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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樣的信息?”

“我讀給你聽:遲早有這天的,這樣也許好一點。”

“沒了?”

“對。然後他撥打妻子的手機,但是一直沒人接,他有些擔心,考慮要不要回家看看,警察就給他打了電話,說他妻子跳樓了。”

“他現在情緒怎麽樣?”

“很平靜,說話也很平穩。”

“平靜?”

“是的頭,他還告訴我們,其實他妻子跳樓他不意外,自從女兒不在了之後,他妻子就不太對勁,整天又哭又笑的,有時候還說什麽'對不起'。”

“能聽得出來是對不起誰嗎?”

“聽不出來,他問過兩次,但是他一問,之前情緒還很激動的妻子就會很冷漠的說沒什麽。”

戴然和站在一起認真聽粥粥說話的元一曹操分別對視了一眼。

“對了頭,康璐璐的父親說,他在家裏發現過一部手機,不是他們夫妻倆的,他們也從來沒給康璐璐買過,所以……”

“他在哪發現手機的?”戴然突兀的打斷粥粥的話,粥粥那邊安靜了片刻,似乎沒反應過來。

“粥粥,問一下康璐璐的爸爸,手機在哪個位置?”戴然接着要求。

“哦,好的,頭你稍等,現在甜瓜在病房裏,我馬上去問。”粥粥說完就挂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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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然也切斷電話,表情有些凝重的看了兩人一眼。

手機如果在家裏找到,有兩種可能:康璐璐的母親和父親一樣,不知道手機是誰的,那手機有可能是康璐璐自己藏起來,無意中被父母發現的;

另一種可能——也是此時三人心裏同樣的懷疑:手機是康璐璐的母親藏起來的。

這意味着什麽?

答案令人不寒而栗。

熟悉的人甚至于親人如果對你不利,那比任何陌生人的惡意,都令人恐懼。

陌生人,人們是帶有防備的;熟人或者親人,卻更多的是信任和親近。

粥粥的電話在幾分鐘後又打了進來了:“頭,我問了,他當時看到這個手機是在睡覺之前,妻子在洗手間,他看到自己的枕頭有點髒,就想換一個,結果抖枕頭的時候發現裏面有什麽東西,拿出來發現是手機。正好康璐璐的母親從洗手間出來,他就問了一下,但是康璐璐的母親臉色都變了,立刻把手機拿走了,并說是自己工作的手機。不過他說,兩人結婚這麽多年,從來沒看到過她有專門的工作手機。”

“那個手機被放到哪去了?”

“他說不知道。頭,他真的好冷靜啊,女兒沒了,現在妻子也沒了,他從醒來後都沒哭,跟我們說話也很有條理。”

“你們先在那裏守着,我打電話請其他同事去換你們,他去任何地方都要有人陪,知道嗎?我們處理完這邊的事就過去。”

“明白了頭。”

挂掉電話,戴然揮了揮手,無需多言,三人開始查看屋子,說實話,手機這麽小的體積,放在哪都可以,可以夾在書裏,擱到抽屜的角落裏,塞到鞋子裏可以,随便找件衣服,把手機裹起來也可以……

戴然猛然擡起了頭:“我知道在哪。”

元一和曹操跟着戴然又回到康璐璐的房間,看着戴然套上手套打開康璐璐的衣櫃,翻找了幾下,從挂着的一堆衣服裏拿下來一件薄風衣,伸手在外面的口袋裏掏了一下。

一個白色的手機,跟着戴然的手一起從口袋裏出來了。

“之前我翻看這裏的時候,一件衣服一件衣服的往前挪,似乎感覺有一個有分量的東西震動了一下,但我沒多想。”戴然把手機攤在手心裏給他們看,某品牌手機,外面套着一個乳白色的卡通手機套,看上去可愛俏皮。

随意按了一個鍵,手機屏亮了,還剩一半多的電量。

戴然舉着手機在眼前仔細看:“手機很新,應該用了沒多久。曹操,把手機的鎖解開。”

曹操接過手機到一邊的書桌上倒騰,戴然對元一解釋道:“曹操對這塊很熟悉,他可以充當半個黑客。”

“頭,什麽叫半個,我可以充當非常優秀的黑客。”曹操說完這句話,就舉起手機,“好了。”

戴然點開手機的微信,列在最上面的那條聊天記錄是和周菲的,正是之前戴然和元一見過的女同學的名字。

随意翻了翻聊天記錄,和同學說的一致,康璐璐對自己的高考成績很滿意,規劃着自己的大學生活和畢業生活,滿滿都是對未來的期待。

退出聊天記錄,戴然繼續查看了一下微信通訊錄,好友一共32人,康璐璐都備注了真名,并在後面寫明同學、老師。

看完了微信,戴然又去翻手機通訊錄。

如果說微信通訊錄中只有老師同學是因為父母不知道自己有手機,那電話通訊錄中只有父親沒有母親的電話號碼,就顯得有些微妙了。

“如果我買了新手機,第一第二存起來的就是父母的手機號。”曹操說道,“而且我買了手機最先通知的也會是我的爸媽。”

元一從戴然翻出手機開始,就一直沒說話,只是安靜的在一邊看着戴然和曹操讨論,他在想康璐璐父親所說的話中傳達的意思。

他在抖落枕頭的時候看到掉落下來一個新手機,妻子的臉色巨變,不由分說的拿走了,并說是自己的工作手機,這種并不符合常規的行為,在身為丈夫的人心裏,難道沒有産生任何異樣?

這個時代,一切都發展的太快了,很多東西都在變好,也有很多東西越來越脆弱。

比如夫妻之間的信任。

康璐璐的父親是完全的信任妻子,還是壓根不在意妻子說的話是不是事實?

粥粥說的,他很冷靜,是怎麽樣的一種狀态?

戴然把手機也放進了證物袋裏,打算都帶回去好好研究,他随意的一擡眼,發現元一正盯着衣櫃裏的衣服,好像在發呆。

“怎麽了?”戴然走到元一旁邊,輕輕一拍他的肩膀。

元一的眼睛眨也不眨,好像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沒有回過神來,眼神略微發直的看着戴然。

戴然也看着元一,沒催他,也沒再問。

曹操站的位置距離他們稍微有點遠,他收拾好一堆證物,轉身看過來的時候,不由犯嘀咕,這兩人在互看什麽?

卧室就這麽安靜了幾分鐘,元一清了清喉嚨,對戴然略帶歉意的笑了笑,他從到大,從讀書到工作,都會有這樣的毛病,想一件事太過于入迷的時候,看上去很像發呆。

不過,剛剛想了半天,他确實找出了一些問題。

之前他在這裏也翻看了一下康璐璐的衣櫃,但沒有發現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後來戴然在其中一件外套裏找到了康璐璐的手機,他的目光又仔細在那一排衣服上徘徊了幾輪,還真給他發現了一些異樣。

康璐璐的衣櫃裏衣服不少,之前他們看的時候都沒怎麽在意——這些衣服的款式和品牌,好像都不太适合康璐璐這個年紀。

元一不太懂女裝的分類,但是非常巧合的,他之前供職的公司,做過一個各年齡段女性心儀服裝品牌的調研,當時的調研樣本和範圍都是元一親手制定的,後來的數據分析彙總也是他做的,所以他對不少女裝品牌都有印象——這也得益于他那個屬于“過目不忘”的大腦。

還有鞋架上的鞋子,都是高跟鞋,最矮的跟估計也有三公分,最高的那雙鞋跟可能超過10公分。

這是一個剛高考結束,還沒進入大學生活的女孩子的鞋架?

女孩子都喜歡好看的鞋,但是康璐璐的家庭情況和目前知道的信息,她父母,會允許康璐璐這麽“放飛自我”?

而且不管是相冊,還是康璐璐卧室牆上的照片,只要是全身照,能看到康璐璐腳上穿的基本都是運動鞋和校服。

所以這就又引出來另一個問題,如果鞋架上的鞋不是康璐璐的,那麽,康璐璐的鞋呢?

戴然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二十三點了,他們也把這裏目前能看到的線索找的差不多了,最重要的,是找到了康璐璐的手機。

“回去吧,明天我們去醫院。”戴然征求意見的看了看另外兩人,元一曹操都點頭。

曹操一個人占領了車後座,他伸了個長長的懶腰:“頭,其實我們的工作強度跟刑警兄弟們比,差遠了,可我為什麽老覺得這麽累啊?”

戴然雙手把着方向盤,快到深夜,路上的車少了很多,車子開起來流暢不少:“工作形式不一樣,性質一樣,壓力也都很大,累是正常的。”

曹操把眼鏡摘下來,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球:“人如果是很明顯的他殺或者非正常死亡,會交給刑警隊的兄弟們;康璐璐這一類,人類查不出他殺的痕跡,但其實确實是死于非命的,才會到我們這,頭,一般這樣的案子,死因都不會很好看。”

元一在副駕駛上默默的聽着,他算是戴然這個部門的新人,但是曹操說的話,他十分明白。

一個人,如果不是自殺,是死于他人之手,正常情況下,法醫、刑警、鑒證等專業的隊伍,都能找出蛛絲馬跡。

如果一絲異樣都沒有,經過很多專業人士的勘查,都沒有找到任何痕跡,那結論就是死者可能是自殺。

實際上,自殺的人,也可以通過現代化的手段檢測出來一些端倪,是突發的病,還是服毒,用刀,或者是其他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總會有跡可循。

但事實上是,類似于康璐璐這樣的,無自殺動機,也找不出自殺的痕跡和他殺的跡象,人又确确實實是離開了人世,最後的結果,必定是超出一般人認知範疇的。

戴然聽到這話,反倒笑了起來:“結果再難看,也比沒有結果好啊。”

曹操沒再說話了,元一扭頭看着窗外飛快倒退的街景,今天就要結束了。

到達小樓的時候,粥粥和甜瓜從醫院回來休息了,給他們留了一鍋香菇雞肉粥在電飯煲裏,水壺裏也灌滿了熱水。

三人聞着雞肉粥的香味,才想起來晚上還沒吃飯。

三兩口的分完了一鍋雞肉粥,曹操滿足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餓的時候吃什麽都好吃。”

元一此時想起來,他的宿舍申請下午才寫好,戴然沒簽字,也沒來得及上交,今天晚上的住宿又成了問題。

戴然利索的把鍋子和碗都洗幹淨了,一進門就對元一說道:“你今天還是住我那吧,明天——不對,今天一早我就把你的宿舍申請簽好字送上去,你先将就一下。”

直接領導這麽說了,元一也不會矯情的推脫,而且他确實挺累了,腦袋裏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線索,漿糊一般的糊在他的神經上。

他急需休息一下,然後再來理那團亂麻。

曹操跟兩人說了一聲就回自己宿舍睡覺了,元一跟着戴然到了他的宿舍,戴然指了指還拉開着的沙發:“睡的慣嗎?”

元一點點頭:“挺好的。”

馬上,元一就發現了一個問題——他沒有換洗的衣服。

來報道的時候根本沒有考慮到暫時不能回家的情況,昨天洗完澡之後他把貼身的短袖T恤洗了,貼身穿的外面的衛衣。

今天洗完澡,還是沒衣服換,外面開始淅淅瀝瀝的飄起了小雨,洗完的衣服在明天起床前是必定不會幹的。

元一非常愛幹淨,洗澡不換衣服,他不舒服。

“你穿這個吧,我買回來洗幹淨後還沒穿過。”戴然從旁邊的衣櫃裏拿出一個袋子遞給他。

元一怔了怔,接過袋子,還沒拿出來看,戴然已經拿上自己的衣服去外面洗澡了。

把手伸到袋子裏,輕輕往外一掏,那是兩件很簡單的純色短袖T恤,洗的時候應該是塗了肥皂,然後在陽光下暴曬過,從袋子裏拿出來的時候,元一聞到了一種陽光和肥皂香交織的香氣。

兩人都洗刷妥當,已經接近淩晨兩點,也許是過了睡覺的困點,戴然和元一反而都覺得毫無睡意。

戴然不知道從哪搗騰出一個鐵罐子,在元一驚訝的眼光中抓了兩把茶葉到兩個玻璃杯中,坦然道:“過了那個時間就睡不着了,不如索性喝點茶,熬一夜。”

熱水沖到玻璃杯中,一股茶葉的清香飄出來,在小小的宿舍裏來回飄,戴然把茶杯放到靠窗的小桌子上,自己就靠着桌子坐在了僅有的一把小椅子上:“我不喜歡咖啡飲料,就喜歡喝茶還有開水。”

這個季節的深夜,溫度很低,城市尚未開始供暖,元一穿着戴然的短袖T,覺得有些冷,但他确實沒有睡意,想了想,伸手拿過自己的外套披上,從沙發的頭部挪到尾部,拿起小桌上的茶杯握在手裏,熱感透過玻璃和皮膚傳遞到元一的體內,他感到舒服多了。

“白天還有工作,熬夜受得了嗎?”元一基本沒有熬過夜,他的家庭都秉承早睡早起的良好作息,他從懂事開始到上學到工作,除了偶爾的幾次加班睡的晚一點,沒有超過零點休息的“前科”。

我的女兒

顯然,戴然跟元一的看法不太一致,他跟元一一樣,把杯子抓在手掌裏取暖:“熬夜對我來說是家常便飯。上學的時候紀律嚴,作息比較正常。後來工作了,一開始我也在刑警隊,我們這種工作你也看出來了,沒什麽日夜的分別,經常幾天幾夜的蹲守、查線索,時間一長,就習慣了。”

戴然邊說話邊懶懶的喝了一口茶,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窗外的夜景:“到這裏之後,工作的量反而沒以前多,但可能壞習慣養成容易改掉難,我還是時常熬夜。”

元一沉默了一會,端起杯子也喝了一口茶,戴然的茶葉放了不少,猛的喝一大口,舌尖感受到一種濃厚的苦味,但那股苦味過後,又有一種說不清的香味竄了上來。

雖然元一不懂茶,但是他覺得這應該是好茶。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覺自己的精神了不少,這東西頗有提神醒腦的作用。

好吧,他也來試試,熬夜,應該也沒什麽,而且戴然的狀态看起來并不像那種即将熬夜的頹廢和不得已,更像在享受假期的一種自得。

“你為什麽起這個名字?”戴然從旁邊提起熱水壺,給兩人的茶杯裏續滿了熱水。

元一把好像要從他背上滑下去的外套往上拽了拽,回答道:“我爸說希望我以後做什麽都能做到第一。”

戴然笑着搖了搖頭:“可憐天下父母心。”

“不過後來我媽說,其實是因為我爸從小到大讀書工作,寫自己的名字筆劃太多了,特別是讀書的時候考試,同學們已經寫完了一道題,他才剛寫完名字,所以他給自己的孩子起名就要起最簡單的。”元一也笑了,顯然也覺得這個理由更靠譜一些。

“那可以冒昧的問一下,令尊的名字嗎?”戴然不算是個八卦的人,但元一這樣一說,他的好奇心也被激發了出來。

元一抿着嘴,過了好一會,才道:“元壑蘧。”說着怕戴然不知道是哪兩個字,還在一旁的便簽條上寫了一遍。

戴然:“……”

果然是可憐天下父母心——戴然由衷的感慨道。

元一把胳膊肘抵在大腿上,手掌拖着下巴:“你呢,名字有什麽來由嗎?”

戴然的嘴角抽動了兩下,似乎想到了什麽難以啓齒的事,但是既然元一先回答了他的問題,他也不能扭扭捏捏的:“以前我爸一直說想要個女兒,但他又說,自己的期待從來沒有實現過,應該是個男孩。我出生後被護士抱出去,我爸一看,說,果然是個男孩,哎,然也,然也,就給他起名叫戴然吧。”

元一:“……”

做父母的果然都不容易。

左右不打算睡覺,元一就把自己之前的疑慮都拿出來,跟戴然讨論一下。

也許也是覺得有些冷,戴然緊了緊自己的睡衣,元一提出的衣服和鞋子風格品牌的問題,如果硬要解釋,也不是不行。

也許康璐璐就喜歡超出自身年齡的服裝風格,又也許因為那麽多年她都穿着普通的運動鞋,所以高考之後非常瘋狂的迷戀女人味十足的高跟鞋呢?

沒有什麽立得住腳的證據可以支撐元一的疑問——衣櫃裏的衣服和鞋架上的鞋,都不屬于康璐璐。

但是戴然只需一條就基本可以驗證元一的疑問應該是正确的——康璐璐的母親。

從這幾天的調查來看,康璐璐的母親對女兒的學習非常重視,不管是康璐璐對手機的保護還是班主任和同學透露出的消息,康璐璐的母親都對女兒很嚴厲。高考之後連使用手機尚且偷偷摸摸,康璐璐會在家裏如此明目張膽的大規模改變自己的穿衣風格和鞋子款式嗎?

不管怎麽想,都顯得突兀。

元一捧着已經涼下來的茶杯,低聲說:“你覺得,如果那些鞋子和衣服不是康璐璐的,會是誰的?”

答案若隐若現,他們有猜測,但不敢随意的說出口。

這個答案,意味着什麽呢?

一個經濟良好、感情融洽的三口之家,媽媽對女兒嚴厲是可以理解的,畢竟這是目前應試教育體制下很多家庭的現實情況。

但,如果,他們的猜測為真,一個跟女兒有着明顯隔閡,在女兒房間的衣櫃和鞋架上放滿自己的衣服和鞋的母親,又代表着什麽?

不願意睹物思人,抑或是有其他原因?

“其實,康璐璐的父親那,應該還有其他東西可以告訴我們。”戴然又一次起身,拎着熱水壺分別倒在兩個杯子裏,本已蜷縮在杯底的茶葉被熱水一浸,又舒展開了身體,慢悠悠的飄動了起來。

元一似乎覺得很冷了,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熱茶:“是,生活在一個屋檐下,他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康璐璐母親的。”

戴然把臉貼在窗戶的玻璃上看了一會,回頭笑道:“天亮還有兩個小時,想不想出去吃夜宵?”

吃夜宵在元一的字典裏也只是作為一個名詞存在,他從來沒有在晚上進食的習慣,一個是他對吃的東西要求很低,只要可以入口,他都不會太挑;還有一個原因也是因為家裏人極其健康的生活習慣,他從小沒有吃宵夜的習慣。

不過,無妨,今天已經第一次熬夜了,再去嘗試一下夜宵,也很棒。

達成一致,兩人迅速穿好衣服,蹑手蹑腳的出門。

小樓外面的街道此時也非常安靜,除了幾家燒烤和小吃店通宵營業,其餘店鋪都關着門,路上的行人更是稀少。

戴然熟門熟路的帶元一進了一家門頭為“東北燒烤”的小店,裏面顧客有四五桌,都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邊說話邊吃肉串,別有一種熱鬧。

老板直接把兩人帶到一個靠近窗戶的位置,給兩人留下菜單就離開了。

“喜歡吃什麽?”戴然把菜單調了個頭,示意元一看。

元一:“随便。”他對這些沒什麽了解和研究,而且他并不餓。

戴然也不勉強,把菜單翻了個遍,邊看邊在點菜的白紙上寫,元一瞄了一眼,羊肉串、烤翅、五花肉、饅頭片、脆骨、大蝦、茄子,好像還有紮啤。

老板來拿走了點菜單去後廚準備吃的,戴然說這裏是他們幾個經常來吃的店,不僅好吃,量也合适。

元一扭頭環顧了一下店裏其他顧客,确實,手裏拿着的肉串都挺大,用來喝酒的也是很大的玻璃杯,很有些“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的豪爽。

這些體驗對元一來說,确實算新奇,他開始有些期待待會要上桌的烤串的滋味了。

啤酒先端上來了,戴然先給元一倒了一杯,邊倒邊問:“你以前的工作是什麽?”

“xxx集團的部門經理。”元一看着啤酒咕咕咕的冒着白沫。

戴然:“這麽年輕就是經理了,厲害。”

元一擺擺手:“我大四的時候就在那家公司實習,畢業後留了下來,那時公司剛起步,員工不多,我算是元老,所以公司擴大一點之後我就成了一個部門的負責人。看着好看,叫出來好聽,其實手下也就十來個人。”

戴然倒是也明白,現在注冊企業比較簡單,有的公司加老總,可能也就十來個人,但走出去,個個都是“總”。

烤串很快上來了,剛從烤架上拿下來,還在冒着碳煙,加上肉串上的油,滋滋滋的響着,看上去別提多誘人了。

元一覺得自己這兩天的食量大了不少,剛剛明明沒覺得餓,看到烤串的樣子,肚子居然“咕咕”的叫了兩聲。

“喝粥餓得快。”戴然招呼元一,“快吃吧。”

人生中第一次熬夜的元一,吃了人生裏第一頓夜宵。

味道很好,在秋天的深夜裏吃一頓冒着油的烤串,配上冰涼的啤酒,非常的合元一的口味。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落在桌子上的時候,戴然和元一已經在宿舍換好了衣服,準備去醫院“看望”康璐璐的父親。

“熬了一夜,還行嗎?”戴然換了一件黑色的皮夾克和一條藍色的牛仔褲,随意梳了兩下的蓬松的短發,元一覺得這樣的打扮走到大學校園裏,大部分人都會以為這是個大學生,而且會是一個類似于“校草”“系草”之類的角色。

戴然這樣問,元一摸了摸自己的臉,扭頭對着牆上的一面放鏡子照了照,沒有想象中熬夜後的黑眼圈和頹廢,看上去還是很精神抖擻:“挺好,繼續熬一夜應該也沒問題。”

兩人開車到醫院的時候才剛過早上六點半,不管是病人,還是探視的家屬,此時在醫院裏都極少能看到,只有少數匆匆走過的醫生和護士,給寂靜的醫院帶來一絲人氣。

昨天替換走粥粥和甜瓜的是李佑手底下的兩個刑警,此時一個守在病房門口,一個出去買早點了,戴然都認識,出示了一下證件,又大致詢問了醫生康璐璐父親現在的狀況,得知現在可以進行問話,就帶着元一進到了病房裏面。

這是一間單人病房,面積不算大,整體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被罩,看上去幹淨整潔中又透着冰冷。

說起來,人類還是挺奇怪的,“白”這種顏色,在很多人眼裏,代表着幹淨、純潔,不管怎麽看,這都是一個褒義詞;但另一個方面,“白”也被賦予了死亡、不祥的含義,是大多數人都不太樂意去面對的一個詞。

醫院的白,就奇妙的綜合着白色的這兩種含義——衛生、幹淨,但是普通人進到醫院看到那鋪天蓋地的白色,會有直白的不适感。

康璐璐的父親似乎是感知到有人來,正背靠着床板,安靜的坐在那,白色的被子蓋到腰部,身上的病號服也是藍白條紋,猛一看過去,人跟床鋪和牆壁快要融為一體。

康璐璐的父親叫康廣福,四十五歲,可能是生活優越保養得宜,除了臉色過于蒼白,看上去也就三十多歲,雖然在醫院住着,頭發也一絲不亂。見兩人走向他,他慘白的嘴唇咧開:“是警察同志吧?”

戴然點點頭,向他出示了證件:“戴然,這是我的同事。康先生感覺怎麽樣?”

“沒什麽,我這種情況,還有什麽呢?”康廣福的表情紋絲未動,只是嘴角扯動了幾下,“有什麽就問吧警察同志。”

既然康廣福這麽說,戴然就直截了當的問道:“康先生,根據我的同事昨天跟你的溝通,你發現一部沒有看到過的手機的時候,有什麽想法?”

康廣福:“我剛拿到手,我夫人就進來了,然後立刻拿走了那個手機。”

“根據你的敘述,當時你夫人說那是她的工作手機然後直接拿走了,是這樣嗎?”元一說話的時候一直盯着康廣福。

康廣福點頭:“對,她說那是她專門用來聯系同事和客戶的。”

元一立刻又問道:“你當時有其他想法嗎?”

這下康廣福倒是有一個怔愣的過程:“其他想法?”

“對,你跟夫人結婚多年,之前從未看到過這個手機,看到夫人很急切的把手機拿走,你有産生什麽疑惑嗎?”

“有一點,但是很快就沒有了,不怕你們笑話,在我們家,大事小事基本都是我夫人說了算,她說是工作的手機,我就沒再問。”康廣福咳嗽了兩聲,說話的時候聲音裏帶了點沙啞。

元一的眉頭微微的往中間靠攏了一下,立刻又展平了。

戴然接着問道:“你夫人對這個手機這麽緊張,你沒有懷疑過嗎?”

這句話不知道戳中了康廣福哪裏的點,他居然笑了起來,無聲的笑,邊笑邊看着戴然:“警察同志,你們還年輕,有些事不明白。這麽說吧,到我們這個年紀,其實對另一半的生活都沒什麽好奇心了,基本上,只要還顧家,心裏還有這個家,有孩子,其他都不太在意了。”

說完這句話,康廣福停止了笑,繼續說道:“如果在二十年前,我大概會想辦法查蛛絲馬跡,或者一定要問清楚那個手機到底是幹嘛的。現在,她不想說,我也懶得問了,有時候睜一只眼閉一睜眼,家庭會更幸福啊。”

康廣福的話很直白的告訴他們——就算他妻子在外面有什麽情況,既然她瞞着自己,就證明她還在乎這個家,他也不想窮追不舍。

維持表面的和諧,維持住這個家。

康廣福的話沒有什麽錯,但是戴然和元一都覺得不太舒服。

不過眼下,不是感慨這個的時候。

戴然立刻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重新問道:“康先生,請問你們的女兒康璐璐去世後,你們對她的卧室進行過重新裝修嗎?”

“沒有,絲毫沒有。”康廣福斬釘截鐵道,“璐璐是我唯一的女兒,我要永遠保持她房間的原樣。”

元一和戴然都注意到,康廣福這裏用的是“我”女兒,而不是“我們”女兒。

也許是提到女兒,康廣福說完話眼眶就紅了,他用力呼吸了兩下,從鼻梁上把眼鏡摘下來擦了擦眼睛。

雖然對他有同情也有不忍,但該問的,還是要問。

元一想到了衣櫃裏的衣服和鞋,盯着康廣福的眼睛問道:“你的女兒,平時愛穿什麽樣的衣服和鞋子,能跟我們說說嗎?”

新線索出現

仿佛是想到了什麽,康廣福的眼神瞬間柔軟了下來,他沒有戴上眼鏡,近視多年的眼珠些微的凸起,他看着眼前潔白的牆面柔聲說:“璐璐從小就很乖,上學以來都按規定穿校服,周末或者放假的時候才會穿我給她買的衣服,璐璐喜歡可愛的衣服,帶卡通圖案的或者粉色的,鞋子也是喜歡運動鞋這一類的,她說這樣走路舒服方便。”

戴然不由看了一眼元一,元一也同時看向他,這裏又是“我”給女兒買的衣服,而不是“我們”買給女兒的。

康璐璐衣櫃裏的那些衣服,怎樣都跟可愛、卡通聯系不起來,而且鞋架上也根本沒有任何運動鞋。

康廣福還在邊回憶邊輕聲訴說:“璐璐從小學習就很好,不用我操心,高考之後她告訴我想去外地讀大學,我還讓她記得經常給爸爸打電話,她說一定不會忘記的,會記得。”

經常給爸爸打電話,而不是經常給爸媽打電話。

康廣福說的話,讓戴然和元一有一種同樣的感覺——康璐璐只是康廣福一個人的女兒。

一張張的照片、同學老師的敘述以及康廣福自己的表達,都可以看出,康璐璐跟自己的母親關系很不好。

“你的夫人昨天墜樓,請問你們平時有沒有得罪誰或者說知不知道有誰可能對你們不利?”戴然說到這裏強調了一句,“你放心,我們只是根據你提供的線索進行更詳細和更有針對性的排查,不會因為你一句話就去抓誰或者定誰的罪。”

康廣福一下冷靜了下來,他低下頭,像是思考了一會,擡眼搖頭:“我們都是普通的上班族,平時除了同事和親戚,基本上沒有什麽特別接觸的人,應該沒有結仇。”

說完這句話,康廣福把背往後靠了靠,沒有繼續說下去。

這個動作,戴然看着分外眼熟。

每次在證據确鑿抓住犯人之後,都會對他們進行合乎流程的審訊,一般情況下,極少有犯人會立刻認罪而和盤托出自己的罪行,而是找各種理由來盡量減脫自己的罪行——直到板上釘釘的證據擺放上來,确實無可辯駁,才會低頭認罪。

那些人,一開始面對警察銳利的眼神和連珠炮似的問話,會思考一下,再給出答案,很多人都會有這麽一個下意識的動作——背部往椅背上靠。

陳安說過,這個動作,一般是陳述人一個掩飾,往後面靠,是在尋找一個依托的東西,這樣的情況也分兩種原因——一是這人在撒謊;二是想到了什麽令他不安的東西。

“康先生,很遺憾你接連遇到這種事,請節哀,如果有什麽想起來的,請務必通知我們。”元一留了個聯系方式,“令夫人的遺體還在警局,你需要去看看嗎?”

康廣福沒有猶豫,直接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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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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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