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炙熱

周憶之一開始以為重生以後, 身邊事物會完全按照上一世的走,但是很快就發現,很多事情還是在蝴蝶翅膀的煽動下, 有了很大的改變。

比如說,上一世她和薛昔不和,想辦法讓周度為此事回來過數次,但這一世她和薛昔從一開始就有記憶,她也根本沒有想盡辦法讓自己父母回來,于是, 除了剛開學那次見過周度一次之外, 這一整個學期, 她都沒見過周度。周度既然沒有回來, 他在國內的公司的市值肯定也不可能和上一世完全相同。

上一世她和叢游之間、和班上的同學老師之間的親疏關系, 都和這一世截然不同。除此之外, 她的考試成績兩輩子也不同,上一世她也沒上過補習班。

不知道是不是這裏改變一點、那裏改變一點的緣故,周憶之發現所帶來的影響和改變還不是一般的大。

比如說這次冬季爬山, 本來應該是一周之前的事情, 但可能自己沒有參加考試, 而哥哥參加了自己班的考試, 改變了班級排名,以至于學校撥款進行的戶外活動的時間都改變了。竟然變成了這一周。

上一世以周憶之的性格,是不可能參加這種活動的,全班都去野外玩了, 她還在參加一場省級別的鋼琴比賽。返校的時候班上的同學明顯關系更加親近了, 前後左右桌熱鬧地讨論着山上玩過的狼人殺,而她完全融入不了他們的話題。

因而這一世周憶之才想要放下那些緊張的競賽, 感受一下真正的年少時期應該是什麽樣子。

因為是小班制,班上人不多,一輛大巴車足以承載。

周憶之只睡眼惺忪地穿好衣服,吃完早飯,就被薛昔塞進了車子,在自家的車子上又靠着薛昔補了會兒眠,才暈頭轉向地被他帶上了停在車站附近的學校大巴車。

車上已經有很多人了,都帶上了零食,興奮得很。

袁枚和周憶之打了個招呼,周憶之昨晚才睡了兩個多小時,眼睛沉重得睜不開,神經也有些遲鈍,差點沒聽到她叫自己。等回過神來,問:“袁枚,你知道車子開到山上去大概要多久嗎?”

袁枚是最精神的那一撥,打開手機看了下路程,對她笑着說:“現在九點,大概十一點多才能到山腳下,你可以在車上再睡一覺了。”

周憶之放下了心,被薛昔牽着繼續往裏走。

袁枚左看右看沒看到她帶的行李包,問:“你沒帶行李嗎?晚上要在山上的酒店住一晚。”

周憶之事先也沒看群裏的通知,還以為當天去當天回,被她這麽一提醒,頓時想起來自己兩手空空。

她一愣,擡頭看向薛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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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昔個子高,站在大巴車狹窄的過道上有些擋光,他肩膀擡了下,示意自己左肩上兩個挎包有一個是周憶之的:“帶了,到了山上再給你,還帶了礦泉水,待會兒坐下來再喝。”

袁枚回頭看他們,一臉的羨慕:“國欠哥。”

周憶之放心下來。

可随即一想,可是自己的內衣什麽的,難不成他也幫自己收拾進來了一套?

她精神了幾分,看向薛昔的視線帶着幾分躍躍欲試。

似乎察覺到她的想法,怕她誤會自己動她私人物品,薛昔耳根略紅,空着的那只手撓了撓額角,解釋道:“你吃早飯的時候我讓何姨幫忙準備的。”

周憶之神色飛快地由喜轉為失望:“哦。”

薛昔:……

兩人從狹窄的過道朝後走去,挑了後排幹淨的兩個空位置。

薛昔擡手将兩個包扔在上面放行李的位置,将羽絨服外套脫了。車上有暖氣,周憶之一上來也感覺到熱了,她脫掉了外套,薛昔接過去,問她:“你想靠窗還是靠過道?”

周憶之道:“我想靠窗。”

薛昔于是讓她進去,等她坐下後,将羽絨服蓋在她膝蓋上,道:“睡吧,再睡會兒。”

周憶之睡眠不足,很困倦,但精神又有一絲興奮,她趴在車窗上,朝外看風景。

大巴車已經緩緩啓動,開在了郊區的國道上,車窗外白雪皚皚一片,偶爾能見到幾縷炊煙。雖然車窗沒打開,但也能感覺到外面的空氣很新鮮。

周憶之吸了口氣,薛昔側眸看向她,笑了笑。

大巴車上的同學都很興奮,爬山原本沒什麽,但所有人一塊兒去做這件事情,就好像賦予了它獨特的意義和記憶一般。

待大巴車穩定行駛後,薛昔起身,正要抽出一本書,隔了個過道的男生忽然問他:“要不換個位置坐坐,你們兄妹兩人坐一塊兒有什麽好玩的?我們這邊在玩牌,薛昔你要過來嗎?”

薛昔扭頭看了那人一眼,道:“你們玩吧,不換位置。”

那男生看了脫了外套摘掉圍巾後露出瑩白耳垂的周憶之一眼,悻悻然地轉回身子去繼續玩牌。

薛昔握着書,重新坐下來。

周憶之朝他看了眼,敏銳地覺得他似乎有點不太高興,周憶之彎起嘴角,肩膀朝他靠過去:“哥,你真不和別人換位置嗎?”

薛昔捏着書,拿得穩穩地:“不換。”

周憶之下巴擱在他肩膀上,眨巴一下眼睛:“為什麽?”

薛昔頓了下,說:“明知故問。”

周憶之眸子裏的笑意快要溢出來,嘴角笑意快要遮不住。

她身子往下滑,懶懶地靠在椅背上,從褲子口袋裏掏出手機和耳機,插好耳機後,随便劃出來一首歌單,将其中一只白色耳機遞給薛昔。

薛昔看了她一眼,剛要接過去,她就擡手塞到他的左耳裏。

輕柔的音樂瞬間流淌出來,伴随着鼓點,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在心跳上。

這是上一世周憶之從來沒有和薛昔一起做過的事情。

他們沒有一起做過的事情太多了。

這一世像是來填補遺憾的一般。周憶之實在太感激能夠擁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她蓋着羽絨服,抱着薛昔的胳膊,歪倒在椅背和他身上,閉上眼睛,小聲說:“我睡一會兒,到了叫我。”

薛昔擡手将她腦袋擡了擡,讓她靠得更舒服點:“嗯,睡吧。”

周憶之就這麽睡過去了,只覺得周遭雖然嘈雜,車子雖然有些颠簸,可蓋着羽絨服的身體暖融融的。

前面兩人實在太吵,薛昔拉了拉兩人的領子,擡手對他們“噓”了一下,兩人立刻安靜了點。

薛昔擡眼看了眼外面的天光和晨霧,将周憶之左側的車窗窗簾輕輕拉上了。

陽光被遮住,只剩下一點餘溫,折射進來落在周憶之的眼睫上。

袁枚玩了會兒手游,扭着脖子朝後面看去的時候,正好看到薛昔微微側着頭,視線落在周憶之的睡顏上,他手裏拿着書,但他好像一頁未翻。

袁枚忽然覺得兩個人的關系怪怪的,但是說哪裏怪,卻又說不出來。總之,不太像是兄妹關系。

但她随即想起來,周憶之好像也根本沒說過兩人有兄妹關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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