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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啊,銜子說他去一趟公司,一會兒就回來啦。”

不知怎麽,蕭玉總覺得他媽和他說話的語氣有些不自然。

口袋裏的手機震動兩聲,蕭玉放下水杯,掏出手機來看,是今天推送的新聞。

可是只掃過去一眼,蕭玉的額頭便皺起來。

王春花見狀不對,連忙打岔,“哎呦,玉玉,你給媽捶捶着脖子,我感覺着……”

還未說完,蕭玉便站起來,抱着懷裏的襪子讓給她抱着。

“媽你找我媽給你捶捶,我現在去公司找大熊。”

“欸,欸!玉玉,玉玉……”

王春花眼看着蕭玉穿了雙黑色的夏季涼拖鞋出了門去,一點沒聽她勸阻。

“papa—papa—” 突然被“轉讓”的襪子還不知道剛才那是什麽情況。

只知道爸爸離開她了,努着小嘴哭出聲。

“唔…papa…papa…”小手掌朝門口一抓一抓的,可憐極了。

“哦,哦~” 王春花抱着孫女站起來,“不哭不哭了啊,乖寶寶,爸爸一會兒就回來啊,爸爸去找你爹去了啊,不哭喽…”

一大早便看見她家銜子匆匆的下樓來,還專門囑咐她不要讓他媳婦兒知道公司的事,可惜現代社會,信息傳播簡直光速。

焦急跑到外面的蕭玉光是等車就等了好大一會兒,這更增加了他想要學車的想法。

終于打到車去厲式集團,又被前臺告知厲大熊已經去了城東的市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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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大早,東海市鋪天蓋地的新聞全是關于他們一家的。

厲式集團建材又出現大問題,停工建設的城東博物館在昨夜一整晚的大雨的打擊下坍塌半面高牆,砸到從那走過的無辜路人。

厲式總裁與其同性戀人上街,懷中抱有疑為其親生女兒的幼孩,厲式總裁和其同性戀人大曝光。

各大本地社交平臺及媒體,推送一整套蕭玉抱着襪子的照片,還有厲銜撐傘護着蕭玉抱襪子進車的照片。

那是是他們昨天站在那個快捷餐廳門口拍的,襪子的摸樣被完全曝光,連碼沒打,蕭玉更甚。

東海市響當當的一號人物,配偶伴侶卻從未在大衆面前露過臉,且從未聽聞厲總裁有戀人或已成家。

這下倒好,從多金的高富帥一夜之間變成有家室的同性戀,這多多少少讓大部分人不能接受。

在語言自由的網絡,竟然還有人評論襪子長得醜,小孩子長了豬頭臉,簡直沒眼看。

更多的評論都是在懷疑厲式集團的發展,三天兩頭出現相關醜聞,是不是豆腐渣工程配合豆腐渣設備,厲式不久就要破産雲雲……

有心人在暗地裏操控者抹黑打壓厲式,厲銜的家人又被沒有良知的媒體曝光,連幼小的襪子都不放過。

偏偏今天對城東工地的案件開庭,厲銜被逼着先放下今天的新聞事件,去處理一樁本就真相大白的事實。

蕭玉先留在厲式,待徐峰帶着公司剩下的人解決今天這樣棘手又令人惡心的新聞,看着時間差不多之後又趕往城東法庭。

蕭玉沒有明确身份,只能呆在法庭外面等,到了休庭時間,厲銜才拎着西服外套出來,臉上青黑青黑,像是要殺人似的。

法院雖然判定被告陳紅星蓄意殺人,但按照程序,他現在也是重新被帶回原來關押的地方,等待封行的辯護律師為他“詭辯”。

封行的老總倒是一直未出面,只有三個死不要臉颠倒黑白的辯護律師,用那三張是非不分的嘴滿口胡言,把一向直性子的厲銜氣很糟糕,不過好在法律是公正的。

出來便能看見媳婦兒,厲銜又低下頭靠近蕭玉,埋怨道: “這些癟犢子玩意兒不找事兒拉不出屎來啊?”

蕭玉拍拍他的肩膀,看着跟在他們身後的律師團,安慰道,“先回公司吧,他們在等你。”

“嗯。” 厲銜把胳膊搭在他媳婦兒的肩膀上,帶着身後公司的人上了車,回去還要對今天新聞上的事做出解釋。

不僅僅事單純的解釋,更是一個警告,還有就是商量如何還擊。

他厲銜不愛無端惹事生事,但是也不怕別人來招惹他,厲式從籍籍無名做到在東海虎踞龍盤,也不是吃素的。

上次的滋事他尚且可以當做是對他管理松懈的警告,這次,涉及到他的家人,厲銜這只休息的獅子也到發威的時候了。

回到公司,公關部的會客室內變成記者招待會現場,厲銜又恢複一身冰冷的氣息,霸氣的走進會客室。

原本面向前面發言人的記者聞風而動,在看見蕭玉這個“新聞眼”之後舉起手中的機器就要一頓拍。

厲銜淡定自如,立刻用雙手拉着他媳婦兒,高大的身子把他媳婦兒嚴嚴實實護到身後。

“老子倒是要看看誰他媽的不尊重我的個人隐私。”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冷漠的語氣裏遍布着不滿,淬冰的眼神裏全是警告,像是要殺人一樣掃過面前一堆舉起相機來的媒體。

雙手向後還護着蕭玉的身子,厲銜又道: “轉過去!” 這次用的便是壓人的低吼了。

在場的媒體早聽聞厲式總裁的活閻王摸樣,上次來這裏“采信息”沒有采訪到本人,現在背厲銜的強大氣場鎮住,慢慢吞吞的又面向了北面。

厲銜見沒有人回頭,才回身要把他媳婦兒往外推。

朝他使個眼色,讓蕭玉去辦公室等他。

他媳婦兒最讨厭一堆眼睛盯在他身上,今天新聞上的照片已經是他的閃失。

蕭玉不走,搖搖頭,“我就在這等你,” 他倒是往前推了厲銜一把,“快上去。”

“等着我。” 厲銜抱他入懷,随後讓他站在後面。

自己扯扯脖子上的領帶,大步流星從容的走向前面。

手指挨着着最前面的桌子劃到鏡頭中間,厲銜渾身戾氣,朝他眼下簡直可以成為撒謊精的媒體歪歪脖子。

随後兩臂撐在桌面,面部線條淩厲的很。

眼神也充滿挑釁,垂向桌面的臉又擡起來,這才和面前這些王八蛋平視。

“接下來的話,我只說一遍,希望各位聽好。” 他冷靜道。

随後便聽見齊刷刷的按鈕聲,底下這群人紛紛舉起手中的機器對準他。

厲式扯着一邊的嘴角,笑的匪裏匪氣。

“關于厲式建材的問題,城東博物館案件和今天發生的所謂無辜坍塌傷人事件,一切皆是某無良小作坊對我集團的污蔑。之前的案件沒有向大衆澄清只不過是正在調查,且與輿論沒有半點關系,我,厲銜,懇請社會上的每一位人士,擦亮眼睛,理性看待我集團被扣上的黑鍋。”

說道這裏,厲銜又停頓一下,擡起身子看向人群身後的蕭玉。

語氣變得嚴厲起來,“我的家人屬于我的個人隐私,誰都沒有權利在我不允許的情況下公開我家人的任何信息。” 他彎起來的左手扣扣桌面,發出“篤篤”的沉重響聲。

“如果還有下次,我厲銜今天可以負責任的通知大家,他将至少會消失在東海市的任何一個角落。”

擲地有聲的聲音落進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耳朵裏,字字铿锵。

“最後,還希望各位清醒一點。厲式,是矗立在東海的巨人,他不會輕易倒下,就像他不會輕易站起來一樣,我代表厲式警告某些肮髒的蛆蟲,別他媽的在化糞池裏搞手腳,不然,你終将腐爛在裏面,臭死在裏面,為你曾經犯下的錯負責。”

說到最後,厲銜已經拿手指頭指着面對他的鏡頭了。

在場的所有人屏聲靜氣,這一長段發言裏夾雜的信息量太多太大,一時間有些讓人不敢相信。

厲銜走下臺,跟着他要走的媒體也欲轉身,被突然變了樣的厲銜大吼着又轉過去。

“誰他媽讓你們回頭了!”

說着髒話的厲銜已經走到蕭玉身邊,攬着他出了會客室大門。

才讓裏面那些人趕緊他媽的滾蛋,一點也不在乎他厲式總裁的形象了,活脫脫一個流氓土匪。

走進總裁辦公室,厲銜關上門去倒水喝,蕭玉靜靜看他把一水杯的水豪飲而盡,心想大熊應該沒有吃早飯。

喝完水的厲總裁放下杯子發出滿足的一聲“啊~”

擡起雙臂放在蕭玉的肩膀上,滿臉得意,“剛才你老公這個逼裝的咋樣兒?” 整個人沒有剛才發言時的半點正經。

蕭玉破功的笑出來,擡頭看他,“你也知道你在裝。”

厲銜扭頭一笑,“嗨,那人也不不可能一天天板着一張臉啊。”

随後又想想,補充道: “哦,我老丈人應該是個例外。”

蕭玉穿着拖鞋低頭和他腳尖碰腳尖,“傻樣兒吧。”

從那天之後,各個大小媒體平臺上,傳說中的厲式總裁的家人照片一張也找不到了。

同時,伴随着照片消失的,還有偷拍了照片的某娛樂媒體和一衆轉發了關于那些照片和報道的其他媒體。

大大小小的新聞媒體在三天之內莫名其妙消失了五十多家,獨立媒體人更是不計其數,有人去相關部門讨說話。

給出的理由是上面發了通知,嚴打嚴辦嚴懲涉黃、違法、不實信息來源及其機構。

其實大家心裏明白,這是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其他“安全”媒體更是明白了這條“警告”的消息,以後一切關于厲式的新聞,千萬要慎重。

又過不久,一條娛樂圈的新聞推送進東海市人民的眼球。

封行集團大公子封凜夜店厮混,左擁右抱女公關與三五友人“溜. 冰”,被刑警當場抓獲。

作為封行集團形象代表之一,封凜這樣的行為致使公司形象大跌,公司幾位負責人也被約談,更甚,有“熱心民衆”舉報,封行高層有不少與封凜“同流合污”的違法者。

又同時,東海市正逢政.界大換水,不少地頭蛇野老虎被抓下來,被調查的封行卻正好有人和那幾只被抓的官員有着不可說的來往。

原本靠塑料建材發發家的封行雪上加霜,寸步難行。

想脫手公司都沒人接盤,幾大精明的股東相繼跑路。

後來厲銜便收到了來自封行其他“老人”的酒宴邀請。

去赴約那天,厲銜被蕭玉捯饬的很有精神,短發剛剪,西裝修身,配上犀利的眼神和淩厲的面龐,剛好去會會那群王八犢子。

“你确定他們不會再做手腳?”

厲大總裁明明會打領帶,現在非得彎下腰讓他媳婦兒給他系。

最後一個靈活的繞彎,細長手指拉着短一些的領帶塞進西裝內,拍平厲銜身上的西裝。

美滋滋的厲大總裁搖搖頭,“他們還敢麽?一個個的裝什麽犢子,破公司估值不到三億還敢對外面吹牛二十億,他們還有個屁手腳。”

這也是厲銜前幾天跟“朋友”喝酒套出來的話。

原來,封行內部早已名存實亡,封行那啥玩意兒王八蛋總裁早就嗝屁了。

不讓外面人知道就是為了轉手這個沒一點價值的小破公司。

厲銜那天在記者招待會上拐着彎兒的埋汰封行是黑心小作坊竟然一點沒說錯。

就是黑心,先放出口風找人接盤,到時候資金到手,幾大股東把錢這麽一分,甩甩尾巴走人,可是找個冤大頭哪這麽容易。

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竟然還有力氣黑他厲式,簡直是老鼠吞象。

收拾完了準備出門,厲銜拉着蕭玉下樓,“老子才不和那些犢子玩意兒喝酒呢,你跟閨女他們先吃,不用等我,明天老公帶你出去玩兒。”

就要出門被蕭玉拉住手,厲銜回頭看他。

“嘿嘿,幹嘛呀,媳婦兒,舍不得啊?”

蕭玉看上去挺正經,“玩兒?”

厲銜輕拍了他一下胳膊,“帶你去學開車啊~”

原來是這樣,蕭玉點點頭,讓他開車注意安全。

東海市先鋒大酒店,他們市三座頂級酒店之一。

停完了車的厲銜一只手揣在口袋裏 ,從容的跟着門童往裏面走。

另一只手晃着車鑰匙,都是和他閨女學的。

春光滿面進了包廂,看見包廂裏那幾個人之後心想着,這一頓飯吃完 ,封行得窮成什麽樣了。

豪華包廂內的五個人見英武不凡不厲總裁進來,忙不疊的站起身,一一欲和他握手,被厲銜一個擡手擋了過去。

厲銜霸道總裁氣息又上身,一臉放蕩不羁的坐到專門留給他的上座位子,揣在口袋裏的手還沒有拿出來。

眼睛上挑的看着他面前這幾個唯他臉色是從的家夥,嘴上漫不經心道: “各位,我厲銜已經如約而至,我們是否可以開飯了?”

面對着他坐的中年男人首先開口,強裝鎮定的笑笑,“啊,既然厲總着急了,那我們就趕快上菜吧。”

他朝站在門口的服務生拍拍手掌,随後那一身工作裝的服務員便打開了包廂的中式梨木雕花門,外面立刻便有兩個穿着白色工作服的人推着餐車進來。

厲銜等那人說完話冷笑了兩聲,眼睛凍着放在玻璃桌上把玩打火機的手,他已經好久沒有抽過一根煙了。

實際上,他抽煙抽的很少,自從他媳婦兒最後從桂林回來之後,他便再沒挨過一根煙。

打火機只不過是他今天下車的時候順手從中控臺拿下來的。

側頭看着服務員端菜上桌,厲銜繼續把玩手裏的火機,接剛才那人說的話。

“呵,我倒是不着急,只怕是在座的幾位着急,有點餓急眼了吧。”

座上其他幾個不說話的男人都知道他指的“着急、餓急眼”是值得哪方面,紛紛尴尬的笑了笑,随後盯着自己面前的精致碗碟。

一個貪婪的瘸子碰上實力強大的鐵皮機器,任誰都知道後果,可偏偏這個瘸子還想為了得不到手的利益去做妄圖打穿鐵皮機器的蠢事。

一頓飯尴尬的沒說幾句話,厲銜一筷子一筷子吃的倒是挺開心,心想着走的時候讓酒店打包一份蟹黃包回去給他媳婦兒還有家裏人吃。

幾個人敬過來的酒被厲銜一一擋回去,他還要開車,不能做對不起別人,犯不負責任的錯誤。

說的那幾個人又是一陣尴尬。

厲銜心想,這群蠢犢子從上次的雇人黑他們到跟拍、買媒體曝光城東工地的事連帶今天的飯,他們得在厲式的身上花了多少錢。

嘴上得意的笑容一點也不收斂,厲銜就是故意要開心給他們看。

直到最後厲銜抓了西裝要離開,坐在他右邊的另一個男人艱難的開了口,請求他放過對封行的打擊。

他們的老封總已經去世,小封總因為輿論被關在大牢,只剩下公司和他們這幾個老東西茍延殘喘,請厲式放過他們。

同時竟然還敢不要臉的請求厲式收購他們的封行,至少,他們還有一項環保建材生産線。

厲銜想要嘲笑死他們的心都有了,現在封行就剩最後半口氣,他們竟然還妄圖賣了公司轉黑心錢,他厲式是傻子麽。

他回頭朝這些天真的只會在暗地裏搞小把戲的完犢子撇撇嘴角。

“環保生産線只要有心,我的人自然可以生産,我奉勸各位還是少想那些歪門邪道,趁早把股份變現才是正經。”

他轉過頭去,“哦”一聲又轉回來,輕飄飄丢下一句話之後走人。

“如果各位還有勇氣冒犯我的家人及隐私,我會酌情考慮為各位選一個風水寶地厚葬。”

……

半口氣或許都沒剩下的封行終沒了挽救回來的籌碼,更沒有人會管他們的死活,一切的一切,除了三分天注定,剩下的可都怪他們作。

第二天,解決了公司事務的厲總裁窩在床上睡覺,學校沒什麽事的蕭玉也窩在家裏呆着。

厲銜今天要帶他去學開車,同時也是為了幫他克服內心依舊存留的恐懼,更多的則是去放松。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讓人心亂如麻,城東的案子理清,殺人犯陳紅熊依法處置。

而至于前幾天媒體所報道的博物館坍塌砸傷市民一事,則是封行那群人的故意為之。

“放飛自我”的工作人員封凜在整個網絡都臭了明聲,想要洗白翻身就是不可能得事。

缺了對手的厲式集團發展只會前進,壓根兒不會有後退這種可能。

要去學車的蕭玉把女兒交給了兩個媽媽照顧,突然輕松的整個人坐着厲銜的車去往他說的“世外桃源。”

說是世外桃源其實就是個遠離他們市區的一個小地方。

小地方名叫做清遠鎮,一面環湖,兩面靠山,還有一個方向通着平坦的公路。

環境好、地勢好、又是個沒有怎麽被開發過的邊緣鄉鎮,所以發展起來不少農家樂項目。

厲銜被人介紹的這個地方,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時間,帶着媳婦兒兩個人好好的出來放松放松。

家裏的襪子現在尚且不知道跟人,這以後再想兩個人出來玩,估計就難了。

他們找了一處最靠近湖的農家小院歇息,坐在小竹椅上看着面前清澈又染着淡綠的湖面喝茶,三兩杯之後便開車往鎮子空地上去。

那處空地實在寬敞,要趕上四個足球場那麽大。

确實是未經開發,來這裏的人也少,因此不知道地皮的金貴,這麽大一片地要是在市裏,蓋個公共廁所都賺錢。

剛上車的蕭玉在厲銜的陪同下握住了方向盤。

他手腳發抖,抖的厲害,後背陣陣涼意,腦海裏不斷地重複着高三時他的狗被車撞到的畫面,走馬燈一般。

蕭玉試着把雙手放在順手舒适的方向盤上,扭臉看向站在車外的厲銜。

站在一邊的厲銜趴着打開一般的車窗上,滿眼寫着期待。

“別害怕,媳婦兒,你去碰碰那鑰匙。”

“我……” 此時的蕭玉是多麽的想要從他的大熊身上尋找依靠,慢吞吞的低下頭去,移出一只手去碰旁邊插進鑰匙孔裏的車鑰匙。

良久,厲銜聽見來自他媳婦兒身體裏發出細小聲音。

像是憋在蕭玉喉嚨裏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烏央烏央的喘不上氣也吐不出來,似乎得了哮喘,憋屈的厲害。

最後,厲銜看不下去了,拉開車門,把裏面軟成一攤的蕭玉抱出來。

像哄家裏襪子一樣,“欸,寶寶,寶寶憋害怕啊 ,憋害怕,老公在這呢啊。” 連續緩慢的拍着他媳婦兒的剪頭,溫聲細語的說着。

蕭玉不像襪子,不會因此躲在厲銜的懷抱裏哭,只是靠着他的大熊的肩背,一個人靜靜趴在他脖頸之間緩和自己。

本來靜寂無人的四周,現在多了輛騷包的汽車,通體是熒光粉色的車膜,簡直是白瞎了那昂貴的車牌號和前面的豪華車标。

抱在一起的兩口子扭頭看向那輛車,想大開眼界看看裏面的車主還會有什麽獨特的品味打扮自己。

蕭玉見外人來了,便慢慢離開了大熊的懷抱,兩個人手還牽在一起。

騷包的車主從車上下來了,跟着下車的,還有旁邊一個人。

兩個看上去二十出頭的大男孩兒打扮的十分鮮靓,不同于車膜的鮮靓,那兩個人很帥氣、時尚。

嘴裏叼了根細香煙的車主朝這邊打了個響指,一擡手一轉眼,盡顯風流,“哥們兒,麻煩把你們內車開到邊兒上去呗,我領我這兄弟學學開滴滴。”

蕭玉不是天生的同性戀,他與厲銜兩個人是自小一塊生一塊長,雖然是包辦婚姻,但在一起之後可以稱的上是自由戀愛。

現在,憑他僅有且唯一會有的同性雷達經驗,眼睛和大腦告訴他,那兩個小夥子是和他們倆人一樣的關系。

厲銜正有此意,他媳婦兒這學車急不來,今天來這裏的主要目的也是來放松,拉着蕭玉讓他坐到一邊的木質長椅上,自己拉開車門停車。

“咱現在是回去還是在這溜達溜達?” 停完車的厲銜坐到蕭玉身邊。

不知道是不是現在還有沒有緩過情緒,蕭玉不自覺的往厲銜的胸前挪,最後輕輕挨靠在他身上,“坐一會兒。”

“好嘞。” 媳婦兒要坐,就多坐會兒。

沒成想啊,他們這自打坐下之後,便如同看了一場電影,精彩的很哪。

那要學車的兩個大小夥子一個戰戰兢兢的握着方向盤,一個坐在副駕駛上猛足了勁兒的咆哮。

從他們的車離蕭玉這邊老遠,長椅上的厲銜和蕭玉都能聽見那個剛才和他們說話的車主大聲罵人的咆哮。

“豬啊!采離合器踩離合器,你他媽的摁車載DJ幹啥呢!!現在到蹦迪的點兒了嗎?耳朵塞驢毛啦……”

學開車的男孩看上去挺秀氣,被罵的狗血淋透也只是朝副駕駛上的人笑了笑。

而後又挺不好意思的朝他們這邊看看,興許那時候才覺得自己臉上有點挂不住。

騷粉汽車開的很慢,如同蝸牛爬行。

等到它爬到蕭玉他們這邊,又聽見裏面的車主罵人。

那被罵的小夥子當着長椅上兩個人的面在車裏拽了拽自己同伴的衣服,“不要生氣嘛,我才剛剛學啊……”

“剛剛學什麽學!老子都教了你一個月了還分不清雨刷器和方向燈!” 咆哮車主狠狠敲打他“兄弟”的腦門。

這被兩位老夫看了個滿眼,車裏這兩個人,尤其是那個車主,看上去滿腔怨氣和不耐煩,但是從動作中就能看出他并不是真的要打罵另一個小夥子。

更像是另一種戀人的相處模式,和

☆、“咱閨女等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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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開闊的空地上吸收了半個小時的新鮮空氣,蕭玉覺得這地方風有點兒大。

下意識的往厲銜旁邊摸。

他摸着厲銜的無扣寬松外套,“風大,襪子要生病了。”

厲銜像看傻子一樣看着他媳婦兒,臉上笑嘻嘻的拉住他的手,“想啥呢,咱閨女沒來。”

蕭玉後知後覺, 目光呆滞的與厲銜對視一眼。

随後有點不好意思的偏過頭,最後兩個人還是沒有互相隐瞞住,嗤嗤的笑出來。

不想再久呆了, 厲銜鎖了車拉着他媳婦兒站起來,“走喽,去嘗嘗他們做的飯。”

那輛還在“龜速”前進的騷粉汽車停在他們對面,依舊緩慢的挪動着。

走了不到十分鐘, 兩口子便走到了他們要吃飯的地方。

進去貼了喜慶對聯的紅色大門,裏面是個寬敞的小院兒。

裏面放着一張張歐式勾花鐵藝餐桌和成套的椅子, 與小院接地氣的風格十分沖突,但是坐上去很舒服。

這時候人還不多,三三兩兩的分散坐在小院的桌椅上,大多都是年輕人, 成雙成對的情侶。

也有三五個大老爺們兒一人搬着一箱酒進來,“哐”一聲砸在地上。

随後卻異常安靜的坐在座位上等菜,像是要做什麽不尋常的交易一般。

厲銜他們找了個偏一點的位置,上面支起鐵絲網架。

十月份的季節, 攀爬在上面的茂密的綠植藤枝纏繞,竟然沒有枯敗。

看他們坐下,拎着菜單過來的小服務員請他們點菜,上面稀稀疏疏的手寫了幾道家常菜。

倒是還有另外三道“硬菜”特意加粗加黑,看上去,是用馬克筆描了很多遍的樣子。

燒烤、火鍋、鐵鍋烙餅。

厲銜和蕭玉對那最後一道菜有些感興趣。

鐵鍋烙餅。他們根兒裏都是北方孩子,從小就以面食為主,搬到東海,大多時間,都是以黏糊糊的米飯團當做主食。

烙餅不比包餃子做饅頭,不用發面,不用調餡兒。

一張軟軟的面餅皮想幹吃還是夾東西吃都可以。

招呼了服務員過來,兩個人一人端着個傳統的鐵鏊子,一人端着個大木盆。

鐵鏊子放在餐桌旁邊的小火爐上,服務員從木盆裏往外拿東西。

擀好又冷藏起來,用一張張保鮮膜存放起來的薄面餅、食用油、培根肉、牛肉、小蔥、香菜、燒烤醬甜面醬、竟然還有黑芝麻白芝麻。

服務員都是小鎮上的人,說話夾着本地口音,“店裏還有其他配料的哇,你們可以去裏面再選一些。”

厲銜十分期待的搓搓手,把菜單交給蕭玉讓他選別的菜,自己兩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火爐上的東西蠢蠢欲動。

點完菜,再看厲大熊,實力派選手,已經用打火機生了火,鐵鏊子上滾了一層薄薄的油。

厲銜正撕去貼着面皮另一面的保鮮膜,兩手托着薄薄的面餅鋪進鐵鏊子。

嘴裏念念有詞,“哎呀~香噴噴的面餅子一分鐘就能出鍋~”

見哪裏出來個褶皺,他再拿兩根一戳一戳的去扯平,像黃豆平時在自己的別墅裏的小滑梯下扒餅幹一樣。

蕭玉看的動心,那薄面餅是家裏不經常做的味道,在厲銜一翻手一覆掌之間,一張泛着些黃金色油光的烙餅變已出鍋。

“欸诶诶,” 厲銜徒手拎出來面餅,用一根筷子戳破鼓起來的地方,放到桌子上的小竹筐裏,“趁熱吃趁熱吃。”

“我想試一試。” 蕭玉迫不及待的揭開了保鮮膜,雙手捧着面餅站在爐子旁邊。

厲銜看着他笑嘻嘻的,“小心燙手啊。”

“嗯。”

蕭玉小心翼翼的把餅剛進貼鏊子,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裏面的面食,就像小時候他站在李春花身後等着金黃色的炸魚出鍋一樣虔誠。

厲銜則坐到了位子上,悠悠的翹着二郎腿。

往已經烙好的餅上添東西,小香蔥加燒烤醬,最後撒上白芝麻卷啊卷,有點像山東口味的餅卷蔥。

一只手拿筷子夾着片好的生牛肉放進蕭玉的烙餅旁邊,陪他的餅一起接受火的煎熬。

另一只拿着卷好的餅遞到他媳婦兒嘴邊, “啃一大口。”

蕭玉這才扭頭,聽話的啃了一口,斯斯文文的。

嚼進嘴裏,油面香夾雜着微微的辛辣,繼而是混合的醬香,有股烤雞翅的味道。

蕭玉滿意的點點頭,又擡起腦袋來問道,”翻面嗎?”

厲銜自己也來了一口,“翻吧。”

果真不到兩分鐘的功夫,蕭玉翻過面來的餅就熟了。

厲銜利索的把所有的肉都放進鏊子裏烙,烙的上面的油和肉肉滋滋響。

聲音聽得過瘾,味道聞起來香死人,厲銜又在上面撒了芝麻和醬汁,本來說好烙餅變成了活生生的烤肉。

因為餅和肉都熟的快,等他們兩個各吃完幾張餅,蕭玉點的菜才端上桌,然而他已經吃到六分飽了。

“這家夥,” 厲銜大口吃着肉,贊不絕口,“帶勁!”

蕭玉倒了杯白水推給他,瞧着他家大熊這飙乎乎的樣子。

從小院裏又進來了客人,不算陌生,就是練車的那兩個帥小夥。

不知道有意無意,“咆哮車主”領着他身後的青年一直走到厲銜他們旁邊坐下。

看蕭玉臉色平平,咆哮車主晃晃粘了些土的發型和一邊還在大口吃肉的厲銜搭話。

穿個短袖的胳膊搭在椅子背上,整個人斜坐,有點半吊子的摸樣,嘴上說話也有些流裏流氣,“大哥,你內車不錯呀~”

吃的開心的厲銜沒有要停的意思,充分調動咬肌的嘴巴鼓鼓囊囊。

厲總裁的高冷人設半分不見,朝小青年點點頭,繼續吃肉,還把碟子裏烤好的牛肉片往他媳婦兒碟子放。

咆哮車主的話茬兒還沒搭完,扭臉撇一眼旁邊正正經經坐好的同伴,又一個沒什麽預兆的擡手,一記爆栗敲在他的額頭。

“嘛呢?整天就知道迷迷糊糊的,小笨蛋,去拿兩瓶喝的。”

“哦,知道了。” 被稱做小笨蛋的迷糊青年連忙站起來,往小屋子裏面去 。

走到一半快進屋子了,又扭頭問他們這邊,咆哮車主要和常溫還是冰凍的。

“咆哮車主”大概是被上午開車的事情搞得很不爽,“騰”地站起來。

專門賞賜了迷糊青年一雙白眼,到了也沒回答他到底喝什麽。

迷糊青年站在原地被人瞪的尴尬,被四周的陌生人看了更有些不好意思。

轉而扭頭進了屋,這邊的咆哮車主也就坐下了,氣鼓鼓的攤在椅子上。

又不過兩秒鐘,閑不住的嘴又朝蕭玉這邊伸過來。

“大哥,你們這是吃的哪口兒啊,看上去不孬啊。” 語氣賤兮兮的,朝着蕭玉,蕭玉有點不自在。

“烙餅。” 蕭玉回答的簡短,希望這個看上去有些奇怪的暴躁青年不要再和自己搭話。

可惜人家還沒說完話,又從座位上站起來,身子湊到蕭玉身邊去,一張帥臉都快要紮進蕭玉沒怎麽動的烤肉碟子裏去。

賤賤的眯眼聞味兒,還要發出上聲音 ,“不孬 ,着實不孬,我們也……”

話沒有說完,他的眼睛就快要被一雙筷子戳到,順着筷子看去,原來是厲銜。

嚼完肉的厲銜看着旁邊這個不老實的小夥子老湊近他媳婦兒,最後直接伸了筷子擋人,“小兄弟,我愛人他不喜歡別人離他太近。”

語氣相當官方,與剛才悶頭吃肉的厲大熊一點也不一樣。

咆哮車主笑嘻嘻的坐回去,擡着手掌放在天靈穴向他們倆打敬禮,“喲,不好意思啊,倆哥們兒,抱歉了抱歉了。”

蕭玉慢慢放松自己的眉角,剛才那人湊的太近,他非常的不喜歡。

厲銜沒說什麽,拉着蕭玉問他還想不想吃東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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