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2)

鬥的時候是壓倒性的穩贏,衣袖都未沾染到穢物,自然根本就沒有受內傷的機會。

祁岩卻稀裏糊塗的說他因此受了內傷,本來就有些蹊跷。

想起方雲先前那番瑟瑟發抖甚至被吓哭了的模樣,祁岩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便給面子的回了一句:“恐怕那不是內傷,方哥哥大約只是有些事情還不敢告訴我而已,但具體如何我也不清楚了。”

他自然不會說方雲被吓哭了直哆嗦的事,那太損害他方哥哥的形象了。

祁岩此時想起了早年自己還小的時候,方雲就曾向他透露過自己與蒼九雲有仇的事情。

祁岩當年也被蒼九雲關在狗籠子裏關了一年,過着豬狗不如的日子,自然知道那群魔頭有多麽的喪心病狂。

恐怕方哥哥在蒼九雲手裏受過的苦,只比他多不比他少。

祁岩只要一想到方雲只是聽到了那群魔頭的鈴铛聲,就被吓哭了的樣子,就恨得咬緊了牙關,眯起了眼。

他心裏恨得直發疼:一群畜生,真不知道是如何虐待方哥哥的。

他自從被方雲送入仙門之中,已經安穩度日了六年,卻不成想那群蛆一樣的魔修還在陰暗的角落裏盯着他看,還連累了方哥哥。

此番害得方哥哥哭的那般凄慘,害得他惹了方哥哥嫌棄。

此仇不共戴天,不止是他的,還有方哥哥的。只要他一日還活着,這仇就終有一日都是要報的。

祁岩想罷又将鈴铛收進了袖口中,咬着牙站起身往外走。

程然立刻問道:“大半夜的你去哪?”

祁岩平淡的答話:“我不放心方哥哥,想再去看看。”

“豁,乖寶寶,一會不吃奶能餓死你?”程然聞言嗤笑一聲,“擔心歸擔心,可你去有什麽用?我見你那寶貝哥哥很是有幾分手段,可比你靠譜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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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了是沒用,頂多是個拖後腿的,甚至遭了哥哥嫌棄。但不知道他的方哥哥現下如何了,他又實在是放心不下。

能等着見方哥哥一面總歸是安心的。

祁岩臨出門前回頭又瞪了程然一眼:“你才吃奶。”

所幸他又跑回了方雲的窗口下蹲了半個時辰,方雲房中的蠟燭便被點着了,大約是回來了。

還不等祁岩自己順着牆摸上去,方雲大約便已經察覺到了他的存在,走到窗邊推開了窗子,垂眸向下看去:“你來啦?快上來。”

方哥哥可真厲害,這麽遠都能察覺到我。

祁岩不動聲色的瞄了方雲一眼,見他臉上帶着平和的笑意,看起來并無大礙,且似乎并不厭煩他,這才起身順着外牆游了上去。

方雲見他上來了,便讓開了窗子,自己坐在了榻上,看着對方又從窗子上爬了進來,一擡頭露出了一個陽光一樣燦爛的笑容:“方哥哥。”

方雲被他陽光充滿活力的樣子有些感染到了,心裏的陰郁一掃而空,心中喟嘆了一聲,問道:“你在外面等很久了?”

方哥哥的臉色看起來倒還好,似乎并未再怪罪計較我白日裏做下的蠢事,大約是原諒我了吧。

祁岩心下松了口氣:“沒有,就等了一會兒。哥哥方才有事?”

“是,有點私事。”方雲點了點頭,含糊着并未明說自己去做什麽了,“我想着你今天可能還要過來,特意給你留了窗子,你怎麽沒進來,還在外面等我?”

啊,原來方哥哥的窗子沒有鎖上,卻不是馬虎的忘了,而是故意留給我的。

祁岩不知怎的就因為方雲這麽一句簡單的話,心中感到了一陣歡喜,不自覺的笑容更加燦爛了:“方哥哥不在,我不敢亂進哥哥的房間給哥哥添麻煩。”

還挺懂規矩的。方雲看着他燦爛的笑容,只覺仿佛又回到了祁岩還小的時候,引着他有一種莫名的保護欲。

他心中暗自思襯:這小子,笑的快要變成一顆狗尾巴草了,真好。

方雲笑道:“不必太見外,我的房間你想進就進吧,不麻煩。我沒什麽見不得人的。”

反正本座該收好的都已經收好了,見不得人的都在口袋裏裝着呢,你又翻不到。

祁岩聽着方雲的“不見外”,克制不住的開心到心肝亂顫,謹慎的将手腳放在了對的地方,又燦爛了笑了一下:“哥哥真好。”

方雲長舒一口氣,下意識的對着祁岩一招手:“過來。”

他招完手才發現有些不對,這樣子居高臨下的像在招狗一樣,不是方雲該有的架子。

祁岩卻仿佛根本沒察覺到,燦爛且順從的過來了,就像一條搖着尾巴的大金毛,眼看着就又要撲到方雲懷裏。

方雲看他那狗皮膏藥似的要粘人的樣子,就知道他根本沒把自己白日裏的醜态放在心上,且沒往不該聯想的地方亂聯想。

可方雲還沒忘了白天尴尬的事,便不自在的稍稍向旁邊躲了躲,祁岩就立刻眼尖的注意到了,謹慎的止住了動作。

先前程然諷刺他的話他從未放在心上過,但此時看見方雲躲他,那詞句又一個字一個字的湧上了祁岩的心間,作祟了起來:乖寶寶,你是還沒斷奶嗎?

祁岩心中疑窦叢生:哥哥會不會也這麽想我?

我畢竟年齡不小了,如今也快和哥哥一邊高了,他可能并不希望我與他有過于親密的舉動,只是不好直接說出口。

此時既然已經躲開了我,應該就是如此,我若是再像沒斷奶似的粘着他,可能會惹他厭惡,覺得我做派不好,這幾年還是沒什麽長進,小瞧了我。

祁岩想罷只覺心裏有些受傷,但還是不自覺的清了清喉嚨,站直了身子:“哥哥。”

方雲可不知道自己就這麽稍微躲了一下,祁岩居然能在心裏打出了一大長串的腹稿來領悟他的動機,只是見祁岩收斂了粘過來的動作站直了身子,還挺安心。

方雲從袖中掏出了自己給祁岩準備的禮物,晃了晃:“送給你的,當做補了我未給你準備的生辰賀禮。過來,我給你帶上。”

那正是方雲白日裏從毒蟾蜍肚子裏掏出來的赤炎珠,此時已經清洗幹淨,晶瑩剔透的仿佛一顆紅色的大珍珠,還被從兩邊打穿了,串上了一條細細的銀鏈,做成了一條項鏈。

“多謝哥哥,這項鏈真好看。”祁岩見了眼前一亮,立刻走到榻邊彎下了腰,将脖子湊到了方雲面前,示意對方替自己系上。

“我方才出去就是去找工匠了,替你做了這條鏈子。”方雲垂下眼睑,纖白的指尖将銀鏈的鎖扣解開了,随即雙手繞過祁岩的脖頸,仔細的替他系在了頸間,

“這顆珠子叫赤炎珠,正是我白日裏從那毒蟾蜍腹中為你取出來的,雖然那陰邪的妖物受不住,卻是對你修行有利,且帶上之後蚊蟲不近身。喜歡嗎?”

兩個人此時湊的極近,方雲刻意壓低了聲音,聲線帶了一絲低沉的暗啞,恍惚間似是溫柔到了極致。

他垂着眼睑的時候又顯露出了那一小片朱砂,和他笑起來的樣子合在一起,帶着一種迷離的誘惑。

就像是清冷的雪中為了他獨自綻開的一小片雪梅,在等着誰人前來采摘。

兩個人離得那麽近,讓祁岩不自覺的心跳加速,心裏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沖動。

他此時特別想擁抱住方雲不松手,在方雲懷裏撒嬌。

祁岩……祁岩其實還有點想擡手去觸碰一下方雲眼睑上的那一小片朱砂,以及在他微微勾起的唇角上抹一抹,想必觸感一定很好。

他心中的那種感覺,就像是白日裏聽了鈴铛響,心裏被灌進去蜜了一般的甜美。

但就算祁岩再從黑熊那裏借八個熊膽,他也是不敢的。

他只心道:應當只是第一次收到方哥哥正式送的禮物,心裏太美了而已。

……我可能真的太過依靠方哥哥,若是讓他知道了可真是惹他煩。

此時方雲為了能将鏈子系在祁岩的脖子上,雙手虛虛的環着祁岩的脖子,仿佛就像是一個主動的擁抱。

他在摸索鎖扣位置的時候,冰涼的指尖若有似無的不經意間觸碰在了祁岩的頸間的皮膚上。

仿佛搔的祁岩心裏也跟着癢了起來。

祁岩吞了口口水,盯着方雲專注的樣子,癡迷的心道:就是方哥哥的手涼了些,下次我應該送個手爐叫方哥哥暖暖手才是。

方雲系好了鎖扣,見他半天沒回應,便擡眼看向他,一挑眉:“不喜歡,嗯?”

祁岩的心砰砰砰直跳,看見方雲溫柔的樣子,更想去擁抱方雲了,最好能抱在一起打滾撒嬌,耳畔厮磨的那種親近打鬧。

他心道:壞了,也許程然說得對,我真的還沒斷奶。只是不知道方哥哥會不會因此而讨厭我,覺得我不成器。

祁岩心裏的心思在肚子裏千回百轉繞了百八十個彎,但他不敢讓方雲看出來他是個沒斷奶的,便對着方雲又燦爛的笑了起來:“沒有,我可喜歡了,巴不得哥哥以後每年都送我禮物。只是哥哥為了給我取個珠子出來,被連累的受了內傷,我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心疼哥哥。”

祁岩每次一對着方雲笑的時候,方雲就對這俊朗臉上的燦爛笑容毫無抵抗力,跟着心裏覺得舒坦,也就沒注意到祁岩有任何的異樣。

這小子的嘴可真甜。

只是他受的哪裏是內傷。方雲聽他又提起了這個話題,心裏尴尬的要死,臉色也跟着不太好看起來:“調息了片刻就無礙了,不是什麽大事,你不必挂懷。”

祁岩自然注意到了方雲驟變的臉色,自覺失言:我一定是提起了方哥哥的傷心事,不該說的。

早年方雲提過被蒼九雲的手下滅門的事情,但也只是一句話帶過,從未多提。

方哥哥肯定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他如今形單影只的一個人,恐怕也是無法從那段慘烈的過去中走出來,才會如此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祁岩直起身子,小心翼翼的捏住了那顆赤紅色的珠子湊到了眼前打量了片刻:“真好看,我很喜歡,以後會日日帶着的。”

祁岩看着赤炎珠,眼底一片晦澀,最終把心裏陌生的悸動歸結為了心疼。

看着他臉色不好,就會想起他瑟瑟發抖抱團哭泣的樣子,像是在條件反射的去躲避着什麽傷害一般。

沒想到強大如方哥哥,卻也有一段不願告人的傷心過往,那群魔頭一定傷他至深。

我以後都不要再提這件事情了。祁岩撚了撚指尖,不敢再提半個跟魔頭有關系的字眼,只不放心的道:“方哥哥也應當小心一些,我會擔心哥哥。”

雖然祁岩不知道怎麽的,總是像塊狗皮膏藥似的往人身上亂呼,但配上他的貼心話,格外剛方雲覺得貼心且舒服。

方雲便笑着應了一聲:“我能有什麽問題。”

31.道別

三月之後。

這一天浩淵宗的長老們已經領着小菜雞完成了最後一項任務, 長長羊皮卷上最後一條字跡已經被劃掉後,此番外出游歷便算是結束了。

但幾位長老們還是決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任由他們四下胡玩最後一日後, 再将他們帶回宗門中去。

方雲自然也知道此事, 昨日與祁岩約好了再見最後一面作為告別, 晚間已經在一處涼棚下等着了。

他站在陰影中, 默默抱臂看着祁岩遠遠的走了過來, 一起來的還有他在宗門中結交的那位很會學鴿子叫的小夥伴。

方雲如今已經知道這賤招貨名叫程然了,六年來人也成長了不少, 不再那麽讨厭了, 似乎還和祁岩玩的不錯的樣子。

祁岩眼尖的看見方雲, 立刻一改聽程然講話時, 那副愛答不理的冷漠樣子, 俊朗的臉上立刻洋溢起了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 叫道:“方哥哥。”

方雲一看見祁岩笑,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勾着唇角笑了起來:“嗯。”

祁岩大步走到近前,先試探性的做出了一個想要擁抱方雲的動作。

見方雲點頭默許了,才像個大型犬一樣一把抱住方雲,親密的做了個交頸的動作,用自己的腦袋在方雲的鬓角來回蹭。

他笑的像陽光:“方哥哥, 久別之後好不容易又見到哥哥了, 不成想這麽短的時間又要分開了。我好舍不得你啊。”

方雲拍了拍祁岩的背, 感覺渾身上下都被祁岩熨帖的舒服:“我也舍不得你的, 那你就早日出師, 日後從門派中出來找我, 我就在浩淵宗邊上等你學成出來。”

祁岩聽見方雲非但不覺得自己煩,還親口說出來了舍不得自己的話,縱使分別在即也覺得開心。

方雲看着他喜不自勝的模樣,只覺他若是有尾巴,想必此時已經搖成了一個風扇,便心道:真是越來越像狗尾巴草了。

祁岩三月來基本每晚都會去找方雲,已經将方雲的一些喜惡摸清楚了。

他知道自己的方哥哥并不太喜歡被狗皮膏藥亂糊,便用力擁抱了一下方雲之後就放開了,自己腰杆挺得筆直,端端正正的看着方雲,看着很是樣子。

站在邊上的程然看着他們兩個捏了捏下巴,見祁岩起開了,便也展露出一個笑容,張開了懷抱:“方前輩怎麽光抱他不抱抱我呢?也抱抱我吧。”

祁岩聞言掃了一眼方雲的臉色,随即不動聲色的瞪了程然一眼:這與你有什麽關系?

我方哥哥和你很熟嗎?

但方雲見着程然自己歡快的湊過來了,自覺不好意思拒絕這麽個小小的請求,便也笑了笑,擁抱了程然一下。

所幸甫一接觸便分開了,沒讓祁岩覺得心裏不平衡。

祁岩又問:“方哥哥和我們一路回去嗎?”

這不是什麽過分的要求,方雲卻搖了搖頭:“不了,我還有些私事,待會就要出發了,我們不同路。你們先回去吧。”

祁岩聽見方雲和自己不同路,心知恐怕想在路上再看看方哥哥的想法落空了,心裏便有些難受起來。

但他不敢過度打聽方雲的私事,便只簡單道:“我真舍不得哥哥,哥哥要一直想着我,等我出師來找哥哥。”

方雲對着他微笑着點了點頭:“放心,忘了誰也忘不了你。”

祁岩格外的愛聽方雲說這種話,每次一聽見方雲在承諾自己什麽,便覺得小心肝在微微發顫。

方雲頓了頓,突然想起來了過些日子祁岩就要入兵器閣挑選屬于自己的第一件兵器的事情了。

原著中男主祁岩是因為性格過于孤僻沒有朋友的緣故才沒有隊友,又因為天資太盛被人嫉妒,這才被陷害得了一把破鏽劍。

可如今他看起來并不怎麽孤僻,身邊還跟了個愛學鴿子叫的小夥伴。

這小夥伴看着油嘴滑舌的樣子,也不像是能吃了虧的主兒。

恐怕他未必會選取鏽劍,十有八九就是要錯過了。方雲清了清喉嚨,看着他們兩個,最終還是叫了一聲:“祁岩。”

祁岩立刻期待的看向他:“怎麽了,哥哥?”

方雲便揣摩着提示道:“須知不光是人不可貌相,萬事萬物也皆是如此,光鮮亮麗的未必就真的是最好的,反而寶玉蒙塵卻還是寶玉。”

方雲自覺自己已經有點說超線了,但祁岩還是有些雲裏霧裏,緊張的問:“哥哥何意?”

“沒有什麽特殊的意思,只是一個道理而已。”方雲點到為止的止住了話頭,輕笑一聲,“快走吧。”

哥哥說的話太高深莫測了,他竟有些沒聽懂哥哥在說什麽。

祁岩又在心裏過了一遍這話,突然頓覺心疼:肯定又是和那群魔頭有關系的,卻不成想哥哥還沒走出來。

現在一定是有感而發,雖然我一時也聽不大懂哥哥的意思。

祁岩想再去抱一下方雲,但他并不想讓方雲覺得自己只是個沒斷奶的娃娃,沒什麽出息。

這會聽到方雲又在趕自己了,便又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方雲之後,最後一次告辭,強忍着不回頭,随着程然離開了。

而方雲則依然站在涼棚之下沒有急着離去,他沉默的看着他們遠去,靜靜地思考着自己的事情。

祁岩……如今看着生活的很好的樣子,似乎過得不錯,還有新的小夥伴了。

方雲在陰影中擡手揉了揉臉,擋住了自己的口唇,臉色在晦暗中看不太清晰:……他笑的像陽光。

那笑容,是個值得別人去守護的樣子。

方雲默默盯着他們徹底離開了視野,才不疾不徐的從涼棚下走了出來。

他走了兩步之後卻又停下了,突然伸手向後夠去,将手心貼在了自己肩膀後面,片刻之後便見到那片衣料扭曲了一瞬。

方雲再将手收回來的時候,只見掌心間貼了一張黃色的符箓。

方雲垂眸看向自己掌心間的單薄黃紙:追蹤符。

是程然過來擁抱他的時候,偷着貼在他身上的,他剛剛就略有察覺。

須臾,方雲冷冷的勾了勾唇角,嗤笑一聲:呵,小兔崽子,還想坑我?覺得偷着貼上來,我會發現不了?

你還嫩點。

方雲四下快速打量了一下,便見到此時正巧有一只貓正靜悄悄的快速從房頂上通過,方雲見了便一躍而起,一把按住了貓的後頸,趁它尚且沒反應過來,一把便将符箓貼在了貓尾巴上。

走你!

他看着符箓一點點的在貓的尾巴上隐去了蹤跡,這才從房頂跳下來,滿意的拍拍手走開了。

而另一邊,祁岩與程然已經一路走出去了老遠。

“沒想到你是真沒斷奶啊,我這次算是見到了,小娃娃。”程然突然低聲嘲諷起祁岩,“你在你寶貝方哥哥面前話可真多,真是和平時大不相同。”

祁岩聽他這麽說,其實有點想打他,但最終還是裝作沒聽到一般,只冷淡道:“方哥哥最為疼愛我,這麽多年了還在等我出師。”

“幹嘛啊?”程然聞言一挑眉,撞了祁岩的肩膀一下,“早不說晚不說,我剛擁抱了一下你的方哥哥,你就突然這麽說。怎麽,你不會還在擔心着我把你方哥哥搶走吧?”

祁岩微抿着唇,看都沒看他一眼,目不斜視的往前走。

程然看着他這副模樣,嗤笑一聲:“成成成,好好好,你的寶貝方哥哥最好最喜歡你了,成吧?”

祁岩寵辱不驚的冷漠道:“自然。”

這一天之後,他們在外面浪的日子便要結束了。

最後的狂歡結束之後,長老們便又帶着小菜雞們慢悠悠的往回走。

多看無益。

方雲心知不會出什麽意外,自己的眼線也一直跟着他們,不會錯過了一舉一動。

他遠遠的看見他們到了浩淵宗邊上,便一掉頭找自己的棺材去了。

此番他出行時間過久,在魔宗的魔修眼中就是閉了死關,此番一回到本體中,剛一從練功房中出來還未到自己的書房,左護法黎無霜便得到了消息,立刻來了。

他一見到方雲,立刻躬着身子一抱拳,開始說恭維的套路話:“宗主此次出關,功力似乎又大進了,恭喜宗主。”

方雲冷淡的瞥了他一眼,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随後捋了捋袖口,擡步向前走去。

黎無霜不敢主動亂攀談,便跟在了方雲右後方兩步外,既不過分近他的身,若是他有什麽吩咐也可以立刻上前來。

方雲一邊走一邊心裏尋思着三月前那魔女的鈴铛。

當時魔女說丢在柴房中了,但他回去找了一圈,到底是沒找到的。

他事後想起來,隐約記得自己曾讓祁岩去搶過來,但他也不好意思真腆着老臉去問祁岩,有沒有拿什麽鈴铛什麽的。

方雲巴不得祁岩忘了這碼子事。

但按理來說,以祁岩那副見到他恨不得長出根尾巴來搖的架勢,若是當真撿走了,應當是立刻就巴巴交給自己的。

但祁岩後來也沒再說過跟此事相關的哪怕一個字。

應當就是掉在柴堆中,被什麽大老鼠叼走了吧。

只是此前方雲從未想過蒼九雲大魔頭居然有這麽大一個軟肋,而且這個軟肋甚至可以人手一個。

若是魔宮中有這種東西,可實在是了不得,雖說以這幅身軀的修為可以随時封閉住五感,但到底還是露出了弱點,保不齊就要有不好的後果。

方雲沉默了片刻,突然淡淡的開口:“本座,不喜鈴铛。”

32.司楠師妹

宗主不喜鈴铛?

黎無霜面色一瞬間凝重了起來。

他在宗主身邊多年, 宗主除了讨厭別人離他太近,亂闖他寝宮打擾他什麽的, 鮮少對什麽東西表現出喜惡。

此番宗主居然說自己不喜鈴铛, 那便絕不可能是随口一提, 其中必定有深意。

黎無霜在腦子裏快速過了三圈, 還是參不透其中深意, 百思不得其解。

宗主,有些時候的高謀遠慮, 确是他們這些做屬下的短時間內難以吃透的。

但這并不影響他來應承他的宗主:“屬下明白了。那宗主的意思是……?”

方雲頓了下腳步, 側過頭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失言了, 這種時候如此多嘴的亂問, 只會讓宗主覺得他辦事不利, 沒有什麽用途。

黎無霜瞬間心中發毛, 背上出了一層冷汗,即刻恭敬的低下了頭:“屬下曉得了。”

方雲:雖然我也不知道我剛剛告訴了你什麽,但你曉得了就好。

方雲便微不可察的點點頭,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不再多說,轉頭繼續向前走。

兩人一路沉默着來到了方雲的書房, 方雲便在椅子上坐好了, 擡眼看向黎無霜。

黎無霜立刻單膝跪在案前, 讓自己看起來比坐着的方雲更為低矮, 這才開始彙報近期工作總結, 大小事宜。

方雲默默的聽着, 偶爾插兩句話問詢,一直持續了将近半個時辰才結束。

他聽完之後擡手捏了捏鼻梁,不聲不響的長舒了一口氣。

但黎無霜還是敏銳的注意到了,立刻道:“宗主可還有什麽吩咐?”

方雲簡短的應了一聲:“沒了。”

黎無霜單膝跪了許久,腿上稍微有些血氣不暢,便幾不可查的動了動,道:“屬下不敢再打擾宗主,便先行退下了。”

方雲沒說話,揮了揮手,他便又低了低頭:“屬下告退。”

随即這才站起身,轉身離開了。

黎無霜的心腹早先也已經知道他去了哪,此時正等在門外不顯眼處,見他出來了便默不作聲的跟在了他的身後。

黎無霜沉默的帶着自己的心腹在走廊上快速走了片刻,突然聽到一聲清脆的叮鈴聲,面色一寒,轉頭向發聲處看去,冷着臉問:“這是什麽。”

他的心腹低着頭答話:“大人,應當是哪位侍女挂在此處的風鈴,恰巧被大人您看到了。”

宗主不喜鈴铛……

黎無霜看着風鈴,抱起了手臂:“去,扯下來。”

“是。”他的心腹不敢怠慢,立刻上前擡手将風鈴扯了下來,呈到了他的面前。

黎無霜伸手接過,看了兩眼,随後擡手對着遠處站崗的侍衛招了招:“你,過來。”

侍衛立刻小跑了過來:“大人。”

“告訴他們,要記住了,”黎無霜握着風鈴,微一用力,風鈴便瞬間變形,碎裂了開來,被他扔在了地上,吓得那侍衛一哆嗦,“以後,誰也不許再挂鈴铛,也不許發出類似于鈴铛的聲響,若是違者被我發現了,你知道後果。”

那侍衛立刻應聲,黎無霜“嗯”了一聲,不再糾纏,一腳踩在了風鈴的殘骸上撚了撚,随即又走了。

他的心腹等了片刻,琢磨了一下才開口:“大人的話屬下也記着了。這可是宗主的意思?”

“日後但凡宗主會去的地方,都不準再有這種東西出現了。進出魔宮之人,從此以後禁帶鈴铛。能發出類似聲音,或者長得相像的也不準。”黎無霜并不答話,只是吩咐道,“順便摸排清楚了,這平日裏四處亂挂鈴铛的人,可是有什麽惹怒了,背叛了宗主的行徑,都給我一個個的揪出來。”

他的心腹一抱拳:“屬下明白。”

“宗主,不喜鈴铛,與我講了。”黎無霜斜過眸子,咧了咧嘴,露出了一點牙尖,“所以日後,把這亂七八糟的都給我打掃幹淨了,不可讓宗主再看見一次鈴铛,聽到一次像是鈴铛的響聲,誰敢犯這禁忌,我親自去懲處他,叫他好瞧。”

“以後誰敢讓宗主看見鈴铛,那便是背叛了宗主。”黎無霜俊朗的臉上露出了冰冷的笑意,“把這件事情做好,不要讓我在宗主面前沒法交代。”

而另一邊,浩淵宗中的小菜雞們已經被長老們帶着平安的回到了宗中。

待到衆人進了山門,為首的長老将他們聚集在一起,圍繞着這次外出的收獲進行了一次講話,例行鼓勵他們日後勤加修煉之後,便各自散了。

祁岩和程然還沒走回自己的居所,便聽到了一個嫩嫩的少女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了過來:“祁師兄,祁師兄!”

兩人轉過頭定睛一看,便見到是柳長風的侄女,柳司楠又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叫着祁岩,眼睛亮亮的。

她見到祁岩淡漠的目光一掃過來,立刻又微紅了小臉,是一副少女懷春,見到了心上人的樣子,藏也藏不住:“祁師兄,你回來啦。”

程然一拍祁岩的肩膀,探過頭,腆着臉浪笑了起來:“司南,跑過來怎麽就叫了他,是沒看見我麽?快,也叫我聲程師兄聽聽。”

柳司楠嘟着嘴,仰頭微嗔的瞪了程然一眼:“我在叫我祁師兄,誰在叫你了?亂應什麽。”

她兇完了程然,随即又乖巧的看向祁岩:“祁師兄。”

程然一見她這樣,立刻不樂意道:“我們都是你師兄,你為何要差別待遇我們?”

柳司楠又瞪了他一眼,但偷着掃了祁岩一眼之後大約是顧及形象,沒再兇程然。

“司楠。”祁岩微微點了點頭,端的是一本正經,“有什麽事嗎?”

一本正經的祁師兄真好看。她格外喜歡祁師兄公事公辦,嚴肅的樣子。

柳司楠聽見祁岩問話,立刻腼腆的笑着從懷中掏出了一本兵器譜:“祁師兄,你還記得我們快要進兵器閣選兵器的事情嗎?”

祁岩看向兵器譜,又點了點頭:“自是記得。”

柳司楠歪着頭,笑的天真無邪:“師兄要選什麽兵器呢?”

一說起兵器,祁岩便又想起了方雲三月前帶領着劍陣破水而出的樣子,仿佛一條沾了水的勁瘦銀龍,輾轉騰挪之間如此的勢不可當,力量感十足,在日光下耀眼到奪目。

那是何等的風姿卓絕……

祁岩想着方雲舞劍的樣子,不自覺的的笑起來了:“自然是想習劍的。”

柳司楠以為祁岩是在對着自己笑,臉色漲紅,猛地低下頭,羞澀的半天不敢再看他了。

“又在想你那方哥哥?你整天的,就不能換點別的去想麽。”程然卻看出來了他的真實想法,立刻恨鐵不成鋼起來,“算了算了,你們聊,我先走了。”

柳司楠低着頭不敢看祁岩,只輕聲嘀咕了一句:“早該走,哪都有你。”

程然沒回頭,只吊兒郎當的擡了擡手示意自己聽到了,自顧自的走遠了。

柳司南并不知道程然口中的“方哥哥”是誰,也不知道這和兵器閣有什麽關系。

但此時程然這個多餘的終于走了,柳司南自覺和祁岩獨處,卻更加羞澀的擡不起頭來。

她感受着祁岩靜靜盯着自己看的目光,整個人緊張的手腳都繃了起來,在心上人面前一時說不出話來。

祁岩頗有耐心的靜靜凝視了她片刻,才開口提醒:“司楠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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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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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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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