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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學着保安剛才的語氣,冷哼一聲,“都成為人之常情了。”
馬修和翻了翻登記簿,發現上面所登記的名字屈指可數,紙張也相當嶄新,“登記簿換新的了?”
“是啊,原先的那本不是被你們拿去做證物了嘛。”
“出入教師宿舍的人應該不少,這裏大概多久換一次登記簿?”
“警察先生,其實是這樣的,最近新聞不是說有好多小偷入室盜竊的案件嗎?學校也怕會遭到這事,所以半個月前才剛剛開始實施出入登記這個新規定。你們拿走的那一本登記簿,就是第一本了,才登記了幾頁,現在就要換第二本了。”
看來想要追溯登記簿之前一段時間出入教師宿舍的人應該不可能了,馬修和轉而又問:“你第一次錄口供的時候,對于那個案發時間內出入宿舍的陌生女性,你明明還只能說出表面上淺顯的形容,為什麽隔了幾天後,你又突然記起了胎記這麽具體的細節?”
“其實我本來真的是忘了,不過這兩天學校開學了,學校裏一下子多了好多人,我看到那些長發披肩的女學生,就突然想起了易老師死的那天晚上,那個戴墨鏡的女人在我面前登記時撥弄了好久頭發,我原本也不怎麽在意她,不過當時她身上噴的香水味傳了過來,還挺好聞的,然後我就瞄了她一眼,正好看到了她耳後原來有一塊胎記。”
“香水?你還記得是什麽味道嗎?”
“我哪知道那麽多婆娘的事情,我猜大概……是一種花香吧。”
“昨天你去指證嫌疑人的時候,有沒有聞到這股味道?”
保安皺了皺眉,“好像沒有,說起來,當時我在警局裏面聞到那個女生的身上有一股……類似油漆的味道?”
“松節油?”
“松什麽油?”保安似懂非懂。
馬修和沒有花時間解釋下去,這時候保安室裏的座機電話響了起來,保安連忙跑過去接了起來。打電話過來應該是一個有一定的身份地位的人,只見保安在談話的過程中一直恭恭敬敬地應對着,就算話筒傳遞不了他燦爛的笑容,他依然不停地發出了讨好的笑聲。
通話很快就結束了,保安把話筒放回了原位後,笑容就拉了下來,“是校長打來的,學校教師宿舍出了這麽一樁兇殺案,他應付了教育局詢問的領導後,就馬上打電話來跟我興師問罪了。”
馬修和看了他一會兒,問:“你的牙齒怎麽了?昨天你在警局的時候,我記得還是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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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保安講電話的時候,馬修和閑在了一旁,順便觀察着保安的神态,然後他就注意到保安門牙旁邊的一顆牙齒斷了半截,當他一大笑起來,缺失的那一塊顯得尤其突兀和滑稽。
保安頓時把嘴捂了起來,“昨天晚上我喝了點酒,回來的路上不小心在樓梯摔了一跤。”
“你現在擋起來也于事無補。”
保安還是沒有把手放下來,他理直氣壯地說:“如果是你斷了半截牙齒,你還會坦蕩蕩地把它露出來給別人看嗎?”
馬修和忽而一怔,神情變了。
保安好奇地看着他,“警察先生,怎麽了?”
“你說得沒錯,自身缺憾的地方,出于保護的本能,自然是希望有多深就藏得多深。”馬修和贊賞地看向了一臉不解的保安,“你做得很好。”
這下保安真的懵了,剛才校長在電話裏還罵他疏忽職守,怎麽這位帥氣的警察先生卻笑着稱贊他做得很好呢?
“那……警察先生,你還需要進去宿舍裏面調查嗎?”
“不,不需要了。”
馬修和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再貿然進入命案現場的話,恐怕會有難以想象的麻煩。
馬修和快步離開了教師宿舍,一邊拿出手機撥通了付景耀的電話:“有一件事情拜托你,你現在馬上去問顧七海,8月28日那天晚上,她這個不要命的熬夜狂為什麽反常地那麽早就睡覺,還有,睡覺之前她曾經做過什麽,任何瑣碎的一舉一動都要讓她給我想起來。”
——
馬修和停步在顧七海的家門前,靜靜地思考着。
他打量了四周一會兒,目光最終落在了自家門前的地毯上。
他走過去,彎腰翻開了地毯,地毯下果然躺着一枚鑰匙。
馬修和拿起鑰匙,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怒才好。如今在他手上的這枚鑰匙,與他本人毫無關系,反而是顧七海家的備份鑰匙。根據他的觀察,顧七海長期一個人生活,為了以防突發的意外情況,她必定會準備一枚備份鑰匙放在某個地方。可是藏在自家門前的地毯、盆栽太過普遍,剩下的可能性,就是鄰居家門前的地毯。
這種懂得轉彎思考的做法無疑很值得稱贊,若是被某些不懷好意之人翻到了這枚鑰匙,大概怎樣也不會想到跟鄰居家的門有什麽聯系。
只是他沒有想到,原來她真的一直這麽信任他。
馬修和用這枚鑰匙順利打開了顧七海的家門,這個家跟他上次來時的情況幾乎一模一樣,簡陋、樸素,報紙鋪滿了牆壁和地板,客廳的中央依舊擺放着那副沒有完成的畫。
馬修和想起了顧七海那天說一個人的內心會直接反應在他的作品上,現在他再次看着這幅“森林”,用色雖好,不過描繪上……似乎有些浮躁。
這片森林,也許就是當時顧七海內心的真實寫照吧。
她被困在一片幽深的森林中,不停地呼救,卻沒有人來救她。
馬修和伸手摸了摸這幅畫,想着顧七海的處境,以及她被拘留前看向他的目光。
顧七海,我會來救你的。
他擡起頭,環顧了客廳一周,并沒有發現什麽值得注意的地方,于是他轉身走進了她的卧室。
跟簡陋的客廳相比,卧室的裝扮風格就顯得稍微精致一些了,雖然還是雪白的牆壁和天花板,但是被單、窗簾明顯都是精心挑選過的,卧室收拾得很幹淨,書桌和櫃子上也沒有一絲雜物。
直覺告訴馬修和,就是這裏了。
馬修和在心裏跟顧七海道了一聲“抱歉”,接着就開始在卧室裏尋找着他預想中那件東西。
馬修和翻了一會兒,手機響了,他不必看來電顯示,也知道是付景耀打來的。
“修和,我已經去問了顧七海那些問題,她說8月28日晚上,因為她接了一份比較緊急的插畫工作,所以她一整天都呆在家裏趕工,餓了就吃泡面,連外賣都沒有叫。後來到了晚上十點,她覺得頭又重又昏,喝了幾杯涼水後也實在頂不住,才打算上床睡幾個小時,沒想到一睡就睡到第二天中午,上班還險些遲到了。”
到目前為止,這些情況都在馬修和的預想之中。
“然後是第二個問題,那天晚上睡覺之前她都做過什麽細節,雖然花了很多時間,不過她總算都想起來了,她說……”
馬修和凝神聽着,一邊根據付景耀電話裏轉述的話,一邊自己模拟着當晚顧七海所做過的每一個動作。
直到最後,馬修和的動作定格在了床頭的櫃子前,他拉開抽屜,目光閃爍了一下。
“終于找到你了。”他淺淺地笑着。
這邊廂,付景耀也完成了馬修和交代的事情,隔着手機,他還是聽到了馬修和勝利的笑聲。
“我們這邊的調查也有了最新的消息。”付景耀沉聲說,“我們翻查了易兆輝手機的通訊記錄,發現近一個月內,他頻繁地跟市內的一部公共電話進行過通話,每次通話的時間都持續在十五分鐘以上。經過調查,這部公共電話的所在位置位于顧七海家的小區附近。”
馬修和問:“還有什麽消息嗎?”
“在電訊供應商的通訊記錄內,我們還發現案發前一天晚上,顧七海的手機曾經發送過一條短信到易兆輝的手機,但是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目前易兆輝的手機上這短信已經被删除,技術部門的同事剛剛恢複了這條短信的數據,短信的內容我已經發到了你的手機上,你待會研究一下。”
“好。”
付景耀的聲音變得有些異樣,似乎是有話想說。
“修和。”
“嗯?”
“你說你可以證明顧七海不是兇手,但是,現在她的嫌疑已經越來越重了,而且她還跟我們隐瞞了這麽重要的一條線索。”
馬修和語調輕揚:“女人就是喜歡口不對心。”
“難道顧七海一直以來都在說謊?”
“不,她說的都是真話。”
“那她為什麽不告訴我們全部實情?”
馬修和笑了,明亮的雙眸透露出了堅定的自信,“通過思考和探尋獲得的真相,難道不是很有趣嗎?”
作者有話要說: 劇情的章節比較難寫,一不小心就拖得比較晚了。
下章破案。
☆、推波助瀾
門鈴響了。
馬修和挂斷了跟付景耀的通話,把剛才找到的東西用塑料袋包起來後放進了口袋,才轉身走出了顧七海的卧室。
門鈴依然在急促地響着,馬修和微微俯身,通過貓眼看到了門外站着一個長發女性,穿着背心短裙,毫無疑問是一個時髦的美女。她看起來和顧七海的年紀差不多,在馬修和的印象裏,除了房東和快遞以外,這似乎是顧七海搬進公寓以來第一個上門拜訪的人。
門外的女性見遲遲都沒有人來應門,有些急躁地拿出了手機,馬修和猜測她打的也許就是顧七海的手機號碼,在她撥出的電話因為長時間無人接聽而被迫中止時,馬修和施施然地打開了門,“你找哪位?”
她明顯愣住了,“……你好,我找顧七海。”
“顧七海有事出門了。你是哪位?”
“我是顧七海的朋友,任雪瀾。”任雪瀾緩過神來,盯着眼前陌生而俊逸的男人,“請問你是顧七海的……”
“我是她的鄰居,她不在,我給她看門口。”馬修和慵懶地倚着門框,抛出了第三個問題,“你找顧七海什麽事?”
“這兩天我聯系不上她,我擔心她出了什麽事。她沒事吧?”
“我不太清楚你口中‘有事’和‘沒事’之間的定義,所以不能給你準确的答案。但她最近的确不太好,她被一樁麻煩的事件纏身了。”
“是易兆輝的命案?”
馬修和饒有興趣地瞥了她一眼,“你知道?”
“是七海告訴我的。”任雪瀾追問,“她被警察帶走了嗎?”
馬修和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把進門的道路讓了出來,“我們進去再說。”
就算是顧七海的朋友,在第一次進入她的家時候,難免也會被裏面簡陋的情景吓一跳,任雪瀾也留意到了“森林”這幅畫,驚豔和羨慕的情緒幾乎在同一時刻染上了她的雙眸。
任雪瀾問:“不好意思,請問可以給我一杯茶嗎?”
“抱歉,我不清楚茶葉放在哪裏,開水可以嗎?”話雖如此,馬修和已經走進了廚房,短短十幾秒,他果然從裏面倒了一杯白開水放在了任雪瀾的面前。
任雪瀾端端正正地坐在角落的沙發上,拿起杯子,意思意思地喝了一小口,“請問該怎麽稱呼你?”
“我姓馬。”
“馬先生,你是不是知道七海現在的情況?”
馬修和點了一下頭,任雪瀾又問:“為什麽你會這麽了解她的事情?”
“別誤會了,我只是幫她調查這樁案件,至于在生活上,我跟她不過是普通的鄰居。”
“調查?難道你是……警察嗎?”
馬修和暧昧地笑了笑,任雪瀾的表情就變了,顧七海從來都沒有跟她說過,她的鄰居居然是一位警察,這是一件多麽不得了的事情。
不管在任何時候,一般的百姓都不會想跟警察打上交道,任雪瀾因此不由自主變得緊張起來,然而就算在沉默的時候,馬修和的目光也一直牢牢地鎖定在她的身上,某種無形的力量重重地壓迫着她,讓她動也不敢動。
所幸這時候任雪瀾的手機響了,她看到了來電顯示,心頓時軟了下來。
“阿衍?”
何衍沒有應聲,而是問:“你見到七海了嗎?”
任雪瀾頓了頓,澀澀地答:“沒有,但是我見到了她的鄰居。”
“鄰居?”
“嗯,他可能知道七海現在的情況。”
“那我現在馬上趕過來。”
“不用。”任雪瀾脫口而出,“你今天不是還要上課嗎?七海的事情交給我就好,我會好好地問她的鄰居的。”
“……那好吧,如果你打聽到七海的消息,記得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
“好。”
任雪瀾戀戀不舍地聽着電話挂斷後的忙音,這一通電話,由始到終,何衍在意的只有顧七海的事情。
她聽到馬修和問:“是男朋友嗎?”
任雪瀾怔了一下,收起手機,笑着點下了頭。
“看來你的男朋友也很關心顧七海。”
任雪瀾沒有想過素不相識的馬修和居然會一語中的,她僵硬着笑臉答:“他跟七海相識。”
馬修和很快就略過了這個平常的話題,他正色道:“其實我希望可以得到你的幫助。”
“我可以幫你什麽?”
“如果我的判斷沒錯,你跟顧七海應該從高中的時候就認識了吧?”
“為什麽你會知道?”
“剛才在門口的時候,你毫不猶豫地說出了易兆輝的名字,就算是好朋友,也不會如此記得對方老師的名字。”馬修和身體微微朝前傾,更進一步地直視着任雪瀾的眼睛,“老實說,顧七海不願意完全配合調查,她似乎一直刻意隐瞞着某些事情,你既是她的好朋友,又是她的高中同學,你一定比我更加了解她極力想要隐瞞的是什麽。”
任雪瀾的目光顫了顫,剛開始她是猶豫的,不過一想到顧七海,她的想法便動搖了。
她緩緩地開口了:“也許……我真的知道。”
——
翌日。
顧七海在任雪瀾的陪伴下久違地回到了公寓,當銀灰色的電梯門在眼前敞開的一瞬間,顧七海一眼便看到了走廊上那個颀長的身影。
馬修和看着顧七海走近,“回來了?”
顧七海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掏出了鑰匙開門,馬修和自然而然跟着進門了,任雪瀾見狀愣了愣,也走了進去。
“你們随便坐。”顧七海留下一句話後,便進了廚房給他們沏茶。
馬修和已經是第三次到訪顧七海的家了,如今他已經可以駕輕就熟地越過堆積在客廳裏的種種雜物,率先坐到了客廳的單人沙發上。
任雪瀾也跟着坐到了馬修和的對面,不等顧七海出來,她便已經按捺不住問:“馬先生,昨天你說有辦法讓七海從看守所出來,今天她就真的出來了,你的方法究竟是什麽?”
馬修和微微一笑:“當然是我已經找出了真相。”
任雪瀾一驚,“你知道了真正的兇手是誰了?”
“想知道?”
任雪瀾點點頭。
馬修和難得主動開口了:“易兆輝的命案一共有三個嫌疑人,第一個嫌疑人是易兆輝的未婚妻蘇豔紛,案發當天晚上,蘇豔紛來到教師宿舍的時間不到11:00,跟法醫推斷易兆輝的死亡時間10:00~11:00剛好有幾分鐘的重合。而蘇豔紛的手上也握有易兆輝房間的備份鑰匙,想要在幾分鐘內迅速把吃下安眠藥後沉睡的易兆輝殺害也并非沒有可能。但是,兇手處理現場的方式相當謹慎、有條理,在短時間內的作案要做到這種程度,恐怕會有些勉強,所以,蘇豔紛的嫌疑基本排除了。
“然後是第二個嫌疑人吳翹,他當年也曾經任教過你跟顧七海,相信你對他應該也還有印象。吳翹在案發時間內不僅沒有直接的不在場證明,甚至還跟易兆輝身處在同一棟宿舍樓裏,假如他是兇手的話,他擁有着相當充足的作案時間。但是,我剛才說過兇手是一個非常謹慎、有條理的人,在不清楚當天晚上是否還會有人出入教師宿舍的情況下,易兆輝在宿舍被殺害了,嫌疑幾乎就會理所當然會落在吳翹的身上,把作案現場處理得那麽完美的兇手不會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所以我認為吳翹也不是兇手。
“如此一來,嫌疑人就只剩下最後一人,也就是在9:45~10:40這段時間內,以‘顧七海’的名字逗留在易兆輝宿舍的神秘女性。首先,我們可以确定的是,這個女性不是顧七海本人,大概只有蠢材才會在有計劃的殺人之前還在案發現場留下自己的真實姓名。那麽,這個女性究竟是誰呢?她為什麽非要假扮成顧七海不可?
“我們就先來分析一下顧七海是一個怎樣的人。從外表看來,她身材中等,不高不矮、不瘦不胖,五官不算特別出衆,打扮簡單随大流,不厚道地說一句,像她這樣的人在街上一撈就是一大把。生活習慣上,她是一個宅女,白天在服裝店裏打工,晚上則一個人呆在家裏畫畫,連餓了也不會出門,以及,她在香城的親朋好友不多,行蹤極其容易掌握,同樣也極其适合利用。她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不知不覺中她已經被狡猾的兇手鎖定成了僞裝的目标。”
馬修和說到這裏,顧七海恰好從廚房裏出來了,對于馬修和對她做出的直接分析,她似乎罔若未聞,她分別為馬修和、任雪瀾添了一杯熱茶,然後就一言不發地坐在了一旁。
馬修和嘗了一口顧七海沏的茶,神情中顯露出了淡淡的滿意。他只放松了幾秒,又繼續說:“為了成功在案發現場飾演好‘顧七海’這個角色,兇手也花了一些功夫,如此平凡普通的顧七海身上究竟有什麽可以讓人一眼不忘的記憶點?沒錯,就是她耳後的胎記。案發當天晚上,兇手打扮神秘,甚至還戴了墨鏡不讓教師宿舍門口的保安看到自己的長相,卻故意不停地撥弄着頭發,目的就是為了讓保安看到她耳後跟顧七海相似的胎記,後來就是通過這個虛假的胎記,讓保安宛如一個木偶一樣替兇手完成了指證顧七海的使命。”
聽着馬修和平靜的闡述,任雪瀾感覺到真相已經近在前方,她不由得變得緊張起來,她看了一眼顧七海,顧七海的神情依舊憔悴,像是累了,又像是絕望了。
“不過,兇手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在沒有任何鋪墊的情況下,貿然讓顧七海成為替罪羔羊太過不自然,因為高中時期遭遇過的種種事件,造成了顧七海對易兆輝非常深度的恐懼,就算過了兩年,顧七海仍然對易兆輝避而不及。如果顧七海近期內都不曾跟易兆輝見面、聯絡,警方也不會貿然把嫌疑落在顧七海的身上,于是,兇手就大膽地在顧七海跟易兆輝‘偶然’的重逢中,扮演了一個推波助瀾的重要角色。”
馬修和面帶微笑,看着對面座位上一臉震驚的任雪瀾,不緊不慢地說:“我的推理正确嗎,任雪瀾……不,我想應該稱呼你為‘心思慎密的兇手小姐’才是。”
☆、從第一眼開始
良久的沉默。
任雪瀾已經恢複了平靜的面容,她拿起茶杯大大地喝了一口茶,才察覺茶都已經涼了。她笑看着馬修和,“原來你所說可以為顧七海脫罪的辦法,就是找一個無辜的人來做替罪羔羊?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馬修和并不在意任雪瀾的嘲諷,“你在安排了顧七海跟易兆輝‘不期而遇’之後、到殺害易兆輝之前的這段時間裏,還做了許多的準備工作,譬如,故意到顧七海家的小區附近的公共電話亭跟易兆輝進行了多次的聯絡,制造出了顧七海跟易兆輝頻繁接觸的‘證據’;以及為了讓顧七海在案發時間內無法獲得充足的不在場證明,恰逢前段時間顧七海因為遭遇過一場火災而落下了失眠的陰影,于是你就以此為借口贈送了顧七海這件東西。”
馬修和把一瓶小小的香薰精油放在了茶幾上。
任雪瀾冷哼一聲:“七海說她最近失眠有些嚴重,我出于好意送一瓶香薰精油給她,這樣就使我變成了你眼中的‘兇手’,我未免也太冤枉了吧。”
“如果這只是一瓶普通的香薰精油的話,你這樣說也無可厚非,但是我已經讓人去檢測過了,這瓶精油的可致使催眠的成分大大超出了市面上所銷售的普通香薰精油。不過,你也清楚這瓶精油一旦被人發現拿去檢測的話,就可能會由此懷疑到你的身上,所以昨天你才會特意過來打算回收,然而不湊巧的是,昨天我正好比你先一步找到了這個物證,讓你不得不含恨而回。”
任雪瀾的臉漸漸變得有些難看,“你想太多了,這瓶精油我是偶然逛街買到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它的成分有問題。在你沒有任何實際的證據之前,請你不要再污蔑我。”
馬修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再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密封的透明塑料袋,裏面只裝着一支圓珠筆。
“你還記得這支筆嗎?”
任雪瀾盯着圓珠筆好一會兒,突然如夢初醒地瞪大了眼睛。
“我想你是記起來了。沒錯,這支筆就是教師宿舍門口用來做出入登記的筆,雖然殺害易兆輝時,你很小心地沒有在易兆輝的宿舍留下你的指紋,但是在進去教師宿舍的時候,你卻遇到了一件預想不到的事情。由于這段日子市內的入室盜竊案突然增多了起來,學校為了預防盜竊事件,便在宿舍門口的保安亭增添了出入登記的手續。8月28日晚上,你來到了教師宿舍門口,突然被保安叫住登記姓名,這個意外的情況讓你猝不及防,大熱天的晚上你也不能不自然地戴上手套,于是你只能毫無防備地拿起保安給的圓珠筆在登記簿寫下了‘顧七海’的姓名。
“不過,雖然臨時發生了這件計劃外的事情,但是你很快就冷靜了下來。順利殺死易兆輝後,在離開宿舍時,你佯裝登記離開時間,卻趁着保安不注意的一瞬間把圓珠筆藏進包裏帶走了。可惜,天意弄人,其實那晚在你進入了教師宿舍後,閑來無事的保安查看了一下登記簿,突然發現圓珠筆快沒墨水了,于是他又去換了一支嶄新的圓珠筆。”馬修和故意隔着塑料袋用掌心掂了掂那支圓珠筆,任雪瀾看着馬修和的一舉一動,只覺得心驚肉顫,“沒錯,當時你帶走的那支圓珠筆已經替換過了,留有你指紋的圓珠筆現在就在我的手上。如果到現在你還聲稱自己不是兇手,那麽請你回答我,這支圓珠筆上為什麽會有你的指紋?”
任雪瀾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那麽巧合的事情,你遇見我不過才短短一天,你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到我身上的?”
“從第一眼就開始。”馬修和淡淡地說,“雖然你跟顧七海的裝扮風格有着很大的差異,不過在身材上,你們其實很相似。兇手既然想要僞裝成顧七海,她必定是對顧七海有一定的了解,那麽顧七海的熟人就有着非常大的嫌疑。到了後來,你進入了這個家,面對着我這個陌生人,在不了解我的任何情況下,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卻是要我給你沏杯茶,我故意推托只倒了一杯白開水給你時,你的神情有一瞬間表現出了慌張。于是我就想到,你大概是想利用我給你沏茶的這段時間內,在顧七海的家裏達成某個目的。如今已經證明,當時你是想要回收那瓶有問題的精油。”
“難怪當時我想方設法要離開你的視線範圍,你卻一直都沒有讓我得逞,原來那個時候在你的眼裏,我已經成為兇手了。”
“不,當時我也不過是懷疑你而已,真正确認你就是兇手是更晚一些的時候。還記得我跟你的談話嗎?我希望能夠從你的口中打聽到顧七海的過去,然而你所說的事情卻跟顧七海的話截然相反,你似乎一直在引導着我去懷疑顧七海是一個狡猾而且十分憎恨易兆輝的人。”
“為什麽你會認為說謊的人是我,而不是顧七海呢?”
“因為你留下了一個破綻。”
“什麽?”
“從蘇豔紛的口供上,警方得知了易兆輝控制女性的手法後就去調查了他的電腦,他的電腦裏面存有大量跟他發生過性關系的女性的情-欲視頻,其中更是不乏易兆輝任教過的女學生。在那些視頻之中,并沒有一個與顧七海有關的視頻,後來技術人員發現有一個視頻在案發當晚曾經遭遇删除,恢複了數據後,我們發現那個視頻的對象是……”馬修和頓了頓,沒有再說下去。
“那個視頻的對象就是我,對吧?”任雪瀾苦笑道,“我就知道,這個證據不會那麽簡單就消失的,但是我又不能就那樣把它留在那裏。呵,易兆輝這個人渣,就算死了也不能輕易地放過我。”
馬修和問:“你也是當年的受害者之一?”
“受害者……我想我可能擔當不起這三個字了。易兆輝再濫交,他也不會完全強迫一個不願意的女人去跟他上床的,至少我第一次跟他上床的時候是心甘情願的。我們上高中那會兒,幾乎大家都被易兆輝的外表和花言巧語給蒙騙了,但是,只有顧七海是唯一的例外。”
聽到任雪瀾談起自己,一直安靜得過分的顧七海擡起了頭,眼眶有些紅了。
“其實我一直都很嫉妒她,她畫畫比我好,家境原本也……早在易兆輝對我出手之前,她曾經提醒過我的,但是我不甘心,因為我天真地以為易兆輝看中的人是我而不是她。好不容易熬過高中畢業了,我以為我總算逃離了易兆輝,沒想到兩個月前,他突然又找上了我,我不得不再次回到了他的掌控之下。當時我真的很絕望,于是開始萌生起了殺死易兆輝的念頭,但是殺了易兆輝以後,我的人生何嘗不是同樣也被他毀了嗎?偏偏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七海,我遇見了你。”
馬修和也看向了顧七海,得知易兆輝一案的真相後,顧七海的情緒一直很奇怪,讓馬修和不由得有些擔心,她目前的狀态是否能夠承受任雪瀾的殘酷剖白。
然而,顧七海雖然動搖,不過卻沒有逃避。
任雪瀾慢慢地說:“我以為過了兩年,我就能變得比你更加優秀了,但是,一個多月前再次遇見你,你還是以前那個樣子,明明考上了大學、變得更加漂亮受歡迎的人是我,但我發現我依然還是嫉妒着你。你不僅幹淨,甚至身邊還有何衍。我想你沒有察覺到吧,我喜歡何衍,在你們打工的店裏看到何衍的那一天,我就已經喜歡上他了,但是由始至終他只會看着你,所以我決定要讓你成為我的替罪羔羊。易兆輝知道我可以從中搭線幫他搞定你之後,他顯得很興奮,我沒有想過就連他這樣的人渣,過了兩年也一直對你念念不忘,甚至無論我對他提出多無理的要求他都願意去做。至于後來我的所作所為,正如馬先生所說,他分毫不差都推理出來了。”
任雪瀾把這些事隐瞞了這麽久,雖然很沉重,不過如今說出來以後,她卻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她看着顧七海,無論是憤怒、責備、失望都好,她都已經做好了準備。
顧七海由始至終只是空洞地沉默着。
“去自首吧。”
任雪瀾一怔,轉頭看着說話的馬修和。
“目前警方還沒有得知事件的全部真相,證物我也還沒有交到他們的手上,這些都是顧七海的意思。”馬修和掃了顧七海一眼,他代替着她,把她的想法清晰地說了出來,“你現在去自首的話,将來也還有改過自新的機會。”
任雪瀾扯了扯嘴角,怎麽努力都笑不出來,卻一下子掉出了眼淚。
顧七海總是一次又一次無怨無悔地将她從沉淪中救贖,哪怕她的罪惡曾經試圖把她染污。
“馬先生,你剛才說在這樁案件中,我計劃裏最大的意外是教師宿舍門口臨時增添的出入登記手續,其實不是這樣的,最讓我防不勝防的,是七海有你這樣一位出色的神探鄰居。”任雪瀾輕輕地說,“七海,果然你比我幸運得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并不是魅力無邊,易兆輝對她的執着是出于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心理,畢竟他一直認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他永遠得不到的女人。
☆、你我之間
自從易兆輝的命案水落石出後,顧七海呆在家裏整整一個星期都沒有踏出過家門,任何人都不見、任何電話都不聽。
顧七海自然知道一直這樣逃避下去并不是辦法,只是“振作”二字說着簡單,做起來卻是連入口都找不到。
又是一天傍晚,顧七海察覺到裏的空氣變得有些沉悶,她走去了陽臺的門,一陣風吹過,挂在陽臺上的風鈴瞬間動聽地響了起來。
顧七海不禁走了出去,手還沒有碰到風鈴,就聽見了一把低沉的聲音——“你可終于冒頭了。”
顧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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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