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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見着媳婦兒的厲大總裁興奮不已,蕭玉看出來了。
“我已經和他們說了,明天走,今天就不和他們出去了。” 蕭玉看着翻身趴在床上大喘氣的厲大熊。
“嗯,但是咱也不着急回去,來都來了,玩玩兒再走。” 悶悶的聲音從床上傳過來。
襪子在飛機上也就睡了兩個小時,這會兒躺在床上喝了一瓶奶,睡意來襲,窩在兩個抱的緊的爸爸懷裏睡去。
單人間的浴室裏,混合着水聲的是沉悶低.啞的喘.息,最後裹着浴.巾還腿.軟的蕭玉被厲銜笑的一臉滿足的抱出來。
沒有人來打擾,參觀團的老師們已經乘坐大巴去往鄰市。
休息了一上午的厲銜精力充沛,在自己媳婦兒的語言配合之下租到一輛汽車。
一家三口環着這個沿西海岸的城市逛了逛。
東海也有沙灘,這裏的沙灘和東海相比不過是多了金發碧眼的外國人。
厲銜和蕭玉各拉着襪子一只手,襪子脫了小鞋子,套着今天papa剛給她換上的小裙子。
踩着打過來的海浪留下三串大大小小的腳印,
☆、“咱今天不挖野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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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玉他們在美國呆了兩天,主要是食物襪子不習慣,蕭玉也不敢讓她總吃。
他們又不能自己做,幹脆在四周逛了逛也就回了國。
回國的飛機上還遇見來時送過襪子的空乘,空乘見他們一家三口親密無間,回去和自己朋友八卦,還想拍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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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 一家人比明星長得還好看。
到了家,蕭玉要着手的,便是兩件大事。
一是開始往博物館裏收攬藏品, 二是開始收攬工作人員。
他們兩口子拟定了開館日期,到時候在各大媒體放消息,邀請廣大市民來參觀他們的展館。
為社會做貢獻,也為博物館開一個好開端。
厲銜為建設博物館花了大手筆。
近幾年國家鼓勵民辦私人博物館建設, 但是沒有足夠的經濟條件和社會關系,想開個博物館就是做夢了。
他們早早的打算商量, 配合着國家的扶持。
一方面,東海市的其他幾個博物館在蕭玉這個東大博文代表和厲銜的身份上轉借部分藏品給他們的博物館。
政.府也因為厲銜的關系幫助了他們接收其他的藏品,同時予以一定金額的經濟扶持。
雖然厲總裁不缺錢,但拿着上面給的錢做點正事還是可以的。
藏品展品方面有了保證, 他們還有要做的就是招收工作人員。
博物館除了必要的安保人員,還有就是專業的“後臺”,比如講解人員 、主管收納檢查的工作人員等。
這些,在市面上都不怎麽好找, 蕭玉一部分在網上貼出了招聘印象,另一方面他們學校挖人,在博物館周邊也張貼了招聘信息。
五月初,博物館的四處接收的藏品已經被蕭玉花了一個月時間招聘來的兩個工作人員收納進藏品室。
除了館內接收,蕭玉還有意向的收攬一些不同尋常的藏品,不一定是古文物。
可以是蘊含着非凡紀念意義的東西和具有正能量精神的物件,四處撒網,廣撈魚。
厲銜在這件事上留了心,直到有一天他打電話讓蕭玉去公司找他。
說要帶他去拿一件十分有紀念意義的“文物”。
這些天來兩個人一直都比較忙,厲銜的公司迎來一個建材需求旺季。
作為總裁 ,厲銜的工作也就多起來,蕭玉忙着折騰博物館,襪子就只好去“咬咬”家呆着。
辛虧兩個“咬咬”帶娃都有一手,襪子也不鬧。
晚上兩個爸爸有時回來吃飯,有時會抱她回家,只不過最近每一天睜開眼都是在咬咬家。
蕭玉忘了問那文物多大的體積,也不知道要去哪裏看。
但既然是大熊要帶他去,肯定距離他們這裏不會近。
果不其然,騰出一下午時間來的厲銜直接拉着他媳婦兒出了城,去到一個鳥不拉屎的犄角旮旯小村莊。
開的還不是厲銜自己的邁巴赫,而是找了一輛公司底下運輸小型建材的面包車。
面包車看上去還挺新,看來底下工作人員保管的很好,厲銜開着那車足足開了三個小時才到地方。
“到底是什麽東西啊?這麽遠。”
蕭玉背着黑色雙肩包下車,暈頭轉向的看着四周。
周圍的一片平房被玉樹蔥茏包圍,寂靜空靈。
就是來這裏的路坑坑窪窪,異常颠簸。
厲銜臉上笑呵呵的,看着他媳婦兒身後還挂着個雙肩包,扯下來塞進車裏。
“咱今天不挖野菜,你要想吃回家老公給你買,啊。”
蕭玉嗤笑,“去你的。”
而後又看着厲大熊從車裏拿出大盒小箱,是一些保健品和食品。
兩口子按着厲銜手機上的信息往裏面走。
厲銜前幾天有個應酬,是關于政.府搞紀念意義活動方面的事情,厲銜随口提了句他的博物館想接受點兒不一樣的藏品。
那其中一位宣傳委的主任跟他說了個方向。
他們今天找來的這個村子在抗.日時期是個紅色村莊,裏面有許多抗.日英雄和抗.日事跡存在。
厲銜今天要帶走的,是一件傳說從那時候就被用來傳送消息,到現在還能被人騎的“二八大杠 ”。
二八大杠好找,可是被戰火洗禮過又見證了戰争勝利的二八大杠可沒那麽好找。
厲銜這幾天輾轉托人找到那輛“傳說”的主人。
聽說是要被收藏進博物館供更多的人參觀,那車主就十分有貢獻精神的等待着厲銜來了。
順着有的沒的小路找到車主的家,厲銜托打聽的朋友說那是位獨居的老人。
妻子和孩子在戰争中死去,他便一個人獨活至此,已經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
推開單扇用鐵絲固定住的門板,兩口子看到的是兩間瓦屋,佝偻着背的老人正拿着一個水瓢往另一間屋子裏走。
水瓢裏裝的不是水,而是面粉。
看見兩個光鮮亮麗的年輕人,老人并不怎麽意外,倒是很熱情。
也不怕他們是專門來騙他的騙子。
不過想想也是,他還有什麽好騙的呢?
見厲銜和蕭玉站在他門前不懂,老人孱弱的喊他們,“進來進來,我曉得你們來找我。”
生澀的普通話,聲音是靠一身老骨頭喊出來的勁兒。
聽說老人在那時候就是通訊兵,蕭玉心中酸軟,這樣的英雄老兵,人們怎麽能夠忘記他呢?
厲銜在自己媳婦兒面前不那麽緊繃,看見眼前的情形,感覺自己手裏的東西就像是太提醒他的厚臉皮。
他還想帶走二八大杠,那恐怕是老人唯一留下的東西和念想了。
濃眉擰起,厲銜一手拎着東西,一手拉着他媳婦兒的手腕進去。
不過下午四點,屋子裏已經黑的看不見什麽東西了。
老人彎腰仰背靠感覺拉着根垂下來的繩子,屋子裏才生出些許光亮。
昏黃昏黃的燈光,簡簡單單的燈泡上落了一層的灰塵和油脂。
蕭玉這才看見,其實老人面前的案板上已經放着些面粉了。
老人剛才是拿着水瓢舀了面粉,這會兒坐在極具年代感的長條板凳上和面。
這間半是廚房半是卧室的屋子,即使開了燈也處于昏暗狀态。
蕭玉難以想象他們剛才進屋之前,老人是怎麽在不開燈的狀态下和面的。
不知道老人是平常就吃飯吃的早還是今天可以早做飯,他們被招呼着坐在另外一條板凳上,看着他和面。
厲銜彎腰一點點的把帶來的東西塞進老人的床底下、桌子底下,也不知道老人看到沒看到。
“那輛老夥計跟了我五十年喽,我今天六十七歲。”
用力和面的老人手腕用勁兒,蕭玉清晰的看着那雙漫步瘡痍的老手爬上許多恐怖的斑鮨。
他搗搗厲銜,附在他耳邊,“去幫幫他。” 可惜他自己不會和面。
厲銜放完了東西,被媳婦兒搗了搗才反應過來。
哦哦兩聲站起來幫忙,卻又被态度堅決的老人推到板凳上坐下。
“我還是有一把子力氣,不用你們這些小夥子幫忙,我是可以滴。”
語調一會兒上揚一會兒下落,聽得人像坐過山車。
過了一會兒,沉默坐在旁邊的兩口子看老人吧和好的面團擀成一張大大薄薄的面餅,而後用那把看上去刀鋒很鈍的菜刀切成條。
“小夥子吃不吃蔥花,吃不吃香油?”這是問他們。
厲銜連忙推辭,“大爺,我們不吃飯!”
老人像是沒聽見他們說話,自顧自的講,“我老了,吃不動東西,面條子剛好,你們要吃就自己放,不夠了我再擀……”
最後還是沒能阻止他,厲銜和蕭玉頭一次在四點半吃了頓晚飯。
只有油煙蔥花的素面,讓一個長久獨居的鳏夫做出令人感動的味道,後來他們再未吃到過那樣的美味。
簡單的吃了飯,他們才被老人領着去了另一間屋子。
那輛傳說中的二八大杠被一件破舊的成灰褐色的軍大衣蓋着。
哪裏都不是新的,車胎被醬紅色的橡皮膠補了又補。
腳蹬子少了一個,最顯眼橫在前面的大梁中間穿透一個空,老人說那是被子弓單打中的。
蕭玉和厲銜已經無話可說了,他們要是真的帶走這輛老前輩,那這位老兵以後靠什麽支撐他的生活?
然而老人決絕的讓他們拿走,自己留着它已經騎不動了,而後從自己睡覺的床褥底下拿出一本發黃的相冊。
裏面的相片都是黑白的,一家三口的合照、女兒和妻子的單人照、剩下的都是在戰争時期的合影。
那時候年輕的老人還很帥氣,眉眼之間滲着平和。
現在眼角額角遍布溝壑,早已滄桑。
“那時候窩窩頭沒得吃,不像現在… 你們把我的老夥計帶走,可要好好保管它,他其實還是可以騎滴…我們組織上派我去送信…鬼子上了樹打我…”
老人講着從前的戰火歲月,斷斷續續時而連在一起時而連不在一起。
厲銜和蕭玉攥着手聽他講完,外面的天已經黑了,裏面的屋子似乎更黑。
從老人的屋子裏出來,厲銜推着二八大杠。
蕭玉看看老人做飯的那間屋子,說自己的手機還在裏面,過了一小會兒又出來。
和老人鄭重的告了別,兩個人橫放着自行車在面包車的後備箱。
把座位上的墊子墊在了自行車底下,避免回去的路上颠簸散了這位老夥計。
開了車回程,厲銜打開車廂內的照明燈,看着他媳婦兒從落在車裏的雙肩包內拿出手機。
“你去他屋子裏放了啥?”
“兩千。”蕭玉溫溫的回答,他身上就帶了那些。
他聽見厲銜嘆口氣,“我就帶了一塊五。” 還是為了給襪子買棒棒糖揣進口袋裏的。
蕭玉剛要和他說話,只覺得車身猛地向前颠簸,随後車便停住不動,
☆、“只要我還活着,你們就別想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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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玉往後穩定重心,旁邊厲銜重新踩油門。
車子幾次都未發動,厲銜先檢查了油箱儲量,随後皺着眉頭打開手機閃光燈開開車門下去。
蕭玉也打開手機跟在他後面。
厲銜打開車前蓋檢查一番,最後重重蓋上蓋子,聲音在靜寂的四周顯得無比突兀。
“太冷了,這裏他娘的開始罷工了。”厲銜把閃光燈照在油箱的自動感應管上。
厲銜這一說, 蕭玉才覺得四周有點冷。
身上的薄襯衫被冷風吹拂過去。四面八方沒有任何光亮,遠處更看不見路燈。
雖然他外出考古的時候就習慣了黑暗,但至少也不是這樣幽靜的環境。
蕭玉有一絲絲害怕, 但是沒有說出來。
他手掌緊握着手機,“那現在怎麽辦?”
厲銜除了有些氣憤之外倒不是很擔心,往駕駛座走,開開車門。
“媳婦兒, 一會兒我喊推咱倆就一塊推啊。”
他拉開車門一只腳踩在車上囑咐蕭玉。
“嗯。”
厲銜一只手撐着前面的車框,另一只手擰着車鑰匙。
腳落在地上, 在擰完車鑰匙之後迅速的低喊了聲“推”。
然後兩個人齊頭并進,蕭玉在後面彎腰弓背,厲銜在前面撐着車框。
一輛六人座的面包車便被兩個成年男人緩緩推着往前走。
厲銜看着車往前走的越來越快,一個猛勁兒竄上駕駛座, 急速抓着方向盤,腳下踩着離合器和油門。
後面的蕭玉看到他膝蓋底下的排氣筒排出發灰發白煙霧,在手機的照亮下十分明顯,車啓動了。
厲銜的車門還沒關, 攥着方向盤往外喊人,“媳婦兒麻溜兒上來!”
蕭玉幾步邁腳上車,兩個人幾乎同時關上自己那一邊的車門。
關了手機閃光燈,一路上有驚無險的從荒野山村回到霓虹都市。
回到東海已經是晚上十點,辛虧他們提前吃了飯,不至于在回來的路上挨餓。
就是沒想到家裏還有兩個小麻煩等着他們。
因為時間太遠,兩個人打算着明天再把後車廂那位老夥計送到博物館,今天先開着面包車回家。
結果過小區門口的時候就被攔住了,兩口子坐在面包車上看着落在他們車前的安全閘。
一分鐘過去,門崗的保安從小屋子裏走出來。
保安趴在他們的窗戶上才看到原來車主是這裏的戶主,讪讪的向他們道歉趕緊遙控着安全閘放車。
回了家停了車,厲銜和蕭玉又看到兩個高高瘦瘦行為舉止鬼鬼祟祟的人趴在他們家大門旁邊。
厲銜和蕭玉同時伸出一只手想要把對方護到身後去,最後倆人對視一眼,踮着腳步走到那兩個人身後。
剛要一人摁住一個人的脖子,那輛人就回頭了。
看見他倆無比激動,上蹿下跳還不敢出聲的叫他們趕緊開門,像兩只啞巴猴子。
莫名其妙,關上家裏的門,厲銜和蕭玉審視着他倆。
宋駿和宋雲還是套了黑白兩套睡衣,宋雲手裏還攥着個扁扁的錢包。
“你們欠人家高利貸了?” 厲銜冷聲問他們倆。
宋駿和宋雲齊搖頭。
“你們搶銀行去了?”蕭玉把背包放到玄關的鞋櫃上。
兩人又是齊搖頭。
“我那個老爹要來逮我回去,我媽偷偷給我報的信兒。”
宋駿看上去還真有點害怕,不過大大咧咧的樣子還是很欠揍。
厲銜這才想起來,他讓徐峰替他查的宋駿宋雲的資料還沒看,。
因為忙着別的事情,那資料就放在他的辦公室裏,一直沒有拆封。
“怕什麽?” 蕭玉換了鞋,嘴上漫不經心的問着。
心想他和大熊得趕緊忙完這一陣子工作,好早一些接襪子回來,女兒也該鬧着要找他們了。
“我爹! 他就是看不慣我和他在一起,今天要是被他們逮着了,那我倆就玩兒完了。”
宋駿反應挺大,像是真心害怕和宋雲分開。
在看一邊的宋雲,害怕是害怕,但一只手攥着錢包,另一只手也只是拉着宋駿的手腕,半句話不說。
厲銜聽得他咋呼的腦子疼,直接問,“你爹是誰?”
宋駿氣焰消了,半死不活的動動上下兩篇嘴皮,“宋長海。”
……
“啥?”
這不是巧了麽這不是。
厲銜擰着眉宇,宋長海。
前幾天吃飯的時候就聽政.府那幫人說了,從鞍山搬到這邊來的大頭。
海源中汽的掌權人,軍人從商,銜位不低。
大手筆贊助的都是國.家隊的專用,聽說在最上頭還有勢力,紅.色背景不要太強。
和東海這些僅僅有錢的企業家或者富商可不在一個層次,那天還商量着怎麽請這位大佬出來吃頓飯。
厲銜跟看好戲一樣哎呀呀的抱着手臂,倚在門框,“你爹都要來了,那找我倆也不頂用啊,你爹那老鼻子厲害的,到時候再誤傷了我跟我媳婦兒咋整,你說你們倆對得起我和你蕭玉哥給你們蹭過的飯不?”
宋雲像是早知道如此,頭垂在地上低低的看上去挺讓人心疼。
旁邊一直靜聽的蕭玉面無表情的踩了一腳厲銜,聽見他“嗷”一聲便擡了腳,“好好說話。”
厲銜這才正經張嘴,“你爹忒能耐,找我倆嘎哈?”
宋雲聽得都想轉身出門了,反手被宋駿拉住。
像是篤定這兩個大哥會幫他們,賴着不出去還要拽着宋雲往裏走,又開始裝作聽不見。
“這個笨蛋餓了半天了,有什麽吃的沒有啊?”
“啧”,厲銜在後面就要把宋駿喊出來,“真當是你們家啊,小屁孩兒尾巴都沒長出來還敢橫,你爹能耐你就牛批了是不是?”
蕭玉在後面拉着他,朝向裏面的兩個人說話,“有雞蛋和面,自己煮。”
“好嘞! ”
厲銜被蕭玉拉住在餐廳門口。
“他爸怎麽了?”蕭玉半仰着頭。
“那…”厲銜摟着蕭玉的脖子附到他耳邊叽叽咕咕一通,最後捏捏他的後頸肉。
“這不能賴我吧,咱倆咋管?沒法兒管啊。 ”
蕭玉溫溫淡淡的繼續仰頭,“所以就看着他們倆被拆開?” 蕭玉能看出來。
那倆人是真心在乎對方,宋駿表面總是吊兒郎當,其實反而相當在乎宋雲,就是語氣上老讓人覺得他高宋雲一等。
不等他們多說,門鈴就響了,他們離門口近,被突入其來的聲音吓了一小跳。
随後又無聲無息的“飄”到門口,打開貓眼往外面看,身後是趴在門框上不敢往冒頭的宋駿和宋雲。
貓眼的蓋子原本就是打開了,厲銜和蕭玉趴在門板上輪流往外看了看。
站在他們門外面的至少有五個人,其中一個中年模樣的人男人站在他們中間。
印堂懸針,一臉正氣,渾身散發着與四周不同尋常的氣息。
厲銜扭臉低頭看着他媳婦兒,用氣息說話,“是他爹……”
話沒說完便被蕭玉迅速的擡手捂了嘴。
蕭玉自然看見了,可是生怕他們在這邊,即使是這樣說話也會被發現。
門外邊的人不依不饒,厲銜透過貓眼看着離門鈴最近的保镖一次又一次的摁響門鈴。
門裏面的四個人都挺緊張,尤其是蕭玉,混響的門鈴聲在他耳邊就沒停頓過。
厲銜不幹了,手扒着門板又和他媳婦兒說話,“他娘的,咱家……”
咱們家門鈴都要被他摁出窟窿來了。
嗯,他媳婦兒又把他的嘴巴捂上了。
媽的,厲總裁在心裏罵人,這叫什麽說法。
他和他媳婦兒在自己家裏說話還要偷偷摸摸,簡直沒有天理。
被捂嘴的厲銜眼睛餘光瞟到趴在餐廳門口不敢出來,造成他在自己家還不能說話的“罪魁禍首”,狠狠的瞪了他們兩眼。
宋駿和宋雲沒有縮回去各自的半個腦袋。
門鈴聲終于停了,厲銜以為他們要走了,而後又聽見外面宋駿他爹開口說話。
“宋駿,在別人的家裏還是不要鬧得太丢人,你現在就給老子出來 。”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偏偏宋駿的老爹是這號人物,看上去就知道這樣的老兵思想很頑固,這可讓厲銜和蕭玉為了難。
不過,宋駿不愧是宋長海的兒子,他爹這樣明了的喊人出來他也不帶吱聲兒的,就不怕他老爹讓人把門拆了,直接把他綁回去。
蕭玉依舊捂着厲銜的嘴巴,兩口子屏聲靜氣聽着外面的人繼續和門板說話。
“宋駿,你老子明明白白的告訴你。”
門外面的宋長海不疾不徐的警告着門裏面的宋駿和宋雲。
“這輩子,只要我還活着,你們兩個就別想在一起,現在我還有耐心等你自己出來,不然,你不要怪我對你們的鄰居不客氣。”
中年男人講話铿锵有力,與蕭玉他爸有過之而無不及,只不過蕭程光沒有這樣着急。
宋長海雖然聽上去不緊不慢的,其實已經在發火了。
要不然也不至于他親自來抓宋駿回去。
門外面又繼續開腔,“除非你不害怕我把宋雲送走,到時候你來求老子也不管用。”
話說到這份上,餐廳裏的宋駿竟然還能夠穩如泰山,就是一邊的宋雲已經全身發抖了。
玄關處的厲銜朝冷眼看着門板的宋駿豎起大拇指,這兒子,彪的很。
僵局沒有持續多久,門外的一個保镖已經再往裏面喊了,“大少爺,我們要開門了,你們在後面嗎?往後退,不要傷到人。 ”
說着,厲銜便看見那虎了吧唧的保镖從地上拎起了個榔頭。
真是……有錢有權就能這麽任性?這可是他家!!
蕭玉被厲銜拉着往後退,淡定的攥着拳頭,襪子還是過幾天再接回家的好。
不過令人驚奇的是,宋駿沒有再藏着,挺直了腰板從餐廳出來,一臉的大義,宋雲拉都沒拉住他。
厲銜也不攔他,他就不信,外面那群人還真的強行破壞民宅不成。
可是宋駿一個人打開了門,一個人站在那群人門口。
“啪!”
迎接宋駿的,是來自古板嚴父的一個響亮的巴掌。
宋駿挨打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起來,六個保镖噤聲。
厲銜拉着蕭玉護到自己身後,
☆、“咱們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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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打的宋駿清醒的正視自己的父親,“我跟你回去,他不跟你走,你沒有權力動他。 ”
面無表情的宋長海與自己的獨子平視,“你在跟老子講條件。”
不是質問,是陳述。
平時吊兒郎當沒個正行的宋駿此時無比正經,“他是秦叔的兒子, 你答應過秦叔要好好養他。 ”
宋長海也不和他生氣,甚至沒有往後尋找宋雲的影子。
徐徐道:“我自然知道我的承諾,但不代表老子同意你們倆亂來, 你要是不改了這個毛病,宋雲我自然送他去你找不到的地方,好好生活。”
宋駿似乎聽了太多這樣的話,立即打斷他, “你說好的讓我跟你走,不管他的事。 ”他眼眸滲着血絲, 目光堅定而冷厲。
宋長海也斂着冷目盯着他,“說不說在我,走不走在你。 ”
“你說話不算數! ”
“你們胡來。 ”
“我們憑什麽不能在一起?你這是思想頑固! 你這是歧視! ”
宋駿忘記了臉上的疼痛,那麽宋長海就繼續提醒他, 一腳踢在親兒子的膝蓋,。
宋駿立刻便單膝跪地,猝不及防,就連因為疼痛感都是在跪下之後才憋在口中抑制。
裏面的宋雲再忍不住了, 一個箭步竄到宋駿身後,連忙扶着他站起來,壓抑的嗚咽。
旁邊的保镖不知道是要幫忙還是要把兩人分開,被宋長海伸手攔住。
宋雲是了解宋長海的力度的,宋長海從部.隊出來,對幼小的他和宋駿就特別嚴格。
全家人沒有落座,有人先動筷子就要挨罰。
有時候是去大院裏罰跑十圈,有時候是接受二十下的打手板。
他還好,宋駿作為宋家獨子,七歲的時候抓了個毛毛蟲放進家裏的魚缸。
就被宋長海踢了三腳,即使宋駿皮實,也趴在床上躺了一個星期。
“你進去! ” 宋駿見宋雲這個傻瓜出來,狠心推他進去。
可惜宋雲牢牢的與他十指相扣,這一推反而使得兩人都往屋子裏進了一步。
宋長海見那兩只抓在一起的手極為不滿,怒意從胸腔裏溢出。
“宋雲,不要讓我覺得對不起你父母。 ”
“你別吓唬他!!” 宋駿發了狠,像個要露出獠牙的野獸。
狠心推開宋雲讓他進去,惡狠狠的仇視着他親爹。
屋子裏的宋雲被推得踉跄,蕭玉扶了他一把,看着宋雲的眼裏遍布絕望與愧疚。
宋長海冷靜的擡起手腕看看時間,再不廢話,“不要打擾別人休息,把他帶走。 ” 轉身離開 。
接着離門口最近的兩個保镖就要去抓住宋駿,被宋駿冷冷的掃了一眼,“我自己走。 ”
全程當做背景板的厲銜和蕭玉不知道該如何幫助他們這對苦命鴛鴦,眼看着宋駿就要離開宋雲和他們的視線。
玄關開着燈,外面被黑夜籠罩,宋駿逆光站在光亮底下,回頭看了看宋雲。
依舊是霸道的口吻, “等我回來找你。 ”
随後便大步離開,像是害怕下一刻便沒了擡腳的勇氣。
屋內的宋雲泣不成聲。
一分鐘後,汽車發動的聲音相繼消失,屋裏餐廳,燃氣竈上的電池爐燒開了水,滴滴的擾人心緒。
宋駿走後,一個電話都沒打給他們,杳無音信。
以防宋雲真被宋長海派人帶走,蕭玉便讓宋雲留在他們一樓客房睡覺,等宋駿什麽時候回來再作打算。
可是宋駿到底什麽時候回來 ?
宋駿離開一周後,宋雲因為吃不下飯暈倒在客房,等到晚上蕭玉從博物館回來才發現。
宋雲不哭不鬧,一個人吃飯睡覺,手機走到哪裏揣到哪裏,其實他也沒走去哪裏,只不過洗澡的時候也要确定手機在他手邊。
只不過那個精致的小東西像是壞掉了,半個月過去也是雅雀無聲。
六月了,襪子在家裏都換上背帶褲背帶裙了,宋駿還沒有消息。
蕭玉偶爾開導宋雲,宋長海那麽強勢,宋駿為了他們倆的以後,肯定也會盡力和他爸磨,或許答應不答應,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你要等宋駿回來找你,就必須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用足夠的精力等一個辛苦得來的結果。
宋雲倒是聽了他的話,表面上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可不知是不是因為太過于焦慮和思念,吃進胃裏的食物會吐出來,晚上壓根兒睡不着覺。
宋雲整宿整宿的失眠,臉色消沉的讓襪子不敢湊近他。
到了五月中旬,襪子已經能夠斷斷續續的用小短句和人溝通,走路或是小跑穩當的很。
吃飯也差不多能和爸爸一起吃,就是晚上總吵着要喝奶粉。
那天襪子坐在家裏剛換的爬行毯上堆積木,蕭玉讓宋雲看着她,自己在書房編輯文物背景。
上午十點的時間,宋駿猶如天降,敲響了蕭玉家的門。
宋雲神經崩的極緊,似乎他拉開門見到的不是宋駿,就會馬上死過去。
可是拉開門見到的是宋駿,他也快死過去了。
門外的宋駿衣服是新的,黑外套黑長褲,全身被被黑色包裹,這麽熱的天氣也沒露出身上的皮膚,像是有意遮擋着什麽。
但他也确實遮擋不了什麽,因為臉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傷痕。
額頭偏側綁着繃帶,眼角挂着大塊淤青,腮幫子有一邊是鼓的。
嘴唇上泛着爆開的白皮,像好多天沒沾過一滴水的滋潤。
趴在客廳的襪子見門口那兩個大哥哥站着不動,從地上起來走到門口。
宋駿先看到他,咧着笑還要“嘶”一口涼氣,帶上門摸摸她的小臉進來。
反倒是宋雲半句話不說,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其實眼眶子裏一片朦胧。
“你是誰呀?” 小姑娘被爸爸教的發音已經很标準了,不像前幾個月糾正也糾正不過來。
還有時候總被大爸爸帶着說幾句方言,從她嘴裏說出來十分俏皮。
宋駿想笑又嘴疼,板着一張臉逗她,“我帶你看過喜羊羊你都忘啦? ” 才幾個月沒見而已。
小孩子這時候忘了幾個月前見過的人也很正常,歪着個腦袋看他,“哥哥,你的臉臉怎麽啦?”
蕭玉從樓上下來,看見宋駿回來沒有太大波動。
抱起地上的襪子上樓,給他們兩個一個私人空間。
襪子還沒搞清楚自己的疑惑,被小爸爸抱着上去有點不甘心,摟着蕭玉的脖子問這問那,蕭玉耐心的回答着她。
回來的宋駿似乎還是那副小流氓模樣,見宋雲這個小傻子半天不說話,勾着他的脖子帶到沙發上。
笑的也像和小流氓,宋雲卻看見他的嘴角在咧開的同時裂開了原本愈合的小口子。
“我又沒死,你這是什麽眼神兒?想給我送終早着呢。”
宋駿看上去挺生氣的悄悄還不跟他說話的宋雲。
從他進門到現在,宋雲的眼淚就沒下來,不知道是在忍着還是已經擦過了。
“他、 他打你了。 ”宋雲直白的表達,嗓音顫抖。
“切, ”宋駿滿不在乎,“打我?他打他兒子幹什麽?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 宋駿這話半真半假。
宋長海回到家便把他扔進了當做禁閉室的一間屋子,沿用部.隊那老一套,可惜人家部.隊都知道與時俱進,他卻還停在腳下原地踏步。
宋駿沒手機沒電話,想宋雲那個小傻子想的厲害,又擔心他爸帶人真把宋雲送走,便開始在“禁閉室”大聲嗷嚎。
說他爸是封建君主,是頑固暴君,是冥頑不靈的地主,總之把高中學到的一星半點詞彙都用上了。
嗷嚎還不是白天嗷嚎,專撿晚上擾民。
宋長海在部隊養成的勤儉節約的習慣根深蒂固,大家大業也是在東海買了一層居民樓打通入住。
這下可好,宋駿天天晚上喊,鄰裏鄰居都以為他爸是綁架犯。
最後宋長海恨鐵不成鋼,拉着宋駿把他關進了中汽一個廠房裏,拿着個棍子一邊打一邊問他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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