塵,時不時和對方說上幾句話,嚴謹仔細,卻又透着年輕人的小甜蜜。
“蕭師兄,你需要刷子嗎?”
一身白衣的程嘉站在蕭玉旁邊,他們面前的桌子上放了個已經修複一半的明代洪武年間官窯燒出來的釉裏紅纏枝花瓷碗。
精細的瓷器掩埋在地下,遭受歷史的打磨,現在被蕭玉一點一滴的清灰、打磨、粘合,最終複原成原本的精美摸樣。
原本碎成一片廢瓦片的瓷碗已經恢複過半,蕭玉做的仔細,比平常那些文物修複的還要用心。
這只碗瓷面脆薄,在探照燈的照亮下,展現出透明的質感,蕭玉打心裏佩服古人的技藝高超,用高強粘合劑修粘的時候也必須更加仔細。
程嘉主動挨過來幫他忙,蕭玉這會兒兩手正欲把塗了粘合劑的碎片粘到瓷碗上,兩耳壓根沒聽進去她說的什麽。
沒有等到回答,聰明的程嘉也就不說話了,閉嘴專心調制她手邊的粘合劑。
古人那時候造東西粘合用的都是純天然制品,在幾百年前就造出來的古董身上動手,化學成分對古董都會造成二次傷害,所以他們只能動手做。
這種自制的粘合劑效果好是好,就是需要人一直不停的動手,冷卻一會兒都不可以。
混合進氧氣,縫隙之間會有氣泡,粘合的文物就會有二次破損的危險。
好不容易粘完一片,蕭玉小心翼翼放開那剛粘合上的瓷片,直起身,活動了一下又僵又酸的脖子和腰板。
這時的程嘉剛把材料放到燒杯裏進行加熱,看見蕭玉直起身子來連忙拿過自己帶來的水。
臉上笑容嫣然,“師兄,喝水嗎?”
蕭玉低頭,掃了一眼她手中未開封的礦泉水,冷漠搖頭,“你喝吧。”
之後又彎下腰,在程嘉沒注意的時候吞了吞喉嚨。
用鑷子夾起另一片未清灰的碎瓷片,另一只手拿過陳嘉身前的毛刷子。
程嘉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舉手投足之間都透着股禁欲的味道。
清冷的可怕,然而淡漠的疏離氣息卻令人讨厭不起來。
不僅因為蕭玉深邃迷人的眼神,不僅因為他出衆的相貌與身量,而是氣質。
吸引着無數男男女女想要往他身邊湊獲得關注的的氣質。
蕭玉卻是沒有注意到陳嘉沉溺于他的眼神,專注着手中的工作,一絲不茍的粘合着手中的寶貝。
不過這樣的工作實在太廢神,坐在椅子上兩只手臂的高度對修複動作不利,那就只能站着。
精細的文物在做每一個修複動作都需要睜大了眼死往裏觀察,再高級的電子眼鏡也沒用,都沒有人肉眼觀察的細巧。
也因此,文物的修複工作很累又漫長,一個巴掌大的陶瓷碗或許要在幾個人的共同合作下修複一個多月才能完工。
器物尚且如此,那些規模宏達的墓葬則更消磨時間。
下午四點,對工作十分嚴謹而到了媳婦兒身上便沒有什麽狗屁原則的厲總裁來學校接人。
顯眼的邁巴赫停在學校門口路邊,在一衆等待接客人賺錢的汽車中鶴立雞群。
更是有幾個打扮花哨的女大學生有說有笑的從門口出來,走到厲銜的車面前敲敲禁閉的車窗。
這才六月份伊始,蕭玉早上出門厲銜還要給他套間薄外套。
而愛美的女學生們便已經是一身輕便的短袖熱褲傍身了。
彎腰看着灰色車玻璃,那上面只有一張花俏的臉,車裏的內容一點都看不到。
厲銜看着這群姑娘什麽好感都沒有,直操心她們老了之後會不會得老寒腿。
安心呆在車裏閉眼休息,才不管外面什麽人敲他玻璃濫搭茬。
心裏卻想着回去可得警告他媳婦兒,不許和學校裏的女人走的太近,都是不可預料的情敵,誰叫他媳婦兒這麽招人喜歡呢。
敲玻璃的女學生自識無趣,尴尬的走開,幾個人讨論着這輛豪車應該不是拉客的,說不定是哪個包了女大學生的胖老板。
等到蕭玉出來時,那幾個姑娘已經坐上一輛銀白色商務了。
開門,上車,系安全帶,被厲銜抱着裹一口臉頰。
蕭玉平靜着一張臉,已經習慣了這幾天一來厲銜這樣對他的舉動。
“哎呦,老公的小媳婦兒呦,走,回家吃飯。” 厲銜抱着蕭玉親完,坐正身子調轉車頭,和一群司機說拜拜。
上了路,揉眼睛休息的蕭玉聽着厲銜叽叽歪歪哼了好大一會兒的歌,愣是沒聽出來他唱的什麽。
一天不到九個小時,光盯着那一只瓷碗盯的眼睛直想流淚。
蕭玉扭着眼角和鼻梁骨好不容易緩過來,睜眼扭頭看向一臉喜氣的厲銜,“一天到晚瞎樂什麽?”
厲銜扭頭看他,嘴角挂着笑,嘴裏還在哼歌。
對外犀利對他溫柔的眼睛朝蕭玉特二的放了個電眼,随後扭過頭去看路。
嘴裏哼出來的歌詞才重要讓蕭玉聽清楚,“我有一個,俊吧滴媳婦兒,他滴名字就叫做蕭玉……啦啦啦,接媳婦兒,啦啦啦,接媳婦兒……”
蕭玉也忍不住的笑了,厲銜一身正裝卻如此滑稽,瞧他這傻樣吧。
回到家,厲銜炒了兩個快手菜吃飯,厲銜放下手中手機上未看完的電影,拿起筷子一小口一小口吃飯。
厲銜抱着飯碗,看蕭玉這樣吃飯直發愁,他媳婦兒太瘦了。
一米八五的個子才一百四十斤,飯量沒有他自己的三分之一大。
在床上有的時候都硌人,整個身子像個麻杆,不過,是個俊溜又賊拉勾人的麻杆。
蕭玉吃飯撇到厲銜的眼神直嫌棄,又像發愁又像發春,這是什麽眼神?
厲銜當然不能把自己剛才想的說出來,嘿嘿兩聲夾着豆腐蝦仁往蕭玉碗裏放。
讓他可勁兒吃,老公賺錢不就是給媳婦兒吃飯的麽,可別舍不得,他有錢。
“去你的,人生對于你來說只有吃這一個字?” 蕭玉罵他一句。
剛要回他媳婦兒的話,厲銜便被蕭玉振動的手機打斷了。
上面關死的屏幕亮起來,是一條微信,頭像是一雙圖了紅指甲的雙手。
由于厲銜就坐在蕭玉旁邊,他比蕭玉還快的看到了上面的內容。
“師兄,我會努力靠近你。”
這下厲銜不嬉皮笑臉了,正正經經的盯着蕭玉。
嚴肅道:“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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