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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華馬車上走下來兩位雍容華貴的公子。其中一位自然是葉景昭,他換了一身蟒袍紫金衫,依然一副斯文有禮的模樣。

另一位年紀稍小,看上去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長得頗為秀麗。用這個詞來形容并非因為他是女子,而是因為他的樣貌堪比女子。鳳眸杏眼,朱唇一點,烏黑的鴉發盤起,頭戴一頂純金四爪龍冠。一襲醬紅色鑲金邊長衫襯得他膚色如雪,最為奇特的是他的腰間別了一把精致又名貴的彎月匕首,刀鞘之上綴滿了七色寶石和翡翠。

衆人眼中皆是驚豔之色,一時竟忘記了行禮。

随駕公公高聲唱道:“太子,煜王駕到——”

原來這位小公子竟是當今聖上的第五子煜王葉璟勳,他高高昂着頭,立在葉景昭的身邊,烏黑晶亮的眼珠子轉過來轉過去,搶盡了太子葉景昭的風頭。

衆人紛紛跪下行禮,葉景昭大手一揮“免禮”,随後一行人浩浩蕩蕩湧進了淩雲閣。

貴客臨門,雲黛不得不清了場,整個淩雲閣只剩葉景昭葉璟勳兄弟二人和一幹随侍人員,有太監、丫鬟、嬷嬷、小厮等,僅是他們的人都幾乎塞滿了整個雅間,當然還不包括隐藏的暗衛。

雲黛不知葉景昭為何突然亮了身份且以如此大的排場前來淩雲閣,忐忑不安的前去侍奉。

蔓瓊作為太子青睐的對象自然是要去的,她跟在雲黛身後突然上前兩步,與她并排齊軀的踏進葉景昭所在的雅間。

葉景昭早已揮退了所有人在門外随侍,雅間之內只餘他兄弟二人。

蔓瓊快步上前盈盈一拜,聲音柔的要滴出水來:“蔓瓊見過太子殿下,煜王殿下。”

“蔓瓊過來。”葉景昭起身親自牽了蔓瓊的手将她帶至身邊坐下,蔓瓊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笑意,順帶偷偷瞟了一眼雲黛,得意之态畢現。

“太子,煜王有禮。”雲黛寵辱不驚的俯身一拜,将蔓瓊示威的神态全部擋了回去。“不知太子和煜王此番前來,是為何?”

“你們這兒有什麽好玩兒的麽?”葉璟勳亮晶晶的鳳眼湊到她面前,近距離看,他的臉簡直完美無瑕,與葉璟翊相比要美出更多。

到底要多強大的基因才能生出這樣傾國傾城的後代啊。雲黛恍惚想着,葉璟翊的名字又鑽進了腦袋,她混亂的搖了搖頭。

“沒有?”葉璟勳以為她是在回答自己的問題,失望的向葉景昭讨伐。“皇兄,這兒一點都不好玩兒,我要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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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璟勳玩膩了皇姐從景國千裏迢迢帶回來的木制人偶,整日感到無所事事,便四處轉悠。他先是去了允王府,見葉璟翊眼下青黑一片,一副要吃人的模樣果斷逃走了,否則必定成為葉璟翊手下的炮灰。

随後又找到葉景昭見他正欲出門,什麽都沒問便跟着他出來了。

葉景昭好笑的搖搖頭,道:“是你自己要跟過來的,板凳還沒坐熱就要走了?”

“沒有好玩兒的。”他癟了嘴的模樣甚是楚楚可憐。雲黛不忍心,道:“煜王若是不嫌棄,就随奴家走一趟,保證讓您意猶未盡。”

“哦?”葉璟勳的眼睛亮了亮,“好,我跟你走。”

葉景昭卻沉了眸色,“勳兒,切莫玩物喪志。”

“煜王年紀還小,正是愛玩兒的年紀,太子不必如此操心。”蔓瓊正替他斟茶,聽到這兒順口接了一句,葉景昭回眸看她,冷冷的。她渾身一個哆嗦,差點兒将手中的茶水倒在葉景昭手上。

“蔓瓊多言了,請太子贖罪。”真是太子猛于虎,一個不慎便惹惱了他。蔓瓊懊惱的閉了嘴,垂下眸去不敢看他。

☆、50.煜王被劫

葉璟昭見她惶恐不安的模樣又收回了氣勢,換回原本溫文儒雅的模樣,就着茶杯抿了一口,他前後完全判若兩人,讓蔓瓊內心戰栗不安。

雲黛也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偏偏那貪玩的小王爺葉璟勳還不放過她,一個勁的嚷嚷着要她陪他玩去。

葉璟勳磨人的功夫一流,最後葉璟昭終于松了口,笑的甚為詭異的盯着他們離去的背影。蔓瓊卻甚是歡喜,雅間內只餘下二人獨處。

她換了一對金玉琉璃樽,斟滿葡萄酒舉止葉璟昭面前。“太子,蔓瓊敬您一杯,先幹為敬。”

葉璟昭一語不發的看着她仰頭将杯中瓊漿灌入,深紅色的酒液溢了幾滴出來,順着雪白瑩潤的肌膚流至脖頸,順勢而下進入胸前的溝壑之中,在鵝黃色的紗衣上留下點點紅色印記。

此情此景強烈刺激了他的感官,瞳眸透出嗜血的紅。他長臂一攬将蔓瓊帶入懷中,就着她的朱唇輕輕咬了一口,将她嘴角邊的酒液舔舐幹淨。

酸酸甜甜,還帶了一點點澀。

“太子。”蔓瓊沒想到葉璟昭會有如此行為,十分嬌羞的躲進他懷裏,此刻她幾乎所有的感官都屏蔽掉了,只感覺到兩頰發燙,心髒撲通撲通狂跳。

葉璟昭越發感到呼吸沉重,重新壓上她的唇瓣,舌尖探入其中,将櫻桃小口之中尚未消弭的醇香盡數吮了個遍。

蔓瓊嘤咛一聲,眯着眼看他,發現不知何時他已将自己跨坐在他身上,二人對面而坐,葉璟昭的呼吸噴薄而出,吹在她臉上又癢又熱。

蔓瓊感覺到他的異樣,知道他此刻想要對自己做什麽,驚慌的推了推他的肩膀,道:“太子,外頭有人。”

葉璟昭咧了一側嘴角,邪魅笑道:“不是要做本宮的女人?這都不敢?”

她當然想做他的女人,她整日心心念念的除了他還有誰?只是這樣的場合似乎不太妥當。她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八擡大轎,身穿喜服将她迎進太子府中,在紅鸾帳內成為他真正的女人。

但她心裏很清楚,他的身邊從來不缺女子,只要他高興勾勾小指就有成千上萬的女人主動送上門去。可那些庸脂俗粉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因此他至今尚未冊立太子妃。

他的目光只為一人停留過,但不是她。她很明白自己的身份,他心底的那個位置并不屬于她,只是她的奢求罷了。但那又怎麽樣呢?只要能留在他身邊,得他一枚餘光便已足矣。

思及此,她綻放出一個完美的笑容,攀在他的肩上,目光堅定道:“就讓我,做殿下的女人吧。”

葉璟昭看着她酡紅的面頰恍惚了一瞬,但很快清明過來。他靈活的手指輕輕一勾,流蘇腰帶順勢滑落下去……

撕裂般的痛感自交合之處襲來,蔓瓊貝齒咬緊下唇不發出一點聲音,雙臂緊緊箍着葉璟昭的肩膀任他為所欲為。葡萄酒醇香四溢,配合着一室旖旎濃濃的消散不去。

淩雲閣中來了一位俊俏的小王爺,那些舞姬們紛紛躲在遠處偷看,一臉崇拜花癡的模樣,就差直接撲到葉璟勳的身上去了。雲黛暗暗扶了額,以後淩雲閣該收些美貌的男子進來,這樣才能杜絕這些丫頭們見色起意的丢人行為。

雲黛帶着葉璟勳在淩雲閣中轉悠,她将淩雲閣中有意思的景致和小玩意兒都指給他看,可是沒有一樣是他滿意的。雲黛頓時洩了氣,跟在他身後慢慢踱着步。

他們後面還跟了一群人,葉璟勳偏頭不耐煩的揮手道:“你們都離本王遠一點兒。”

他的聲音很是清澈透亮,到與當年的葉璟翊有些相似。不過二人的性格卻完全不同,一個是冰,一個是火。

幾位皇子的長相都無可挑剔,但為何雲黛就是覺得葉璟翊與其他兄弟們格格不入,不光是性格就連樣貌都相去甚遠。比如煜王葉璟勳和太子葉璟昭雖不是一母所出,但眉眼之間确是相似的,而葉璟翊跟他們卻連一點兒相似之處都沒有。

她還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領頭的太監便回道:“太子吩咐了一定要随時跟在小王爺身邊,老奴不敢不從。”

葉璟勳最煩有人跟着,還拿別人的話來壓他。皇上吩咐,皇後吩咐,榮妃娘娘吩咐,太子吩咐……在宮裏如此,出了宮還是如此,一點兒自由都沒有。他氣惱的從腰間解下了那把十分貴重的匕首,向身後那些人揮舞起來。

“小王爺,您當心別傷着自己呀。”領頭太監見此情景一臉焦色,向後退了兩步。

葉璟勳握住匕首在手心漫不經心的拍着,刀刃之上寒光閃閃。“再跟過來,本王對你們不客氣。”

“是是是,老奴不敢,小王爺您當心啊,刀劍無眼。”

葉璟勳翻了個白眼,突然拉着雲黛跑了出去。未曾料到他會來這麽一出,雲黛一時反應不過來,被他拽着往前跑。

“後門在哪兒?”葉璟勳歪着腦袋問她,眼珠子晶晶亮。

雲黛鬼使神差的替他指了路,片刻後,二人出現在飛鳳大街上。葉璟勳好奇的四處逛着,這也摸摸那也瞧瞧,仿佛發現了新大陸。

“小王爺從未出過宮?”雲黛問他。

葉璟勳卻像是被踩到小尾巴一樣跳了起來,紅着脖子道:“誰說本王從未出過宮?”

“本王只是以馬車代步,未下地步行而已。”

“那有什麽區別?”雲黛笑着搖頭,“坐在馬車裏面和親身步行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以車代步還不如在後宮爬假山玩兒。”

葉璟勳驚詫道:“你怎麽知道我喜歡爬假山?”

雲黛讪笑道:“我猜的。”

“宮中實在無趣的很,還是宮外好玩兒的東西多。”他随手拿了一只猴王面具戴在臉上,透過洞眼調皮的眨眨眼睛。

雲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豎起大拇指道:“這模樣像極了孫大聖。”

葉璟勳玩上了瘾,強行給她戴了個豬八戒面具,捧腹大笑。雲黛陰沉了臉,偏生不能拿他怎麽樣,只能由着他胡作非為。

二人戴着面具逛街一路上引來無數的目光,這還不夠,葉璟勳看見喜歡的東西都要買下來,直接導致雲黛變成了手提肩扛的随身小厮。她用力咬了後牙,直想把這個小子綁起來結結實實胖揍一頓才好。

“小王爺,我們該回去了。”雲黛終于不堪重負,向他提議道。

雖然已經看了半天,但是紅紅的猴子臉猛然放大在眼前,心髒還是不受控制的漏跳了一拍,太可怕了。

“可是本王還沒有玩夠呢。”

“天色不早了,太子會擔心的,說不定正在派人尋我們。”

“哎,你們幹什麽呢?”不遠處傳來争執之聲。

幾個身穿白衣的男子正沒頭沒腦的扒開人群似乎正在找人,他們的服裝統一,仔細一看還能發現他們的衣襟處都繡了一只玉面狐貍。

“那是……”雲黛擰了眉,為何他們會光明正大的出現在此?

“是什麽?”葉璟勳好奇的想湊過去看看,被雲黛一把拖了回來。

“沒什麽,不要多管閑事,快走吧。”雲黛連東西也顧不上拿,拽着葉璟勳就走,他大聲嚷嚷着把那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那幾人速度奇快,一下子就聚集了過來,将葉璟勳包圍在裏面。其中一個壯漢擡手便扯下了葉璟勳的面具,眼睛一亮,道:“是煜王沒錯。”

“大膽……”葉璟勳話未說完,就被那人劈手給拍暈了過去,軟軟倒在那人臂彎裏。那人動作之快雲黛絲毫沒有看到他是怎麽出手的。

雲黛怒道:“你們要幹什麽?”

那人此時才發現雲黛的存在,問另一名個子高瘦的人道:“還有個丫頭,怎麽辦?二哥?”

被稱為二哥的男子啐了一口唾沫,不耐煩道:“真麻煩,一并帶走。”

“你們是誰的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劫持行人。”雲黛面具之下,眉角輕輕抽動。

“哼,我們做事用不着向你一個小丫頭彙報。”那名壯漢雙手合握成拳,指節被捏的嘎嘣作響,漸漸逼近雲黛。

雲黛從袖中抽出銀針,反手甩出,被那人輕松接了下來,他輕蔑道:“還是個會武功的,可惜只是三腳貓功夫。”

接着,雲黛眼前一黑再沒了知覺。

煜王失蹤,在鳳京城內引起不小的騷動,市井各種流言蜚語頓生。一開始尚算接近真相,之後越傳越離譜,等傳到了皇宮之中就成了這樣的版本。

煜王那日出宮,路遇幾位白衣飄飄的美人,那幾名美人用媚術迷惑了煜王讓其産生幻覺,自動自發的跟着她們走了。之後又有目擊者稱,在城郊的林中看見一名長相俊美的少年跟在一群白狐身後跑的飛快,像是在拼命趕路,百姓紛紛說是狐妖在作祟。

皇宮,禦書房

“狐妖?”葉盛聽見這兩個字立刻變得激動起來,這幾日的噩夢又出現在眼前,他每日睡不足兩個時辰就被噩夢驚醒,此時眼下青黑一片,整個人瘦了不少,但好在神志還算清楚。

誰知葉璟勳突然失蹤,又讓他身受一重打擊,差點要承受不住暈倒過去。

“皇上。”蕭皇後不忍心看他這副模樣,擡手用袖子輕輕抹了淚。

榮妃更是傷心,哭的梨花帶雨道:“皇上,勳兒就這麽被帶走了,求您下旨一定要把勳兒找回來啊,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臣妾-臣妾也活不下去了。”

“容妃娘娘切莫傷心過度,小王爺一定會沒事的。”安公公在旁勸慰道,讓珠兒領着榮妃下去休息。

☆、51.太子的陰謀

屋漏偏逢連夜雨,煜王被狐妖抓走的消息在鳳京城傳得滿城風雨,而與此同時江南一帶又鬧出了鬼怪之說。

江南靈州府尹上奏朝廷,近日靈州發生了多起少男少女失蹤案,而三日後他們的屍體又在同一個地方被發現,且屍體有被淩辱過的痕跡。曾有多人在屍體被發現的地點看到鬼魂出沒,最詭異的是那鬼魂身穿龍袍,頭戴帝冕四處流連,最後消失在前朝皇陵附近,氣氛十分之恐怖。

再加上葉盛連日來的噩夢,似乎在昭示了什麽?

鸾殿之上,葉盛高高坐于龍椅中,聽完奏報,他用力握緊了龍椅的扶手,指甲深深摳進其中,刮下一片金漆。

“出現一群狐妖不夠,現在又來一只孤魂野鬼。”他語帶盛怒大掌一拍,将一幫臣子震懾的紛紛跪下,大呼“聖上息怒”。

葉盛對站在其右手邊的玄衣道人說道:“無言道長,朕命你立刻開壇做法,降妖除魔。”

那道長上前一甩拂塵,頗有些仙風道骨之姿,他輕輕吐出幾個字:“貧道遵旨。”

突然有人上前一步,雙手執笏道:“皇上,微臣以為世間并沒有妖魔鬼怪,這些都是有心人傳播出來的謠言,他們想要借用鬼神之說動搖大翎根基,應當立即派人前去靈州查探少男少女失蹤被殺一案,将背後兇手揪出,如此一來謠言自然不攻自破。”

這位提出異議的人就是當年那位均州府尹裴勝斌,近幾年來他在官場風生水起,更是被太子收攏在麾下,就任督察院副督禦史,官居三品。

此番言論一出,大臣們有的點頭贊同,有的則搖頭認為這是妖狐鬼怪在作祟,需要作法祛除,一時間朝堂之上兩種意見相左,争議不下。

葉盛眯眼看着裴勝斌道:“依裴愛卿之見,這些都是無稽之談咯?”

“正是。”

“那,會是何人所為?”

“白狐乃前朝皇室聖物,且那只鬼魂又身穿黃袍出現在前朝皇陵附近,定是前朝的餘孽在裝神弄鬼。”裴勝斌堅定道。

葉盛身體微微向後,靠在椅背之上,目中盛滿了複雜之色。

“兒臣覺得裴大人所言很有道理。”太子葉璟昭跪下主動請纓道:“父皇,前朝餘孽不可不除,兒臣願前去靈州抓捕餘孽。”

葉盛指關節敲着龍椅的扶手,思考了一瞬:“朕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予太子去辦,至于前朝餘孽之事尚未有足夠的證據,此事再議。”

葉璟昭驚詫,側目與裴勝斌對視一眼,才吶吶道:“兒臣遵旨。”

而葉盛所交代給葉璟昭的重要之事就是讓他尋找煜王的下落。與此同時命無言道長擇了吉日在宮內設下靈壇,開壇作法。人要找,狐妖鬼怪也得捉。

此舉讓葉璟昭很是忿忿,他立于鳳儀殿花園中,雙手背在身後,臉色沉凝,對面前頭戴鳳冠之人道:“父皇還是不相信兒臣。”

“你父皇必定是經過深思熟慮才會如此安排。”蕭皇後一邊修剪着面前那株茶花一邊說,動作娴熟而自然,“你父皇已經下了旨,你怎的還有時間來跟本宮聊天?還不快去尋找你的五皇弟。”

“母後——”葉景昭焦急難耐道:“兒臣雖為太子,但是父皇始終對兒臣心有芥蒂。此番事實擺在眼前,分明是前朝餘孽所為,為何父皇還是不願意給兒臣一個機會。若是兒臣一舉将他們連根拔除,父皇一定會對兒臣另眼相看的。請母後幫兒臣在父皇面前美言幾句,讓兒臣率兵前去端了那窩逆賊。”

蕭皇後手中一個用力,“咔嚓”一剪子将那朵開的極盛的茶花給剪了下來,花朵可憐的倒挂在枝頭,瞬間沒了生氣。她嘆了口氣:“可惜了我這‘十八學士’。”

她直起身松動了一下肩膀,立刻有宮女上前将剪子接了過去,又給她取水洗手。等到一系列工作完成以後,她才遣退所有人施施然的坐在花亭中,觀看這滿園的景色,葉景昭也随着她落座。

“昭兒,你可知道這片園子裏的每一棵樹,每一朵花都是本宮親手一棵棵栽培起來的,它們喜好的溫度,水和陽光,本宮全部都了如指掌。”

他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忐忑道:“是,兒臣知道。”

蕭皇後又轉過頭來,捧起葉景昭的臉,滿是脂粉的臉笑的無比明豔動人:“昭兒是本宮的親骨肉,更是本宮看着長大的,你的心思,本宮還能不知道?”

“母——母後。”葉景昭突然感覺渾身不自在,像是被人窺探了自己的秘密。讪笑道:“母後您這是什麽意思?”

蕭皇後忽然斂了笑容,在他臉上用力揪了一把,恨鐵不成鋼道:“哼,本宮怎麽有你這膽大妄為的逆子,竟敢給皇上下迷幻劑。”

聞言葉景昭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後背驚出了一身冷汗:“母後,兒臣——兒臣是——”

“若不是本宮趁早發現,換走了你下的藥,恐怕你現在早就身在天牢中了。”

“母後,求母後救救兒臣。”葉景昭惶恐的扯着蕭皇後的裙擺請求道。

蕭皇後不忍心看他如此,将他扶了起來道:“你老實跟本宮交待,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對不對?包括派人劫走你的五皇弟。”

葉景昭見一切都被她揭穿,頓時感到無地自容,為何自己苦苦安排的一切竟如此輕而易舉的就讓她發現了,只得垂頭喪氣的點點頭。

“昭兒,你這麽做是在自尋死路知道嗎?”蕭皇後痛心疾首。“你現在已經穩居太子之位,到底為何還要如此?”

葉景昭無奈道:“太子又怎麽樣,這個太子之位也是母後幫兒臣得來的,父皇對兒臣根本不滿意,兒臣只是想立功讓父皇另眼相看,這才——這才想了這麽個法子,請母後再幫兒臣一次。”

蕭皇後凝眉嘆息一聲:“本宮能想到的你父皇遲早也會知道,盡快将你五皇弟安全帶回,若是他出了差池,本宮也難保你平安。”

“是,母後。”

葉盛的行為顯然是對葉景昭和裴勝斌的話有所保留,他選擇了避而不談并非因為不相信他們。他其實一直知道暗地裏有一雙無形的眼睛正在對他虎視眈眈着,只是他不願與他們兵戎相見,這一切完全可以用另一種方式來解決。只是他根本不知道那個孩子在哪兒,就算找到了他,他也不能保證那孩子會冷靜的與自己對坐而談。

“皇上,歇息一會兒喝杯茶吧。”他已經好幾日沒有去南松殿就寝,蓮翩請了旨在禦書房随身服侍,“事情再多再煩也要休息,不好好休息又怎麽有精力去解決呢。皇上您不是一個人,您是臣妾和姐姐們的夫君,更是百姓們的一國之君,百姓們要過安樂的生活都要倚靠皇上,您要多保重身體啊。”

這番話句句說到心坎裏,葉盛放下手中的奏折,從龍書案後走出來踱至她的面前,溫柔的牽起她的雙手。“愛妃如此識大體心系百姓,是朕的子民之福,朕有愛妃如此,夫複何求。”

“皇上言重了,臣妾只是說出心中所想罷了。”蓮翩會心一笑,與他四手交握,甚是乖巧可人。

葉盛看着她含笑的眉眼,笑意漸漸凝在唇邊,透過她,他似乎又看見了那個如蝶一般美麗的女子,可惜她的心裏自始至終都不曾裝下過他。襄王有夢,神女無心。那是何等的遺憾,一輩子的真心就那樣付諸于流水。

“皇上。”蓮翩輕輕一呼将他的神思拉了回來。“您怎麽了?”

葉盛搖搖頭道:“愛妃讓禦膳房準備些吃食吧,朕再看一會兒奏折就回南松殿用膳。”

蓮翩十分歡喜:“是,臣妾遵旨。”

葉盛走回龍書案前,從暗格之中拿出一根金步搖,其上是一只翩然欲飛的鳳蝶,蝶翼之上鑲了兩排藍色寶石,他握在手中怔怔出神。

殿外忽然傳來安公公的聲音:“皇上,允王求見。”

聞言他立刻道:“宣”。

豐神俊逸的男兒踏着風走進禦書房,整個空間的氣流都活了起來。葉盛立刻盛滿了笑意看着他,葉璟翊下跪行跪拜之禮:“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翊兒快起來說話。”他笑意盈盈的親自上前讓他起身,道:“不是跟你說過了,咱們父子之間無須如此多禮。”

葉璟翊瞥見龍案之上那只步搖,頓了頓,目光變得晦澀起來。語氣之中帶着疏離,垂眸道:“兒臣不敢。”

這孩子還在怪他吧,若是當年他沒有離開鳳京,他的母親或許可以活下來。

只是他又何嘗不心痛?不後悔?那是他最心愛的人啊。葉盛無奈,心中即使有着無限哀痛,但也只能強行忍住,在葉璟翊的面前他是一個父親,必須時刻保持着風度。

“父皇,兒臣希望随太子一起前去尋找五皇弟。”

“你身子不好還是在府裏多休息才是,朕已經撥了一批武功最好的大內侍衛随太子前去,你大可放心,勳兒一定會沒事的。”他以為葉璟翊是兄弟情深,深怕葉璟勳出了事心中不安,所以才來請旨,可是他不知道随葉璟勳一起被擄走的還有雲黛。

葉璟翊知道那些侍衛不認得雲黛,根本不會救她出來,而葉景昭……他更加不放心。于是他又跪下繼續道:“請父皇允許兒臣前去。”

“翊兒,這是為何?”

葉璟翊不說話只安靜的跪着,大有他不同意就誓死不罷休的趨勢,葉盛沒轍最後只得應了他。誰讓他欠了他的,無法給沐宛筠的愛,他只能盡數給了葉璟翊。

☆、52.身在狼窩

雲黛此刻身在一個類似監牢的地方,一排排木栅門将空間隔成了數個小房間,整個空間陰暗又潮濕,只點了數支火把照明,偶爾還有蛇蟲鼠蟻經過啃咬她的鞋襪。

和她關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少女,看上去只有十二三歲,怯懦的蜷縮在角落裏,看樣子十分懼憚這裏的一切。

她環視了一遍其它房間,對面一間房裏還關着三四個男孩子,年紀相仿,且都長的白白淨淨,偶爾與她四目相對,随即又縮回了視線垂下眸去。

她仔細分辨了一下那幾個男孩,葉璟勳并不在其中。

到底是什麽人抓了他們前來?将他們關在此處又有何目的?

雲黛仔細回想那群人的長相,竟然絲毫回憶不起他們的相貌,腦袋渾渾噩噩的只記得那枚白狐刺繡十分顯眼。雲黛記得那是雲灼身邊之人所穿的服裝,可是她又很快否定了這一推論,雲灼不可能私下裏抓少男少女回來,絕不可能是他的人。

那麽,又是誰會這麽做來污栽贓嫁禍于他呢?雲黛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既來之則安之,她索性阖上眼靠着牆閉目養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不遠處終于傳來了開啓門鎖的聲音,有人來了。

看守之人打開大門放了一個人進來,跟他說了兩句話。

那人依然是一身白色衣衫,衣襟處繡了個十分顯眼的白狐,戴了一頂帷帽根本看不見他的臉。他提了一個食盒朝他們走來,走到門外時将食盒一放從裏面拿出幾個幹巴巴的饅頭和水。

雲黛警惕的看着他,問:“你們究竟是何人?為何要劫持這些孩子?還有煜王現在到底身在何處?”

那人絲毫不理會她,将食物分發給他們,最後将食盒收拾好。那幾個孩子都迫不及待的跑過去拿起饅頭吃了起來,唯有雲黛一動不動。

那人站在那兒不動也不走,透過帷帽雲黛能感受到他此刻正盯着自己看。

“吃點東西吧。”他的聲音很底沉,說完又蹲下身子把面前的那個饅頭往前推了推。

“不吃,誰知道你們在裏面下了什麽藥?”雲黛偏頭不去看他。

那人等了片刻道:“随你。”

他擡腳便走,雲黛立刻喊住他繼續追問:“喂,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你們到底把煜王抓到哪兒去了?”

“你自身難保,還是先關心關心你自己吧。”那人頭也不回的說道,很快消失在門外。

雲黛氣惱的而看着那幾個孩子狼吞虎咽,罵他們:“什麽東西你們就敢吃了?萬一裏面有砒霜怎麽辦?”

對面一個男孩子一愣,随即回道:“有砒霜更好,毒死總比被人折磨致死的好。”說完又大口啃着那個饅頭,仿佛那裏面真的有助他解脫的砒霜。

另一個男孩子也說道:“對,我寧可被毒死,也不要被那些男人們玩弄,那幾個人死的太可怕了。”說到後來帶上了哭腔,渾身抖索着。

折磨?玩弄?這幾個字讓雲黛心驚肉跳,難道葉璟勳已經被他們給帶走了,此刻正在遭受折磨?他們到底是什麽人,為何要折磨這些孩子,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來?

“姐姐,這個饅頭你不吃嗎?”那小姑娘舔了舔嘴唇,一雙大眼睛怯怯的看着她。雲黛知道她應該是沒有吃飽,雖然她也很餓,但還是拿起那只饅頭遞給她道:“你吃吧。”

“謝謝姐姐。”小姑娘興奮的拿起那只饅頭塞進嘴裏,突然“哎喲”喊了一聲,從嘴裏吐出一個圓圓的東西。

她哇的一下哭了起來:“饅頭裏怎麽會有石頭,我的牙好痛。”

大門之外立刻傳來不耐煩的嚷嚷聲:“哭什麽哭?想哭的話,一會兒爺就讓你哭個不停。”那人說完又是一陣邪惡的哄笑聲,甚是猥瑣。

雲黛安慰了一下她,快速撿起那枚“石頭”藏在手心裏,等到沒人發現的時候拿出來細細察看,這才發現那根本不是什麽石頭,而是一只很小的桃核,仔細一看竟然還是空心的,裏面塞了一張紙。

她迅速把那張紙抽了出來看了一遍,竟然是一張地圖,上面還描繪了進出的路線。從地圖上能看出來這應該是一個山寨,原來他們是被山匪給劫持來了。

而那個送飯之人又究竟是什麽人?為何要把地圖給她?

她快速的看完,牢記下地形和整個山寨的分布,就将那張小紙條給銷毀了。做完一切,雲黛就開始不耐煩起來,要怎麽才能出去呢?她們被關在這個只有一個出口的房間裏,而門外起碼有五個山匪在把守着,若想出去除非……

雲黛看了眼那個仍捂着腮幫子呼痛的小女孩,突然靈光一現。

她突然捂着肚子大聲叫起來:“來人吶,我快痛死了,快來人吶,救命啊……”她哭了個撕心裂肺,順利吸引了門外那些人的注意力。

兩人打開門進來,其中一個滿臉胡子的壯漢喝道:“吵什麽吵?不是說了一會兒就讓你哭個夠嗎,還在這吓嚷嚷,我們大哥還沒回來呢,給我等着,臭娘們。”

雲黛見他就惡心的想吐,明明是個山匪還學人穿成個白衣飄飄,真當自己風流倜傥呢,當鬼還差不多!

但是她還必須強壓住那股惡心,紅着雙眼咬着唇可憐兮兮道:“大哥,我肚子有點疼,不知道是不是在此受了涼氣,不如你進來幫我瞧瞧。”

那兩人見雲黛一副梨花帶雨又楚楚可憐的勾人模樣,頓時心神蕩漾起來。那壯漢奸笑道:“看,怎麽看呀?”

“當然是——寬衣看了。”雲黛眨眨眼,星眸閃着盈盈淚光,那兩人更是渾身酥麻,幾乎就要拜倒在她裙下。

“好好好,我這就來幫你看啊。”那壯漢迫不及待的去掏鑰匙,手哆嗦個不停幾乎拿不住。

突然旁邊那人阻止了他開鎖的動作:“周哥,這恐怕不妥吧,萬一大哥回來知道了。”

那壯漢粗臂一揮:“怕什麽?咱大哥好的是那一口。”他斜了眼睛瞟瞟那幾個男孩繼續說道:“更何況這女人是順帶着自己送上門來的,大哥不會怪罪的。”

話說完,鎖也打了開來。

那壯漢立刻欺身到雲黛面前,肥手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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