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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要抱她,被雲黛一下子拍了回去,她柔聲柔氣道:“這位大哥,在此恐怕不方便,小女子不喜在這麽多人面前寬衣。”
“對對對,我們換個地方。”那壯漢搓了搓手,扶着她出去了。
她本想裝作柔弱的靠在他身上,可刺鼻的汗臭味撲面而來,她實在受不了捂住鼻子咳了起來。
“咦,姑娘,你不是肚子疼嗎,怎麽咳嗽了?”
“哦,我一肚子疼就會咳嗽,這是從小就有的毛病。”
“沒事兒,爺那裏有各種良藥,保管将你的病治好。”他說着一只手還使勁捏了捏雲黛的臀部,掐的她叫喚了一聲。
死色鬼,看我一會兒怎麽收拾你。雲黛恨得牙根直癢癢,在心中将他祖宗罵了個遍。
很快這個叫周哥的壯漢帶着她進入一間房,周哥把跟來的另一名男子關在外頭,道:“你先去小黑屋看着那幾個小家夥,一會兒大哥回來就說我下山了,你過兩個時辰再過來。”
那人應了一聲就走了。
那周哥把門一關,眯着小眯縫眼将雲黛逼到床榻之上,作勢要把她推到,雲黛掙紮着推他:“周哥,周哥,你別這樣。”
“嘿,不是你讓我幫你瞧瞧的嗎?剛剛還一副勾人的小浪蹄子樣兒,這會兒倒裝起貞潔烈女來了,你逗爺玩兒呢!”他朝她吹胡子瞪眼睛的極其兇惡。“今兒你就是爺的人了,哪兒也別想逃。”
他說完就将她用力摁倒在床上,兩腿壓制着她,順手去撕扯她的衣服。“嘶啦”一下外衫很快被褪去,露出裏面的小衣和大片光滑柔嫩的肌膚。
混蛋!居然撕她的衣服!雲黛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荷包随着撕爛的外衫一起滾落在地,她盡力伸出手去也夠不到。
雲黛絕望的哀嘆一聲:難道今天真的劫數難逃?
原來,她以前做飛賊的時候總是随身帶着銀針和迷藥,至今都有這個習慣。銀針早就被他們搜走了,卻沒有發現她還藏了一小包迷藥在荷包裏,她本打算趁機迷暈他然後逃出去,誰知這家夥如此強悍,竟然連她唯一的機會都剝奪了。
周哥看到眼前的雪膚香肩,目中猩紅一片,像個瘋子一般去啃噬她的脖頸和裸露在外的肌膚。雲黛一陣哀呼,這是狼嗎,為什麽要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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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黛的手胡亂抓着,竟被她抓到床頭一個堅硬之物,想也沒想便舉起來重重砸上他的腦袋。他怔愣了一瞬,伸手去摸額頭,竟摸了一手的濕滑粘膩。
“血!你這臭婊子敢砸傷老子。”他高高擡起手,惡狠狠的盯着她。
他力量奇大,雲黛自知這一掌下來,必定要被他打的暈過去,于是閉上眼睛靜靜等候。一、二、三……她數了幾個數字卻遲遲不見巴掌落下,反而是一個巨力“轟”得落在她身上,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雲黛驀然睜開眼推了推他,發現他竟然毫無生氣的倒在自己身上。雲黛費勁的把他從身上挪下去後,才發現他的後背之上被插進了一枚星形暗器,且流出的血液是黑色。
她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眉心一沉,死了。
☆、53.才出狼窩又入虎穴
雲黛迅速的環視一遍門窗之外,一個黑影倏然閃過。
“什麽人?”待她追出去的時候,門外根本空無一人。幸好他們所在的房間比較偏僻,沒有什麽人注意到這邊,遠遠地看到有一片火光,想必就是山寨的主寨了。
雲黛回到屋子裏撿起荷包,那衣服被撕爛的厲害肯定是不能穿了。她又重新審視了一下這個屋子,才發現這間屋子分為前後兩間,前面一間放了床和桌椅,而後面那間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倉庫。
裏面放了數只大箱子,其中一半的箱子裏面竟然全部都是刺了狐貍刺繡的白衫,還有另一半箱子裝滿了兵器,跟服裝是配套的。看來這些家夥是有備而來,而且背後肯定有一位財大氣粗的金主在供着他們,可到底是什麽人雲黛不得而知。
她換好衣服攜了一把長劍,又用面紗把臉包的嚴嚴實實的。她回首看了一眼那具屍體,略一思忖,又回去找了一塊布将那枚暗器拔了出來包了好幾層妥帖的收好。然後将那些衣服統統拿出來圍成一堆在門口,點着了之後又将火燭扔了上去,自己則躲到一邊靜靜等候。
山中風大,很快火勢便蔓延了開來。
主寨那邊也陸續有人發現了火跡,紛紛跑過來救火。雲黛趁着人多雜亂順利的逃離了事發地,而下一步就是去找葉璟勳。雖然他也是姓葉的,是她大哥的仇人,但若是能夠救他出去就能博得太子的信賴,再次接近葉璟昭也能順利一些。
據那周哥和他小弟的描述,山寨老大是個好男色之人,說不定葉璟勳此刻就在山寨老大的房裏。
雲黛仔細的回憶了一下地圖,循着記憶走過去。主寨後面就是一個不小的木樓,木樓之外竟然還有幾名守衛依然堅守在此,雲黛更是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她圍着木屋繞了一圈,守衛無處不在,這下棘手了,她捏了拳頭藏在暗處。
正在此時,一個洪亮的聲音字主寨前傳來,越來越近。“究竟是什麽人,竟敢燒了老子的倉庫,周胖子哪去了,把他給我叫過來。”聽這語氣中的氣勢定是山寨寨主了。
“周哥……他……他……”
“他怎麽了?”
“寨主,周哥他剛剛帶了個丫頭去倉庫,許是鬧得太兇把倉庫給點着了,此刻怕是已經葬身火海了。”這聲音唯唯諾諾的,正是周哥身邊那個小弟。
“哪個丫頭?”寨主聲若洪鐘。
“是和煜王一起被抓來的那個。”
雲黛探出小半個腦袋出去,正好瞧見一群人出現在視線中,為首的男人穿了一身黑衣,體格還算強健,他正氣勢洶洶的斥責那幫手下,直到他走到火把近處雲黛才看清了他的長相。
“怎麽會是他?”
雲黛訝然,雖然他此刻蓄了胡子,但依然能看出他就是當年在均州就任捕頭的宋飛。雲黛當時沒少跟他打照面,只不過當時的她是另一重身份——金三司,為了玉狐她還差點栽在了宋飛和裴勝斌的手裏,若不是因為他們,她也不會遇到葉璟翊。
思及此,雲黛又是一陣胸悶,為何最近總是想起那人?
雲黛拉回了思緒又開始疑惑起來,為何原本是捕頭的人如今卻做了山寨頭目,實在匪夷所思。
雲黛正蹙眉思考着,突然眼睛一亮,因為她看見了之前那名為自己送飯的人,他依然戴了頂帏帽,看不見他模樣。此時正走在宋飛身側,看起來身份不低。
之前未覺得,此時他站在宋飛的身旁,才發現他的身材偏瘦弱,也要比宋飛矮上一截。如此仔細一觀察,雲黛更是震驚到無以複加,為何他會如此?這人到底是什麽來頭?他又為何要幫助自己?無數個問題冒了出來,她只感覺腦袋快不夠用了。
而與此同時,宋飛遣了那些守衛到遠處去,跟那名頭戴帏帽之人兩人一起進了屋子,随後将門關的嚴絲合縫。
雲黛避開那些守衛的耳目,輕巧的躲藏在木屋一側的窗下,她方才圍了屋子轉了一圈就發現這個窗戶并沒有落鎖,隙了一個縫。
透過縫隙,雲黛只看到兩個人影在晃動,一個側着身子另一個則背對着她,且窗邊放了幾個盆栽根本看不清楚裏面的情況,她幹脆貼耳上去,聽他們說了什麽。
“你把煜王關在哪兒了?”雲黛劈頭就聽到了自己想要問的問題,這聲音十分低沉正是那戴帏帽之人問的,她立刻豎起了耳朵仔細聽。
宋飛“哎”了一聲道:“尊使難得來我這兒一趟,先喝杯酒再說,來,請坐。”
宋飛稱呼他為尊使,同時為他斟滿了一杯酒,他不好推辭便坐了下來。只見宋飛一飲而盡,他卻碰也不碰,只坐在那兒看着宋飛喝。
宋飛被他看的很不自在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道:“鄙處簡陋,尊使可千萬不要嫌棄才是。”
“我不喝酒。”那人很不給面子的直言不諱,宋飛更是尴尬,他清了清嗓子只得作罷。
“不知主上派尊使前來有何吩咐?”
那人想了想道:“主上命我将煜王送回去。”
“什麽?”宋飛驚訝轉了轉眼珠子道,“不知尊使可有主上的手谕?”
裴勝斌一再交代他一定要将煜王看好了,不能讓任何人帶走他,這尊使一來就要帶人走,他必須萬分謹慎才是。
尊使猶豫了片刻,從懷中掏出一枚印鑒遞到宋飛面前道:“印鑒在此,還需什麽手谕?寨主還是趕緊放人吧。”
宋飛仔細看了那枚印鑒,确實是屬于太子的,這下可犯了難,這人到底是放還是不放?他尚在猶豫雲黛卻急了,她看不見裏面的狀況更加看不見那枚印鑒,否則就能知道他們口中的主上到底是何人了。
雲黛輕輕将窗戶掀了一個大縫隙往裏面看,卻見那人已經将印鑒收回了懷中。
而宋飛似乎相信了他,說了句“稍等”就走進了內室,不消片刻從裏面帶出來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正是葉璟勳。他口中被塞進了一團布,只能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眼睛也被蒙了起來,他拼命的扭着身子掙紮着,看上去還十分有精神。
宋飛把他按坐在椅子上,對那人說道:“人在這兒,尊使請便。”
尊使點點頭替葉璟勳松了綁,剛走到門口,卻有人從主寨那邊跑了過來,雲黛聽見腳步聲躲到了暗處。
那人大聲通禀道:“大哥,主上來了。”
聞言,那名尊使帶着葉璟勳施展輕功飛了出去。宋飛一時懵了不知是怎麽回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怕是遭了算計。胸中鈍痛,命令手下立刻前去追捕他們。
雲黛本想留下來看看那名主上到底是何人,可是眼見葉璟勳被人帶走,且那人是敵是友都分不清楚,不知道他到底有何目的,于是立刻跟了上去。
那人輕功詭異的很,讓她想起了五年前從箭雨中救了自己的那人。當時她還稱他為黃雀,後來從陌旬口中得知,那人是死在了她的手下,害的她有一陣子每天晚上都在做惡夢。
雲黛跟的有些吃力,最後那人終于停了下來将葉璟勳放下,回頭對雲黛道:“雲姑娘,這兒離山下不遠了,你們快走吧。”
他竟然知道自己一直跟在他身後,且知道自己是誰,果然是個高手。她雙手抱拳道:“多謝大俠相救,小女感激不敬。不知大俠尊姓大名,他日定登門拜謝。”
葉璟勳此刻也終于緩了過來,喘着氣道:“你救了本王,本王重重有賞。”
“等你們安全離開了再說吧,有人追來了。”他說完又返身快速消失在漆黑的夜裏。
葉璟勳滿目崇拜:“神龍見首不見尾,高手啊。”
果然不遠處漸漸有星星點點的火光出現從四面包抄而來,可見人數之多。雲黛剛松了口氣沒想到他們這麽快就追過來了,她一個人逃跑尚且不易,更何況還有一個不懂武功的葉璟勳,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
雲黛不由分說的拽了葉璟勳跑起來,憑着記憶中的路線向山寨的出口而去。
“不行……我……我跑不動了。”葉璟勳斷斷續續的喊着。
雲黛恨鐵不成鋼,忿忿道:“跑不動也得跑,不想死就給我撐下去。”
他蹲坐在地上,一副無賴樣:“可是……我真的……跑不動了,讓……讓我歇會兒……”
雲黛急得要命,他卻懶洋洋的。她看了一眼身後,發現那些人暫時還未追上來,大概是那名神秘人回去拖住了他們。
“白狐黨,抓起來!”
随着聲音的出現,憑空冒出來幾個黑衣人不由分說的将雲黛和葉璟勳綁了個結實,尤其是雲黛,她自然而然的反抗,而那群黑衣人下手也特別狠,一掌拍在她的心口,她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幾乎都在震蕩,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葉璟勳哎喲哎喲的叫喚着,黑衣人嫌他太吵,果斷塞了一大塊樹根在他嘴裏。葉璟勳咬着樹根欲哭無淚,為何每一個抓他的人都要堵住他的嘴,他俊美無匹的形象啊,以後該如何見人?
☆、54.你是誰?
雲黛和葉璟勳被五花大綁成大肉粽根本看不出來原本的樣子,直接被送進了刑部大牢。
彼時夜露濃重,一名衙役匆匆奔了三條大街叩響了刑部侍郎府上的大門。
“大人,剛剛抓到了兩名白狐黨,請大人指示該如何處置。”
“被抓了?”刑部侍郎範城正在更衣,聞言手中的動作頓了頓,“他們可有說什麽?”
“回大人,他們暫時被關押在大牢,尚書大人和侍郎大人未到,屬下不敢私自審問犯人。”
“趙大人過去了?”範城皺眉詢問。
範城口中的趙大人是他的頂頭上司刑部尚書趙逸雲。這位趙逸雲年輕有為,是大翎國第一位僅以二十五歲的年紀就任刑部尚書的人才,聖上對他贊譽有加更是把自己唯一的公主葉桃蓁許配給了他。
原刑部尚書告老還鄉之時,範城一直認為刑部尚書一職非他莫屬。官大一級壓死人,他在刑部侍郎這個位置兢兢業業待了十幾年,也被壓制了十幾年。如今眼看就要熬出頭了,誰知皇上一道聖旨,憑空冒出來一個趙逸雲爬上了他的頭頂,怎能不讓他怨憤。
更可惡的是他的主子太子殿下曾意欲和趙逸雲達成同盟關系,可是此人十分耿直,嚴氣正性,只信服自己那一套“忠于君,忠于國”的理論,得罪了太子和不少的太子黨,可是他偏偏受到聖上的偏護,誰也不能拿他怎麽樣。
範城一直對他心存不滿,但也只能暗地裏跟他作對。他自然知道這次聖上下旨要抓的“白狐黨”其實是太子的人,決不能讓他們落入趙逸雲的手裏,萬一嚴刑逼供将太子給招了出來,那他們這些跟太子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這名衙役正是範城的人,因此一看到人被抓了,立刻前來通風報信:“屬下出來的時候,尚未看見有人去趙府報信。”
趙逸雲和公主婚期将近,府中上下早已忙成一團亂,想必也沒有人會深更半夜前去打擾他。範城點點頭,此時已經穿戴整齊,坐上早已準備好的馬車趕去了刑部大牢。很快那融于夜色之中的馬車出現在了刑部大牢的門口,範城出現在此牢頭自然不敢有所怠慢,親自将他引到了犯人的所在的牢房。
透過木栅門,範城看見裏面只有一人,躺在簡陋的石床上打着哆嗦。
“這就是白狐黨?”他皺了眉問,看他錦衣華服的模樣哪裏是什麽白狐黨,這些不靠譜的家夥鐵定是抓錯了人,他不由得松了口氣。
“你們怎麽知道他是白狐黨?看他的裝扮一點兒也不像,是不是抓錯人了?”
範城雖然見過葉璟勳,但是此刻葉璟勳的模樣淩亂不堪,逃跑的時候更是摸爬滾打的不成樣子,範城再好的眼力也認不出是他來,更何況他也絕對想不到煜王會出現在刑部大牢之中,于是葉璟勳就被他如此簡單的忽略掉了。
“這……因為跟他一起的另一個人身穿白狐長衫,手拿白狐長劍,就一起給綁了回來。”
“哦?”範城偏頭問他,“那人身在何處?為何沒有和他關在一起?”
“因為她是名女子。”大牢之中素來分男女,被關在不同的地方。
範城了然點頭道:“帶我過去。”
相比葉璟勳的待遇雲黛就要凄慘了許多,因為她身上“白狐黨”的标志性物件實在太多了,理所當然的被列為了主要審訊對象。
此刻她被綁在一根木樁之上渾身濕透,她垂着頭看上去意識不太清楚。旁邊一名獄卒正舉了一桶水正欲往她頭上潑去,看起來正在審訊中。他一看見範城進來立刻放下手中木桶,恭敬的道了聲:“侍郎大人。”
範城生怕他們已經問出了些什麽來,蹙眉叱道:“大膽,尚書大人和本官未到,誰讓你們私自審問的?”
獄卒惶恐跪下:“大人恕罪,尚書大人有令,一旦抓到白狐黨就要立刻審問,小的是遵了尚書大人的命令辦事,不敢有違。”
範城想了想,趙逸雲好像确實下過這麽一道命令,于是悻悻道:“那——可有問出什麽來了嗎?”
“她一抓進來就已經昏迷了,所以屬下才用水将她潑醒,不過她尚未清醒。”
正說着,雲黛卻支支吾吾的呓語了幾句。“跑……快……”
範城湊近到她嘴邊問道:“你說什麽?大聲一點。”
“快……快跑……快跑……煜……王……”範城只聽見了前面兩個字,後面聲音越來越小根本聽不見。見她意識如此不清楚,範城放心了許多,于是吩咐牢頭和獄卒:“看這樣子也審問不出什麽了,先給她松綁,找個郎中先給她治治身上的傷再審吧。”
“是,大人。”
很快郎中挎着藥箱出現在了大牢之中。
“這是個重要犯人,如今重傷昏迷,一定要将她治好。”範城重重的咬了“治好”二字,又向他遞了個眼色。
郎中立刻會意颔首道:“大人請放心,小的一定盡力。”
這名郎中自然也是範城的心腹,曾幫他暗地裏了結了不少麻煩,範城一個眼神就能決定犯人的生死,此番喚他前來雲黛必死無疑。
“那就交給你了,本官暫且回府,你們在此好好守着,別讓犯人逃脫了。”
雲黛意識迷迷糊糊的,忽好忽壞,剛剛還混沌不清的模樣這會兒又變得清明了起來。
她感覺渾身燙的厲害,頭上像是頂了個鉛塊重的擡不起來,一睜眼見自己面前站了個人,她張了張嘴喉嚨裏又幹又癢,猛地咳了起來,帶出一口血水。她費力的潤了潤嗓子,有氣無力的問道:“這是……什麽地方?你……你是誰?”
郎中吓了一跳,很快又鎮定下來,眯了眼道:“這些都不重要,很快你就什麽都不需要知道了。”
“什麽意思?”
郎中緩緩蹲下身子跟她面對面,四目相對:“沒什麽意思,只是讓你睡一覺而已,睡着了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睡一覺……聽上去多麽的誘人,她确實需要好好睡上一覺,身體疲累極了,眼皮也沉沉的擡不起來……
“來,把這個喝了,很快就能睡個好覺。”郎中的聲音仿佛帶着催眠的魔性,引導着她緩緩伸出手去接過了那只小瓷瓶。
雲黛鬼使神差的點點頭:“我困了。”
“對,你困了,喝了它就能安心的睡覺。”郎中繼續蠱惑着。
喝了它就能安心睡覺。這個聲音一直在耳邊環繞,周而複始。
拔開瓶塞,瓶嘴送至唇邊。下一刻就能灌入口中的藥卻啪的掉落在地,跐溜一下在陰冷的地磚上翻騰出氣花。
雲黛傻了眼一下子醒了過來,這是……毒藥。突然出現在這個狹小空間中的男子冷着臉将那名郎中踹飛至牆上,牆面落下一層灰燼,郎中痛苦的呻吟一聲随即倒地不起。
“是誰的授意?”這語調冰冷,讓人聽了像是從千年寒潭中過了一遍,不自覺的打着哆嗦。
獄卒牢頭跪了一地,牢頭戰戰兢兢道:“允王息怒,這名郎中是請來為她治傷的,小的也不知為何他要下毒殺人,請允王饒命。”
對于葉璟翊的突然出現,所有人都很意外,刑部大牢向來不歸允王管轄,而不知為何此刻他卻突然出現在這裏。
“救人的郎中卻要殺人,沒有你們的授意,誰敢?”
“小的不敢,請允王明鑒。”他們說的慷慨激昂,讓他看不出一點兒虛心。
葉璟翊哼了一聲,這件事是誰的授意他一定會查,但是目前還有更重要的事。他背了手,側目瞥了一眼那個歪倒在床上披頭散發的狼狽女子,蹙緊了眉:“她就是抓走煜王的白狐黨成員?”
牢頭擦了擦汗道:“回禀允王,正是。”
“審過沒有,有沒有問出煜王的下落?”
“尚無,她傷的很重,根本問不出什麽來,因此才喚了郎中前來……”說道郎中,他頓了一頓小心的看了葉璟翊一眼,生怕又觸了他的怒氣。
葉璟翊了然,慢慢走向這個虛弱的女子。雲黛剛剛被他突如其來的踢走藥瓶,受他誤傷此刻又暈了過去,再加上她本就體質不好,整個人靠在牆側奄奄一息,連呼吸聲都越來越弱。
葉璟翊越是走近她越是感到心中忐忑,如此怪異的感覺讓他很害怕,不知為什麽,他站定在她面前之時,甚至不敢去看她的模樣。
手自然的想去撥走擋住她容顏的青絲,當快要觸及她的額頭之時卻停了下來。
“你是誰?”
衆人忽聞允王問了一個不找邊際的問題,俱都面面相觑。
很突兀的問話,葉璟翊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問,他為何要向一個毫無意識的人問出這個問題。
他在害怕,一個名字一直在腦中盤旋,但他又想要強行把那個名字壓下去,不會是她,不能是她,一定不是她。
他屏住呼吸,顫抖的指尖終于撥開了她額前的長發。
☆、55.好管閑事的小王爺
雲黛的頭昏昏沉沉,周身如浸在寒冰池中寒冰深入骨髓,很快又是一陣熱浪襲來,周圍的炙熱烘烤着她。如此兩極化的感覺交替反複,折磨得她如墜深淵,急速下墜的失重感迫使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麽,周遭确是一片虛無。
忽而她落入一個溫暖的所在,像是溫熱的泉水浸泡着她,緩緩的水流沖刷遍她每一寸肌膚,仿佛回到了母親溫暖的母體,安全感随之而來。
周身的不适漸漸消去,好累,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她就這麽沉沉睡去,甚至做了一個夢。
夢中她又回到了那個五顏六色的山谷,她靠坐在泉邊的青草地上,泉水中倒映了一輪滿月,螢火環繞,時光靜好。景翊安靜的坐在她身邊由她靠着小憩,雲黛捉了一只螢火蟲小心的舉至他面前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叫它飛走了。
他勾了唇笑,握了她的小手輕輕打開,那只提着燈籠的小家夥很快飛了出去。雲黛嗔怒着去捏他的臉頰,卻被他反手捏在手裏環上自己的腰。
她順勢摟的更緊,不确定的輕輕喊了一聲:“景翊?”
“嗯,是我。”他撫着她的臉頰,“我在。”
雲黛哽了聲音:“你是我的景翊對不對,告訴我,你是景翊,你根本不是什麽三皇子,對不對。”
他不說話,雲黛擡眸看他,他墨玉般的眸中滿是哀傷:“我是你的景翊。”
“不。”雲黛搖頭,“我不信,你是皇帝的兒子,你現在是尊貴的王爺,我們是敵人。”
他抿了唇,撫着她臉龐的手輕輕顫抖:“不是敵人,雲黛,我們別再彼此折磨了好不好?記住,不管我是什麽身份,我都是你的景翊。”
雲黛怔怔望着他,打了個寒戰,就這麽醒了過來。夢裏的他很真實,他的話語猶在耳邊,真實到讓她以為那根本就不是什麽夢。
溫暖的被衾,熟悉的床幔讓她的心情漸漸平緩,她睜開眼吸了吸鼻子,這是她心底的聲音嗎?她竟然還對他有着期望?她自嘲的笑了笑眼底滿是苦澀。
“閣主。”妙竹掀開床幔,見她已經醒過來頓時松了口氣,“閣主你總算醒了。”
“我醒了。”雲黛此時才大感意外,試圖坐起來卻被渾身的痛感又拉了回去。“我怎麽回來了?是誰救我回來的?”
妙竹搖頭,她發現雲黛回來的時候她人已經躺在床上了,且帶了一身的傷,她都快被吓死了哪裏還顧得其他?
“煜王呢?煜王回府了沒有?”
“早救回來了,聽說煜王是從刑部大牢裏救出來的,那些不長眼的把他當成了白狐黨給抓了起來。”妙竹說的繪聲繪色,像在描述一個故事,“後來煜王差點拆了整座刑部大牢呢,簡直太彪悍了。”
雲黛苦笑,這位小王爺還真是有仇必報,驕傲又任性。
“後來煜王又帶了朝廷的人前去圍剿那個白狐黨的賊窩,閣主,你猜發生了什麽?”妙竹故弄玄虛道。
雲黛挑眉:“什麽?”
“官兵們到的時候整個山頭都被燒成了灰燼。”
“什麽?”雲黛大驚,這是她完全沒想到的,絕不可能是自己放的那把火導致的,肯定是有人通風報信了才會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将所有的證據銷毀的一幹二淨。這麽想來,宋飛口中的主上恐怕跟朝廷有關,又或者,這個人根本就是朝廷中人。
這麽解釋也是合情合理,雲灼原本就是當朝的一大隐患,葉盛當年弑君奪位有違倫德,這麽多年來他一直采用懷柔政策這才漸漸拉攏回一些民心。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是千古以來成大事者的必備條件之一,得民心者得天下。雲灼暗地裏跟葉盛較着勁,這幾年民間漸漸傳聞四起,“白狐聖君,天下歸心”。這也暗暗昭示了百姓們在逐漸的歸向雲灼。
如今朝廷借此機會,将雲灼苦心經營起來的聖君形象一下子毀的慘不忍睹,雲黛不敢想象雲灼此刻該是多麽的痛心和痛恨。她生怕雲灼會按耐不住立刻揮軍殺至宮城牆下,那等待他們的結果只有一個死字。
想到這,雲黛再也躺不住,忍住傷痛起身更衣梳洗。
妙竹擔憂道:“閣主,你要去哪兒?你的傷還沒好呢。”
“妙竹,我要出一趟遠門,去幫我準備馬車和幹糧。”
“這怎麽行呢?大夫說了你的身子需要靜養。”妙竹堅決不同意。
雲黛佯裝生氣道:“你這丫頭,是不是我平常把你慣壞了,現在連主子的話都不聽了?”
“若是其他的事情妙竹自然是聽的,但是這一次我決不答應。”妙竹忽然轉身跑出去,将門牢牢關上并落了鎖。
雲黛沒想到她會來這一出,用力拍着門:“妙竹,快開門,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你就安心好好休息吧,我會來給你送飯的。”妙竹說完就跑了,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放了她出來。
雲黛聽着她漸漸消失的腳步聲嘆了口氣,都怪自己這副破敗的身子。五年了,自從那個雪夜她靠坐在牆根凍了一晚之後,她的身子就這麽垮了下來,三日一小病五日一大痛。只是這些年來,她還是沒有習慣藥的味道,每每聞見藥味就想起鬼谷中的那些日子,想起那個人身上的藥香味兒。
雲黛原本還在糾結着該如何出去跟雲灼見上一面,誰知第二日就有貴客登門邀請雲黛前去酒樓赴約。
那身穿錦衣的華貴小公子不是葉璟勳是誰?
“雲黛見過煜王。”她俯身施禮,卻被葉璟勳制止。
他眉開眼笑,依然一副調皮的模樣:“在外頭就別見禮了,你的傷好些了嗎。”
雲黛了然微微颔首道:“好多了。”
“咱們也算同生共死過,本王允許你直呼我的名字。”
雲黛傻眼,這小王爺向來都是這麽任性嗎?“可你畢竟是王爺。”
葉璟勳不高興的蹙了眉:“叫名字。”
雲黛無奈:“好吧,小勳。”
葉璟勳十分滿意的點點頭。
“小勳是一個人來的?”雲黛四處張望了一下,她方才進門的時候見到了陌旬,以為是葉璟翊邀約,害得她緊張了一番,還在心中默默想好了該用何種表情和他說話。
“不然呢?”葉璟勳好笑的看着她,“你希望還有誰會來?”
雲黛面上一赧,笑道:“你也太大膽了,你一個人出來就不怕又被不懷好意的人捉了去?”
葉璟勳揚着脖子:“我把大翎國一等一的侍衛給帶來了,誰敢動本王!”
雲黛訝異:“一等一的侍衛莫非是指陌旬?”
“你們認識?”葉璟勳問,“他可是我三哥身邊的大紅人。”
雲黛微微一笑:“見過幾面。”
“那跟我三哥也認識咯?”葉璟勳語氣中滿是好奇,“你們倆是什麽關系?”
葉璟勳至今還記得他被帶出刑部大牢時,葉璟翊緊緊抱着奄奄一息的雲黛,一路上都沒有松手,對葉璟勳也是恍若未見。三人明明同乘一輛馬車,葉璟勳卻覺得自己像個透明人,被自己的三哥完全無視了,仿佛在他眼裏只有懷中的女子才是全世界。
回到允王府中,葉璟翊更是傳來了太醫前來幫她診治,他守了雲黛一天一夜,直到太醫告訴他雲黛已經沒有危險,才親自送了她回去。
他回來時看到在自己府中的葉璟勳,吓了一跳。“你怎麽在這兒?”
在葉璟勳的眼裏,他的三哥從來都是冷冰冰的冰山模樣,他自小喜歡纏着這個冰塊哥哥,但是始終沒有把他給融了。沒想到竟有一個女子能讓他驚慌失措至此,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嗎?
“三哥,雲黛是你喜歡的人吧。”
葉璟翊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不自在的咳了一聲:“小孩子別多管閑事,快回宮去,父皇和你母妃看見你安全回來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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