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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下梁歪,皇帝昏庸無道,當官的不給百姓做主,這才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閣主,這話可不能亂說,若是被有心之人聽見了,是要掉腦袋的。”妙竹慌亂的擺擺手,四處看了一下,生怕有人聽見雲黛剛剛那番話。
雲黛倒是無所謂,她現在只關心傾華的事情。“她爹爹住在哪兒?”
“清河坊。”
☆、59.遭人陷害
清河坊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雲黛沒有帶任何人而是只身一人前來。在這種地方最忌諱引人注目,她換了一身樸素的裙衫,行走于街道之中。
住在這裏的人大多是窮苦人家,她雖刻意打扮還是被人給盯上了。“姐姐,姐姐,行行好,給點吃的吧。”
幾個孩子将她圍成一圈,他們年紀大小不一,看上去不像是叫花子,但是一個個都很瘦,期盼的看着她,他們童真的眼神讓她不得不心軟。
同在鳳京,為何差別會如此之大?雲黛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從荷包裏摸出一個錢袋抓了些碎銀出來,一下子被他們哄搶而光。
“哎……你們……”孩子們早就在破敗的巷子中蹿沒了身影,她哭笑不得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這些孩子也太霸道了,竟然連她的錢袋也一起搶走了。
她這是被一群孩子給打劫了?糟了,她的荷包裏面還有重要的東西。清河坊裏的巷子錯綜複雜,雲黛過了兩個巷口裏面七拐八繞的哪裏還有孩子們的身影。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熟悉的人影朝她而來。
不想看見他,雲黛下意識的往後退去,退了兩步才發現自己迷了路。她佯裝鎮定的随便走進一個路口,下一步卻又退了回來,滿臉窘迫。那是一條死胡同。
葉璟翊走過去,将手舉至她面前,攤開掌心,手中赫然攥着一只荷包,正是雲黛的那只。
“你跟蹤我?”雲黛氣極,一把奪回荷包緊緊攥在手裏。這人已經無恥到這種地步了嗎,竟然跟蹤她。
“雲灼呢?他怎麽讓你一個人來這種地方?”他長眉微蹙,隐隐帶了些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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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關你的事,倒是你為何要跟蹤我?”
葉璟翊看着她的眼睛,道:“我……只是偶然看見你被那群孩子搶去了荷包,這才……”
“不用解釋了,我早已說過我們之間再無瓜葛,別再跟着我。”雲黛背過身去不聽他的解釋。
而事實上是,她不敢看他的眼睛,那雙眼睛裏面澄淨的像是陽光照耀之下的溪水那般透澈明淨,她生怕一個不小心又陷了進去,她害怕極了,她不想再一次萬劫不複。
葉璟翊失笑。“真的嗎?那荷包裏的東西要怎麽解釋?”
方才無意之中他看見了荷包裏面還裝着當年他送她的玉狐和裝着藥的小瓷瓶。玉狐和瓷瓶的瓶身之上被磨得很光滑,明顯是被人長期握在手中摩挲才會呈那樣的狀态。
這說明了這些年來她都随身帶着,甚至經常拿出來把玩。他很高興,這說明了雲黛心裏還有他,她還沒有忘記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這讓他如何不興奮?不開心?
“我已經送給了那些孩子們,誰讓你多事又拿了回來。”她顫抖着手捏了捏荷包,一狠心随手扔了出去。“這樣你滿意了吧。”
她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不知跑了多久,大概離他很遠很遠了吧。她靠在牆上深呼吸,胸腔中的那顆心髒猛烈的跳動,腦袋也是暈暈乎乎的,為何他總是陰魂不散,為何每次看見他就失了方寸,她讨厭極了這樣的自己。
明明不該再次動心的,可是面對他的時候,總是這般的狼狽,除了逃,她再想不出任何辦法。可惡!
“姑娘。”突然有人喊了一聲。“要不要進來試試手氣?”
雲黛恢複了一下焦躁不安的心情,發現自己正身在一家賭坊門口,正是傾華的父親常去的那一家,沒想到誤打誤撞被她給找到了。
她正要走進去,卻見一幫子人架了一名中年男子出來,将他重重的摔倒在地。“輸光了錢就趕緊回家,別在這丢人現眼,呸!”
被趕出來的男子很不服氣,一咕嚕爬了起來指着那群人的背罵道:“老子有的是錢,等老子拿了錢回來把本兒全給撈回來!”
其中那名看似管事的人不屑的回頭啐了唾沫:“陳三啊陳三,你那如花似玉的老婆和女兒早就被你給賣了,你倒是還有什麽可賣的,難不成你要去做白兔兒賺錢不成,那還得看有沒有人要啊,哈哈哈哈哈哈……”
周圍的人都跟着哄笑起來,陳三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你你你……士可殺不可辱,我,我……”
“哼,趕緊走趕緊走,別髒了爺的地盤兒。”一行人轉身走了進去。
妙竹說傾華的父親名叫陳三,是名賭棍,想必就是這位了,沒想到此人果然好賭成性,已經無可救藥了。
“你就是陳三?”雲黛上前詢問。
陳三聽見有人叫自己,一回頭見是一名小姑娘,甚為不悅:“你這小丫頭,怎的如此不懂禮貌,竟然直呼老子的姓名。”
雲黛嗤了一聲,從懷裏拿出一錠銀子在他面前晃了晃。陳三立刻雙目發光,讨好的看着雲黛。“姑娘,這是……”
雲黛将銀子抛了兩下又牢牢攥在手中,“想要嗎?那就回答我幾個問題。”
“好好好。”陳三抹了下哈喇子道:“不知姑娘想要知道些什麽?”
雲黛看了一下周圍。“此處人多眼雜,我們換個地方再說。”
茶樓,雅間
“陳三,聽說你有個女兒,前不久被你給賣了,可是她?”雲黛從懷中拿出一副畫像,正是傾華。
陳三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道:“呃……這個……沒錯,正是小女。”
“到底是不是?”雲黛見他猶豫不定的,又問了一遍。
“是,她眼下有顆淚痣,就是她。”
這說法甚是怪異,雲黛不免有些懷疑。常人若是看見自己女兒的畫像定是毫不猶豫的說是,而他不僅猶豫不決而且開口先是指出她的長相特點,實非正常。
雲黛站起身在他身邊繞了一圈,陳三坐着一動也不敢動,連桌上那錠銀子都吸引不了他的目光,可見他一定在撒謊。
“哼,陳三,她根本不是你的女兒對不對?!”她忽然重重一拍桌子,把陳三給吓了一跳。
他渾身一顫,從座位上滾了下去,趴在地上連連磕頭。“姑娘饒命,姑娘饒命。小的真的不是故意騙人的,小的只是拿人錢財辦事,并沒有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啊,求姑娘饒了小的吧,小的不要銀子了,不要了……”
這下雲黛更是疑惑了。“我只是問你她是不是你女兒,又沒說要殺你,你怕什麽?”
“姑娘別再問了,小的還有要事在身告辭了。”陳三說完撒腿就跑,才一開門就被雲黛給揪了回來,那陳三卻突然渾身抽搐起來,口中吐起了白沫。
“你怎麽了?”雲黛被眼前的情況吓了一跳,為何好好的人突然如此?
那陳三掙紮了兩下子,皮膚漸漸變成紫色,竟然就這麽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雲黛伸手推了推他,他毫無反應,顫抖着手伸到他鼻尖。
“沒有呼吸了,怎麽會這樣。”她吓得不知所措,卻見葉璟翊一個閃身走了進來,一把将雲黛拉了起來。
“快走,捕快來了。”
“什麽?捕快?走去哪兒?”雲黛懵了,為何要走?
“別管那麽多了,立刻離開這兒,這是個陷阱。”葉璟翊推開一道門縫兒,卻見捕快們已經上樓。“來不及了,你從窗戶跳下去,我來拖住他們。”
“你到底在說什麽呀?什麽陷阱?我為何要跳窗戶?”她沒有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捕快不能把她怎麽樣。
“你這個笨蛋,被人設計了都不知道。陳三一死,捕快就出現,這個人根本就是被人毒害,想要陷害你,你還不明白嗎?”
葉璟翊見她不走,強行将她帶至窗邊,雲黛猶在掙紮。
“我沒有殺人為何要走,若是走了那豈不是坐實了我殺人的罪名?我不走。”
“你不走才是真的坐實了罪名,他們既然設計陷害,就一定有了十足的把握,不管你有沒有殺人都是死路一條。”
葉璟翊推了她一把:“快走。”
“既然如此,我走也是死不走也是死,為何要多此一舉。”雲黛想了想,忽覺哪裏不對勁。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她不是傻子,葉璟翊一個勁的讓她趕緊離開,自己卻不走,再笨都明白了他的意圖。“難不成你要替我?”
葉璟翊無奈的笑了一下:“看來你還不笨嘛,這些年總算長了一點腦子。”
這個時候他還在調侃自己。“葉璟翊……我……”
他沒有再讓她繼續說下去,腳步聲已經到了樓梯口,整齊的步子在樓梯上震蕩回旋,他一把把雲黛抱了起來放在窗沿之上。
“你的輕功沒忘記吧,快跳下去。”
“葉璟翊。”雲黛喊住他,顫抖着手捏住他的袖子。
“放心吧,沒人能把我怎麽樣,我可是堂堂允王。”他拍拍她的手背,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手中輕輕一個推力,雲黛便立刻離開窗戶輕飄飄的飛了出去,最後穩穩落在街道之上。雲黛一回身發現窗戶已被牢牢關上,什麽都看不見。
葉璟翊……為何要這麽做……
雲黛躲了起來,不消片刻便看見捕快們帶着葉璟翊離開了茶樓。而茶樓之外早就被看熱鬧的人圍了個水洩不通,雲黛擠在人群中,看着葉璟翊修挺的背影,莫名感到鼻尖一酸。
☆、60.妖女之子
聖上有旨,這件事未查清楚之前,葉璟翊被軟禁在允王府,不得私自出門,亦不可随意與人接觸。
雲黛坐立不安,不知是何人要故意陷害于她,但是這件事一定跟傾華脫不了幹系。她望着面前那枚暗器若有所思。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傾華肚兜之上的紋樣跟這枚暗器上的紋樣如出一轍,那麽那日在山寨之中救她的也許正是傾華。在山寨中宋飛喚她為尊使,傾華似乎來頭不小。
而且聽陳三的口氣她是自導自演了一幕被父親賣身的戲碼,随之被妙竹看見了帶回了淩雲閣,這一切都是她的計謀,為的就是留在淩雲閣,留在她的身邊。她到底有何目的?可惜陳三死了,如今死無對證,她的身份更是無從查起。
“閣主,陌公子來了。”
雲黛疑惑:“哪位陌公子?”
正說着,陌旬已經走了進來,不悅道:“多日不見,沒想到雲閣主已經忘記在下了。”
雲黛不着痕跡的收起那枚暗器,笑了一下:“原來是你,不知陌公子大駕光臨有何要事?”
陌旬蹙眉,沒想到這臭丫頭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他身後的女子卻沒那麽好說話,她走至雲黛面前,擡手就是一巴掌,五個紅紅的指印清晰的印在雲黛臉上。
臉頰火辣辣的疼到鑽心。雲黛看清了她的樣貌,心頭一沉。
“你為何打人?”妙竹氣不過,将雲黛護在身後,撸起袖子大有跟她大打出手的架勢。
陌旬也是一怔,單衡纾纏着他非要跟過來,誰知道她一上來就把雲黛給打了,若是讓護短的葉璟翊知道了,還不知道會怎麽收拾她呢。他見妙竹如此激動,生怕單衡纾不小心把她也傷了,攔在二人中間。
雲黛一眼就認了出來那名女子,單衡纾。這個梗在她心頭的名字,至今她都記得。她阻止了妙竹,開口問道:“這位姑娘,不知雲黛何時得罪了你?”
單衡纾哼了一聲道:“這一巴掌是替三哥哥打的。他為你……你可知道他現在是何處境?”
雲黛當然知道,那日她一路跟随葉璟翊身後,看着他被軟禁于府中,但好在沒有性命之憂,這才放下了心來。“允王的處境與我何幹,姑娘你莫名其妙的打了我,就是為了一個毫不相幹之人?”
“毫不相幹。”單衡纾見她如此薄情,更是惱火。“枉費三哥哥整日裏念着你,他救了你一命,你非但不感激,還如此薄情寡義。我真替三哥哥不值。”
她回頭一扯陌旬的袖子:“我就說這個女人根本不會在乎三哥哥的死活,我們走。”
“葉璟翊怎麽了?”雲黛聽出了些端倪,她說的如此嚴重,莫非葉璟翊有危險。
“你不是說三哥哥與你無關,既然如此又何必多問?”她賭氣的走了出去。
雲黛疑惑的望向陌旬,陌旬嘆了一氣。葉璟翊雖然身為皇子,且深受皇上的喜愛,但其實他平時做事尤為謹慎,因為他身上背負了一個為人所不齒的秘密。
葉盛的母親在世之時,葉璟翊的母親沐宛筠并不受她喜愛,因為她的身份,沐宛筠是前朝王妃。
葉盛與沐宛筠曾是青梅竹馬的發小,葉盛愛了她一輩子,最後卻抵不過一道聖谕。幾年後,葉盛親手将沐宛筠奪了回來,為了将她迎進後宮,甚至不惜頂撞自己的母親,害她一氣之下撒手人寰。
他頂了不孝之名,這才有所收斂。只是在離宮不遠處買下了一處僻靜的住所,把沐宛筠安排在了那裏。不久之後沐宛筠被診出喜脈,葉盛十分高興,因此将她接進了後宮。身懷龍嗣,朝臣們自然不敢多言,更何況葉盛一言九鼎,哪怕有人反對也不敢再出言相谏。更何況當時的蕭皇後也無異議,并且親自前去将沐宛筠接了回來。
随後便是一系列的厄運圍繞着沐宛筠,她的小腹漸漸隆起,比常人的要大出許多。蕭皇後斷定這定是雙胎,于是葉盛更是歡喜,每日悉心照料,可百密終有一疏,沐宛筠不慎染上了風寒,且一病就是數月。
她身子虛,又是雙胎,身體承受不了這樣的負荷,太醫不敢大意,可是無論如何都治不好沐宛筠的風寒。眼看沐宛筠即将臨盆,可是這虛弱的身子自保都困難,如何生下腹中胎兒?
太醫建議葉盛保住沐宛筠,将胎兒引産,可沐宛筠死也不肯,拼了命要護住胎兒堅持生下他們。随後鳳京來了一位神醫,名為尹辭,葉盛慕名将他請回宮中這才保得他們母子三人平安。
“尹辭就是尹千言。”雲黛道。
“沒錯。”陌旬點頭。
當初雲黛在尹千言身上看見了那枚玉佩,當時就斷定了他的身份,沒想到,葉璟翊和尹千言之間是這樣的淵源,難怪他如此了解葉璟翊的病症。
“王爺的病症也是從字娘胎裏帶來的。”陌旬又道。
雲黛點點頭,忽又蹙了眉。“他不是中的血毒嗎?可是她娘親只是染了風寒而已。”
“你覺得簡單的風寒會連太醫都束手無策嗎?”
“什麽?”雲黛驚恐。“她是被下了毒?”
陌旬颔首。“此人下毒及其有手段,一點一滴慢慢滲入。因此王妃不會立刻毒發,而是轉移到了尚在腹中的王爺身上。”
竟然有人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下如此狠手,實在惡毒至極。
之後的事情雲黛能猜出個大概。在鬼谷的日子,雲黛至今都記得,葉璟翊每晚幾乎都是在噩夢中渡過。漫長的黑夜對葉璟翊來說如同惡鬼的魔爪,掐着他的咽喉,讓他無法呼吸。
“轉到了葉璟翊的身上。”她喃喃低語。“可傳言說葉璟翊的弟弟是被他娘親殺死的,說他娘親是妖女。”
“傳言确實如此。”陌旬看着她,下面的話他不忍說出來。
雲黛捂住了嘴巴,說到此處,真相如何她已能猜出個大概,難怪他從小就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從他的眼中她總能看到憂郁,仇恨和隐隐的自責。
“究竟是什麽人下的毒?”
陌旬搖頭:“這件事王爺一直在暗中查訪,直到五年前你身中血毒之後才有了一點眉目,只是現在還不能斷定。”
“是誰?”
陌旬看了一眼門外,搖搖頭:“還不能說。”
雲黛收斂了情緒,問道:“葉璟翊現在如何了?”
“王爺平素做事十分謹慎,生怕被人揪住了小辮子,此事一出,自然是有人抓住了機會大做文章。”陌旬狠狠一拍桌子。“他們說王爺是妖女之子,身上流的是妖女的血,斷定了是王爺殺了人。”
“怎麽會?陳三不是葉璟翊殺的。我親眼看見的。”
“可是別人根本不知道。那天到底是怎麽回事?”陌旬看着她。
雲黛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仔細,陌旬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有人陷害。“這麽說,本來是針對你的,沒想到王爺成了你的替身。”
雲黛羞愧的低了頭,她以為真的如葉璟翊所說的那樣,別人不敢對他怎麽樣,誰知道他的處境如此之糟。那個笨蛋,竟然還能笑着讓她放心,她此刻簡直自責的想要拍死自己。
“那我們該怎麽做才能救他?”
“查出真相。”
雲黛望着陌旬,此刻他目光堅定,緩緩吐出這幾個字,仿佛說了一個再簡單不過的方法。可是背後的艱難他們都知道,要查出真相談何容易?但是他們的心卻是一樣的,為了葉璟翊,即使再困難也要去做。
二更方過,三個黑色的身影就悄悄的出現在了義莊門口。一陣風刮過,吹起滿地的紙錢,夾雜着火燭的味道和腐臭的屍味,讓人作嘔。
他們躲在暗處,因為看守義莊的人尚在,得想個法子引開他才行。
“陌旬,你說查案就是來義莊?”單衡纾捂着鼻子不可置信的問道。
“你害怕?”陌旬回頭,見她一臉懼色,笑道。
“誰說我害怕?我可是堂堂少将,上過戰場的,屍橫遍野都不怕,還怕這區區幾具屍體不成。”她鎮定的拍拍胸脯,話語間卻是聽出了一絲懼意。
雲黛哼笑一聲,單衡纾不悅。“你-你笑什麽?”
“我豈敢笑話單将軍,你聽錯了。”
單衡纾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雲黛繼續道:“不過這義莊确實邪門的很,聽說裏面躺了一具幾十年的幹屍一直無人認領,每到深夜就有異動。常年守義莊的那人有段時間回了趟老家,換了幾個人來守夜,都說遇見了不可思議的事情,第二天就再也不敢繼續前來看守。”
“哎喲——”陌旬突然喊了一聲,“你抓我做什麽?好痛。”
“單姑娘不會是害怕了吧?”雲黛忍着笑看她,沒想到她竟然真的害怕,看她如此緊張的模樣,她心中一陣舒爽,誰讓她扇了自己一巴掌,此仇不報回來她就不叫雲黛。
“呸,我才不怕,我這就進去。”單衡纾大喇喇的走出去,卻被陌旬一把拉了回來。
☆、61.義莊
陌旬拉着她,道:“你就這麽進去了?”
“不這麽進去,那要怎樣進去?”難不成還要先三跪九叩,燒幾柱香才能進去。
陌旬指着門口那人道:“你仔細看那人。”
單衡纾順着陌旬的手看過去,看了半晌也沒看出什麽來:“不就是個看守人。”
雲黛聽陌旬如此一說,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那人,蹙起了眉心。搖了搖頭道:“不對,看他的鞋。”
那人身上所穿只是一件普通的粗布常服,并無不妥之處,而他的腳上卻蹬了一雙官靴,怕是府衙之人奉命在此看守。
三人面面相觑,這該如何是好?
“我去引開那人,你們進去如何?”單衡纾自告奮勇。“喂,做什麽用那種眼神看着我,我可不是害怕啊,不引開他你倆別想進去。”
陌旬和雲黛移開了目光,算是默許了她的提議。各自分派好任務,單衡纾便快速沖了出去。
“誰?”那人十分警覺,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單衡纾單手摸向腰間,一道寒光閃過,卻見她手中多了一柄軟劍。她單手執劍貫入內力,那軟劍立刻如有了生命一般直直挺立,劍尖泛着寒光,直直刺向那人。
那人果然從一旁取了兵器抵擋,二人很快打的火熱,單衡纾越戰越勇,幾乎将那人打趴下。陌旬不耐,單衡纾一跟人打起來就忘記了自己的使命,如此戀戰實在令人頭疼。他撿了顆石子扔出去從單衡纾耳邊擦身而過。
她立刻會意,不再繼續打下去,而是收了兵器向另一個方向跑去,那看守之人也不負衆望的追了出去,衆人終于舒了口氣。
義莊之內停了四口黑色棺材,雲黛進去之時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咔嚓”
雲黛猛的回頭,見陌旬正跟在她身後看着她。“什麽聲音?”
陌旬指指腳底,一根樹枝被他踩在了腳底,他擡腿繼續走過去,雲黛臉紅了紅,剛剛還在笑話單衡纾,這會兒連自己也緊張了起來。
她見陌旬繞着幾口棺材轉了一圈,最後停在其中一口棺材前面,她立刻走過去興奮的問道:“這是陳三?”
他雙臂抱胸,搖搖頭:“不知道。”
雲黛扶額:“不知道?”不知道為何還擺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你讓開。”
雲黛擔憂道:“你要做什麽?”
“開棺驗屍。”
他雙手搭在棺蓋之上,雲黛側過頭去。他輕輕一推,随着木料摩擦的沉悶聲音棺蓋被打開,陌旬探頭看了一眼,裏面卻是什麽都沒有。他又走到另一口棺材前面,打開之後發現還是跟第一具棺材之中一樣,連根頭發絲都沒有。
“怎麽會這樣?”兩人互看了一眼,忐忑的走到第三口棺材,卻憑空冒出一個聲音道:“別費勁了,這裏根本就沒有什麽屍體。”
“什麽人?”
話音剛落,門口就出現了兩個黑衣人,正抱臂看着他們,其中一人戴了半截鬼面具,嘴角微微勾着,另一名男子扯下面巾面帶微笑的看着他們,溫潤如玉的臉龐還是一如從前。
“谷主?尹先生?”陌旬不可思議的看着他們,“為何你們會在此?”
他們二人相視一笑:“當然是為翊兒而來。”
幾人心下了然。
“尹先生,方才你說這裏并無屍首,這是怎麽回事?”雲黛問道。
尹千言道:“我們在你們之間就已經查看過了,這幾口棺材只是迷人眼球的幌子。”
梁君墨嗤了一聲:“這次的案件明顯是栽贓嫁禍,你覺得他們會給我們機會找到證據嗎?恐怕陳三的屍首早就被毀屍滅跡了。”
“可是皇上已經下旨徹查此案,為何還有人如此膽大妄為的毀掉屍體?”
陌旬不信,相繼打開剩下的兩口棺材,果然如尹千言所說,其中根本空無一屍。“到底是何人要陷害王爺?”陌旬忿忿,一掌将棺蓋擊落,砰的一聲掉在地上發出很大的響聲。
雲黛眉心微蹙:“你幹什麽?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們在這兒嗎?”
話音未落,卻見一陣火光而來,一隊官兵出現分列兩邊,一名身穿官服之人款款而來,英氣的臉龐棱角分明正氣凜然,正是刑部尚書趙逸雲。
衆官兵将四人圍困其中,大有兵戎相見之勢。雲黛甚為氣惱,沒想到這些官兵果然是算計好的,不但不放過陳三的屍體,就連他們前來驗屍都料準了,如此适時的出現在此。
“你們是何人?深更半夜擅闖義莊意欲何為?”趙逸雲铿锵有力的指證他們。
雲黛憤憤:“那你們這些為官之人将陳三的屍首藏起來又是何居心,莫非是受人好處,替人掩蓋證據栽贓于允王?”
“放肆!豈容你如此污蔑本官!”趙逸雲大袖一揮,英氣的臉龐通紅,看上去甚為惱火。
“趙大人,在下是允王身邊的侍衛陌旬,允王被冤軟禁于府中,而陳三的屍首卻不知去向,請問趙大人要如何解釋,在下懷疑是有人意欲毀屍滅跡,陷害忠良。”
“陳三是被害之人,他的屍首當然是由官府保護,何時輪到你們來插手質問?來人!”趙逸雲一聲令下,立刻圍上來幾名手下将他們團團圍住,長槍指向他們。“都給我抓起來,收監待審。”
梁君墨和陌旬立刻護在雲黛和尹千言的前面,梁君墨危險的迷了眸子,手中攥緊了幾枚毒針,蓄勢待發。
“趙大人稍安勿躁。”被梁君墨護在身後的尹千言忽然開口,他從梁君墨的背後走了出來,按在他的手上,示意他放松。梁君墨送了警惕,收回手中的毒針看着他。
尹千言給他一個安心的微笑,繼續對趙逸雲道:“早就聽聞趙大人是青天在世,出了名的正直不阿,相信趙大人對此案早已心知肚明,只是允王的身份特殊,有人對他虎視眈眈已久,此案只怕越拖越不利于允王的安危,我們這才主動前來查驗屍體,想要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來還允王的清白。”
趙逸雲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尹千言,問道:“這位是?”
尹千言雙手抱拳:“草民只是一名江湖郎中,姓尹名辭。”
雖然雲黛早就知道了他的本名,但是尹千言以尹辭之名自報身份她還是有些不習慣,不知道為什麽他雖自稱是江湖郎中,但卻讓人不由得肅然起敬,那是一種給人由內而外的敬重之感。
而趙逸雲聽他自報家門,又重新認真的看了他一遍,眼神中的敬意不言而喻。“您就是神醫尹辭?”
尹千言将腰間的玉佩摘下來遞至他面前,趙逸雲得見玉佩,興奮道:“果然是尹先生。”他話語中不免有些激動,衆人都詫異的望着他,不明白他為何突然之間改變了态度。
趙逸雲又突然跪下一拜:“尹先生請受晚輩一拜,多謝尹先生對家父的救命之恩。”
“快起來,草民豈敢受趙大人如此大禮?”尹千言将他攙扶起來,看着他的目光之中滿是贊許,“當年那名頑皮的孩童如今也是長大成人了,還是這麽優秀的青年才俊,在下深感欣慰。”
趙逸雲害羞的垂頭:“不敢當,尹先生過譽了。”
雲黛看的雲裏霧裏,方才還是一副兵戎相見的場面,怎麽現在又變成了認親,她有些不耐煩:“好了好了,你們別認親了行不行,現在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趙大人,你們把陳三的屍體藏到哪兒去了?”
趙逸雲對尹千言恭敬,卻不認同他們的做法。“尹先生,我知道你們關心允王的安危,但是私自查驗屍體這種做法并不可取,若是相信本官就請靜觀其變,本官保證會秉公處理,把事情的真相查個一清二楚。”
“若是背後主謀之人身份尊貴,趙大人當如何是好?”
“哼,這位姑娘處處咄咄逼人,是不相信本官的為人嗎?本官既然已經做出承諾就一定會依言行事,本官為人向來不愧于心不愧于黎明百姓,不管背後是何人指使栽贓允王,本官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将他繩之以法還允王一個清白。”他頓了頓,接着繼續道,“可若此事當真是允王所為,本官也不會輕易饒了他,必定要給死者一個交代才是。”
他說的真誠,雲黛信他:“既然如此,小女子先謝過趙大人,請趙大人務必說話算話,盡快抓出真兇。”
“那麽,請各位先行回府,靜待本官的消息。”趙逸雲下了逐客令,命手下讓出一條道路,“各位,請吧。”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依言走了出去,可雲黛依然不放心,她抿了抿唇,走了幾步又轉了回去,對趙逸雲說出心中所想。“趙大人,小女子有個不情之請,不知趙大人可否滿足小女子的願望?”
趙逸雲看了一眼尹千言,對雲黛道:“姑娘有話直說無妨,只要不讓本官為難,本官盡量滿足你。”
“小女子想見允王一面。”
如今允王府周圍全是官府中人在嚴加看守,趙逸雲主管此案,必定有權力放行,雲黛迫切想要見一見葉璟翊,如今只能求趙逸雲幫忙了。
☆、62.王府相會
趙逸雲卻道此事再議,沒有立即答應她。雲黛失望的回到淩雲閣,卻見一盞燈籠搖曳從後院的方向而來,走得近了這才發現手提燈籠之人正是傾華,她仿佛沒有看見雲黛,直直從她面前而過。
“傾華。”雲黛叫住她。
突然被人叫住,傾華吓了一跳,她挑了燈籠舉止雲黛面前這才看清了是她,頓時神色中出現一絲慌亂,但只是一瞬,很快便恢複了鎮定。
“這麽晚了,還未歇息?”雲黛朝她微微一笑,裝作不甚在意的樣子。當目光觸及她手中之物時又變做了疑惑。“這是?”
傾華擺擺手,意思是沒什麽,比手畫腳了一番,大概意思是她睡不着,覺得有些餓了,這才前去廚房找些吃食。廚房确實是在那個方向,雲黛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讓她早些回去歇息。
祈國皇帝即将前來大翎拜訪,宮廷早有人前來傳話,有請淩雲閣盛極一時的傾華姑娘前去獻舞,聖駕之前不得失儀。雲黛囑咐了她幾句,便回房而去了。
趙逸雲看在尹千言的面子上,總算點了頭,同意送雲黛去見葉璟翊一面。
允王府中守衛極其森嚴,連一只蒼蠅都難以進出,而趙逸雲卻不可同日而語,門口的守衛見來人是他,立刻恭敬的放行。
“可有人來過?”趙逸雲問。
那守衛忙回道:“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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