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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即站了起來,按照如此粗暴邋遢的環境,鐵定會讓房東太太非常不滿意。
“謝謝你告訴我這個,何衍,我不跟你說了,我先去打掃房子了。”
在顧七海即将挂斷的電話的瞬間,何衍焦急地補充道:“七海,我是相信你的。”
雖然前言不搭後語,但是顧七海懂得何衍指的是什麽。昨天警察來服裝店帶她去問話時,除了何衍以外,其他的同事也在場,平日關系要好的同事在打聽到她涉嫌一樁命案後,看向她的眼神都充滿了恐懼和躲避,此刻何衍的一句“我相信你”,成為了她心中無與倫比的救贖。
“謝謝。”
顧七海收起手機,轉頭對馬修和說:“抱歉,我臨時有些事,我們下次再談可以嗎?”
馬修和無可厚非地點點頭,他站起來,本想着往門口走去,路過顧七海身側的時候,恰好看見她正在紮起頭發,他敏銳地發現了她的耳後有一塊褐黃色的污跡,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摸了一下,卻擦不掉。
顧七海的身體完全僵硬了,但是她沒有躲開他的觸碰,“怎麽了?”
馬修和鎮定地收回了手,“我還以為你耳後有一塊污跡,才知道原來不是。那是胎記?”
顧七海聞言也伸手摸了摸,這塊胎記伴随着了她足足二十年,本應是她身體再自然不過的一部分,此刻卻産生了一種火辣辣的感覺。
顧七海還要忙着收拾房子,馬修和也沒有再久留,過于急于求成只會達成反效果。
他暫時忽略了剛才短暫的幾秒溫情,一路仔細地回想着跟顧七海的對話,顧七海無疑對易兆輝的命案存有一定的隐情。為了找出真相,也為了顧七海,看來他必須盡快走進她的內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幾章會着重一下劇情部分,但是不代表沒有言情的戲份~
再次打滾跪求評論收藏~
☆、動機(上)
“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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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
馬修和一早走出家門,隔壁房子的顧七海恰好也不約而同地走了出來。他親切地跟她打了聲招呼,然而她的神色看起來十分僵硬,眼鏡之下的那副黑眼圈似乎又比之前加重了。
馬修和跟顧七海一起走進了電梯,他随口問道:“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出門?”顧七海搬進來三個月,他也或多或少地掌握到了一些她在打工的情況,他記得往日她都是将近中午時分才出門的。
顧七海正經地答:“這兩天我不在店裏給大家添了很多麻煩,所以今天我打算早點回店裏幫忙。”
電梯一路順暢地往下降,馬修和順勢說:“那今晚等你下班回來了,我們再繼續談談昨天沒談完的事情。”
顧七海盯着電梯門,過了幾秒,才發出了一聲緊張的“嗯”。
電梯很快到達了一樓,馬修和首先走了出去,顧七海雖然不知道他要去哪裏,不過卻恰好跟他走在了同一條路上。她不敢貿然走到他的身旁,于是一直小心翼翼地地跟在他的身後。
終于走到了分叉路口,馬修和毫無預兆地轉過身來,顧七海當即停下腳步,猝不及防地擡頭對上了他的視線。
剛才一路上馬修和思索了很久,他發現自己很難不去在意顧七海的愁容。他看着她蒼白的臉,盡量維持着平常的語氣說:“以現階段的情況來看,警方是不會擅自把你作為兇手逮捕的,你別太過擔心,而且我說過會幫你找出真相,你只要相信我就夠了。”
顧七海聞言低下了頭,馬修和皺了皺眉,不禁開始反省起剛才那番話是不是哪裏出錯了。這時候,他隐約聽到了顧七海說話的聲音,為了聽得更加清楚,他向前了一步,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卻帶着一絲動人的柔情。
她說:“我不相信你,還可以相信誰?”
他怔了一下,莫名有些觸動,他想起她搬進公寓也有三個月了,雖然他們之間接觸的機會不算多,不過他每每看到她的時候,她總是一副孤零零的身影。
她的依靠到底在哪裏?
到了這一刻,馬修和才突然發現,鄰居、救命恩人又或是嫌疑人的身份好像都已經不能概括顧七海在他心中的位置了。
——
顧七海時隔兩天回到服裝店,一切好像就已經變得大不如前了。
不管怎麽說,在其他人的眼裏,她都是一樁命案的嫌疑人,更或者是兇手。
連唯一說過相信她的何衍,今天也正好因為休假沒來,顧七海的日子過得更是難熬。然而上班時間才過了一半,顧七海就見店長一臉難色地走了過來,顧左右而言他地說了幾句話,然後就開始暗示發生了這種情況顧七海是不是應該要主動辭職的事情。
雖然顧七海之前就有考慮過尋找下一份兼職,但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比她想象中要快,而且居然還是以這樣慘烈的方式收場。店長見她沒說話,便給了她幾天的考慮時間,然後就急不可耐地離開了。
顧七海獨自坐在休息室裏,想着這幾天的經歷,眼睛突然有些發酸,她仰起頭,來回地深呼吸。她告訴自己,易兆輝已經死了,難過的日子很快就會結束了,而且,馬修和說過會幫助她的。
除了馬修和以外,她已經再也沒有人可以依靠了。
——
另一邊,馬修和這麽早出門,他的目的地是市警局。
路上他碰見了許多過去相熟的刑警,本來他就不是一個特別愛敘舊的人,何況眼下他還有要事去處理,他只跟那些人簡單地聊了幾句,然後就駕輕就熟地往更裏面的一間辦公室走去。
刑偵隊的辦公室又新來了兩三個年輕的刑警,都是生面孔,馬修和進來的時候還煞有其事地問他是什麽人,不過很快他們就被其他資深的刑警給攔住了。老刑警對馬修和了然地笑笑,做了個請便的手勢,便若無其事地回到了座位繼續辦手頭上的事。
馬修和敲了敲隊長辦公室的門,付景耀很快就從裏面走了出來,“修和,你還是這麽準時。”
馬修和不跟他閑聊,徑直就問:“那兩個嫌疑人都來了嗎?”
“來了,現在就在審訊室裏待着,差不多就要開始給他們錄取第二次口供了。”付景耀說着,一邊走在前方帶路,他一經過,年輕的刑警紛紛站了起來,恭敬地喊了一聲“付隊”。
馬修和見狀,笑了:“不錯,升級了。”
“哪裏哪裏,升來升去,不還是一個‘副隊’?”付景耀打趣着,“不過每次路過都有這樣的排場,還算不賴。”
馬修和的反應始終不鹹不淡,付景耀放慢了腳步,走到了這位昔日同僚的身旁,“如果你願意回來的話,你一定很快就能升到這個位置的。”
馬修和興致缺缺地說:“算了,‘馬隊’這個稱呼,聽起來不太舒服。”
“你不是自由慣了,一向都不在意這些事情的嗎?”
“正是因為自由慣了,所以我的查案方式壓根就不适合這裏。”馬修和淡淡地應了一句,毫不拖泥帶水地結束了這個話題。
付景耀帶着馬修和來到了審訊室隔壁的房間,透過單面玻璃,馬修和注視着審訊室裏的女人,她穿着白色的職業套裝,妝容精致美麗,由內到外都散發出了一種成熟的韻味,看來會是一個精明的事業型女性。
今天早上馬修和起床後接到了付景耀的電話,警方進行了更深一步的調查,又搜索到了除顧七海外,另外兩個嫌疑人殺死易兆輝的犯罪動機,為了讓馬修和更加深切地了解案情,付景耀特意邀請他來見證這次錄取口供的過程。
“這位就是蘇豔紛,易兆輝的未婚妻,有同僚從蘇豔紛的好友口中打聽到,一個月前易兆輝曾經外遇被蘇豔紛親自捉奸在床。”付景耀說,“因愛生恨,繼而發展成殺人事件,這種情況屢見不鮮。”
此時審訊室裏,蘇豔紛正好被刑警問到了同樣的問題。
“我恨易兆輝?沒錯,我是讨厭他,不過恨倒不至于,更別說是要下狠心去殺掉他了。”也許是因為職業的關系,蘇豔紛面對審訊時的情緒一直表現得比較冷靜,“雖然其他人都說我是易兆輝的未婚妻,但其實我跟他根本就沒有到談婚論嫁的地步,彼此的關系說白了就是一個比較長期的床伴罷了。即使他現在還沒有死,我也打算要跟他分手了,最近我們都少了聯系,如果那天晚上不是他發短信給我說有事商量,我也不會去他的宿舍,沒想到一開門,就看見他躺在床上,胸口流出來的血都已經染紅了被單。”
刑警問:“照你所說,你都已經決心跟易兆輝分手了,究竟還有什麽需要商量的事情讓你立即抛下當下的約會,馬不停蹄地趕到易兆輝的宿舍?”
蘇豔紛噎了噎,态度突然變得不再強勢,“因為我有把柄在他的手上。”
“什麽把柄?”
“反正你們遲早都會查出來的,不如我現在就坦白算了。”蘇豔紛冷冷一笑,“我也不想說死人的壞話,不過你們從表面上看到的易兆輝是一個謙謙君子的美術教師,又有多少人知道他背地裏的真面孔?他是一個人渣,私生活糜爛,不僅腳踏多條船,甚至還對那些仰慕他的無知女學生出手。”
聽到蘇豔紛這一番意外的剖白,馬修和和付景耀也不由得一愣。
“他背地裏曾經做過許多龌蹉的事。”
馬修和頓時聯想到了昨天顧七海的話,怪不得當她談起易兆輝時會有欲言又止的遲疑。
“你知道他為什麽做了這些事情都不會曝露嗎?因為他十分清楚女人的死穴在哪裏,他的手上有大把跟他上過床的女人的情-欲視頻,這些視頻一旦公開,我們的人生就完蛋了。每當有人忍受不了想要擺脫他的控制,他就會用這些視頻去要挾她們,于是所有人都不敢輕易離開他,只能任憑他擺布,直到他厭倦的那天為止。”
“人渣。”付景耀憤憤地罵了一句。
“我自然也是他手裏操控的其中一個受害者,不過一個月前,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良心發現決定要放過我,所以他死的那天晚上,我收到他的短信,第一時間就是認為他要跟我商談删除視頻的事情,所以我才會馬上趕去他的宿舍。”
“你覺得他突然決定跟你分手的原因是什麽?”
“不知道。”蘇豔紛毫無興趣地猜測,“大概……是找到了下一個更加感興趣的獵物吧?”
☆、動機(下)
下一個錄取口供的嫌疑人是易兆輝生前的好友兼同事——吳翹。
吳翹是一個身材瘦削、臉色蒼白的男人,他的穿着極其規矩,素色平整的襯衣、锃亮的皮鞋上幾乎沒有一丁點的污跡,仿佛身上每一分每一毫的細節都被他精心地處理過。
吳翹在走進審訊室時畏畏縮縮地環顧了裏面的環境一周,拍了拍椅子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塵,接着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
付景耀對馬修和說:“吳翹的性格內向、古板,他跟易兆輝幾乎就是兩個完全相反類型的人,但是香城二中的人都說他們是一對好朋友,曾經有好幾次吳翹在工作上遇到困難,都是深得人心的易兆輝出面幫他解決的。不過,看起來如此稱兄道弟的兩人,其實在一年前,易兆輝搶走了吳翹從大學時就開始交往的女朋友。從這點來看,吳翹也有相當大的殺害易兆輝的動機。”
與此同時,審訊室內的刑警也開門見山地問吳翹:“你曾經被易兆輝搶過女朋友吧?”
吳翹回答的聲音很小:“是。”
“聽說當年你一直對你的女朋友感情很深,突然之間被信任的朋友易兆輝橫刀奪愛了,你一定感到很傷心很憤怒吧?”
吳翹聞言低下了頭,所有人都以為他是被觸碰到了傷心事而變得沮喪,然而,片刻之後,當他再次擡起頭,原本怯懦的神情卻換上了一個極其詭異的笑容。
“我才沒有傷心,那種三心二意的賤女人,活該被易兆輝玩一玩就抛棄。”
刑警意外地問:“你覺得易兆輝并沒有錯?”
“怎麽可能,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給我戴了一頂難看的綠帽子。”
“你恨他嗎?”
“當然。”
“那為什麽這些年你還繼續當他的好兄弟?”
“好兄弟?”提起這三個字,吳翹的語氣變得極為不屑,“所有人都被他騙了,他表面上看起來好像對我很好,實際上他不過當我是他的一條走狗罷了。他在外面跟女人開房都是問我要的錢,甚至連開房時用的避-孕套一分錢也沒有出,都是我親自買給他的。他的生活揮霍無度,如果沒有了我,他還怎麽繼續佯裝一個風流倜傥的才子?”
“既然易兆輝這樣對你,為什麽你沒有反抗?”
“我為什麽要反抗?”吳翹理所當然地回答,“像他這種廢物,遲早都會自取滅亡,看,現在他的報應不就來了?真是大快人心。”
馬修和聽到這裏,稍稍分出神,說出了自己的見解:“以吳翹孤僻的性格,無論是在生活上還是工作上,他應該都沒有可以真正交心的人,而他長期處于撐托易兆輝如何出色的角色中,甚至還被易兆輝過分利用、壓榨,吳翹的心理可能已經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扭曲。在吳翹的眼中,易兆輝是一個反派的人物,他自己則是一個忍辱負重的英雄,如今易兆輝死了,他認為自己勝利了,一直隐藏的裏性格也終于展現出來了。”
“難怪他的前後态度相差得這麽懸殊。”付景耀認同馬修和的觀點,“那他有沒有可能在情緒失控之下,一時沖動殺了易兆輝?”
“命案現場的處理方式不像是一時沖動而倉促收拾的,反而更像是一場有預謀的犯罪。如果當時吳翹的精神面貌還處于正常階段,他想要殺易兆輝并不需要繞那麽一大個圈子,然後再讓自己成為命案現場中最大的嫌疑人。”
“的确,他的作案時間非常充分。”
“不過這些推理目前都還只是口頭上的理論,沒有充足的證據證實的話,也不過是空想罷了。”馬修和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審訊室裏的吳翹,“還是繼續聽下去吧。”
根據之前蘇豔紛的口供,刑警臨時對吳翹補充了一些問題:“從易兆輝的未婚妻口中得知,易兆輝的手中握有大量曾經與他發生過性-關系的女性的情-欲視頻,以此來要挾那些女性和他持續維持不正當的關系,其中的受害者更是不乏香城二中的女學生。以你和易兆輝的交情,你是否知道此事?”
“我不知道。”吳翹譏諷地笑了,“不過他會做出這樣卑鄙的事情也不奇怪,我常常聽他念叨學校裏哪些女學生長得可愛、身材好,呵,原來他真的連未成年人都不放過。”
“具體是哪些女生,你還記得嗎?”
吳翹搖頭,“他惦記過的人太多了,何況當時我也沒有注意去聽……等等。”吳翹似乎又想起了什麽,“最近這一個月,我好像沒怎麽聽他提起過誰,他也沒有再到外面去鬼混的跡象。”
“你覺得他這樣的行為很反常是嗎?”
“是,他以前可是不到兩三天就去找一次女人,像這種情況幾乎從來沒有發生過。”
刑警頓了頓,問出了最後的一個問題:“你是否記得一名叫顧七海的女性?她是兩年前易兆輝教過的其中一名學生。”
吳翹想了想,肯定地說:“不記得。”
——
“有什麽值得注意的地方嗎?”在蘇豔紛和吳翹的口供錄取完畢後,付景耀問馬修和。
“有。”馬修和不慌不忙地說,“第一點,是‘易兆輝’發給蘇豔紛的短信。易兆輝的死亡時間是8月28日晚上10:00~11:00,而蘇豔紛收到易兆輝的短信是在10:30,根據法醫的鑒定,易兆輝是在服用安眠藥後、在沉睡時間內再遭到殺害,那麽,發短信給蘇豔紛的人真的是易兆輝嗎?我更傾向于是兇手。不過,如果真的是兇手發的短信,兇手的目的又是什麽?在不清楚蘇豔紛當時所在地距離案發現場有多遠的情況下,貿然把她叫過來只會增添自己被目擊的可能性。
“第二點,易兆輝一個月前突然‘良心發現’的原因。從蘇豔紛、吳翹的口供裏我們得知了易兆輝是一個風流成性的人,甚至不惜錄下情-欲視頻去威脅那些與他曾經發生過性-關系的女性,以獲得他長期的性-滿足。一般來說,他從來不會輕易放過他手上的‘獵物’,但是在他死亡前的一個月,他不僅主動答應跟蘇豔紛分手,甚至還反常地沒有再跟別的女性發生性-關系。如果我們可以查出這個原因,也許就能夠更加接近案件的真相。
“至于最後一點,是8月28日晚上在教師宿舍出入登記簿上留下的名字。吳翹和易兆輝相識共事多年,易兆輝每當對學校哪一個女學生感興趣,他都會主動分享給吳翹聽,如果吳翹沒有說謊的話,既然‘顧七海’是一個毫無印象的人,也是說近期內易兆輝都沒有提起過顧七海,但為什麽登記簿上偏偏會出現‘顧七海’這個名字?”
付景耀揣測道:“案發時間內出入教師宿舍的那個戴墨鏡的女性,果然還是破案的關鍵,你覺得……會不會真的就是顧七海本人?其實有個地方我一直很在意,一個月前易兆輝的‘良心發現’會不會就和顧七海有關?推算一下時間,一個月前不正是易兆輝跟顧七海重遇的時候?”
馬修和沒有做聲,他何嘗沒有試想過這個可能性,但如果顧七海真的是兇手的話,為什麽她在得知他的身份後還要特意來請求他的幫助?難道是殺人後的炫耀心理促使她來挑戰他的思維?
他并不認為顧七海是有這般心計的人。
但是這種主觀的理由無法說服付景耀,更別說是說服整支刑偵隊伍了。
馬修和提醒道:“別忘了,顧七海目前還沒有動機。”
“那倒不一定。”付景耀說,“首先聲明,我并不是在針對顧七海,但如果易兆輝當年也曾經對顧七海伸出過毒手呢?那顧七海就有了犯罪動機,一切也都能解釋得通了。”
“我只相信證據。”
“我懂我懂,我不是已經派人去搜查易兆輝的電腦了嗎?”話音剛落,付景耀的手機就響了,正是去調查易兆輝電腦的技術部門同僚打來的,他事不宜遲地接起了電話,靜心聽着對方的調查報告。
幾分鐘後,付景耀挂斷了電話,神色有些凝重。
付景耀轉頭看着馬修和,說:“搜查的結果出來了,易兆輝的電腦中确實存有大量女性的情-欲視頻,他任教過的女學生更是占大多數。技術部門的同聊逐一比對過視頻裏所有女性的身份後,并沒有發現任何一個與顧七海相關的視頻。”
作者有話要說: 晚了更新,抱歉……
☆、指證
晚上十二點整。
顧七海很少會這麽晚還沒有回家,之前在下班的時候她突然接到了任雪瀾的電話,任雪瀾不知從哪裏得知了易兆輝的死訊,并且從何衍的口中聽說了顧七海被警方帶走調查的消息,她非常擔心顧七海,于是兩人當即就約了一面互相傾訴。
然而馬修和并不知道這一點。
一整天都在圍繞着易兆輝的命案進行讨論推測,馬修和如今已經很累了,不過他既然跟顧七海說好要再一起談談的,在顧七海還沒有回來之前,他一直強迫自己打起精神,靜心留意着門外的動靜。
長時間的等待并沒有讓馬修和的耐性消失殆盡,他不埋怨顧七海的失約,相反,還隐約有些擔心她的安危。
他拿着手機正要撥出顧七海的手機號碼,屏幕上卻先一步彈出了另一個人的名字。
是付景耀。
付景耀這個時間打來,也許是易兆輝的命案有了什麽進展。
付景耀的聲音有些疲憊的沙啞,然而語氣卻帶着振奮:“修和,關于那個戴墨鏡的女性,教師宿舍的保安剛才想起了新的線索!保安說當時那個女性在做出入登記的時候,曾經撥弄了一下頭發,他看見了那個女性的耳後有一塊褐黃色的胎記,目前我們在做人員篩選,不用多久,我們應該很快就能把那個人找出來了……”
馬修和怔了怔,随後嘆了一口氣。
“不必了。”馬修和打斷了付景耀的話,“我想我知道是誰。”
——
馬修和沒有想過,再一次見到顧七海,居然會是在警局的審訊室裏。
馬修和依然坐在審訊室隔壁的房間,他深深地凝視着玻璃另外一頭的顧七海,無論負責審訊的刑警問顧七海任何問題,她始終都是一言不發。
門口傳來了聲響,是付景耀進來了。
付景耀說:“我們已經讓教師宿舍的保安當面确認過了,他相當肯定8月28日晚上他看見那個女性的胎記的位置和形狀都跟顧七海的胎記一模一樣,而且那個女性的體型也跟顧七海非常相似,加上顧七海并不能準确提供案發時間內的不在場證明,我們有理由确信,案發當天晚上出入教師宿舍的神秘女性就是顧七海本人。”
馬修和平靜地問:“顧七海沒有什麽表示嗎?”
“她除了聲明自己沒有去過易兆輝的宿舍和殺死易兆輝以外,然後就什麽話都不說了,看來她是怎麽都不願意配合調查了。”
馬修和若有所思地用食指敲了敲桌面,而後開口道:“讓我來問她。”
對于這種明顯無理的要求,付景耀并沒有馬上否決。他沉思了片刻,還是把馬修和帶到了審訊室的門口。
付景耀敲了敲門,把正在裏面對顧七海進行盤問的刑警叫了出來:“你先休息一下,接下來交給他來問。”
刑警看到付景耀帶來的是一個外行人,神色當即變了,“可是……”
“行了,如果上面追究起來,全部責任由我來承擔。”
話已至此,這位刑警也不好再違背上司的決定,他懷疑地看了看馬修和,最終還是離開了。
付景耀壓低了聲音說:“修和,是你提供了顧七海的胎記這條線索給我們的,我想你跟顧七海之間應該有不淺的聯系,顧七海的口供我就交給你來問了,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
馬修和面無表情地點了一下頭,便推開了門,頭也不回走進了審訊室。
“顧七海。”
原本低着頭的顧七海,肩膀明顯地震了一下,她緩緩地擡起頭,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馬修和。
“為什麽……你會在這裏?”
“負責調查易兆輝命案的刑警隊長跟我是熟人,他來拜托我幫忙調查真相。”馬修和拉開了椅子,坐到了顧七海的對面,“你什麽都不願意說,是因為有什麽難言之隐嗎?”
顧七海的雙手在桌底下悄悄收緊,“當時你說會幫助我,其實目的是為了更加方便從我的口中套話嗎?”
“我對你從來都沒有說過假話。”
“我何嘗不是。”
“可是你卻不願意說真話。”
顧七海頓了頓,突然說:“……我讨厭警察。”
“為什麽?”
顧七海又沉默了。
馬修和嘆息道:“但你清楚我并不是警察。七海,我一直試圖證明你不是兇手,但是目前警方所收獲的證據通通都指向了對你不利的方向。我是真心想要幫助你,但如果你始終保持沉默,不讓我去聆聽你真實的聲音,連任何去幫助你的機會都不給我的人,是你自己。”
顧七海的神色有了輕微的動搖,她有些遲疑地問:“你說過我只要相信你就夠了吧?”
“對,相信我。只要你還願意的話。”
顧七海靜靜地看着馬修和,片刻,她露出了雨過天晴的微笑。
在走進審訊室之前,馬修和本來并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說服顧七海,然而顧七海對他的信任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不論如何,如今總算可以邁出第一步了,他必須抓緊時間找出關鍵的線索去證明顧七海的清白。
馬修和問她:“之前你跟我說過,易兆輝背地裏做過許多龌蹉的事情,現在我們得知到一條消息,易兆輝曾經染指過多名他所任教過的女學生,并且利用情-欲視頻去要挾對方與他長期保持不正當的關系,我想你當時指的大概就是這件事情吧?”
顧七海有些意外警方連這種深藏的秘事都搜刮了出來,不過她還是點下了頭。
“剛開始大家都不知道易老師的真面目,有很多女生都被他的外表和才華迷倒了,後來她們的情況如你所說,當時……班上大部分的女生幾乎都中了他的招,不得不長期接受他的擺布。”
“那……你也是當年的受害者之一嗎?”
顧七海搖了搖頭,“我逃過一劫了,易老師的确也曾經對我出手,但是我一直都在想方設法躲開他。”
“他會那麽輕易放過你嗎?”
“沒有。他不允許有人挑戰他在女性領域絕對的權威,我三番四次讓他嘗試到了敗績,他可能就因此惱羞成怒了,後來他大概是利用了他在學校的威望,讓學校裏的老師對我的看法有了不好的改變,而那些被他控制的女學生,由于同病相憐,也漸漸地形成了一個不小的團體,而唯一在易老師手上‘幸免’的我,就在當時成為了她們的眼中釘。”顧七海的話點到即止,沒有再說下去,但是馬修和已經懂得那段歲月是她生命中相當痛苦的回憶。
可惜眼下的狀态他無法出聲安慰顧七海,所幸顧七海的情緒并沒有因此變得波動異常,他又繼續問:“你說你從高中退學以後就擺脫了易兆輝,那麽在這兩年裏,他有沒有聯系過你?”
“沒有,我都換了住址和手機號碼,以前的同學也沒有一個人知道我的聯系方式。”
“直到一個月前,你才再次見到了易兆輝?”
“是。”
“再遇之後,他有沒有對你做出什麽舉動?”
“他不知道從哪裏拿到了我現在的手機號碼,不停地打電話給我,但是我都沒有理會,還有……他似乎在跟蹤我。”
“那是什麽時候的事?”
“大概是他死之前兩三天左右,不過後來我拜托了店裏的一個男同事送我回家後,他好像就沒有再繼續跟蹤我了。”
“他是想要再一次征服你?”
“我不知道。”顧七海咬了咬嘴唇,“每次我看到來電顯示上他的名字時我都很害怕,我不明白為什麽過了兩年他還是不肯放過我……”
馬修和柔聲說:“不要怕,我在這裏。”
顧七海閉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試着放松下來。
馬修和看了一眼時間,付景耀可以安排給他的時間不多,在最後的時刻,他必須再多找出一些線索。
“關于你耳後的胎記,大概有多少人知道?”
“我記不清了,平日為了方便我經常都會把頭發紮起來,我想應該有很多人都看過。”
審訊室的門開了,馬修和回頭對上了付景耀無奈的目光。
“時間到了。”付景耀看向了顧七海,“顧小姐,現在我們有理由确信你有殺害易兆輝的重大嫌疑,在本案偵破之前,我們必須對你處以刑事拘留。”
眼看着顧七海即将被帶走,馬修和下意識地喊了一聲:“七海。”
顧七海停下了腳步,回頭沖馬修和笑了笑。
哪怕處于無比艱難的困境,但是她的眼睛裏似乎還在閃爍着希望。
而她的希望,毫無疑問,正是馬修和。
作者有話要說: 一直都很喜歡這種男女主角一方是偵探,另外一方是嫌疑人卻又互相吸引的情節,雖然是有些狗血啦~
☆、殘缺的實情
馬修和來到了案發現場香城二中教師宿舍。
他一踏入教師宿舍的門口,一個穿着制服的中年男子就出來攔住了他的去路。馬修和認得這是昨天在警局裏指證顧七海的保安。
“你是什麽人?來宿舍找誰?做什麽?”保安一連串地問。
“我是來調查易兆輝的命案。”
保安打量了一番馬修和,只見此人身材挺拔結實、一表人才,而且面對他的追問,由始至終都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态度,恐怕……
保安的表情瞬間變了,他笑着彎了彎腰,“哎呀,原來是警察先生又來查案啦,請便請便。”
馬修和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他知道他已經成功讓這名看守的保安誤會了他的身份,很好,這對于他接下來的調查非常有利。
馬修和敲了敲桌上的登記簿,“需要我登記嗎?”
“哪裏哪裏,這本東西不過是讓那些看起來可疑的人登記一下,做做樣子罷了。警察先生你不是什麽可疑的人物,所以就不需要了。”
“也就是說,假如我随便在上面填個假名字,你都不會讓我拿出證件核對?”
保安撓了撓頭,“……是這樣沒錯。”
“做做樣子罷了。”馬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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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