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
被何人所傷?”
梁君墨搖頭,葉璟翊雖一口咬定是霍婷婷所為,但正如他之前所說,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是不會輕易下論斷的。但是不管這人是誰,他一定會找出來為尹千言報仇。
“翊兒如何了?他還好嗎?”梁君墨問起葉璟翊,雲黛卻一頭霧水,她得到消息就直接過來了,并未看見葉璟翊。梁君墨又道:“我一時激動,跟他争吵了幾句,這會兒大概又跑去角落裏生悶氣了。”
“他經常跑去角落生悶氣嗎?”雲黛好奇的問了一句。
梁君墨唇角微揚,說起葉璟翊他立刻換上了一副慈愛的神情,這就是爹爹啊,這一點讓雲黛十分羨慕葉璟翊,他不僅有爹,而且有兩個。
兩人走至房外,庭院中滿是尹千言采回來的藥材,陣陣藥香撲鼻而來,不由得讓人神清氣爽。“他小時候就是這樣,每次鬧情緒都會躲起來,整個鬼谷的人就開始滿山谷的找他。而且每一次他都會換個地方躲,也不知道他躲藏的本領怎麽那麽強,通常大家都要找個一整晚,他才會主動出現。”
雲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沒想到這小子還有這麽調皮的一面。她躍躍欲試道:“那這次就讓我去找找看。”
“你?你對鬼谷地形不熟,還是別去了,危險。”梁君墨搖頭否定。
“谷主可不要小瞧了我,我自有方法能夠找到他。”她神秘一笑,又指了指裏頭調皮道:“谷主就安心陪着尹先生吧,雲黛告辭。”
梁君墨一愣,望着雲黛消失在門邊的背影,釋然而笑。
☆、37.不讨厭便是喜歡吧
雲黛轉了半晌,果真如梁君墨所說,鬼谷之大難以想象,她身在其中渺茫如蝼蟻,別說找人了就連自己幾乎都要迷路。可海口已經誇下,她只能硬着頭皮繼續找下去。“多大的人了,還喜歡玩捉迷藏。”她罵了幾百遍,猶不過瘾,伸手去拔了周遭的花出氣,不多時,一片郁郁蔥蔥的金黃色雛菊被摧殘得不成形。
“所謂辣手摧花,也不過如此罷。”葉璟翊在她身後看了良久,終是沒有忍住,若是不出來阻止她,怕是鬼谷的花兒都要遭殃了。
雲黛被他抓了個正着有些窘迫,下意識的搓了搓手掌,“嘶”的倒吸了口涼氣。葉璟翊拉了她的手攤開,入目便是一道道細小的傷痕,皺眉道:“破了。”雲黛紅了臉想要縮回手來卻被他牢牢攥住,他拿出一塊素色手絹為她包紮。
他包紮的很仔細,每一個褶皺都小心的撫平,動作又輕又柔生怕一不小心便弄疼了她。二人距離極近,雲黛甚至能看到他幹淨清爽的發根,以及嗅到他身上好聞的味道。
劇烈的心跳導致她無法繼續跟他保持如此近的距離,她微微退開些許道了句“謝謝”。葉璟翊眉心一沉:“我是洪水猛獸嗎,為何躲的那麽遠?”
Advertisement
你不是洪水猛獸,卻是溫柔的陷阱。雲黛不敢回話,因為她怕一開口就洩露了此刻心猿意馬的心事。而葉璟翊卻毫無放過她的念頭,離她又近了一步,雲黛靠着身後巨石再無退路,屈肘微微抵着他越來越近的身軀,低着頭道:“我錯了,你別再過來了。”
葉璟翊一愣,頓時起了捉弄她的念頭,于是勾着唇角問她:“錯在哪兒了?”
雲黛給自己壯了壯膽子擡眸看他,這段時間葉璟翊似乎長得很快,個子一下子拔高了許多,她必須微仰着頭才能與他對視。葉璟翊噙了笑在唇邊,沒有了初時相見的冰冷模樣,而讓她凍結的能力卻絲毫未減。
“昨晚的事若是讓你留下不好的回憶,我向你道歉。”她僵硬的說完這句話,就閉了口靜靜等待他的回應。
葉璟翊輕笑了一下,道:“既然如此,你要做的似乎不是道歉而是——負責。”
負責。雲黛立刻傻了眼,眼神不由自主的往他身上某個地方溜了過去,她真的對他做了什麽?可是為何她竟心生一絲竊喜。葉璟翊意識到她熾熱的眼神,不自在的咳了咳,側過身去避開了她*裸的目光。
明明是想要捉弄她,怎麽反倒被她調戲了一回。葉璟翊十分懊惱,果然,比臉皮厚的程度,在雲黛面前他只能甘拜下風。他道:“我說的是衣裳,你要對我的衣裳負責。”
“衣裳?”雲黛收回目光心裏很是失落。
他點點頭:“你昨晚吐了我一身,你親手為我重新做一件作為賠償即可。”雲黛立刻黑了臉,她從未做過女紅,連線都穿不過針眼,這要如何做衣裳?于是一甩手道:“不會,為你偷一件倒是有可能。”
這次換了葉璟翊難堪,這女人為何總是“偷”不離口。于是揮揮手道:“算了算了,一件衣裳不要也罷。”
經過一場烏龍事件,雲黛狂亂的心跳終于平靜下來,想起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聽說你跟你義父吵了起來。”
葉璟翊:“……”
“其實你義父很關心你。”她試圖當一回和事佬,可是葉璟翊毫不配合,他似乎并不願提起這件事,閉口不言。雲黛有些尴尬,只能改口道:“不知道傷了尹先生的人會不會跟想要害你的人是同一個?”
葉璟翊看了她片刻,問她:“你那日見到的神秘人是什麽模樣還記得嗎?”雲黛想了想,她只知道是一男一女,樣子卻沒有見到。但是聽他們的對話能知道他們的目的之一也是玉狐,可是他們沒有對身懷玉狐的雲黛下手,反而去殺害尹千言,這到底是為什麽?
雲黛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突然驚慌道:“莫非他們以為玉狐在尹先生身上所以才對他下的手?可是玉狐明明在我身上,他們這次沒有得手就說明他們根本不知道玉狐的所在,應該還會繼續犯案,這麽說鬼谷中的人都很危險。”
“不會。”葉璟翊搖頭否定,戲谑道,“你真的是金三司?怎麽連這都不知道。”
雲黛不滿,挑眉困惑的望向他。
“真的不知道?”葉璟翊又問,墨色的瞳仁一瞬不眨的盯着雲黛,她木然搖頭。葉璟翊輕聲笑道:“其實玉狐并非只有一個。”
“你,你怎麽知道?”雲黛驚愕的張大嘴巴,驚覺自己的表情太過誇張又垂了眸壓低聲音道,“你是說,尹先生也有一只玉狐?”
葉璟翊颔首,他在尹千言身上并未找到随身的玉狐,自然是被殺手拿走了。“沒錯,玉狐共有九個,若是集齊所有,可以開啓前朝皇帝藏于某處的寶藏,也就是說,得到玉狐,就可以擁有數不勝數的財富。”
雲黛保持着垂眸不動的樣子,抿唇問道:“你把這麽重要的秘密告訴我,就不怕我說出去?”
“你知道又何妨,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葉璟翊與她對面而立,扶住她的肩膀,雙目中星輝點點:“送給你的東西便不再收回,這玉狐的秘密我告訴了你,而你是否選擇讓他人知曉,自然也與我無關。”
相對于葉璟翊的坦然,雲黛覺得自己的行為簡直虛僞又幼稚。這個秘密,她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才會對玉狐執着至此。如今她拼命守護的秘密,卻被葉璟翊雲淡風輕的盡數相告,而自己卻還裝作毫不知情,這讓她生出了些愧疚。
她感到自己的臉頰在微微發燙,甚至不敢直視葉璟翊的雙目,輕柔一笑別開了眼,握緊了袖中玉狐。
昨夜的風太暖,昨夜的燭光太暧昧,昨夜的她太過美麗。
“景翊,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雲黛舞完一曲順勢倒在他懷裏,雙手攀着他的肩膀吐氣如蘭。他知道她是醉了才會如此明目張膽的說喜歡,但是他越來越清楚的知道,那是真的。
他從未與一個女子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可是他不讨厭,不讨厭便是喜歡吧。他怔怔的看着她亮麗璀璨的星眸,想了良久沒有回答。最後她等的太累,睡倒在他臂彎裏。
葉璟翊想了一夜,喜歡兩個字說出來太容易,可是他們兩人之間注定會有一場敵對的宿命,他害怕他輕易的說了出來,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她會不會後悔?會不會決然轉身離他而去?
葉璟翊此刻心中澎湃,天人交戰了許久。她此刻紅着臉垂頭乖巧的模樣與昨夜那個主動熱情的她重合。兩個都是她,都是他喜歡的。
終于,現實的擁有戰勝了未來的不确定,他迫不及待的想讓她知道此刻內心的想法。手上加重了些力道,熱度自他的掌心傳至她的肩膀,同時也傳遞着他的情誼。
雲黛吃痛,擡眸困惑的看他。
“雲黛,還記得你昨晚問我的問題嗎?”他問。
前一刻她還沉浸在愧疚自責中,下一刻就被他拉進了窘迫。昨晚之事她是真的不想再提及,于是立刻揮揮手道:“不記得了。”
葉璟翊卻不想放過她,道:“你問我喜歡你嗎?”
真的問了?雲黛此刻很想把自己掐死。“我,我是喝醉酒了,你不必介懷。”
“喜歡。”他聲音帶着顫,但是很肯定。
雲黛平視他,正好可以看見葉璟翊脖頸處那道誘人的紅,他又認真的說了一遍:“我喜歡你。”
天,她一定是在做夢吧。可是葉璟翊溫熱的胸膛卻不是幻象,她甚至能感受到這具不算寬闊的胸膛中猛烈的心跳。雲黛終于淪陷其中,擡臂擁住他的腰身,輕輕嘆了口氣,兩顆年輕的心跳最後調整到同一個頻率。
佳人在懷,葉璟翊挑眉勾唇一副惬意自得,雲黛埋首在他懷中,突然悶悶的問他道:“那人既然已經得了玉狐,下一步定是要對你下手,你究竟做了什麽會招來殺身之禍?”
她真是太會煞風景了。
“這與你無關,我自有應對之策。”雲黛還想繼續問下去,可葉璟翊卻全然沒有繼續談論下去的*,意興闌珊的坐了下來。雲黛也跟着坐下,曲腿将下巴擱在膝蓋之上,與他并排而坐。
秋日的山谷從來不缺美麗的景致,遠遠望去,一片紅黃橙綠,配合上山澗溪流,從前在畫卷之上才能看到的美景,此刻赫然就在眼前,觸手可及,雲黛覺得整個身心都放松了下來。目光不知不覺間飄向身側的葉璟翊,他閉目躺在花草之間,微微揚起的下颚形成流暢的弧度,她用目光仔細描繪那俊秀的長眉,高挺的鼻梁,緊抿的嘴角……
葉璟翊察覺到她癡迷的目光,暗喜。雖然他不太滿意自己太過絕色的臉龐,但他現在很慶幸,如果能夠吸引她的目光,禍國殃民一些又何妨。
“景翊。”
他勾了唇:“嗯?”
“我肚子餓了。”
葉璟翊尚未完美綻放的笑容僵在臉上,事實證明,這女人的情商不是一般的低,他必須做些什麽讓她知道以後面對自己的時候應該是何反應。
距離太近了,雲黛幾乎喘不過氣來,看着他越來越近的玉色臉龐,她生出一絲期待,顫抖着睫毛輕輕阖上眼。
葉璟翊十分滿意,耳邊卻聽見幾聲空靈的鈴聲,聲音極小沒有內力的人是絕對察覺不到的。于是原本應該落在唇瓣之上的吻輕輕印在了她額上的碎發之間。
☆、38.情敵相抗衡
葉璟翊輕拍她的背:“不是餓了?回去吧。”
雲黛點頭,起身走了兩步見葉璟翊沒有跟上來,心中納悶。葉璟翊溫言道:“你先回去吧,讓陌旬送你,千萬別迷路了。”
話畢,陌旬恰到好處的出現,讓雲黛驚了一跳,剛剛的一切豈不是全被他看見了。雲黛很怨念,紅着臉飛奔了回去。
待二人走遠葉璟翊一改方才溫情蜜意的模樣,連眸子都沉靜了下來,對着空氣喊話道:“鈴花使既然來了就請現身吧。”
片刻,之前那道空靈虛幻的鈴音漸漸真實起來,“叮铛叮铛”的響聲自巨石背後傳來。葉璟翊循聲而望,一名綠衣女子從巨石背後走出來,腰間別了一枚精致的金色銅鈴,那“叮铛”之聲正是由它發出來的。
被稱為鈴花使者的女子距他五步之遙盈盈一拜,道:“天夙門鈴花使花曼鈴,見過三皇子殿下。”
女子鮮眉亮眼,明眸皓齒,穿了一身水綠色衣衫其上繡滿了白色茉莉花瓣,如空谷幽蘭,清麗脫俗。
天夙門是江湖上一支極為隐蔽的門派,也可以說這是一支專門收集線報的組織。據說天夙門中人遍布整個大翎國,每一個人的身份都及其隐秘甚至有好幾重身份以方便行事,其消息靈通,且傳遞速度極快,保密措施也相當到位。
通常他們都是收錢辦事,價格昂貴自不必說,且他們按章辦事沒有回報的事情絕不沾手。而這位自稱鈴花使的女子,不久之前卻主動出現在葉璟翊的面前替他辦事。葉璟翊存了試探的心思,便交給她一個任務以便試探她的能力。而花曼鈴終不負所托,出色而快速的完成了。
不愧是天夙門的鈴花使,天夙門門主顯少露面,其事務大部分都交予手下三位得力助手去辦,而鈴花使就是其中之一。
今日尹千言遇襲,他立刻找到她,命她去查害他之人的身份,她此刻前來必是有了消息。“鈴花使有眉目了。”
花曼鈴點頭:“與殿下所想無異。”
葉璟翊默然,片刻後道:“知道了,你回去吧。”
花曼鈴卻沒有立刻退下,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疑慮。“殿下對雲黛還是不要太上心為好,她終究與殿下殊途。”
“你想說什麽?”葉璟翊皺眉。
“殿下心裏不是很清楚?”她反問道,“她哥哥雲灼是什麽身份,他可是前朝太子。大翎皇帝弑君奪位,你認為她知道真相後會作何感想?”
“鈴花使果然消息靈通,只不過不該你們天夙門插手的事就不要擅自插足,免得殃及池魚,天夙門的命運歸根究底是掌握在你們自己手中。”
他盛氣淩人,花曼鈴臉色異變這三皇子深藏不露,并非如傳聞中那般病弱嬌憨,不由捏了把汗。“曼鈴逾越了。”
葉璟翊甩袖離開,獨留花曼鈴一人。
……
“雲黛,你在做什麽?”顧庭予好奇的湊到她面前,見她左手執着一塊素娟,右手拿了一根紅色絲線比對着,樣子很是抓狂。
“繡花。”雲黛揮揮手,示意他走開,“師父你走遠些,別擋着我的光線。”
“繡花?”顧庭予詫異道,“我沒聽錯吧。”
雲黛将手中東西放下,全然不顧顧庭予說了什麽,嘀咕道:“銀針和繡花針都是針,為何用起來卻差了十萬八千裏,太麻煩了。”
“對你來說麻煩的事情很多,能少一樣是一樣,別繡了。”顧庭予伸手收走了那塊手絹,卻被雲黛劈手奪了回來,妥帖收好。
顧庭予撇撇嘴将她拉起來:“很久不練功都要生疏了,走,陪師父練練。”
也好,繡花這種事不适合她,還是舞刀弄槍最自在。
二人尋了一處小密林,林中有塊空地十分适合練武。顧庭予帶了兩柄長劍,抛了一柄給她,她險險接住,詫異道:“師父,你不是說我劍術奇差,跟我比劍不是占我便宜麽?師父你太不厚道了,不比不比。”
“未必,師父多日不練早已生疏。”
……雲黛搖頭。
“讓你三招。”讓十招也不一定比得過,雲黛不願意,倔勁兒上來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贏了我,就讓你出師。”顧庭予不讓她有反悔的機會,拔了劍向她而去,雲黛只得舉劍對抗。
半個時辰後,雲黛氣喘籲籲靠坐在樹幹上休息。
顧庭予站在她對面,笑的酣暢淋漓。聲音自頭頂而來,雲黛郁郁,輸給了自己學武不精的徒弟,有何值得開心的?更何況她能感覺出來,顧庭予是有心向讓。
雲黛怔怔仰着頭,顧庭予止住笑意伸出手,攤開掌心遞給她一朵黃紫相間的紫菀。雲黛一愣,自然而然伸手去接,他卻縮回了手。
“從未見你簪花的樣子,你戴着一定很好看。”顧庭予眉目溫柔,希冀的看着她,他的眼神讓她不忍拒絕,鬼使神差的點了頭。他小心翼翼的幫雲黛挽了個簡單的發髻,留下一束放在耳側,将紫菀插進發髻中,端看許久,點頭道:“我就知道你戴着很好看。”
顧庭予的手順着她耳鬓那縷順滑的發絲滑至雲黛肩頭,雙目流光溢彩,仿若琉璃般美麗,讓她不得不正視那雙眼睛。其實她師父也是名美男子,雲黛心中如是想。
“雲黛,從今日起,你就不再是我徒弟了。”他說的突兀,雲黛心頭一顫:“師父……”
“喊我的名字罷。”顧庭予的樣子看上去很認真。
“顧庭予?”雲黛搖搖頭,不能接受,并探手去摸他的額頭,他是發熱了嗎?
“是庭予。”顧庭予繼續改正她的稱呼。
雲黛收回手,正了神色道:“師父,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他認真的看着她:“确實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雲黛沉默着點點頭吸了口氣,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其實我……”
“雲黛,原來你在這兒。”葉璟翊匆匆奔過來,衣衫有些淩亂,看上去像是找了她很久。雲黛看見他想過去,卻礙于顧庭予就在面前,不敢表露的太過明顯,于是立在原處,等他走過來。
葉璟翊一眼便看見了她頭上那枝紫菀,還有剛剛顧庭予搭在她肩上的雙手,還有他們幾乎相擁的模樣讓他胸悶,心中竄出一股無名火。
“我找了你很久。”葉璟翊去握她的手,可雲黛卻下意識的一縮,她看了一眼顧庭予,見他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眼中蓄滿了困惑。
雲黛懊惱,顧庭予尚不知道自己和葉璟翊之間的事。
葉璟翊握了握虛空的手心,怒氣更甚:“怎麽突然跑出來了?不是讓你好好呆着?你不知道鬼谷現在很危險嗎?”
雲黛愕然:“景翊……”他的樣子看上去可怕極了,她只是跟師父一起練劍而已,雲黛感到很委屈。
他們之間的互動盡數落在顧庭予眼裏,葉璟翊看雲黛的眼神都變了,再笨的人都能看出來是怎麽回事,這少主肯定是對雲黛動了心。可惡,之前還說只是一場戲,如今卻演變成了假戲真做?
顧庭予自然不甘心将雲黛拱手相讓,怪聲怪氣道:“雲兒自有我保護,勞煩少主費心了。”
“您是雲黛的師父,自然也是我的師父。師父過門既是客,更何況您有傷在身,怎好勞煩您來照顧她。”葉璟翊特意在師父二字上加了重音,聽得顧庭予咬牙切齒。
“少主來的正好,我們剛剛比試完劍術,我輸了。現在早已不是雲兒的師父,以後大可不必如此尊稱我。”
葉璟翊眯了眸子,雲黛頓時覺得寒意襲人,不禁縮了縮脖子。
“少主。”憑空冒出來的聲音讓所有人頓了頓,雖然陌旬總是時不時的出現吓她一跳,但是雲黛此刻覺得他來的太是時候了。
正在暗戰的二人齊刷刷将火光射向陌旬,他身形一滞,跨出的步子生生縮了回來。雲黛見了救星,匆匆逃離顧庭予和葉璟翊的戰場,奔到陌旬身邊:“陌旬你來得正好,我們去看看尹先生罷。”雖然很不厚道,但總好過被誤傷,于是兩人互相解了圍,丢下對峙的二人,逃也似的離開了。
當現場只剩下二人之時,顧庭予收回氣勢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想要什麽,我答應你,只要你離開她,我就把千年雪蓮拱手相送。”
千年雪蓮……沒想到他說的竟然是這個。
顧庭予好笑的看着他,桃花眸子閃了閃:“我知道它能救你一命,你還很年輕,生命對你而言肯定比雲黛更重要。”
葉璟翊垂了眸,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顧庭予很确定,這個條件對他的誘惑力很大,不過是個孩子而已,懂什麽情愛?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沒錯,能活下去對葉璟翊而言無疑是個很大的誘惑。他大仇未報,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必須活下去。
“我要活下去。”葉璟翊堅定道,而後用更加肯定的語氣告訴他。“我也要雲黛。”
顧庭予被他激了一激,沉了音色道:“太貪心可不是什麽好事。”
葉璟翊魏然一笑:“貪心也罷,任性也罷,都要有這個資本才可以。”言下之意是他自信自己絕對能夠得到他想要的。他一副穩操勝券的樣子,讓顧庭予感到驚惶不安。
☆、39.涼夜初擁吻
少有的天氣,下雨,蕭索。有如此刻葉璟翊的心情一般。
他怕冷,每年這個時候,屋裏便早早的燃起了暖爐,暖爐雖暖熱度卻到達不了他的心底。蕭索的秋夜,總能勾起他心底那段痛苦不堪的記憶。
“翊兒,弘兒,快過來。”記憶中的她,聲音很美很動聽,任何名家制作的管弦樂器都無法比拟,她總是這麽溫柔的喚着他們兄弟二人的名字。
翊兒。弘兒。
父皇說,她堅毅勇敢,她胸懷大愛,她是這輩子讓他唯一心動過的女子,她的名字叫沐宛筠。都道老天無情,天妒紅顏,在他四歲之時,她便離他而去,帶着他的雙胞胎弟弟葉璟弘。
他無數次在她入夢之時問她,為什麽那麽自私只帶走了弟弟,為什麽不連他也一起帶走。夢裏看不清楚她的容顏,只聽見她輕柔溫暖的聲音萦繞在耳邊:我的孩子,你要好好的。
周圍開始動蕩,聲音破裂成一道道碎片,瞬間拼湊成新的畫面。葉璟翊身在高牆之下,而他的母親高高立于城牆之上,瑰藍色的廣袖衣衫随風而動,就像她頭上那只栩栩如生的鳳蝶一樣,翩然飛舞。
城牆之下突然出現了一支浩浩蕩蕩的官兵隊伍,他們搭箭滿弓将目标對準了城牆之上那名蕙質蘭心,嬌弱卻堅毅的女子。
“她竟然連自己的親生孩兒都殺害,肯定是妖怪!”
“殺了她!”
“殺死這個妖女!”
……
葉璟翊幾乎崩潰,想要大聲喊出來告訴他們:“不是的!她不是妖女!不準射箭!”可他的咽喉被一道無形的力量扼住,喊不出也叫不了,越是掙紮扼的越緊。
女子偏頭看他,目光如注,裏面寫滿了不舍和疼愛。這一次,他看清了沐宛筠的面孔。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這首詩,寫的大概就是她母親吧。可是葉璟翊多麽希望自己的娘親只是個容姿平平的女人,這樣他們便不會遭人嫉妒和陷害而丢了性命……
沐宛筠看着他決然一笑,突然又變成了雲黛的模樣,星子般的眼睛仿佛要看進他的心底……萬千箭矢疾風而下。
“娘,雲黛,不要殺她們……我娘不是妖女……不要……不要殺……”他緊閉的眉眼皺成一團,小腿突悸,身子立刻彈離了床面。
雲黛聽見響動立刻推門而入:“景翊……你怎麽了……”沒有燭火的照明,她摸索着前行至床邊,床榻之上那道落寞的身影輕輕顫栗着。
她已經不止一次聽見他半夜醒來,只是從前葉璟翊從不準她靠近,她便只能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此時她怯怯立在床邊,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下意識伸出的手臂停頓在空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這麽做,他會不會不高興?雲黛尚在猶豫,卻被他捉住手腕順勢拉進了懷裏。葉璟翊埋首在她頸間深深呼吸,貪婪的享受這個及時的擁抱。
雲黛扶住他的肩膀,手心緊了緊,這個擁抱少了些溫情蜜意,充滿了扶持和疼惜。片刻後她伸手去撫摸他的臉龐,卻觸碰到一片濕意,她手指縮了縮,又小心翼翼的伸過去替他拭去淚痕。
“別動,讓我抱一抱好嗎。”葉璟翊沙啞着嗓子請求一個擁抱,雲黛莫名感到心疼,鼻尖一酸點了點頭。
雲黛不知道他到底受到過什麽樣的傷害,無法感同身受的跟他分享悲痛的過去,卻能夠在此時給他提供一個擁抱和撫慰,她覺得很安慰,因為自己跟他又走近了一步。
兩人擁抱了好一會兒,葉璟翊漸漸平複下來,呼吸也平穩了許多。擡起頭來,雲黛輕輕咧了嘴角,葉璟翊一怔。他猛地将雲黛推下床,偏過頭去不看她,同時扯了被子将頭埋在其中,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讓雲黛猝不及防。雲黛很是詫異,這是什麽意思?抱完了就當烏龜把自己藏起來嗎?
未等到她掀被子,卻從被褥中傳來悶悶的聲音:“我看起來是不是很狼狽?”
雲黛想了一會兒,道:“嗯。”
那團身影縮的更加厲害:“你出去。”
呃?這就開始轟人走了,這家夥到底是有多要面子啊!雲黛憤然而起,偏不如他的意,兩步跨上床去扯掉了他的被褥。失去了庇護的葉璟翊,如被人突然之間發現蹤跡的小奶貓一樣,迅速尋找躲避的地方,卻沒有發現更好的躲藏之處,只能恨恨的盯着她,目光無助又可憐。
雲黛望着他手足無措的樣子,拼命忍住笑意可還是止不住的顫動着肩膀。葉璟翊惱羞成怒:“你……不準笑。”
雲黛卻笑得更加厲害了,甚至倒在床上捧住肚子哈哈大笑。葉璟翊忍無可忍,撲上去捂她那惱人的小嘴,當手指觸到她唇邊細膩嫩滑的肌膚之時,體內升出一種異樣的感覺,瘙癢難耐。他抿了抿幹裂的唇,伸出舌尖舔舐,咽下一口口水。
渴。
他急需要找到一個源泉來滿足心中的渴望,這種感覺敦促着他去尋找她的唇。雲黛感受到他的異樣,呼吸也不自覺的變得急促起來,心中如揣了一只巨兔砰砰直跳,幾乎就要跳出胸腔。
“景……唔……”
“翊”字尚未出口已被他生生封在了唇下,徒留一個溢出的單音在燥熱的空氣中漸漸盤旋。雲黛一動不敢動,感受着他滾燙的呼吸從鼻腔中噴薄在自己的臉上,葉璟翊的雙手緊緊箍着她的肩膀,毫無技巧的壓着她柔軟的櫻唇,動作生澀而僵硬,像極了一只尋求溫暖的小獸。
很快雲黛便脫離了這本該旖旎的氛圍,驚呼着要将葉璟翊推離自己。礙于體重的懸殊,她沒有推離成功,只得捂着嘴唇道:“你想咬死我嗎,痛死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葉璟翊慌忙道歉,羞赧道:“我從來沒有親吻過女子……所以……對不起,你還好嗎?很疼嗎?”
雲黛聽了他的解釋,心頭一熱:“我也是。”說完頓時紅了臉,幸好周遭黑壓壓一片,兩人不至于很尴尬。
“還好,不太痛。”她眨眨眼挪了挪身體,想從他身下挪出來,葉璟翊主動讓了開來,得了空雲黛立刻跳下床。
“謝謝你,雲黛。”
雲黛背對着他,聲音自背後傳來,依然幹淨清澈還帶着涼意,但是此時聽來卻不似初相識時那般無措和恐慌。雲黛點點頭“嗯”了一聲,快速逃了出去。雲黛将自己裹在被褥中,幾乎裹成了一只粽子,此時此刻她依然有一種不真實感,兩人相擁時的悸動此刻還未消失,葉璟翊的呼吸似乎還在耳邊溫熱着。
她睜着眼睛,翻來覆去始終無法入睡;而門的另一邊,葉璟翊枕着手臂,手指覆在微腫的唇上,笑意在眸中濃郁成墨,滿滿的溢了出來。
今夜注定是個無眠夜。
次日,天光大亮,雲黛翻了個身揉着眼醒來,柔和的陽光透過窗紙照進屋中,投在地上形成好看的剪影。
她披了中衣坐在妝臺前,銅鏡中的自己看上去神采奕奕,臉色都煥發出不一般的光彩。皓齒明眸,嬌豔欲滴,唯一不完美的是下唇中間裂了一道口子,此時已經結成血痂,暗紅色一點有如一顆朱砂痣點在其中。
雲黛咧了咧嘴,牽扯到傷口好一陣鑽疼。
怎麽見人呀?她心中嘀咕,一垂眸瞟見了妝臺之上的小瓷瓶,瓷瓶之下壓了一紙信箋,被疊成了小舟的造型,小小一只煞是可愛。
雲黛小心翼翼打開,一行剛健有力矯若游龍的小字映入眼簾:記得上藥,翊。雲黛輕輕咬了唇,耳朵又漸漸開始發燙。她梳洗完畢,将小瓷瓶托起在手心,瓷瓶上的丹青十分精美,山巒疊嶂,巍峨聳入雲端,山腳下雲霧缭繞,樹木鳥獸皆栩栩如生。
雲黛喜歡極了,用手指沾了一點藥膏塗在唇上,清清涼涼的,立刻覺得傷口不痛了。又托着瓷瓶欣賞了半天,才收進荷包裏,跟他的手絹放在一處,随後出了屋子。
卻不想顧庭予早已立在門外,他穿了一套黑色勁裝正是那日進谷之時的打扮,他看起來心事重重的。在聽見門的響動後,顧庭予立刻看向她,一眼便瞥見了雲黛唇上的傷痕,立刻凝了臉色,拳頭緊緊攥起,凸起的骨節處白的觸目驚心。
“師父,你怎麽來了?用過早膳了嗎?”雲黛關切的問道。
聽見她仍喚自己為師父,顧庭予臉色愈發難看,一個箭步沖至她面前,他帶來的無形壓力讓雲黛膽戰心驚,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顧庭予怕自己吓着她,努力控制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