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截殺

念秋駕着馬車往城西去, 穿過人聲鼎沸的街道,前方再拐過一條岔口經蒼離道, 就是城門。

城西住的多是平民百姓, 蒼離道也不例外。街道上安靜得厲害,白日這些住戶都外出做工, 是要冷清一些。但叫念秋奇怪的是, 連幾家客舍也是大門緊閉。

空氣凝滞,念秋降下馬車的速度,蕭鎏霜立刻便察覺:“怎麽了?”

念秋回答道:“主子, 似乎有些不對…”

話音剛落,高處飛來一支暗箭, 直直紮在馬背上, 拉車的馬兒嘶鳴一聲, 撒開四蹄狂奔。念秋一驚,死死拉住缰繩, 強行調轉馬頭, 要往來處撤離。

但射出那支暗箭的人卻不允許他們順利逃脫, 一柄長刀從遠處飛來, 斬斷了馬和車廂之間的連接。猝不及防之間,念秋被迫松開缰繩,受傷的馬得了自由,向遠處狂奔而去。

一輪箭雨自高處襲來,念秋只能狼狽躲開,而車廂因為慣性摔了出去, 蕭子垣攬着蕭鎏霜從車廂中飛身而出。

他扔了一把長劍給念秋,自己也執劍而立,手腕翻轉擋去了流矢。被他護在身後的蕭鎏霜若有所感地擡起頭,只見路邊茶舍二樓上,溫如故悠哉地坐着,對上蕭鎏霜的目光,舉起手中茶盞,唇邊勾起一個笑。

與此同時,一群黑衣人從高樓上跳下,手中拿着刀劍,來勢洶洶。蕭鎏霜便知道,他是想要自己的命。但讓她一時不能明白的是,溫如故有什麽理由,即便要鬧出這般大動靜,授人以柄,也要策劃這場劫殺。

溫如故、嚴書辭、淑妃,這三者之間,似乎連成了一條線。來不及等蕭鎏霜深想,手執兵戈的黑衣蒙面人就到了眼前。

蕭子垣拔出劍,寒光閃過,沖在最前的黑衣人便被一劍封喉。袖中的匕首滑到掌心,蕭鎏霜冷着臉,面向蕭子垣後背方向,身形靈巧,右手如靈蛇,每一刀都刺在黑衣人要害之處。

念秋的劍法則是大開大合,滾燙的鮮血濺在她身上,宛如修羅在世。尋得間歇,蕭鎏霜拔掉引線,一抹亮光飛上天空,猛地炸開。

溫如故擡頭看着,眸色沉沉。

“去屋裏!”蕭子垣高聲吩咐道,随即摟住蕭鎏霜的腰,強行闖入房門緊閉的客舍。

客舍中空無一人,為了截殺他們,溫如故應該是把整條蒼離道的人都驅離了。念秋斷後,且戰且退,在狹小的客舍之中,黑衣人的動作被限制了不少。

得到一時喘息之機,蕭鎏霜看向蕭子垣,才發現他手臂上有一道箭傷。黑衣人人數如此之多,箭雨不停,蕭子垣還要護着蕭鎏霜,自然力有不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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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郎?”蕭鎏霜輕聲問。

“沒事。”蕭子垣安撫道。“輕傷罷了。”

“我已發出信號,暗諜應該很快就能前來。只是從今之後,我們只怕無法在京都光明正大行事。”蕭鎏霜咬牙道。

這溫如故還真是徹頭徹尾的瘋子。暗諜暴露,就算沒有查出是雍國手筆,陳國京都也必然戒嚴。

茶舍二樓,中年人恭敬地站在溫如故身邊,溫如故将茶盞放在桌上,淡淡道:“不惜代價,将此三人誅殺。”

中年人低下頭:“是。”

溫如故提起茶壺,往茶盞中續滿,他的姿态淡然自若,唯有衣袖中緊握的左手洩露了心中一絲情緒。

黑衣人越發多了起來,如果說方才他們打得還有章法,現在幾乎就是同歸于盡的打法。念秋舉劍送入面前敵人心口,她面色蒼白,已經記不清自己手下殺了多少人偏偏黑衣人的數目始終不見減少。

蕭鎏霜手裏的匕首已經卷了刃,她随手撿了地上一把長刀禦敵,但因為氣力不足,反而不如匕首用得順手。

一陣馬蹄聲響起,蕭子垣擡腿踢開一個撲上來的黑衣人:“沖出去彙合!”

他牽住蕭鎏霜的手,三個人殺向客舍外。

來的一隊人馬衣飾各異,有的是苦力民夫,有的是富貴商人,看得出是匆匆來此。一行人從馬背上的箭袋中取出箭支,瞄準黑衣人,彎弓搭箭。

突然沖出來的一行人打亂了黑衣人的陣腳,蕭鎏霜三人順利出了客舍。來人立刻讓出兩匹馬,口中道:“屬下等來遲,請主人責罰!”

蕭子垣左手抱住蕭鎏霜,翻身上馬,念秋也同樣動作。蕭子垣冷聲道:“來得不算遲。”

“現在,随我殺出去!”

“是!”

一行人氣勢如虹,駕着馬向前疾馳,攔路的黑衣人都被毫不留情地斬殺。蕭鎏霜被蕭子垣好好護在懷中,看着他冷硬的側臉,心中酸澀。

若非她執意要回陳國處理舊事,也不會連累他一同陷入這般險境,一切不過是為了她。

這是蕭鎏霜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怒了。

她不會後悔,因為她知道,後悔是最無用的。蕭鎏霜靠在蕭子垣懷中,耳畔是風聲呼嘯,馬蹄踏過鮮血與兵戈,她眼神冰冷如霜雪。

茶舍二樓,溫如故陰沉着臉砸了酒盞:“我真是,小看她了!”

中年人的腰深深地彎下去:“主子,如今該如何處置?”

“走。”溫如故冷聲道,事已至此,留在此處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京都的守軍馬上會趕來,若是他被堵在這裏,才是真正的麻煩。

葉栖梧啊葉栖梧,我真是小瞧你了。

溫如故能看出,那隊半路殺出來的人馬,并不是當年葉家的暗衛。看來這些年,葉栖梧還另有際遇。

城門近在眼前,蕭鎏霜回過頭,只見绛雪樓的方向升起一道黑煙。她知道,有人終究還是選擇了背叛。

城門口人來人往,百姓見了這一隊渾身血氣的人馬,大驚失色,紛紛往一邊避讓。

溫如故勢力再大,也不可能在這時候無故将城門關閉,倘若他真的這麽做了,嚴城就不可能容得下他。

蕭子垣一馬當先,帶人往城外沖去,城門的守衛執戈上前,想攔住這群人。蕭子垣手上用力一拉缰繩,馬兒縱身越過守衛,蕭子垣的臉背着光,臉上沾染的血跡給他俊美的臉添了三分邪異。

守衛被吓得坐倒在地,後面的人依次騎馬跨過他出了城。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求個收藏吧,劇情流太冷了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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