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夜幕降臨
夢間,大岳丸似乎回想起那夜冬日。
久次良入伍時已是孤身一人,他在一次戰役中腦部受了重創,不僅左額前烙下了肉粉色的疤痕,還忘記了自己的生日。只記得在是在雪天。久次良被大岳丸問及生日的時候,他如此平淡的回答道,沒有生日也沒關系,并不是什麽很嚴重的事。那時的他根本想到自己的将軍會因部下的瑣碎小事而生氣。
“我不允許我的部下沒有生日。”
“我把我的生日分給你。久次良,你和我大岳丸是同一天生日。”
他給久次良辦了個小小的生日會,只有兩個人出席,一個是壽星,一個是他自己。兩個大男人躲在私房裏,圍着巴掌大的水果蛋糕,搖曳的桔黃色燭光映照着兩人竊竊私語。
——我想成為将軍的Alpha。
燭滅,煙散。久次良虔誠的望着冒着青煙的蠟燭。
大岳丸不知道久次良許了什麽願望,他沒追問,只是在吃蛋糕的時候提了一句,“生日許下的願望是最可能實現的,因為是壽星特權啦。”房間很暗,大岳丸說完就低下頭接着吃,完全沒有察覺到身邊的人耳根連同脖子騰的一下泛紅。
……
晉升晚宴上發生的事情,是獨屬于兩人的秘密。
兩人的關系并未因此改變太多,久次良依舊陪伴在大岳丸身邊,如影随形,大岳丸仍然是他的将軍,經常将他喊到辦公室委派任務。只是,大岳丸去藥店購買抑制劑的次數少了,他與久次良觸生了新的聯系,任誰都不想輕易剪短。
很快,Omega将軍名花有主的緋聞便流傳出來。都說大岳丸現在很少買抑制劑,又不見忘嗑藥時興起的情潮,一定是有Alpha的“幫助”,不然怎麽可能如此無聲無息。此話也不是無依無據,大岳丸剛入部隊的時候,曾因為發情期不穩定而掀起了不小的動靜,他的Alpha部下都是敢怒不敢言,也不敢動,每次都變着法子暗示大岳丸情潮将至,快服用抑制劑。
這樣的狀況已經許久不見。流言便一傳二,二傳四,終于還是入了當事人的聰耳裏。
大岳丸是在會議結束出會議室時聽見的,他下意識的往發出讨論聲的角落瞟了一眼,叽叽喳喳的議論頓時靜匿了,讨論者驚慌失措的低下腦袋。“恕屬下失禮。”大岳丸點點頭,回了句無妨,便匆匆離開了。
他從不在意別人讨論自己。站在他的角度看自己的話,倘若有人诽謗你,那一定是你太過優秀,別人羨慕你的優點,心生嫉妒。大岳丸不在意有的沒的的流言蜚語,久次良當然也不在意。他的胸襟向來如海般寬闊,更何況他心知自己便是大岳丸的Alpha事實,和大岳丸不想公開的心思,于是就在前來八卦的同事面前裝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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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次良,你會生氣嗎?”
大岳丸一直在意久次良的感受,但是話出口還是第一次。淩晨時分,窗外已經掀起日出的帷幕,散發着點點魚肚白的光輝,他們剛剛行完房事,赤裸着身體相擁在被褥裏。兩人都是薄汗淋漓,大岳丸滿臉潮紅,久次良的鼻尖及眼角處也泛着紅暈,前者抵着後者的胸膛,枕着對方雀躍的心跳;後者揉着前者的發旋,傾聽着對方從齒間溢出餘潮的呻吟。
“為什麽會這麽想……少爺……”
久次良撩撥着對方黏在額前的碎發,大岳丸出水芙蓉般可人模樣,讓他忍不住抱得更緊些,想着想着,久次良在身旁人的臉蛋上留下一個淺吻。除了從薄薄的皮膚內沁出的水果味,久次良能分辨出自己信息素的味道,他們如常完成了臨時标記,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次的臨時标記可以維持半個月,大岳丸在此期間不會受到情潮的困擾。
這對一個整日奔波忙于軍務的Omega将軍來說是求之不得的。然而今夜的大岳丸看上去并不心朗,他悶悶不樂的與久次良交換津液,期間全是久次良在做,自己像失去細絲牽着的木偶軟癱在大床上,無多餘的動作,只會發出咿咿的呻吟。
“你會生氣吧。”大岳丸抿了抿唇,自顧自的說道。他擺開久次良擱置在自己額前的手,卷起小部分被褥翻身背對着久次良,他的身體跟着蜷曲起來,快成一枚肉松卷。他把頭埋在被子裏,帶着鼻音,“我只在乎我的情潮,從來不在乎你能不能忍住。”
除了标記我,其他的都可以。這是大岳丸每次做前都會給久次良的提示。
今日也是如此。大岳丸在久次良的幫助下度過了情潮,對方在給自己掩好被角好匆匆去了洗手間,掩被角時久次良輕柔的動作與離去時略帶焦躁的腳步聲,在大岳丸腦中已成為一種會心痛的對比。還有要做的事,現在标記還不是時候。久次良是大岳丸心許的Alpha,标記是遲早的事,然而他害怕對方因為久久不能标記自己,而中途放棄。
他知道久次良不是薄情的男人,然而他還有幾分憂慮。擔心賭輸,孤注一擲,很容易輸得傾家蕩産。
所以他焦慮的開口了,算是試探。他背對着久次良,背後是沉沉的寂靜,傳進他耳中的只有細碎的被褥攪動的聲音。果然久次良生氣了……畢竟……人緊張的時候,時間總是如流水飛逝。大岳丸感覺自己等了許久,卻沒等到對方的回音,開始心慌。然而就處在這個骨節眼上,有結實的手臂穿過他與枕間的間隙一并摟抱住他,微涼的背脊再一次擁入溫暖的胸膛,久次良無言的舉動,在融化大岳丸自己築起的冰牆。
“小少爺。”
“別多想。”
兩句六字,要說輕就比鵝毛,要說重就比磐石。鵝毛,絨絨的,裹在大岳丸的心壁上,增添熱度;磐石,堅固難易,壓着大岳丸多慮的心思,好比是一顆定心丸。
大岳丸聳了聳肩,方才多情的模樣早已煙消雲散。他在對方淺淺的懷抱裏轉過身,微揚着眼睛,不語,只是沉默的注視。琥珀中映着淺色的珠光,是兩人視線交融的結果。久次良的嘴角微微勾起,唇抿成一根弧線,略着神秘的色彩。大岳丸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久次良。
久次良在跟随大岳丸後自然發生了天壤之別的改變。雖然起初是以俘虜的身份出場,但大岳丸的開導以及才華的顯露,讓他在先鋒隊裏小有名氣。久次良給人的第一感覺是穩重、可靠,可以将自己的性命托付給他,但大岳丸覺得半對半錯。
“久次良啊,是一匹沒睡醒的狼崽。”閑暇時,大岳丸有提及自己對手久次良的想法。“還好他現在是我的人,不然我早就被吃幹抹淨了。”他笑笑,望向不遠處正在整頓軍容的久次良。
——再等一等。
思緒飄回來的時候,大岳丸的唇瓣已經落在了久次良的側臉上。很輕的啄了一聲,然而在靜谧的卧房裏卻是那麽顯耳,久次良順理成章的用手捧着對方的臉,等對方的身形漸漸遠離,他湊上前去,撩開大岳丸額前的劉海,拇指的側腹在眉心打轉,像是圈地時前的标記,
“小少爺,睡吧。”
吻落。大岳丸眯起眼睛,露出黑貓般淺淺的微笑。
“嗯……晚安,久次良。”
實際上,徹夜未眠。大岳丸望着身旁的人,輕輕煽動的鼻翼,又看得入神。沒多久,天就徹底泛白了,久次良今日排休,大岳丸沒有喊醒他,赤身下床,帶着對方房事後藏在床尾的衣物,走到不遠處的沙發上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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