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既然阿爹都說了要看自己的意思,謝寶真便也不再顧慮什麽,輕輕一福禮,軟聲道:“承蒙皇後娘娘與秦世伯的擡愛,只是不知道秦公子有我六哥好看麽?有三哥富庶麽?有四哥的見識和大哥的為人,六哥的相貌與五哥的才氣麽?亦或是像我淳風哥哥和二哥一般,有着絕妙的身手?”

“咳咳!”謝乾清了清嗓子打斷謝寶真的話,又笑着轉向一旁啞口無言的秦尚書,“寶兒被她的兄長們慣壞了,不會說話,若有冒犯之處還請秦尚書寬恕。”

“不會不會。”秦尚書也算是有涵養的了,未見怒意,言辭滴水不漏,“郡主伶俐可愛,天真坦誠,我與夫人見之甚喜。”

媒人李嬷嬷也趁機道:“郡主盡管放心!別的不說,秦郎的相貌文才是連聖上都誇贊不已的,洛陽城中多少官宦人家的女兒傾慕于秦郎,他俱是不理,鐵了心要與郡主交好呢!依老身看,兩人郎才女貌,極是般配!”

“他真這般好?”謝寶真問。

李嬷嬷一聽似乎有戲,忙不疊道:“那是自然!”遂又滔滔不絕說了半盞茶的功夫,不吝于用畢生辭藻堆砌,直将那秦家公子誇得天上有地上無,末了問上一句,“郡主意下如何?”

沒想到謝寶真聽罷,只是搖首長嘆:“算了罷,我一介凡夫俗子,配不上他。”

謝乾一口茶險些噎住。梅夫人也忍着笑,忙道:“瞧瞧她,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依我看哪,這終身大事急不得,還是要慢慢來,若是耽誤了秦家公子可就不好了。”

秦尚書深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謝乾說許女兒婚嫁自由,多半也只是個婉拒的托詞罷了,這樁婚事談不談得成還是個未知……可若放棄,終歸是心有不甘。

謝家滿門榮耀,又對永樂郡主極為寵溺,誰不想借姻親之事拉攏謝家勢力?

秦家夫妻倆對視一眼,最終秦夫人開口道:“皇後娘娘對犬子的婚事頗為上心,催了好些日子,可犬子仰慕郡主芳名,一顆心全系在郡主身上,我們做爹娘的這才腆着臉上門叨擾國公爺。回頭想想,今夜确然冒失了些,兩個孩子都不曾見面,生疏得很,我們此時談及婚事未免操之過急。”

秦尚書點頭稱是。

他們夫妻倆一唱一和,又聽李嬷嬷提議道:“這好辦!皇後娘娘也一直念叨着秦郎和郡主呢,說後輩中只有他倆最出色,正想什麽時候得閑請兩位小輩進宮一敘。依老身看,這事兒不如盡快安排上,由皇後娘娘做東召見,也不怕壞了禮數,若是見面後秦郎入得了郡主的眼,再談下一步如何?”

這是擡出皇後這尊大佛來了?

謝乾道:“如此小事,怎能勞煩娘娘費心?”

“這也是娘娘的意思。”李嬷嬷熱忱道,“兩家若能結秦晉之好,必是一樁美談。”

于是,此事便就此敲定了。

送走李嬷嬷和秦家夫婦,謝寶真心中苦惱,臉上一貫的笑意也不見了,悶聲道:“阿爹,我根本就不想進宮見什麽秦公子,為何要應下?”

謝乾還未說話,梅夫人便解釋道:“秦家是皇後娘娘的娘家人,文臣之首,勢力并不比謝家小。他既是搬出了皇後娘娘這座靠山,我們做臣子的也不能當面拒絕,以免拂了皇家顏面。”

謝乾補充道:“到時候你若真不想見他,阿爹再想個法子給你搪塞過去。”

得了承諾,謝寶真這才撥雲見月,眉開眼笑道:“我不去!爹娘身邊這般好,我又何必上趕着去別家做委屈小媳婦?”

梅夫人點了點女兒的額頭,嗔道:“傻孩子,萬一,你要是看上秦家小子了呢?緣分之事,可是講不定的。”

“我不會喜歡他的!”謝寶真語氣篤定,卻未曾深思自己這股篤定是從何而來。

可一夜過去,不知怎的,秦家要和謝家結親的消息竟不胫而走,短短數日便傳遍了洛陽的大街小巷。

晚膳過後,點數盞明燈,謝家上下坐在一起閑談。

提及街頭巷尾對秦謝兩家聯姻之事的議論,謝淳風心中隐隐不悅,淡聲說:“這該不是秦家的陰謀罷?借用輿論,既可斷了其他求娶者的心思,又讓謝府立于兩難之地。”

“不一定是如此。洛陽城多少雙眼睛盯着,哪裏藏得住秘密?”謝臨風搖着折扇道,“倒是那秦家公子,我私下命人偷偷打聽過,确實容貌周正、文采斐然,只是這般風流才子多少有些恃才傲物,平日又喜歡往煙花柳巷的歌樓樂坊間跑。”

“狎妓?”謝淳風皺起了眉頭。若真如此,斷不能将妹妹嫁與這種人!

謝臨風漫不經心道:“倒也不。此子頗有詩名,愛好去歌女樂伎那兒坐坐,寫些小詩贈與她們,讓歌姬樂伎們傳唱奉承,以此博些虛名,卻從不見他在外頭過夜……不過這一來二去的,紅粉知己倒是不少。”

“好聽谄媚之言,多半是個自傲之人,怕不會體貼寶兒。”謝淳風道,“這樁親事,我不同意。”

謝乾道:“若論權勢地位,也就秦家能與謝家比肩。”

謝淳風反駁道:“若讓寶兒犧牲自己的幸福來光耀門楣,那還要我們這些做兄長的何用?”

聞言,謝乾不由想起來二十多年前的舊事。面對同樣的抉擇,自己女兒和謝曼娘的處境,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極端。

他陷入沉思,颔首道:“淳風說得對。此事再觀望些時日,只要寶兒不願,便沒有誰能強迫她嫁人。”

謝淳風擡眼看了看院外,問道:“說起這個,寶兒呢?往常家宴閑聊,她是必定在場的。”

一旁,梅夫人放下手中繡了一半的帕子,涼涼道:“方才去了翠微園一趟,此時多半睡了。”

此話一出,一家人俱是陷入了沉默。

不知是不是他們的錯覺,總覺得春祭過後,寶兒與謝霁的關系越發黏膩親密了……

而此時,翠微園內大門緊閉,沒有點燈,黑漆漆冷清清一片,安靜得連蟲鳴聲都聽不到。

西窗開了半扇,皎潔的月色從窗縫中透入,薄薄地鋪在案幾上。謝霁一襲白衣坐于窗邊,墨發披散,更襯得面色白皙神情冷郁,正漫不經心地用棉布擦拭手中的短刃。

刀刃的寒光折射在他眼中,又冷又沉。

不多時,瓦礫上傳來極其細微的腳步聲。這聲音極輕,隐藏在夜風中,非平常人能察覺。

窗外的月光黯淡了一瞬,謝霁擦拭刀刃的動作一頓,聽聲辨位,而後猛地将手中的短刃擲出!

短刀刺破窗紙,釘在廊柱上發出嗡的細響。

偷偷潛入的人怔愣了一瞬,而後壓低嗓音道:“公子,是我。關北。”

說罷,關北拔下短刀,借着夜色的掩護手撐着窗臺躍身進來,繼而反手關上窗單膝跪地,将短刀輕輕擱在謝霁案幾上,低聲道:“躲開謝府的護衛花了些時間,故而來遲。”

謝霁不置可否,喑啞的嗓音如同惡鬼低喃:“讓你辦的事,如何?”

關北道:“已查探清楚,秦墨約了幾名富家子弟明日于望春樓作詩聽曲。”

“望春樓那種地方,我不方便進去,需想法子将他引來對街茶肆雅間。”思忖片刻,謝霁擰眉,“花些銀子買通茶奴,就說是茶肆來了一批極為珍貴的新茶,秦墨視茶如命,一定會去。接下來的事你不必管,我自有安排。”

“這個簡單,屬下一定安排妥當。”說到此,關北微妙的一頓,問道,“只是,這秦墨與我們的計劃有關麽?公子為何要在他身上大費周章?”

謝霁将短刃入鞘,順勢藏入袖中,冷聲道:“你近來話多。”

關北眼睛眯成兩條縫,讪笑道:“不敢不敢,屬下這就告退。”說罷起身一閃,依舊翻窗而出,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謝霁獨自在黑暗中坐了會兒,半晌,撐着額頭揉了揉眉心,嘴角彎起一個譏诮的弧度。

秦家小兒竟敢于猛虎口中奪食,他已經,等不及要看好戲了。

次日,天氣十分悶熱,唯有水榭中清風徐來,陰涼些許。

每到這樣的天氣,謝寶真總是蔫蔫的提不起精神,此時趴在石桌上,望着一言不發的謝霁細聲問道:“九哥,你不開心嗎?”

沒料到自己的心事竟被看出,謝霁泡梅子茶的手一頓,随即若無其事道:“沒有。”

“你有!”謝寶真篤定道,“自從七夕那夜後,你就心事重重的樣子。是不是那天賣花的大娘們拿你打趣,你生氣啦?”

那樣旖旎的時刻,謝霁恨不得擁有一輩子,又怎會生氣?

他無法接受的是:他的寶兒終有一天,不再屬于他。

沉吟片刻,他終是忍不住拔出了那根橫亘于心中的尖刺,低聲問道:“寶兒覺得,秦墨如何?”

“秦墨?”謝寶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誰?”

謝霁喉結動了動,“吏部秦尚書之子,傳聞中即将……與你結親之人。”最後幾個字,他說得格外喑啞。

“噢,他。”謝寶真仔細想了想,索然無味道,“我不知道。”

她說的是實話。兩人連面都沒見過,如何評論?

倒是有一點可以确定,她壓根就不想和秦家公子結親。

謝家并未明确拒絕秦家婚事,再聽謝寶真的回應,似乎也還懵懂得很,将來稀裏糊塗地嫁給了別人也未可知……

一想到此,謝霁不禁攥緊了手指,力氣大得幾乎要将手中的茶盞捏碎。

“九哥提他作甚?”

謝寶真的話打斷了謝霁翻湧的思緒。

他垂下眼睫,蓋住眼底的陰霾,半晌方神色如常道:“天熱,去喝涼茶?”

“好呀!”謝寶真來了興致,忙道,“現在就走麽?”

謝霁擡眼看了看天色,算算時辰應該差不多了,便颔首道:“謝長史在家?”

謝寶真欣然道:“他正巧今日得空呢,要不請他一起?”

謝霁輕輕擱下茶盞,道:“好。”

相處兩年,謝霁與謝淳風的關系一向不冷不熱,極少私下相處,像這般一同出門消遣還是頭一遭。

謝寶真左邊站着一襲白衣的謝霁,右邊立着靛藍武袍的謝淳風,兩位兄長俱是龍駒鳳雛之态,護在自己身邊不失為一道亮麗的風景。

三品茶肆布局雅致,是城中最好的茶館。三人上了樓,卻告知雅間已被占滿,故而只好退而求其次,坐在由山水花鳥屏風隔開的簡易隔間內。

謝寶真熟稔地點了一壺冰鎮涼茶和一壺三起三落的君山銀針,再佐以兩碟茶店,望向對面的謝霁道:“這家的龍須糕甜而不膩,很不錯的,九哥你嘗嘗?”

話音一落,感受到謝淳風涼飕飕的目光,謝寶真忙親手撚了一塊放到他面前,笑吟吟說:“淳風哥哥,你也吃!”

謝淳風這才面色稍緩,漫不經心戳着碟子裏的龍須糕,酸溜溜道:“難為寶兒惦記。不知道的,還以為老九才是親哥哥呢。”

謝寶真不敢看謝霁此時的神情,小聲嘟囔道:“哪有?”她對親哥哥的好與對九哥的好,是不一樣的。

正聊着,屏風後的席位來客了,聽嗓音是幾個年輕的公子。

其中一個大嗓門道:“這天真熱,看茶!你們這兒新進了什麽茶種,端上來瞧瞧!”

另一人道:“秦兄,你方才寫給妙妙姑娘的那首情詩可真是好絕!你們當時瞧見了呢?妙妙接過那帕子詩時,感動得眼眶都紅了,悄聲問秦兄成親後還會不會記得她呢!”

“對了,花魁琬娘托我詢問秦兄,何時也去她那兒坐坐?”還是之前那位大嗓門。

“不去了,以後怕是難得再來消遣。”這會兒說話的是個陌生的嗓音,聲線倒也清朗,帶着幾分多愁善感的意味,嘆道,“先把謝家的親事拿下再說。”

謝淳風原本在品茶吃點心,聽到隔壁高談闊論、擾人清靜,本就心生不悅,強忍着煩悶聽熱鬧,誰知這熱鬧聽着聽着,竟聽到了自家的本姓……他放下茶盞,凝神屏息,留了個心眼繼續聽下去。

一人笑道:“嗨,有何關系!男人有幾個紅粉知己那才叫魅力,終日對着自家老婆,哪能寫出什麽傳世名作?”

那秦公子回答:“謝家極寵永樂郡主,沒你們想的那般簡單。何況,與謝家結親的消息是我放出去的,若是此時言行冒失,怕會功虧一篑。不管如何,先收心養性,過了成親這關再說。”

果然是秦墨!

謝淳風沉了臉色。他看了眼對面靜坐的妹妹,只見謝寶真捧着茶杯卻不啜飲,只是愣着發呆,顯然聽到了屏風後的議論。

謝霁也在聽着。若是平時,他早就沖出去為謝寶真撐腰了,但現在時機還不夠成熟,何況有一個寵妹如命的謝淳風在……

“你們說那永樂郡主如何,秦兄見過麽?”大嗓門嘿嘿笑着,自以為壓低嗓音無人聽見,言辭越發輕佻起來,“可有琬娘豔麗,有妙妙姑娘善解人意?那纖纖素手是否也像紅鈴一般柔弱無骨?”

秦墨似乎笑了聲,緩緩道:“謝家出武夫,這樣家族養出來的女兒想必也是跋扈嚣張的,如何能與望春樓的解語花相比?”

聽到這小子膽敢将自己的寶貝妹妹與賤籍的青樓女子做比,謝淳風面色一寒,猛地拔劍起身,将身後的屏風攔腰斬斷!

霎時碎屑亂飛,秦墨一行人受了驚吓,駭得直往後縮,紅着臉斥責謝淳風道:“你作甚!”

“我倒要問問,你們在作甚?”謝淳風眸色如霜,以劍橫指,咬着牙掃視對面縮成一團的三人道,“誰是秦墨?”

三人戰戰兢兢不敢做聲,但有兩人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中間那檀色袍子的錦衣公子上。

謝淳風了然,劍尖下移,幾乎抵着秦墨的喉結,了然道:“你就是秦墨。”說罷,又冷眼掃視一旁其餘的茶客,冷聲道,“不想被誤傷的趕緊走!”

一時間衆人嘩啦啦起身,忙不疊逃下樓去。秦墨的狐朋狗友也要趁亂逃走,卻被謝霁一腳踹回原地。

清了場,謝淳風一把揪住秦墨的領子,肅然道:“方才是你說謝家出武夫,我妹妹比不過青樓女子?既是如此,今日我便徹底斷了你的念想,讓你同青樓女子過一輩子去!”

說罷揚拳要揍,秦墨卻是順勢解開被揪住的外袍,來了個‘金蟬脫殼’,只穿着單薄的裏衣便連滾帶爬地朝樓梯口奔去!

可惜還未跑兩步,就被等在樓梯口的謝霁揪住了後領。秦墨倉皇回頭,只見謝霁的拳頭已帶着呼呼的風響揚到了自己面前……

秦墨大驚:這一拳下來,自己恐怕要去掉半條命!

這個看似溫潤無害的白衣少年,竟是比執劍的謝淳風更為可怕!

千鈞一發之際,謝寶真卻是起身喚道:“九哥!”

拳頭在離秦墨鼻尖一寸的地方頓住,秦墨已是吓得面如土色,半個字也說不來。

“洛陽缺談資,為了這麽一個人大鬧一場,實在不值得。”謝寶真緩步向前,手搭在謝霁青筋凸起的拳頭上,認真道,“算了,我們回去罷。”

秦墨的目光戰戰兢兢地落在謝寶真身上。

方才太害怕,以至于他沒有留意藏在謝家兄弟身後的姑娘。如今仔細一瞧,這姑娘瓊鼻雪膚,明眸皓齒,一襲紅裙靈動逼人,如同天然璞玉般,有着煙花女子無法比美的純淨可愛……

真的是個很漂亮、很可愛的姑娘,可愛到任何一個男人見了,都想将她護在自己羽翼下,不讓她沾染半點俗世的塵埃。

秦墨有些後悔自己方才的言辭冒失,想要道歉挽回,卻迫于謝霁的壓力,哆嗦着說不出一個字。

“這裏的茶不好喝,回家罷九哥?”謝寶真又軟軟地喚了聲,清澈的眼眸裏沒有一絲雜質。

少女溫軟的聲音就在耳畔,帶着些許乞求。謝霁咬着後槽牙,情不自禁地松了手。

秦墨摔倒在地,連滾帶爬地縮至角落,狼狽道:“我并非……抱、抱歉!”

謝寶真沒有多看他一眼,只背着手踱下樓去,繡金的裙邊輕蕩,在秦墨眼裏蕩開一道嫣紅的弧度。

回府的馬車上,氣氛十分凝重。

謝淳風在外頭駕車,謝霁在車內陪着謝寶真,面對這般局面還能輕松哼出小曲兒的,唯有謝寶真一人而已。

謝寶真的反應是謝霁始料未及的。

在他的預料中,雙方難免大戰一場,秦、謝兩家撕破臉面,婚事告吹……

可萬萬沒想到,謝寶真作為當事人竟是這般漫不經心的态度,甚至是被對方那般言辭羞辱也不見一絲怒意,還挺身護着秦家小子!

有史以來,他頭一次失手,事情在他的計劃中偏離了軌道。

謝霁的面色越發凝重。不知過了多久,他忍不住問道:“寶兒,不生氣?”

極為低啞的嗓音,壓抑了太多不為人知的情愫。

謝寶真回神,扭過頭望着謝霁,輕輕眨了眨眼睫道:“我為何要生氣?”

“……”謝霁袖中五指緊握成拳,幾乎要将掌心的肉捏碎般,喑啞道,“寶兒如此護他,是喜歡他?”

車輪辘辘作響,車內有了片刻的死寂,又仿佛是一輩子那般漫長。

“我怎會喜歡他?因為不喜歡,所以他做什麽都與我無幹,我何必為了一個毫無幹系的人生氣?”

頓了頓,謝寶真調開視線,托着下巴輕而認真地說,“而且和秦墨相比,九哥才是我在乎的人,我不想你為了幫我出氣而落人口舌。”

謝霁渾身一顫,有種會心一擊的感覺。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