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21

21

表白歸表白,但兩個病號基于病種的不同,連呆在同一個醫院的機會也沒有,只能各自回各院,各就各醫,好在現在有了手機這玩意兒,丘晨第一次覺得發明手機的人還真是偉大。雖說是清醒了,可在車禍中他還算得上是重傷,好歹也得在醫院躺上個1個月吧,相較于他,白若涵的情況倒是好了不少,心結解開以後,治療的情況也很順利,基本上算是康複了,由于這次是複發,宣敏還是要求白若涵在醫院觀察一陣。為了不讓白若涵悶着,丘晨聯系了一票人去看他,當然只是幾個知情的人,所以在楊奇和葉茜踏入病房的那一刻,白若涵驚喜得不得了。

“若涵,最近身體怎麽樣啊?”葉茜一邊削蘋果一邊問。

“嗯,很好啊,丘琳姐經常有送吃的來。”白若涵從櫃子裏拿出飲料遞給楊奇,将另一瓶放在葉茜的旁邊。

“什麽時候能回學校?”楊奇悶着頭問。

“宣醫生說還要觀察一段時間,而且丘哥養傷也要花時間的,等他好了,我就回學校。只是不知又要耽誤多少課程了。”其實能繼續上學,白若涵已經很感謝葉茜了,但一想到自己因病一再的長時間缺課,估計又要跟着下一屆重新上課了。

“沒事,你不用擔心,我會趕在期末考試前給你補課的。對了,你的那幅畫我們還是送去參賽了,但由于你沒能參加決賽,他們沒有評獎,不過有一個中央美術學院的老師很欣賞你的畫,還說如果有機會想見見你。”葉茜将蘋果切成薄片遞給他和楊奇。

“真的嗎?”白若涵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所以你要好好養病,早點出院。”葉茜摸摸他的頭。

注意到一直沒怎麽說話的楊奇,白若涵知道他還在為之前的那件事內疚,便拍了一下他的肩,說:“楊奇,放心吧,我已經沒事了,你們能接受我得的這個病,我已經很開心了。”

楊奇擡起頭看着那個微笑的人,看起來脆弱不一定是真的脆弱,能從這些過往中站起來的人是堅強的,他感到自己這才看到一個真正的白若涵。

“嗯,那就好。”淡淡的語氣依然掩飾不住內心的波瀾,感覺自己還是不善于表達,便開始轉開話題:“那個,最近你沒有畫畫嗎?”

這一問倒是讓白若涵憋紅了臉,他小聲回答說:“畫是畫了,不多的。”

“拿給我們看看嘛,是這個嗎?”葉茜發現他的床頭有個素描本,順手捧了起來。裏面是幾張鉛筆的素描,畫的卻都是一個人。“真不知道丘晨那小子怎麽這麽有福氣啊,我的得意門生都圍着他轉,不過,畫得很不錯。”微笑着合上素描本,葉茜半開玩笑地說:“什麽時候也畫畫我啊。”

一路紅到耳根,白若涵忙說:“好的,好的,我一定畫。”突然想起楊奇也參加了比賽,便說:“楊奇,這次比賽你的畫一定拿獎了吧。”

“我沒參加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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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答案,白若涵看着一臉平靜的楊奇。

“是我自己決定的,出了那種事,我這次也沒臉參加比賽。就像你說的,我沒有相信自己的能力,但我想畫畫,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自己的夢想。所以等下一屆比賽我們一決高下如何?”

葉茜第一次看到楊奇的笑容,雖然嘴角只有不易察覺的弧度,但看得出,他很開心,自心底的一種開心。

深秋時節總有些別具味道的氣息,就像葉子褪去了鮮嫩的色彩,帶着濃重的黃色外衣飄落大地,沒有逝去的凄涼,而是一種安祥的歸屬感。踩在腳下的樹葉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給季節的冷寂添上一絲生機。

将手中的提包交給宣敏,白若涵停下腳步回望着潔白的樓群和正在庭院散步的人,在心中默默說着“再見”,有別于以前揮淚送別時的心情,這次的心境很平和,因為他知道自己不可以再逃避,更不能在這裏逃避。拉緊有些灌風的衣領,白若涵跟上宣敏鑽進了車裏。

“你小子,別總走來走去的,來幫我收拾一下啊。”丘琳看着丘晨在眼前已經晃了有十來分鐘,自己出院不來收拾,也不知在着急些什麽。

“姐,等下開車先去三院吧,我想去看看小家夥。”要不是方潔明攔着他,他這會兒早就跑到三院去了。

“你就先讓我省省心吧,我昨天還去看了他,好着呢,活蹦亂跳的。”丘琳時不時瞄着門口。

“就那副小身子骨還蹦呢。”丘晨小聲嘀咕着。

将收拾好的大包小包放在床頭,丘琳含着笑說:“我去看看潔明啊,怎麽辦個出院手續也要這麽久。”說完就消失在門口了。

丘晨無聊地靠在窗外,幾次拿出手機想撥出去卻一直沒有按下,白若涵昨天說要看一天的心理醫生,估計這會兒正在治療吧,打了也沒人接,要不出院的事不告訴他了,給他個突然襲擊。正為自己的主意沾沾自喜時,丘晨聽到門口有腳步聲,可能是方潔明他們辦好出院手續了吧。

一回頭,目光便迎上了那個日思夜想的笑臉,還沒等丘晨的反應過來,自己身體已經預先作出了反應,跑過去一把抱住了白若涵。

“你不是說今天要做心理治療嗎?怎麽跑到這兒來了。”用手捂着凍得有些冰涼的小臉,丘晨疑惑地問。

“騙你的啦,我今天出院。宣醫生送我過來的。”白若涵用手指指門口,發現那裏有三個腦袋在向裏探着。

丘晨一掃三個人不約而同的笑意,而且這暧昧的笑又如此一致,不用說,不知情的人只有他一個,狠狠地瞪了一眼方潔明,鐵定一早就被他當猴子看了,肚子裏在笑吧。

“算了,我看在若涵的面子上不和你們計較了。”松開白若涵,伸手提起幾個行李袋,丘晨對着他說:“走,我們回家。”

一出醫院大門,丘晨覺着清爽了許多,畢竟讓他在醫院憋了這麽久,現在總算是自由了,更重要的是白若涵也出院了,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常的軌道。為了給丘晨和白若涵接風洗塵,丘琳硬是拉住宣敏和他們一起下了頓館子,直到下午已過去大半時光,大家才散了夥。

由于丘琳事先請過鐘點工打掃了房間,家裏一點兒長久未住的跡象都沒有,這倒是讓兩人松了口氣,不用頂着這麽累的身體來一次大掃除了。丘晨照例第一次事就是洗澡,白若涵便回房間開始整理衣物。剛收拾完坐下來,就注意到床頭上多了一個臺歷,上面還密密麻麻地寫了不少字,拿過來一看,才發現還是一個月前的那一頁,好像是從他開始住院的那天起,日期右邊的小格子裏就有一些文字。細細地看着那些熟悉的字體。

6今天陪了若涵最後一個晚上

7宣醫生答應我以後可以在半夜去看他

8為何他睡覺時還會流淚呢

9為何他總說我不要他,我肯定要他的啊

10他還是會流淚

11宣醫生說他終于有平靜的時候了,雖然還是不肯讓人接近

12若涵,不要再傷心了

13若涵,你可以控制住的

14若涵,別怕,我說過兩個人要一輩子在一起

15若涵,我真的讓你傷透心了吧

16若涵,不願意見我嗎

17若涵,想你

18若涵,見見我吧,想你

…………

用手捂住嘴,溫熱的液體流過手背滑進袖口,白若涵用心看着每天的一句話,直到丘晨

出車禍的那一天,才不再有這些文字。一股暖流流入心間,現在的感動自己無法形容,也不知該如何表現出來,只能通過這些小字想象着丘晨當時的心情,希望可以一句一句回應它。

“在看什麽呢?”身後響起那個溫柔的聲音。

丘晨發現白若涵雙肩在抖,不由一驚,走到正面才發現他在哭:“若涵,怎麽了?好好的怎麽又哭了?”

放下捂住嘴的手,擡起淚簾看着他,“你每天都是半夜去看我?你每天都睡在我的房間?你每天都在想我?”

丘晨這才看到他手裏拿的是自己一個月前數日子的證據,微笑着将白若涵抱在懷裏,“是啊,小傻瓜,這有什麽好哭的啊,我才該哭呢,天天晚上對着你在心裏說了那麽多話,你一句都聽不到呢。”

抓着丘晨衣服的前襟,白若涵着急地說:“那現在說給我聽,我好好聽着。”

用手指拂去他眼角将要湧出的淚水,丘晨望着那雙清亮的眼睛,看着他眼裏那個小小的自己,“好的,我每天都講給你聽。現在我們做點兒別的行嗎?”

“做什麽?”白若涵止住哭泣,瞪着大眼睛看着他。丘晨的手指移上他紅潤的嘴唇,白若涵這才發現丘晨的臉離自己相當的近,臉上都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緊張得臉發燙,一片緋紅抹了上去。

“我可以親下這裏嗎?”

聽到這句話時,白若涵在心跳的同時又有些害怕,但一想到現在和丘晨的關系,咬着牙點了下頭。

丘晨還是察覺出了他的異樣,畢竟這一舉動很有可能刺激他想起那些不願回首的過去,“如果心裏害怕的話就算了,等你做好心理準備以後再……”。

“不,沒事的。”該克服的事總得有個開始。

深深地望入那雙清亮的眸子,托起帶着紅潮的臉,“還是害怕的話,就不要閉上眼睛,看着我就行。”在得到應允後,丘晨便貼上了那兩片薄嘴。

沒有想象中那樣恐懼,白若涵認真地看着眼前的人,嘴下的感覺不同于第一次的吻,同樣的柔軟纏綿中更多了一種珍視,努力回應着丘晨的試探,放開心懷享受着這份甜美。不舍地離開那兩邊溫濕的唇,丘晨又輕啄了一下,開心地看着臉紅到脖子根的白若涵,一時覺得他可愛得不得了,又在他的臉頰親了一下。

“感覺怎麽樣?”

“這種問題要我怎麽回答啊,真是的,不過和上次不一樣。”羞赧地偏過頭,告在丘晨的肩上。

“等一下?上一次?你那時不是睡着了嗎?”丘晨記得那天白若涵注射了鎮定劑,明明睡得很沉。

“啊?你還親過我啊?”擡起頭一臉的不解。

“你說的是幾次啊?”

“兩次啊,除了這一次,還有上次你發燒的那次,不過,那時你把我當成楊詩了。”說完,雙眸又閃過一陣傷感。

回憶起那次的醉酒加發燒,丘晨确實想起那時白若涵哭得很厲害,可自己究竟是做了什麽一點兒印象也沒有,“那次的事我向你道歉,沒想到做了那麽過分的事,”讓那雙眼睛正視着自己,“對着我愛的若涵,那我現在再補給你一個。”

“你……”

當然容不得半點兒拒絕,丘晨得意地用嘴堵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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