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柳長風歷來十分喜愛祁岩, 見他主動來找自己,要求去藏書閣看書, 自然是滿口答應着同意了, 第二天一大早便給了祁岩可以進出藏書閣的通行證。
祁岩便進入藏書閣, 開始試圖翻找起相關書籍了。
劍靈在得知了祁岩在為自己做事之後, 很是滿意,一路上偶爾會在悄咪咪嘲諷其他修士和自誇的間隙裏, 拍一拍祁岩的馬屁。
藏書閣中書目衆多,一本本的都分門別類整整齊齊的放在了高大的書架上。
祁岩要找的書籍分類比較冷門, 前來的修士不多,他便翻找了幾本書卷之後, 安安靜靜的曲着一條腿, 坐下翻看了起來。
金色的暖陽自書架至上的窗子中投射下來,照在了祁岩英俊白皙的側臉上, 将他的睫毛映成了褐色。
四周安靜了片刻, 劍靈就耐不住寂寞, 在匣子中悶悶的出聲:“後生,不要将孤丢在棺材裏, 孤也要看。”
祁岩便擡眼掃了他一下, 随即将劍匣打開了, 淡淡的問道:“前輩要看哪本?”
劍靈答道:“随便,孤也想了解了解你們的歷史。”
左右四下無人,祁岩便随手替他拿了一本,翻開丢在了劍匣前面。
劍靈也不知認不認字, 但有了書卷之後它便消停了下來,只偶爾叫祁岩幫它翻翻頁。
劍靈看了一會,大約是膩了,又開始騷擾祁岩:“後生,孤問你,你說的那個與你很重要的人,可是那名板着臉的人修?”
劍靈這兩日一直被祁岩貼身帶着,已經搞明白了祁岩的社交關系,這才有此一問。
祁岩沒給它目光,但知道它在說柳長風,便微微搖了搖頭:“那是我師尊,于我也很重要。但不是。”
“和你同吃同寝的人修?”
祁岩搖了搖頭,簡單道:“也很重要。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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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誰?你告訴孤,孤幫你推演推演。”
“一個更好的人。”祁岩思及方雲,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臉上洋溢起了一絲笑容。他歪了歪頭,随即擡手将劍匣合上了,遮住了劍靈的視野:“前輩,專心看書。”
劍靈抗議了起來,但祁岩就像沒聽見一般,它便除了叫喚沒別的能耐了。
祁岩等它又安靜下來了,才再度道:“今晚我要去找他,若是前輩随我一起去,便可以見到了。”
劍靈本就閑的發慌,見祁岩又搭理自己了,就立刻應了一聲。
這一天他都沒翻到些有價值的東西。
待到晚上,等到天徹底黑下來,祁岩便抱着劍匣又偷偷溜了出去。
他來到了方雲的藏屍之處,四下一片和諧。但思及那個讓他不安的夢境,卻也沒敢真的放下心來。
祁岩一個人弓着身子,費力将方雲的黑色石棺從土洞中拉了出來,随即伸手向裏面摸了一把。
率先摸到的是方雲的頭,看來方哥哥這次又是仰着臉腿先鑽進去的石棺。
祁岩将草席掀開了一點,見着裏面的人還好好的躺在那裏,仿佛睡着了一般,便整個人安下了心來。
劍靈順着他彎腰的動作,看清了石棺裏面的人,怪腔怪調的問:“就是他啊?”
祁岩立刻問:“前輩認得?”
劍靈道:“就是他嘛,但我當時沉睡許久初初醒來,迷迷糊糊的也就隐約記着一點。他似乎潑了我一臉蛇血。就是前幾天,吓到孤了。”
祁岩一愣:“那是蛇血?”
“算是吧……”劍靈小聲道,“孤的家族最怕的就是蛇。但是能将孤吓到的蛇,應當早已成蛟龍了。”
蛟龍血……祁岩心知劍靈說的是那日方雲裝在竹筒中的鮮紅液體,當時他也是聞到了血腥味的。
祁岩不禁心生崇拜:不成想方哥哥居然厲害到這種地步,竟連蛟龍的血都能拿到。
祁岩将手掌貼在了方雲的側臉上,指尖在他細膩的皮膚上來回摩挲了一下。
方哥哥說自己是鍛劍世家的後裔,若說有些自己的手段是應該的。
只是蛟龍本就罕見,蹤跡難尋,有些小家族甚至需要追尋好幾年才能尋到些蹤跡。方哥哥為何兩日就尋到了?
方哥哥又如何知道非蛟龍血不可的呢?
祁岩低垂着眸子看着他的方哥哥,又開始思索了起來:怕是方哥哥還是有什麽在瞞着他,或者只是還沒有仔細的與他解釋清楚。
這件事無關乎過去,而是現在。關乎于方哥哥在他面前的時候,到底是不是只代表着一個人,關乎于方哥哥身後又有什麽人。
祁岩俯身,在方雲光潔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記,低垂的眼睑下,眸子中滿是不敢輕易展露出來的,柔柔的深情:“這便是于我至關重要之人。”
劍靈似乎并不對于祁岩對另一個男人有什麽親密舉動而感到奇怪,而是自然無比的問道:“你就是夢見他死了?”
祁岩輕輕“嗯”了一聲。
“那孤覺得你不必過于擔心了。“劍靈便道,“他看起來本來就是個死的。”
祁岩沒生氣,只是簡單的反駁道:“哥哥其實還活着。”
他将軟綿綿的方雲抱入了懷中,用側臉貼在對方的額頭上,親密的蹭了蹭。
祁岩只覺自己鼻端滿是方雲身上好聞的味道,
軟綿綿的靠在他的身上,一動不動的,仿佛就是屬于他的人一般。
他心裏突然發癢,看着方雲仿佛睡着了一般的放松面孔,微微紅了面頰,心跳緩緩加速,只覺自己有些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方雲人事不知挨着他的時候,讓他心裏那些惡心,不齒告人的肮髒欲望,又緩緩露出了馬腳。
又惡心,又讓人憧憬……
他遲疑着,再度緩緩俯下了身。
遠在大陸另一端的魔宮之中,方雲本在專心寫字,卻突然的走神了,猛的僵硬了一瞬,随即毛筆沒拿穩,“啪”的一聲掉在了紙上,染出了一大塊墨污。
方雲……方雲突然覺得口腔裏有些不舒服。
他說不上來這是什麽感覺,有些像是瘙癢。
方雲立刻将毛筆從桌上撿了起來,放回了筆架上,随即開始舔舐口腔。
但是那種古怪的感覺并沒有因為而停止,反而在口腔中四散移動起來了。
方雲便沉着臉,十指交叉,并着手放在了口唇前,然後用拇指抹了抹,認真的思考了起來。
片刻之後,他似乎想起了什麽,面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他在心裏叫道:202。
202立刻應聲:先生您好,202竭誠為您服務。
方雲問道:我記得你以前說過……若是我的化身有什麽異動,我有一定幾率能察覺到?
202:正是,先生。
方雲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沒忍住又抹了抹唇,又在口腔中舔了一圈,白皙的面頰有些泛起了青綠色,臉色難看極了,看起來似乎是被什麽惡心到了一般。
他惡心着心道:壞了,怕是出了什麽纰漏,叫什麽奇怪的東西潛進了自己的棺材中。
現在那具化身的口中,無論是鑽進去了一只老鼠還是泥鳅,都是夠惡心的。
改日一定要去探查一番,但肯定不是現在。現在去了滿嘴的老鼠毛可真是要惡心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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