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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葉璟勳不放棄,秉承了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原則,非要他給出一個答案才肯罷休。

葉璟翊腳步頓了頓,前年冰山般的臉竟然紅了。葉璟勳奸笑着問:“那她喜歡你嗎?”

葉璟翊看向他的眸子像是蒙上了一層濃霧,愁雲慘淡。

在葉璟翊那裏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他又來問雲黛。

“萍水相逢。”雲黛簡單四個字略過,表示不想繼續跟他糾結這個問題。

“啊?”葉璟勳萬分失望,他仔細的看着雲黛,想從她臉上看出些端倪出來。

雲黛卻雲淡風輕的坐下,倒了一杯酒喝。入口微辣,很快酒氣上湧,稍稍掩蓋了她臉頰之上的粉色。

雲黛挑眉:“小勳,你邀我出來該不會就是為了問這個問題吧。”

“當然不是。”

“三哥!”葉璟勳突然向她的身後揮手大喊,又向雲黛眨眨眼睛,“我三哥來了。”

雲黛知道他的三哥就是葉璟翊,剛剛變成粉色的臉頓時白了。聽見他一步一步走過來,她深呼吸,起身施禮道:“見過允王。”

雲黛見完禮擡眸看着面前之人,這是她這些年來第一次認真的看他。長眉入鬓,墨眸如玉,堅毅的唇緊抿着,只是臉部的線條剛毅了一些,不似從前那般柔美,現在的他變得更加有男兒氣概。

葉璟翊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邊還站了兩名年輕男子,其中一位長了一對漂亮的桃花眸,看見雲黛目光也随之一亮。他驚嘆道:“允王,你們大翎國果然美人輩出啊,這位姑娘是?”

“雲黛?”葉璟翊的聲音有些不悅,連帶着發洩到葉璟勳的身上。“你怎麽把她叫出來了?”

☆、56.雨中質問

雲黛對葉璟翊的話充耳不聞,對那位詢問她姓名之人盈盈一笑道:“公子有禮,小女雲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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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黛對那男子頗有好感,因為他跟顧庭予一樣長了一對好看的桃花眸。他輕輕念了雲黛二字:“原來是你,久聞盛名,沒想到你是長這樣。”

雲黛一愣:“什麽?”

那男子噗嗤一笑道:“我是說下次一定要去淩雲閣。”

雲黛聽聞此言掩唇而笑,眼睛彎成一道:“公子見笑了,淩雲閣随時恭迎公子大駕。”她笑的甚是開懷,清甜的笑聲一聲聲撞進葉璟翊的心裏。他臉上的神情頓時變幻莫測,他有多久沒看見雲黛這樣的笑容了。

從何時起,雲黛不再對他真心的笑,短短幾次相見不是虛情假意的寒暄就是彼此折磨,這樣開懷的雲黛不知從何時起變得不再是他的。

如今她對一個初次見面的人笑,他竟然都會羨慕,會嫉妒。她的笑容像是一顆明珠,他想要自私的将它包裹在自己的殼裏,而自己的心卻被她硌的生疼。

他的情緒似乎帶動了周圍的空氣,雲黛早就習慣了他的氣場,感知到他的哀愁,她心生出一絲報複的快感。

那名男子極力要求雲黛留下一齊用膳,雲黛也很樂意留下來繼續“報複”葉璟翊。

席間二人談笑甚歡,雲黛才知道那名男子竟然是祈國人。祈國素來與大翎不睦,前不久祈國新帝登基,皇上命他當使者前來大翎求和,并承諾過些時日親自前來拜訪。而這位使者就是祈國新帝的胞弟,湘南王,齊宣。

“難道你們祈國人都生了這樣一雙漂亮的眼睛?”雲黛喝了幾杯,話漸漸開始多了起來,也不顧身份尊卑,連稱呼都變了。

齊宣哈哈大笑,随後一本正經道:“并非如此,不過我們家族确實是樣貌出衆。”

葉璟勳呵呵幹笑了兩聲,在他和三哥的面前也敢自稱樣貌出衆,見過自戀的沒見過這麽自戀的。

“不知小王爺有何見教?”齊宣笑眯眯的看着葉璟勳,明明是笑臉相迎,卻不知為何讓人不寒而栗。

“見教不敢當,本王只是從未見過像湘南王如此直言不諱自己貌美之人,因此感覺新鮮而已。”

“那是你少見多怪。”

“你說什麽?!”沒說兩句,葉璟勳就開始跳腳,這人他是真看不慣。當着他三哥的面,跟他三哥喜歡的女子談笑風生,他就是看不下去!

齊宣懵了,立刻向他身邊的男子求救:“龍将軍,難道是本王的成語用錯了?不應該用少見多怪?”

雲黛這才注意到齊宣身邊那位,他将自己隐藏的極好,從一開始就默默坐在一旁沉默寡語的,絲毫沒有奪去幾位王爺的風采。

“王…王…王…王爺……”他一開口,衆人皆愣在當場,原來這位龍将軍是個結巴。

“好了,好了,別說了。”齊宣擡手阻止他。

葉璟勳由憤怒轉為嗤笑,這下倒是惹惱了齊宣,兩人之間的戰火一觸即發。

“難得相聚,不如我們幹一杯如何?”雲黛再也看不下去,舉起酒杯提議。她替祈國的皇帝捏了把汗,他也太不明智了,竟然派來一個如此年輕氣盛的齊宣,從未見過像他這麽議和的,這樣下去非議成個兩國交戰不可。

誰知他們二人絲毫不相讓,雲黛尴尬,餘光觸及葉璟翊發現他正在看着自己,根本沒有關注那兩人之間的戰火,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雲黛拿起葉璟翊面前的酒杯替他斟滿,放在他手裏,道:“允王,小王爺和祈國使者若是真打起來,您是不是該被治個調解無方的罪名?”

葉璟翊手上力道一收握緊了手中的酒盞,指尖輕輕掃過雲黛未來得及收回的指腹,軟軟的,暖暖的。他神情溫柔的看着她,眸中帶着調笑的意味,那是以前經常能從他眼裏看到的。

雲黛心尖一顫,她又不知不覺的透露了自己的心事,她咬了唇不去看他,将酒盞重重擱在桌上,酒盞裏的酒水灑落大半。衆人被她突如其來的異常順利吸引,連那兩頭暴躁的小獅子也安分了不少。

“雲黛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她說完匆匆跑下樓去。

雲黛來的時候是坐的轎子,此刻她很想走走,于是拒了葉璟勳為她安排的轎子一路走回去。

該死的鬼天氣,方才還是晴空萬裏,現在卻淅淅瀝瀝開始下起了雨。雲黛一路小跑,跑進了最近的一家鋪子,擡頭看時才發現竟然是鳳京城有名的點心鋪瑞景齋,于是她進去買了一些。

“老板,多少銀兩。”

“一兩,姑娘。”

瑞景齋的點心全國聞名,價格也很是聞名。雲黛去摸荷包,一只大手卻從她面前伸過去将一錠銀子放在桌上。

雲黛微愣,偏頭竟看到葉璟翊站在她身邊,正側目看着她。“你還跟從前一樣,愛吃甜食。”

他的眸子清亮,眼裏的溫柔濃郁的像要溢出來,為何要用這樣的眼神看她,雲黛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不真實感,仿佛他們又回到了從前,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你沒帶傘,我送你。”他指了指手中的油紙傘。

不知是誰說過這句話,這個世上就是有一種人讓人無法抗拒,那就是你真心喜愛之人。雲黛的腦子渾渾噩噩,明知道不應該身體卻順應了內心做出反應。

片刻後,二人共撐一把油紙傘走在無人的街道上,雲黛一句話不說,雙手将點心牢牢抱在胸口,盡量遠離葉璟翊。而葉璟翊顧着她不被雨淋濕,将紙傘盡量往她那邊,自己大半個身子都在雨裏淋着。

雨雖不大,可衣服也很快濕透了。

葉璟翊突然拉住她急急往前沖的的身子,她吓了一跳,拍掉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你幹什麽?”

“你走的太快了,小心摔跤。”他的聲音溫柔,像以前一樣,蠱惑着她,讓她忍不住心尖一顫。

“多吃些,你太瘦了。”

“天冷,早些就寝別貪玩。”

……

每一次他都是用這麽溫柔的語調和她說話。

雲黛目光觸及他身上那片潮濕,垂眸道:“我自己會回去,你走吧。”

轉身,逃離。

她不能再繼續跟他呆在這樣狹小的空間,她怕自己會胡思亂想,必須離他遠遠的,她除了逃只有逃。

內心越是抗拒越是疼,越是疼卻越要拼命抗拒,因為這些都不再屬于她了,他們之間橫亘着太多,他們根本回不去了。

“雲黛。”他擋在她面前,阻了她的去路,一步步走向她。他每前進一步,她便後退一步,下過雨的地上濕滑非常,雲黛一個釀跄身子向後倒去,她驚叫一聲卻被葉璟翊牢牢的抱住了腰身。

油紙傘順着弧度飛了出去在雨中畫了一道完美的弧線,最後掉落在地倒立在泥濘的路上打着轉。

“看,差點摔了吧。”葉璟翊輕輕一笑道。

雲黛掙脫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無力的問他:“你到底想怎麽樣?”

他咧嘴一笑:“送你回去。”

“我說了不需要!我不想看見你!”雲黛終于忍無可忍,歇斯底裏的喊着,“你走!”

“你還在因為單衡纾恨我對嗎?”葉璟翊無奈的重新牽起她的手,他欠她一個解釋,她恨他也是應該的。“我回鳳京之後已經懇請父……父親替我們解除了婚約,我們的婚約是在我們兒時父母做主定下的,可我對她只是兄妹之情,并無其他。”

“……”

她不說話,葉璟翊有點急了,捏緊了她的手腕問:“你還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她倏然一笑,雨水順着臉上硬擠出的溝壑流淌而下,詭異非常:“編,繼續編下去。”

“你這是什麽意思?”葉璟翊肅了臉色。

“你難道不是很清楚我的身份?你是想從我身上知道些什麽故意接近我的不是嗎?”她本不想這麽直白的跟他讨論這個問題,可是她不說的徹底明白一些,就不能打消他就繼續糾纏下去的念頭。

“我以為你已經記住了我的話。”葉璟翊扶住她的肩膀,“你到底有沒有認真聽過我說的話?”

“我只看事實,我姓白,而你姓葉,這就是事實!”雲黛越說越激動,“而前不久,朝廷的黨羽不惜将尊貴的煜王殿下抓起來,演了一出苦肉計給全天下的百姓看,他們甚至殺了那麽多可憐的孩子,讓大家都知道白狐黨是多麽的殘忍,多麽的泯滅人性。”

“而你們姓葉的,就是天下百姓的救星,一把火燒光了賊窩,多麽大快人心啊!啊?”雲黛揪住葉璟翊的手臂,質問他,“是不是,我說的沒錯吧!”

“……”

“沒話說了,就是承認了。”

她說的這些,他無法反駁,因為他也隐隐感覺到這件事根本不是白狐黨所為,否則,他們不會把自己主子的妹妹也一起抓了回去。

見他不說話,雲黛步步緊逼:“你也有份參與其中了是不是?”

葉璟翊立即反駁:“我沒有,雲黛,你要相信我。”

☆、57.冤家

葉璟翊上前一步,将雲黛緊緊抱在懷裏,他不能忍受她如此曲解了自己。“我從未想過要傷害你,為什麽你非要把自己置于和我對立的境地?”

他從未有過如此無力的感覺。

雲黛費勁的掙紮着,她的傷還沒好,根本敵不過他。

“放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腰間被抵了一個堅硬之物,葉璟翊低頭,是一支發簪,尖利的簪柄正指着自己,被握在她手裏的是一只蝴蝶。這是他當年送給雲黛的,如今她竟然用它指着自己。

他向前一步,雲黛很沒氣勢的後退了一步:“別再過來,我在上面淬了毒。”

他苦笑了一下又走進了一步,離她只有一低頭的距離。他俯身覆上她的唇瓣輾轉厮磨,這個渴望了許久的吻,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只吻了一嘴的苦澀。

雲黛推開他,伸手抹了一抹嘴唇。“別逼我,葉璟翊。”

葉璟翊的眸中已是暗潮洶湧,根本不想就這麽放過她,順勢将雲黛抵在身後幹燥的牆上,這條巷子本就鮮少有人來往,有了屋檐的遮擋葉璟翊開始更加肆無忌憚的擁吻她,舌尖帶着強悍的攻勢,她躲,他就重新找到她勾起她軟糯的舌含進自己的口中,濕熱的唇齒反複糾纏。

雲黛驚慌之下毫不猶豫的将手中的簪子刺了下去,手上傳來利器刺進血肉的鈍感。耳邊傳來一聲悶哼,但他侵略的動作依然沒有停下,仿佛他根本沒有被她傷到。

她此刻很虛弱,所有的抵抗在他面前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能任他予取予求。終于他吻夠了退開些許,這才看清了她麻木的表情。

他很慌亂,生怕自己傷了她。“雲黛你怎麽了?”

“啪”響亮的耳光甩在他的臉上。

“葉璟翊,得不到就用強硬的手段,你何時變成了這個樣子?”雲黛咬牙切齒。

葉璟翊不怒反笑,将刺在胸口的發簪拔下來擦拭幹淨,替雲黛重新簪上。“它很适合你,還有我曾說過,送出去的東西,再不收回。”

他的表情和五年前一模一樣,雲黛驚慌的退後一步,餘光瞥見一片紅,雨水混合着殷紅的鮮血留了一地,氤氲開一朵妖嬈的花,在一地的渾濁裏面鮮豔無比,刺痛了她的眼睛。

沉默,耳邊只有細雨淅瀝,還有彼此的呼吸聲。

“小黛。”一聲呼喚打破了二人之間的沉默。

雲灼适時的出現讓雲黛輕松了不少。“大哥?”她掙開葉璟翊的懷抱走過去。

“雲黛,別走。”他拉着雲黛的手腕,語氣裏滿是哀求。

她頓了頓,很快掙開了他的手,冷冷回眸。“別以為用苦肉計可以讓我心軟。”

她用盡力氣向雲灼走過去,每一步都踩在葉璟翊的心上。

雲灼焦急的問道:“小黛,你怎麽樣?”上下左右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确認了那些血跡并不是她的才放了心。

“大哥,走吧。”雲黛顫着聲音說道。

葉璟翊回到府裏的時候陌旬吓了一跳,他說自己一個人走回來不讓他跟着,沒想到卻弄得這麽狼狽。

“臭丫頭下手這麽狠。”陌旬看到他的傷口吓了一跳,雖未傷及要害,但深度不淺,從衣服上的血跡足以看出。但是他一點都不替葉璟翊心疼,這都是他自找的。

陌旬抓了一把金瘡藥,故意用力按了上去,疼的葉璟翊倒吸了一口涼氣。他不痛不癢的說道:“痛就對了,痛才能深刻的記住,世上的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葉璟翊怪異的看他一眼,道:“說的好像你很了解女人似得。”

他立刻搖搖頭:“女人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動物,我才不想了解呢。”

房門被大力推開,砰的一聲撞在牆上,随着傳來一個少女的聲音。“我聽見有人在說女子的壞話。”

“單姑娘,單姑娘……”她的身後追來一個小丫鬟,怯怯的喊着,進來後看見葉璟翊臉紅了紅,又慌忙跪下。“請王爺降罪,奴婢攔不住單姑娘,她……”

葉璟翊不耐的揮揮手:“知道了,退下吧。”

“謝王爺。”那小丫鬟又紅着臉悄悄看了一眼葉璟翊,将他結實的胸膛臂膀盡收眼底臉頰更是紅了幾分,這才匆匆退了出去。

單衡纾大喇喇的在葉璟翊面前一坐,自顧自的拿起桌上的水蜜桃咬了一口。“還是三哥哥家的桃子最好吃。”

她的五官長得很大氣,從不塗脂抹粉卻也不失清麗,眉宇間自帶一股英氣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巾帼豪傑,她已經跟随自己的父親上過好幾次戰場了。

葉璟翊看她啃着桃子的模樣又想起了雲黛,她也喜歡這麽吃東西,她曾說,這樣吃着才香。

“衡纾,你怎麽突然回來了?”葉璟翊一邊說着一邊把衣服重新穿好,雖然這麽做在單衡纾面前稍顯多餘。她從小在男人堆裏長大,對男人的身體比對自己的身體還要熟悉,早就見怪不怪了。

這位少女就是單将軍的女兒單衡纾,也是葉璟翊從前的未婚妻,不過幾年前就已經不是了,為這事她還傷心了好一陣,但是單家的女兒豈是為兒女情長哭哭啼啼的小女兒,因此沒過多久她就重新振作了起來,好像什麽都未發生過一樣。

“是被單将軍發現了,被趕回來的吧。”陌旬哈哈大笑。

單衡纾甩了他一個眼刀,陌旬立刻乖乖閉了嘴。

“哼,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個皇帝麽,我遲早能看到。”她恨恨道。

皇上下旨命單榮前去迎接祈國皇帝,單衡纾也想跟着去湊湊熱鬧,誰知單榮不答應,稱她打仗還可以,去見貴賓恐怕有失威儀,因此怎麽都不肯帶她。于是她偷偷跟着隊伍前去,誰知半路上還是被發現了,于是單榮派人把她遣送回京。

單衡纾心裏不平衡,這才過來找葉璟翊發發牢騷。“我倒要看看那祈國皇帝是不是長了一對角,渾身鑲滿了金子。”

“我看你才長了一對角呢,脾氣像頭牛似的永遠那麽犟,單将軍每天對着你該多頭疼啊。”葉璟翊打趣她。

“若不是你要求退婚,他現在早就不用對着我頭疼了。”

“衡纾……”這件事葉璟翊很抱歉,但是他從來不後悔。不過單衡纾畢竟是個姑娘,一個姑娘的名聲算是毀在了他的手裏,單衡纾至今都沒有人上門提親,這件事,他要負很大的責任。“對不起,都怪我。”

“哎,我開玩笑的,你這是什麽表情。”單衡纾揮揮手,毫不在意。“若是三哥哥實在過意不去,不如把這家夥賜給我得了。”

她指了指陌旬,不懷好意的笑着。

陌旬卻漲紅了臉:“你一個姑娘家家的,說這種話都不害臊嗎?”

“為何要害臊,你一個大男人臉紅才要害臊呢。”單衡纾毫不客氣的回他。

葉璟翊無奈的扶了額,為何這兩人每次說不到三句話就開始杠上了。

“我早就承諾過陌旬的婚事由他自己做主,你們看着辦吧。”葉璟翊搖搖頭,下逐客令:“本王要休息了,你們兩個出去慢慢讨論這個問題吧。”

大門一關,陌旬和單衡纾被葉璟翊關在門外大眼瞪小眼。

……

微風吹動緋紅色的幔帳,室內香霧缭繞,兩具火熱的身體糾纏其中,間或傳來幾聲刻意壓低的嬌喘之聲,混合着男子粗重的喘息。

“翩翩……說你愛我……”男子深情的望着自己身下的女子,俯身親吻她的臉頰。

蓮翩也深情的回望他,杏子眸中蒙上了一層水汽,她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說了三個字。

他猶不滿足,繼續追問。“誰愛誰?”

蓮翩伸出雪白如玉的腳趾輕輕蹭了蹭他的小腿:“讨厭。”

“快說。”男子還是不放過她,不安分的動了動腰身,引得她渾身一陣顫栗。

“我說,我說。”她連連求饒,舔了舔嘴唇,道,“蓮翩,愛雲灼。”

雲灼終于心滿意足的親了她一口,卯足了勁大大挺身來回律動,最後二人終于齊齊飛到了雲端。

雲黛見雲灼一臉的癡迷,還時不時的傻笑跟中了邪似的。她伸手到他面前揮了揮:“大哥,什麽事這麽開心?”

雲灼尴尬的笑道:“小黛,你怎麽出來了?不是讓你好好休息?”

“睡了一天了,我又不是豬。”雲黛朝他吐吐舌頭攏了攏肩上的披風,“好久沒見到大哥了,昨日一回來就暈倒,今天當然要跟大哥好好說說話,彌補一下。”

雲黛坐了下來,和他并排靠在廊下,擡頭看着天空。晴朗的天氣沒有烏雲遮擋,感覺連星子都離他們近了些。雲黛舒暢的深呼吸,好久沒有跟雲灼這樣坐在一起看星星了,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

她偏了頭,見雲灼臉上猶帶着笑意,打趣道:“大哥是在想哪個姑娘,想得臉都紅了。”

雲灼慌亂的摸摸自己的臉,溫度正常,他知道雲黛是在捉弄自己,點了她的額頭道:“臭丫頭,竟敢笑你大哥。”

“我才沒有。”雲黛八卦的湊上去追問,“真的不是在想姑娘?”

☆、58.雲黛的疑惑

淩雲閣中有一處水榭雲黛最是喜歡這裏,此刻他們就坐在水榭的對面。蜿蜒的回廊曲曲折折,蓮花順着回廊的彎度開了一池,幽香渺渺而來,鑽進他們的鼻腔繼而進入身體。雲灼貪婪的呼吸着,臉上的神情也随之變幻莫測,混合着深情和心痛。

“我真後悔。”他突然打破了沉寂。

雲黛不明白,皺着眉問:“什麽?”

“早知道她這麽做是為了我……我當初就應該放棄仇恨,帶她離開……”他的聲音帶着哽咽。

雲黛隐約明白了他口中的她是誰,可她還是想親自跟他确認。“你是說……蓮翩?”

“小黛,你知道蓮翩為何執意要來鳳京嗎?”

她當然知道:“她是為了榮華富貴。”

當初蓮翩抛棄了雲灼,甚至連她這個好姐妹都不惜斷絕了來往,毅然赴京進了淩雲閣,結果如她所願,如今她已成為了葉盛的寵妃,萬千寵愛集于一身,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不……她這麽做是有苦衷的。”

“大哥,她早就抛棄了你,你別再做夢了。”不管蓮翩是為了什麽,事實就是她當初抛棄了雲灼,為了名利奔向另一個男人的身邊。難道這些年來雲灼還在做着夢?雲黛恨鐵不成鋼的瞪着他,他到底要到什麽時候才能清醒一點?

“她現在是高高在上的蓮妃娘娘,大哥,你還要做夢到幾時?為何不清醒一點?”

“不是的,她是為了我才嫁給那個人,她現在正身處水深火熱之中,我要去救她。”

雲黛嗤笑一聲:“人家現在過的比誰都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而你在痛苦煎熬的時候她何時想起過你?”

雲黛突然想起了什麽,眯了眸子看他。“大哥,你何時跟她見過面了?你私自進宮了?”

雲灼看了她一眼,又心虛的別開臉。

“說話。”

雲黛大聲一喝,把他吓了一跳,這才支支吾吾的承認。“我……其實就是無言。”

“無言?”雲黛驚恐的睜大了眼睛,“你就是葉盛身邊那個紅人國師,無言道長?”她伸手在他臉上摸了又摸,“可是無言不是這個模樣啊,你易容?”

雲灼捉住她的手,讓她小聲點。

“是,我易容之後一直在宮裏,我想見她。”

“你瘋了嗎?!”雲黛突然站起來,這是多麽荒誕的事情,她冷靜自持的大哥何時變成了這個樣子?“為了一個女人,你竟然易容替那個昏君辦事,大哥,你忘記了你的國仇家恨了嗎?虧我還那麽幫你,你竟然……”

“我忘不了她,小黛。”他揪緊了自己的衣擺,那裏已經被抓出了一道褶,“幸虧我去了,我才能知道一切,我知道了她其實愛的人是我,她為我差點殺了昏君。”

雲黛懵懵懂懂,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她已經知道我是前朝太子的身份。”雲灼苦笑了一下,“她有多傻你知道嗎?她說她要幫我報仇,所以想盡辦法進了宮接近昏君。”

“真是個傻丫頭,深宮之中危險重重,她又不會武功鏈子都保護不了,她怎麽可能輕易的殺了他?她的心力對付那幾個女人都不夠,還吃了別人的苦。”他一想到榮妃設計陷害過她,他就心痛的握緊了拳頭,骨節慘白一片。“我不會讓她再受傷的,我要帶她離開。”

“可是……”雲黛猶豫着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之上,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安慰他,只能這樣輕輕安撫。

對于蓮翩她是恨的,她們十幾年的情誼一朝被她親手斬斷,幾年了,蓮翩從未出現在自己面前過,連解釋都沒有一個,如今雲灼一番話就想讓她不恨,怎麽可能?

但她是真心疼她大哥,雖然他們并不是親兄妹,但他就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從小他就背負着國仇家恨,好在遇上了丁默幫助他,他這才堅定了複國的信念,在這條道路上艱難的走下來。家仇未報,舊國未複,如今又為情所苦,她怎麽不心疼?不難過?

“你真的要帶她走?深宮高牆,守衛森嚴,怎麽走?”

“殺出來,就算死,也要和她死在一起。”

看着他視死如歸的表情,雲黛狠狠給了他一記悶捶。“虧你還自诩是我英明威武的大哥,這麽送死我可不答應。如果你死了,怎麽對得起跟着你的兄弟們?”

他揉了揉吃痛的胸膛,無辜的看着她:“那你有什麽辦法嗎?我的好妹妹。”

雲黛哼了一聲道:“那個臭丫頭連見都不見我一面,我才懶得救她呢。”

雲灼哈哈一笑,知道雲黛是嘴硬心軟,兩個人又說了會兒話才各自回去休息。

翌日,雲黛早早的起身洗漱完畢,親自前去督促姑娘們習舞。經過蔓瓊的房間之時,發現已經空無一人,才想起來她已經很久沒有看見蔓瓊了。

“怎麽回事?”雲黛指了指她的房間問道。

妙竹原本不想告訴她的,怕她受了刺激,因此瞞了很久,沒想到還是被她發現了,她支支吾吾着,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是……是……”

“是不是去了太子府?”

“你怎麽知道?”妙竹撇撇嘴,“哼,去了太子府又能怎麽樣,還不是個賤婢,連個名分都沒有,閣主你千萬不要傷心,太子肯定只是一時被她迷了心竅。”

這也不怪她,妙竹一直以為雲黛對太子心有所屬,殊不知這一切都是她接近太子使得計謀,她對太子根本沒有任何感情。雲黛搖了搖頭,微微一笑。

妙竹這下心裏更愁了,看來閣主被傷的不輕,換做往常她發一通脾氣也就過了,她越是笑的無所謂就代表越是傷的深,她決定無論如何要幫雲黛好好出口氣。

“小心。”雲黛拉了一把妙竹,将她從路中間拉了回來。

妙竹吓了一跳,回頭見浣衣局的嬷嬷手裏捧了一摞衣服,高高擋住了視線。她走過來才發現前面有人,還差點撞了上來,她連連道歉。“對不起閣主,妙竹姑娘,老奴沒有看見你們。”

“沒關系,小心着些。”雲黛對下人向來寬厚,從來不苛責他們。

“哎,老奴知道了。”那嬷嬷笑盈盈的告退。

雲黛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了什麽,回頭喊住了嬷嬷:“等一等。”

嬷嬷停了下來,艱難的回頭道:“閣主還有何吩咐?”

雲黛走過來,盯着垂下來的一角看了一會兒,把它扯了出來,是一件杏色的肚兜。她皺了眉問她:“這是誰的?”

“哦,這是傾華姑娘的。”

“你肯定是她的?”

嬷嬷點點頭:“當然了,只有傾華姑娘的衣物都是用紫色的絲線繡的,老奴一眼就能認出來。”

雲黛看了看手中的肚兜,繡工精致,邊角勻稱,果然是紫色的絲線。她又仔細看了一眼才将肚兜放了回去。

“閣主,傾華的肚兜怎麽了?”妙竹好奇的問她,她可沒看出什麽異樣來。

“哦,我見她繡的紋樣甚是美觀,是以前從未見過的,好奇看兩眼罷了。對了,傾華去了哪裏?”她轉了一圈,始終沒有傾華的身影。

妙竹一滞:“這……我也不知道。”

傾華回到淩雲閣已是幾個時辰之後的事了。她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房間,點了蠟燭之後坐在桌前獨自發呆,最後嘆了口氣才去就寝。

妙竹推開雲黛的房門,見雲黛還未就寝,眼睛盯着桌上的東西一眨不眨。雲黛聽見妙竹開門的聲音,又急忙把那件東西收了起來。

“傾華回來了?”她命妙竹看着傾華何時回來,一有消息就來告訴她。

妙竹将手中的炖盅放在桌上,揭開了蓋子,是一盅燕窩。她一邊拿勺子盛了一小碗出來一邊說:“嗯,回來了。”

“喝碗燕窩吧,剛炖好的。”

雲黛心不在焉的拿勺子在碗裏攪着,一碗燕窩被攪的咕嘟冒泡。“她怎麽這麽晚才回來,有沒有問過去了哪兒?”

妙竹搖頭:“我問過門子小六了,他說傾華最近經常早出晚歸的,而且精神也不太好。但是他們從來不過問姑娘們的行蹤,所以誰也不知道。”她想了想不确定的道:“閣主,她不會是出去賭博了吧?”

雲黛驚訝的看着她:“賭博?為何這麽說?”

“我看那些好賭之徒都是這副無精打采的模樣,而且傾華的爹爹就是個賭徒,他是輸了錢這才把她給賣了。”

她把勺子放下:“還有這種事,我怎麽從來沒聽你們說過?”

妙竹坐下道:“這還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時慕容閣主還在。傾華的爹爹是出了名的賭徒,當年他賭輸了錢把傾華的娘親給賣去了青樓,她娘親寧死不從,還被青樓活活給打死了。後來青樓老鸨子花了不少銀兩在官府走了路子,這才把這件事給壓了下去。等到風頭漸漸過去了,才慢慢的有人把這件事給捅了出來,但是事情畢竟過去了很久,而且她爹爹早就把人賣給了青樓,早就不關他的事了,所以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雲黛狠狠捶了桌子:“天子腳下,竟也有這樣毫無王法的事情發生,簡直可惡至極!”

妙竹嘆了口氣:“天子腳下又如何,這都是命。”

雲黛不屑的哼了一聲:“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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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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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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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