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纖纖家的位置偏僻,馬修和費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了具體的位置。他拍了拍那扇舊得掉漆的鐵門,沖裏面喊了幾聲,就看見門開了一道小小的縫隙,一個怯生生的腦袋探了出來。

“馬先生?”

雖然馬修和當年跟纖纖一家的交流并不多,不過馬修和還是認出了這是纖纖正在念小學的弟弟。

所幸纖纖的弟弟很信任馬修和,在得知馬修和會幫忙把姐姐找回來以後,無論馬修和問什麽問題,弟弟全都毫無保留地老實回答了。

“姐姐說,她一定要找那個不把媽媽的遺物交出來的女人算賬。”

馬修和知道纖纖弟弟口中指的那個女人就是袁紫琳。

其實纖纖早就已經知道了警方的人在暗中保護她,但是為了避免警方會阻礙她去找袁紫琳算賬,在昨天傍晚,纖纖從工作的地方下班回家,佯裝一直呆在家裏,實際上則趁着刑警分神的時候,混進了清潔工人中偷偷溜了出去。然後,就再也沒有了下落。

就算是再激動再惱怒,馬修和也認為纖纖不會丢下心愛的弟弟随意失蹤一個晚上,恐怕如今的狀況如同馬修和之前擔心的一樣,狂熱者極大可能盯上了跟袁紫琳發生過争執、并讓袁紫琳受傷的纖纖,她的失蹤跟狂熱者應該脫不了關系。

而以顧七海跟纖纖之間那麽要好的關系,纖纖在出發找袁紫琳算賬之前可能主動向顧七海坦白自己要做的事情,心地善良的顧七海為了阻止纖纖,便馬上趕到了纖纖的身邊,但是卻在那個時候正好遇上了對纖纖出手的狂熱者,于是狂熱者的魔掌又伸向了顧七海……

馬修和這頭還在推測着,付景耀那邊很快又來了最新的消息,付景耀親自走訪了各間出租車公司,因為蓮玉城路程偏僻遙遠,所以有有兩個司機都對昨天傍晚分別載過顧七海和纖纖留下了印象,如此一來,顧七海和纖纖在蓮玉城遇難一事逐漸落實了下來。

馬修和平生接觸過那麽多殘忍的案件,此刻卻是第一次切身地體會到,越是接近真相,就越是痛苦的滋味。

馬修和馬不停蹄又趕去了蓮玉城的袁家別墅,比起上次受傷的時候,袁紫琳的氣色明顯好了很多,她的打扮一如既往地豔麗動人。

“你說的沒錯,那個叫纖纖的女生昨天傍晚的确是有來找過我,我讓她在門口撒野了一會兒,大概前後不到十分鐘吧,後來我覺得煩悶,就把她趕走了。”袁紫琳平靜地說,“但是,我沒有見過顧七海。”

按照袁紫琳的證言,那麽纖纖應該是在離開袁家別墅後才遭遇到狂熱者襲擊的,而在那之後聞訊趕來的顧七海,同樣也逃不過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

袁紫琳留意到馬修和俊逸的臉有些蒼白,兀自猜測道:“該不會是……顧七海出事了?”

馬修和的沉默已經給了她答案,她又問:“是狂熱者幹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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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大可能。”馬修和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果然就像付景耀之前所說,如此恢弘大氣的蓮玉城,卻在一路上都沒有安裝任何一個監控攝像頭。

袁紫琳精明地看出來了馬修和正在尋找什麽,“你不必找了,即使蓮玉城裝有攝像頭,但都是無用的擺設,不會拍到任何你想要看到的畫面。”

“為什麽?既然能夠住在蓮玉城,那麽這點安防設備明明對于你們來說只是無足輕重的東西,為什麽你們卻對它等閑視之?”

“當然不是錢的問題,而是身份的問題。”袁紫琳說,“越是生活在金字塔上層的人,他們的生活就越是不見得光,秘密是淩駕于一切之上的重要東西。”

馬修和冷冷地問:“哪怕以生命作為代價?”

袁紫琳意味深長地笑了,答案顯而易見。

馬修和卻怎麽都無法認同這一點。

有些時候,正是因為有抱有這種無聊觀點的人存在,才會令得一樁樁案件的真相不見天日,而一條又一條生機勃勃的生命也因此逝去。

這些“無辜”的人,甚至比犯罪者更加讓人感到氣憤。

袁紫琳看着緘默不語的馬修和,他的氣息似乎比往日還要更加冷冽,一向肆無忌憚的此刻她居然也不敢驟然靠近。

顧七海,為什麽你總是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得到馬修和的關注?

作者有話要說: 經某位親的提醒,修改了一部分的bug.

☆、最後的意志

痛。

顧七海覺得自己渾身仿佛只剩下了這個唯一的感覺。

周遭的環境始終是黑暗的,沒有一絲燈光,悄無聲息,空氣也相當悶熱,顧七海的衣服很粘稠,她也不知道布滿在她身上的究竟是汗水還是血。

顧七海嘗試往前爬了一下,頓時痛得她無法使出力氣。

她沙啞地開口:“纖纖……”

前方隐約有些動靜,顧七海又喊了一聲:“纖纖……是你嗎?”

随後她聽見了纖纖嗚咽的聲音:“七海姐,是我連累了你……”

顧七海聽到也很難受,但是,到了這一刻,難受已經沒有用了。

在蓮玉城的草叢裏找到昏迷的纖纖之後,顧七海雖然想着馬上報警,不過卻在之後遭到了意外的襲擊,當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她跟纖纖就已經被帶到了這間暗室裏。

狂熱者。

顧七海想起這個人的名字,既是恐懼,同時又憤怒交加。

這個人就是馬修和在追捕的連續殺人案的兇手,顧七海看過了關于這些慘絕人寰的命案的新聞報道,每個被狂熱者殺害的死者生前全部都遭受過諸多殘酷的虐待,最終不堪重負而死去的。當醒來後看見狂熱者的真面目後,那刻顧七海便已經悲傷地明白了,她跟纖纖這次也許真的逃不過這個災難的命運了。

不知道能不能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雖然纖纖是跟顧七海一起綁過來的,狂熱者這次的目标反而更像是專門針對顧七海而來,在這間密室困了那麽長的時間,狂熱者目前為止始終沒有對纖纖出過手,狂熱者只是把纖纖捆綁着,然後便一心一意地對付着手無寸鐵的顧七海。

在那之後的經歷,顧七海已經不想再回憶了。如今身體所承受的傷痛大概已遠遠超過了她的極限,在遭遇狂熱者施虐的時間裏,她曾經好幾次覺得自己已經走到了死亡的邊緣,但是狂熱者卻沒有這麽輕易就放過她,每當她意識變得模糊起來,狂熱者就會用更加刺骨的疼痛強迫她清醒回來。

眼淚最終還是掉了出來,顧七海的臉上全是傷口,每一滴眼淚混着血,仿佛都流進了她的心中。

門突然開了,霎時之間,房間變得明亮起來,燈也打開了。

顧七海太久沒有見過光明,只好猛地閉上了眼睛。

腳步的聲音正在漸漸接近。

顧七海知道,是狂熱者來了。

狂熱者淡淡地開口:“死了嗎?”

顧七海沒有回答,下一秒,她的身體就被人用力地踢了一下,她暗暗地呼痛了一聲,看見她如此狼狽不堪的模樣,狂熱者得逞地笑了。

“你可別裝死,不然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狂熱者恐吓着她。

顧七海蜷縮在地上,身體不由得顫抖着。狂熱者粗蠻地把她翻了過來,牽扯到了她身體上無數個傷口,不等她喘口氣,狂熱者就從兜裏掏出了一把刀,冰涼的刀鋒緊緊地貼着顧七海的脖子,“之前我就是這樣,一寸一寸地把那些賤人的肉切開,看着他們一邊流血一邊向我求饒,但是最後他們卑微的渴求只換來了更加凄慘的死法。顧七海,看着你頑強地抵抗了這麽久,我就給你一個恩賜吧。”狂熱者的刀慢慢地往下移動,卻始終沒有離開過顧七海的皮膚,偶爾力道沒有控制好,甚至又把顧七海身上剛剛結痂的傷口再次切開了,“聽說你很會畫畫?剛好我這裏有紙和筆。”

狂熱者把畫紙和畫筆毫不客氣地甩在了顧七海的臉上,“我就讓你在死之前畫出你最後的一幅作品,我會代替你,把這幅畫交到你最愛的馬修和手中。哈哈,不知道聰明絕頂的馬修和偵探看到你的‘遺作’後,又有怎樣的反應?我可是相當期待呢。”

顧七海微微擡起頭,盡管視線模糊,她仍是不屑地盯着這個以他人的感情和生命作為玩樂的狂熱者。

狂熱者嬉笑夠了以後,再次看向顧七海,故作驚訝地說:“糟了,我居然忘記把顏料帶過來了,不過我想你這麽厲害,就算用別的液體代替顏料也能夠畫畫吧?”狂熱者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手上的刀用力一落,顧七海的手腕頓時被狠狠劃開,鮮紅的液體争先恐後地流了出來。

“啊!”遠處的纖纖看到這副情景,驚恐地叫了出來。

顧七海拼命地咬住嘴唇,狂熱者對她這樣的反應似乎不太滿意,又用力在她的另外一只手腕上劃了一刀。

“好了,‘顏料’我已經幫你準備好了,接下來,你就盡情地慢慢完成你的‘遺作’,但是不要太慢了,不然我怕你的血流幹了,你的畫還沒有完成呢。”狂熱者狂妄地笑着,“還有,我也好心地提醒你一句,你不用費神在畫上面動任何手腳,你的畫完成以後,我會親自檢查,如果你還想讓馬修和能夠看到你的畫,就好自為之吧。”

狂熱者把刀扔下以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密室,步伐極其高傲。

密室的門牢牢地關上後,遠處的纖纖哭着喊:“七海姐……”

顧七海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以她現在的狀态,呼吸已經開始變得困難,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再撐多久,也許一個小時後,又或者是明天她就已經不在了,但是她還有那麽多的遺憾,她含恨而終的父母、經常半途而廢的畫畫,以及,那份沒有好好傳達過的感情。

馬修和。

只要一想起他的名字,冰涼的心口好像又暖和了一點點。

她曾經答應過要送他一幅畫的,只是這個承諾,沒想到居然要以這樣的方式兌現。

顧七海把臉上的血和淚抹在了粗糙的地上,随後緩緩伸出手,終于摸到了狂熱者扔下的畫筆,她爬到了那張雪白的畫紙前,吸了一口氣,握着畫筆沾了些手腕上的血,然後顫抖着在紙上落下了第一筆。

——

當顧七海的畫送到馬修和手上的時候,血液已經徹底凝固在紙上,整張雪白的紙幾乎都染成了黑色。

顧七海的畫是以包裹的形式快遞到刑偵隊辦公室的,由于快遞單上寄信人的信息全部都是空白,刑偵隊根本無從得知線索,當包裹一打開,辦公室裏諸多經驗豐富的刑警也都從來沒有見過一幅如此觸目驚心的“畫”。

由于整幅畫都是用血來塗畫的,構造和勾勒都相當簡單,甚至還帶着一絲潦草,無一不顯示出繪畫者虛弱的身體狀況。畫的主題約莫可以看出在或深或淺的黑色背景下,有兩個人緊緊牽着彼此的手往前方跑着。

但是只有馬修和才知道,顧七海畫的是他和她曾經在火災中相依為命的情景。

在畫的右下角,有這樣的一句留言——“修和,我願你永遠吉祥如意。”

原來,與他一起經歷過的一幕幕,不論是生死邊緣,還是日常生活裏的微小細節,通通都是她至死也無法忘懷、最珍重的記憶。

收到這幅畫後,付景耀馬上就拿去了檢驗部門,檢驗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付景耀神色凝重地告訴馬修和:“檢驗部門的同僚已經證實了這幅畫上的血與顧七海的DNA吻合的,以一般的情況來說,一個人的出血量這麽大,再經過了這麽長的時間,身體基本都撐不住了,加上現在已經可以确認她是落在了狂熱者的手上,以狂熱者的作風,恐怕……”

馬修和始終一言不發,靜靜地注視着那幅瘆人的畫。

與馬修和相識了這麽久,付景耀也從來沒有見過馬修和這個模樣,自從确認顧七海失蹤後,他不眠不休地去追蹤線索,宛如永遠都不會感到疲憊,但是誰也看得出來他無比憔悴的面容。而顧七海的畫送達到他的手裏後,他終于像失去了所有精力一樣,雙眼空洞,無論別人跟他說什麽,他都不曾有過任何反應。

付景耀正是擔心着馬修和一直維持着這樣過于冷靜的狀态,他幾乎驕傲了一輩子,若他一旦崩潰,恐怕會走入難以想象的毀滅。

“修和,你要振作起來,顧七海還在等着你去救她!”

馬修和聞言,終于輕輕地擡起了目光,他先是看着付景耀,而後又環視了一圈周遭的刑警們,有相熟的,也有陌生的,為了盡快解救出顧七海和纖纖,以及抓捕狂熱者,警方甚至破例讓他加入到了刑偵隊的調查中。

馬修和突然走進了洗手間,片刻之後,他再次走了出來,臉上還挂着水珠,他拿起一塊毛巾,迅速地擦了一番後,對着辦公室裏等待着他的人說:“我要把至今為止所有的推理推翻重來。”

刑警們頓時有些訝異。

有人問:“為什麽要這麽做?”

“依據目前各種零散的線索,我把自己逼近了一個困局,要走出這個困局,最簡單直接的辦法就是回頭,重新出發。”馬修和拿起白板擦,毫不猶豫地擦去了他之前在白板上列出的所有推理,“從這一刻開始,我們的對手除了狂熱者,還有時間。”

付景耀靜靜地看着馬修和,不由得松下了一口氣。

他不必再擔心懷疑了,他所熟悉的馬修和已經回歸了。為了配合馬修和的行動,他立即開始指示在場的所有刑警進入新一輪的調查當中。

白板上,唯獨還留下了“狂熱者”三個大字,馬修和冷冷地看着它,用油性筆在它之上打上了一個碩大的交叉。

“狂熱者,我會讓你明白,什麽才是真正的死得很難看。”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這一章,我也有個疑惑了,究竟是虐身慘一些,還是虐心更慘一些?

☆、識破

刑偵隊辦公室裏,每一個人都在有條不紊地工作着,誰也不敢輕易怠慢手上任何一絲線索,生怕會在一個不經意的瞬間就影響到了破案的關鍵部分。

突然,一陣清脆的腳步聲正在接近,來人穿着精致的高跟鞋,每走一步,都引得過路的人紛紛側目。

“修和。”

馬修和回過頭來,只見袁紫琳朝他妩媚地笑了。

“你怎麽來了?你不是很讨厭警察嗎?”眼下這裏,除了馬修和以外,可全都是刑警包圍着她。

袁紫琳笑靥如花:“我知道你現在正處于一個非常重要的時刻,怎麽說我也是唯一一個親眼見過狂熱者的人,說不定我有什麽地方可以幫到你,而且,我也想過來給你打打氣。”

馬修和看着袁紫琳的笑容,片刻後,也微微一笑:“你願意留在這裏,真的太好了。”

馬修和難得的溫柔讓袁紫琳既意外又受落,他讓袁紫琳在辦公室裏安頓好後,轉頭又對附近在查看着監控的付景耀說:“有些事我想跟你談談。”

付景耀其實聽到了馬修和跟袁紫琳之間的對話,馬修和一開口叫他,他也就事不宜遲地離開了座位。馬修和走出辦公室之前,還特意回頭對袁紫琳囑咐道:“在我回來之前,你可以一直在這裏等我嗎?”

袁紫琳笑着點頭。

顧七海如今還危在旦夕,付景耀無法理解馬修和對袁紫琳突然轉變的親切态度,但是當下明顯不是追問的時候。他跟馬修和去了隔壁的會議室,關上門後,他馬上就問:“你有點頭緒了嗎?”

“何止一點。”馬修和說,“當我把一切推翻重新審視,這一系列的案件,還真的是疑點重重。”

“比方說?”

“最開始的那兩樁命案,死者分別是年輕的女人和退休的老人,在社會上,這兩類型的人都屬于抵抗能力較低的群體,加上受害前曾經遭遇過電擊棒的襲擊,要殺害這兩人的難度并不高,兇手的範圍并不一定僅僅局限于男性。而到了第三個死者賈偉民,賈偉民是一個成熟、體格良好的男人,但唯獨他的驗屍報告上沒有電擊棒攻擊過的痕跡,那麽賈偉民應該是在清醒的狀态下帶到荒山野嶺再進行殺害的。我曾經接觸過賈偉民,賈偉民的戒備心強,唯一的弱點是好色,能夠讓他願意放下戒備單獨前往赴約,兇手必定是他信任的熟人,或者,是讓他覺得對自己毫無侵害性的人,推理到這裏,我認為兇手是一個18~30歲的單身女性,有固定職業、收入穩定甚至豐厚,否則以賈偉民的價值觀,他不會輕易跟身份地位有巨大差別的人交往。”

“等等。”付景耀不解道,“狂熱者不是男人嗎?怎麽跟你之前的推理完全不一樣,難道……狂熱者有共犯?”

“不,根據狂熱者的犯罪作風,是不會有共犯的存在。你回想一下,當初我們為什麽會一直認為狂熱者會一個男人?”

“因為遭遇狂熱者襲擊過袁紫琳親口作證……”付景耀迅速領悟過來,“袁紫琳在說謊?”

馬修和笑而不語。

“她為什麽要包庇狂熱者?”

“我們再繼續探讨下去,很快就會知道答案了。”馬修和原本從口袋裏摸出了打火機和香煙,後來想了想,又放了回去,“首先,至今為止,三個死者的共同點都是曾經‘得罪’過袁紫琳的人。趙琪:大學時期就與袁紫琳交惡并多次發生争執、網絡上中傷袁紫琳;鄧海龍:打掃衛生時弄髒了袁紫琳新買的連衣裙;賈偉民:表面上追求袁紫琳,實際卻只是為了利用袁紫琳攀上更高的社會階層。狂熱者掌握了以上從龐大到微乎及微的信息并對各個死者進行虐待殺害,表明了其對袁紫琳極其充足的了解,幾乎是到了無孔不入的地步。問題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這樣的人存在嗎?”

付景耀一怔。

“最後,我再重新調查了在這三樁命案的案發時間內,我發現有一個人,明明近在眼前,而且沒有任何一次确鑿的不在場證明,但是卻每次都得以順利地避開了嫌疑。”

付景耀緩過神來,在馬修和的牽引下,他的思路逐漸清晰了起來。

真相,終于浮現。

付景耀仍然存在一絲訝異,他問:“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那個人就是狂熱者的?”

馬修和拿出了顧七海的畫,“這幅畫的寄送目的地是刑偵隊辦公室,但是收件人卻是我,也就是說狂熱者知道我如今就在警局裏,知道這件事的人并不多,範圍一下子就可以縮小起來。接下來,是顧七海在這幅畫裏給我留下了關于狂熱者真實身份的信息。”

付景耀低頭再次審視着這幅畫,雖然這幅畫是以血作為顏料畫出來的,但是除此以外,他并沒有看出其它什麽值得意味的地方。

“一眼看上去,這幅畫的注意點似乎就是那對牽着手的男女,但是,這些用力渲染的背景通通都只是僞裝而已,真正該值得注意的地方是這裏。”馬修和指向了畫的右下角。

那是顧七海給馬修和的祝福留言——我願你永遠吉祥如意。

馬修和輕描淡寫地跟付景耀說了一下當初他跟顧七海在便利店抽獎的事後,又繼續說:“你留意一下,相比起其他字,‘吉祥’這兩個字的下筆是不是更加粗重一點?”

付景耀眼睛一亮,“沒錯!‘吉’字還有‘祥’字裏的三橫比劃真的加粗了!”

“這就是顧七海精心設計的信息。”

“但是,‘吉三’代表了什麽意思?這跟狂熱者的真實身份又有什麽關系?”

“不是‘吉三’,而是……”馬修和拿起筆,以打豎的方式,把得出的信息一筆一畫地寫了下來。

白紙黑字上,付景耀看到的是:

“十”、

“一”、

“口”、

“三”。

付景耀很快反應了過來,“十一零三!”

“Bingo.”馬修和淡淡地說,“十一零三,就是我們親愛的狂熱者——袁紫琳小姐的新家門牌號碼。”

——

片刻的沉默後,付景耀難以置信地說:“原來之前的襲擊,還有那三樁命案一直以來都是袁紫琳自導自演的戲碼?”

馬修和“嗯”一聲,突然問:“你相信我嗎?”

付景耀想都沒想,“我們都認識這麽多年了,你這個問題不是廢話嗎?”

“那好,從現在開始,我們的行動要兵分兩路了。”馬修和原本沉穩的語氣加快了,“關于袁紫琳就是狂熱者的推理,其實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實質性的證據,當然,直接把她帶去審訊,我也有把握将她口供和行為裏的漏洞逐一破解,但是這樣做太浪費時間了,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将她抓捕歸案,同時也要救出顧七海。聽着,你帶一批人馬,馬上趕去袁紫琳在我的小區的新家,那裏一定會有她就是狂熱者的證據,具體是什麽,到時候你一看就會知道。”

付景耀點點頭,當即聯系相關人員着手準備出發。馬修和這時又補充道:“留下一些人在這裏看着袁紫琳,現在她應該還不知道她的身份已經被識穿了,在沒有确定顧七海的安危之前,暫時不要驚動她。”

“可以。”付景耀看着馬修和,“那你呢?你已經知道顧七海在什麽地方了嗎?”

“當然,我現在要做的事,就是去救她。”

馬修和毫不猶豫地邁出了腳步。

目的地,蓮玉城,袁家別墅。

作者有話要說: 呼,破案了。不知道有沒有親提前推理出了真相?

話說回來,今天前所未有的倒黴,以至于寫文的時候都帶着負情緒,幸好及時調整過來了,不過還是晚了更新,抱歉。

下章馬偵探和七海該見面了……吧。

☆、血色紀念品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坐在趕往蓮玉城的警車上的每一個人,心跳都在緊張地起伏着。

而作為這支營救受害人隊伍的領導者馬修和,卻始終沉默地看向窗外。

車上一位刑警終究按捺不住好奇問:“馬先生,為什麽你會如此确定袁紫琳會把受害人關在自家的別墅裏?”

馬修和聞聲回過頭來,發現車內每個人的目光都充滿了探究的欲望,他耐心地解答:“在我第一次去袁家別墅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奇怪,以袁家的財富和社會地位,那麽大的一棟別墅裏居然只有兩三個傭人,怎麽想都不合理。後來我暗中調查,發現蓮玉城的這棟別墅名義上雖然是屬于袁家的,但是袁文滔和其他的袁家人都極少出入,至于傭人,全部都是一個月只來一兩次的鐘點工,也就是說,平日這棟別墅幾乎是處于沒有任何人看管的狀态。根據出租車司機的供詞,顧七海跟纖纖大概是在蓮玉城裏遭遇挾持的,蓮玉城的地理位置偏僻,袁紫琳與其冒着各種風險将她們帶離到別的地方,倒不如把她們留在最明顯卻也是最掩人耳目的地方,也就是袁家別墅。一般的人怎麽都不會想到,曾經作為狂熱者襲擊對象的她居然正是狂熱者本身,而受害者們,則光明正大地被她匿藏在自己的家中。”

馬修和行雲流水的一番推理,讓車內的刑警們聽得淋漓盡致,他們還沒來得及贊嘆他的靈敏的思維,卻見馬修和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怎麽樣,有發現了?”

打給馬修和的正是負責去搜索證據的付景耀,付景耀的隊伍在十幾分鐘前就已經到達了袁紫琳近期新購置的“1103”號房子,當接到付景耀的指令時,警隊裏還有一部分的人對馬修和篤定的推理将信将疑,然而闖入了這間房子後,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情景給震住了。

那并不是一間普通的房子,雪白的牆壁上貼滿了至今三樁命案的死者死前受虐時的照片,而更讓人震驚的是,看似尋常的紅酒櫃裏居然冷藏着三瓶鮮紅的血液!

“經過初步的比對,那三瓶血液分別是來自趙琪、鄧海龍、賈偉民,你推理得沒錯,像袁紫琳這般瘋狂殘忍的犯罪風格,她在每犯下一樁命案後,就會從死者的身上拿走一部分東西,而血液就是她心中最好的‘紀念品’!”

——

馬修和一行人終于到達了蓮玉城的袁家別墅,一切正如他的推理,別墅裏根本沒有一個守衛或者傭人。

付景耀那邊順利得到了足以指證袁紫琳的證物後,刑警們的心情都像被點燃了一樣,只要把遭遇挾持的顧七海和纖纖營救出來,這一次的連續殺人案件就可以成功告破了。

然而,經過了一番仔細的搜查,刑警們卻始終沒有發現到任何一處囚禁着受害者的可疑位置。

難道,馬修和的推理終究還是出錯了嗎?

當猜疑逐漸開始蔓延之時,馬修和突然接到了一通電話,他低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目光驟然變得淩厲起來。

電話裏,袁紫琳的笑聲分外明顯:“修和,恭喜你成功破案。”

馬修和極冷地笑了:“還是要多謝你主動送上門來。”

“我就知道你不簡單,這次跟你的較量,我承認是我輸了,但是你別忘了,顧七海到現在仍然下落不明,知道她在哪裏的人,就只有我而已。”

“你特意打這通電話過來,就是為了炫耀你最後的‘本錢’嗎?不過很遺憾,我看不上,我一定會親手救出顧七海。”

“是嗎?即使你真的找到了她在哪裏,恐怕到時候你見到的也只是一條殘屍罷了。”袁紫琳猙獰地說,“在我的計劃中,其實還沒有打算要這麽快就對她出手,她原本還可以活得更久一些的。但是她實在是太多管閑事了,我在處理那個叫纖纖的女生的時候,她突然主動送上門來了,我當然也不能輕易地就放走她了。誰叫她要跟我搶你呢?修和,我說過我要得到你的,你看,破案率極高的神探的伴侶是一個連環殺人兇手,多麽天作之合。但是顧七海她說了什麽?她死到臨頭居然還咽着一口氣說我配不上你!所以我今天上來之前,又狠狠地折磨了她一頓,現在呀,她的血應該早就已經流光了吧……”

馬修和沉默了片刻,忽而笑了:“她說得對,像你這種心理極度變态的殺人犯怎麽可能配得上我?你無聊的犯罪和人生已經結束了,但我和顧七海還沒有結束,也絕不會結束。”語畢,他毫不猶豫地挂了電話。

一位刑警趁機走上前來,“馬先生,是兇手打來的電話嗎?”

“沒錯。”馬修和語氣淡漠,“多得她的狂妄自大,我又收獲多了一條線索。”

“是什麽?”

“顧七海她們不在這裏,而是在地下室,吩咐所有人回到一樓,集中搜索通往地下室的隐藏入口。”

剛才的那通電話,馬修和一直有意無意地激怒着袁紫琳,最終如願在她的話裏捕捉到了一個關鍵字:“上”。

袁紫琳的原話是——“我今天上來之前,又狠狠地折磨了她一頓。”馬修和并不認為自己至今的推理有誤,之所以找不到顧七海,是因為袁紫琳刻意把她藏得更深了。既然別墅的表面上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那麽就往地下裏找。

馬修和走向了書房,這是他第一次來別墅時袁紫琳招待他的房間。回想起來,袁紫琳至今的每一個行動都是極為張揚冒險的,作為連續殺人案兇手的她,卻故意委托他去調查自己犯下的案件,然後在他的眼皮底下盡情享受着秘密殺戮的快感,接着又搬到了他家的附近,把她所有的犯案證據直接放在了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她如此鐘愛挑戰他的思維,卻大意地給自己的犯罪留下了禍端。

馬修和走到了那張舒适的沙發前,彎腰摸索了幾下,目光一頓,一把掀開了坐墊,夾層之間果然藏有一個按鈕。他按了下去,牆邊的一塊地板随即慢慢挪開了,在那之下,是一片無盡的黑暗。

馬修和帶着兩個刑警走向了地下室,他的腳步飛快,當地下室的盡頭越來越近,他握着手電筒的手甚至微弱地顫抖了起來。

前方出現了人影,是纖纖,她的四肢都用鐵鏈捆綁着,見到光芒,她先是有些恐懼,但是當她看到了馬修和的臉後,她的恐懼瞬間潰散了。

“馬先生!你趕快去救七海姐!”纖纖竭嘶底裏地喊。

馬修和讓刑警趕快去解救纖纖,然後把手電筒往牆邊一照,果然有另外一個人影倒在地上,身邊全都是暗紅的血液。

“顧七海。”馬修和跑了過去,這時候刑警打開了地下室的燈,刺眼的燈光把顧七海如今的狀況完全暴露了出來。

她的衣衫褴褛、全身上下幾乎每一個地方都是傷口,刀傷、燙傷、鞭痕……而她的手腕明顯被刀割過,血肉模糊,在馬修和抱起她的那一刻,她甚至還保持着摁住手腕的姿勢。

可是她已經沒有意識了。

馬修和不停地喊着顧七海的名字,只有抱着她的他才知道,她現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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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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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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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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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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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