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

書名:葵心

作者:露神

文案

她是誰?她是安小江,落敗豪門女;

她是誰?她是籽葵,京城名妓舞一夜;

她是誰?她是聖女,千年重現五凰朝龍;

她是誰?她是閣主,幻音一支縱橫江湖;

她是誰?她是冷心,絕世美尼山寺間;

她是誰?她是阿離,郎心在否?妾心已冷;

我是誰……我就是我啊。

內容标簽:穿越時空 幻想空間 天之驕子 情有獨鐘

搜索關鍵字:主角:安小江 ┃ 配角:赫連戾鶴,漾兮 ┃ 其它:四神獸,聖女,五凰,龍神

☆、扭轉乾坤

“死者女,二十一歲,是本市XX工商大學大二的學生,五年前其父名下公司破産重組,父母離異後母親在一年前病逝,父親再婚,據調查死者在學校與老師同學一向不合,她與家人的關系也很冷淡,唯一的男朋友也在最近開始疏遠她,你能告訴我們為什麽嗎,夏影先生?”

一個男人坐在警局的桌前,他穿着黑西裝白襯衣,好像剛從葬禮現場回來。男人面色十分蒼白,好久才擡起頭來直視面前的刑警,“找到兇手了嗎?”

“不好意思,案件詳情我們無法告訴你。”警員看了看手裏的資料,“據調查,你是她青梅竹馬的男友,兩人已經交往了九年,最近你父親的公司股票下跌,傳出聯姻的消息,是不是這個原因讓你想要和她分手呢?請配合警方調查。”

“我還沒有答應爸爸,我只是想冷靜一下。”夏影痛苦的抱着頭,“我想要好好和她說的,可是似乎來不及了……我不想傷害她……是不是,是不是有人殺了她?!”

“初步排除他殺可能性,死者是在路上被大型車輛碾壓致死,只是我們發現她騎行的自行車剎車有被人為破壞的跡象。”刑警拿出一張照片,“這個你見過嗎?”手裏的是一張藍寶石項鏈,碩大的好像一顆心。

“我知道,這是她母親最珍貴的遺物。”夏影吸了口氣,“這項鏈她一直不離身的,她覺得那是護身符。”

“這是一條海藍寶石項鏈,最大的直徑有5.21cm,重達56克拉,因為死者的母親是個很資深的珠寶收藏家,業界将這塊寶石稱作人魚的眼淚。”警員又拿出兩張人物的照片,“這是她的繼母和繼妹,家裏的傭人說她們兩人一直觊觎死者亡母留下的珠寶,一年來也掠奪的差不多了,警方希望你能将你知道的告訴我們。”

夏影看了看照片上的人,沉默不語。

富婆王婧坐在警察局裏,好像還仿佛自己身處某奢華宴會一樣,渾身上下都是昂貴的法國奢侈品,就連臉上的妝容也一絲不茍。她左手邊坐着同樣打扮奢侈的女兒安百卉,右手邊是一臉頹喪的丈夫安建浩。

“警察同志,你懷疑我們母女也不能只憑一面之詞。”王婧玩弄了一會自己的指甲,忽然從随身皮包裏拿出一封信來,“我平時對這孩子也不錯,只是她自從喪母後性情大變,一點都不好相處,我就讓傭人單獨給她開了小廚房,不與我們一塊吃飯,所以平時這孩子和我們幾乎沒有交流。”

“你看,這封信是她寫來給我的,看看這口氣,狂的無邊了,竟然說要一個人去日本旅行,永遠不再回來了,把她母親的珠寶留給我們母女也是她自己的意思,讓我好好照顧她父親就行,所以,我還有什麽必要謀殺一個小姑娘呢。”王婧說道。

“就是,警察先生你可不能污蔑好人,媽媽待人可好了!”安百卉也叫道,她耀武揚威的說,“不過我姐姐平時難相處,脾氣也怪,班裏同學都不喜歡她,誰知道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什麽人了。”

“住嘴!”沉默許久的安建浩終于開口,“警察同志,我們會配合你們的調查,請還我女兒一個公道,我虧欠她們母女太多,這輩子都還不清了,我只希望女兒能瞑目啊。”

“哼……把最昂貴的人魚之淚帶走了,只留下些不值錢的貨色。”王婧翻看着桌上的一堆盒子,挑起一串粉晶手鏈看了看,又嫌棄的翻看別的。

“媽媽,你說她到底是不是被謀殺的,警察再來找我們可怎麽辦。”安百卉戴上一條鑽石項鏈欣賞着,“害得我都不能去party了。”

“哼,反正跟我們沒關系。”王婧沉下臉來,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諒那些警察也找不到證據。

有的人屬于華麗的頭等艙,冬暖夏涼;有的人坐在平凡的大衆車廂,整潔舒适;有的人只能擠在臭氣熏天的雜物堆中,破爛肮髒。社會就像一節長途火車,龍蛇混雜。

在乎我的人不在身邊,身邊的人不在乎我。邂逅男子,如同在山谷裏收集蝴蝶标本,采集蝴蝶,愛上蝶,為它華麗壯觀的翅膀放肆意志,并且無疾而終。感情的虛假繁榮如此誘惑,刻意蒙蔽,借此過度生命的荒蕪清涼。

不願意被人丢棄,不願意失去了靈魂,不能做堅韌的行屍走肉,寧願自毀猙獰,玉碎瓦全。

令人懷念的愛情。

-------------------------------------------------------------------------------

人來人往的街市、古色古香的街市,人們摩肩接踵而過。忽然前方喧鬧起來,人群被強制分開,一隊人馬風塵仆仆的走來。百姓頓時爆發出一陣夾雜着狂喜和憤慨的呼喊聲。

“王爺凱旋!”“白虎蠻子被打敗咯!”

“容王千歲!容王無敵!”“殺了這些蠻子!”……

為首的一個鮮衣怒馬,一身銅色盔甲還帶着沙塵,只是仍舊掩蓋不了那人的光芒。他微笑着朝百姓揮手致意,身後的兩個佩刀副将,皆是面上憔悴身體帶傷,但是他們卻非常欣喜,想到能見到自己的妻子兒女,能立功封侯,誰人不欣喜?

隊伍的後面拉着兩輛囚車,裏面被綁縛的人更是凄慘,無一例外的被扔了滿頭的爛菜葉子,有的還挂了幾只爛蘋果。他們表情木讷,渾身無處好肉,只是那像狼一樣的眼神卻時時緊盯隊伍前的男人。

那人好像有察覺,稍稍回頭,輕蔑的笑了笑,引得路邊一些姑娘家臉紅心跳,高呼,“天佑三王爺!”

“方解,可曾報告皇上白水一戰的戰況?”容王側頭,右側的男人立刻策馬上前,他面容剛硬,左頰一道極深的傷疤,顯得格外勇武。

“禀告王爺,不日前末将已遣派三名士兵扮作驿站信使,八百裏加急趕回京城報信,皇上定是已經知曉的。”

“恩,做的好。”赫連戾鶴贊許一笑,頗有深意的看了方解一眼,“你帶領副官拼死殺敵,雖未實現跨過錫爾河的壯志,也已經奪回十一座城池,揚我青龍國威,皇上必記你一功。”

男人聽聞,雙手抱拳,掩不住的喜色,“多謝王爺美言。”語畢,一行人又浩浩蕩蕩的往城裏趕,這時的文武百官均沉浸在勝仗的喜悅之中,連司占蔔的天星司都未發現,昊天殿裏那尊五凰朝龍金像,那只金龍嘴裏的金珠,正徐徐滾下,最後落入下面對應的金色花朵之中。

五凰朝龍,圓滿矣------------

☆、随遇而安

“啊……”打着哈欠的小太監,手裏拿着一塊細棉布慢慢的擦拭着大殿裏的地磚,那白玉似的顏色正好倒影出小太監昏昏欲睡的臉。

“嗳?”在擡起頭的那刻小太監忽然瞪大了眼,一陣揉弄之後再一看,竟然驚聲尖叫起來,“劉,劉,劉公公!!!吐,吐,吐……”

“吐什麽了吐!你又吃多了吧,小全子。”聲音尖細的老太監敲了小太監的腦袋一下,一臉不争氣的表情,“早告訴你昊天殿內不得喧嘩,這都是老祖宗留下的聖物,壞了一件你就是掉一千次腦袋也不夠賠的……”

“不,不,不是,是那金龍……”

“金龍?!五凰朝龍像怎麽了!!!”老太監也是一聲尖叫,擰了小全子的耳朵就進了殿門,對這那金龍像一番仔細的查看,才舒了口氣,“嗳,你小子就知道吓唬人,咋家還以為被你刮壞了呢。”然後抽出帕子撫了撫胸口。

“不是的。”小全子摸摸被擰的生疼的耳朵,“劉公公,是那,那龍,吐珠子了。”老公公動作停了下來,“吐珠子?”這小小的動靜現在還不足以引起世界的喧嚣,只是因為它還沒被人們所發現罷了。

原來那五凰,各自以不同的姿态圍繞着中央的金龍,每一只鳳凰的眼睛都是最明亮的寶石。分別為赤、黃、紫、白、碧,對應的是帝江、鹓雛、鸑鷟(音同‘越卓’)、鴻鹄和青鸾。而金龍又被稱為神龍,乃是祥吉之化身。

“五鳳歸位,歸生鳳于王。”年老的紅衣官員,在一衆紅衣占蔔師的簇擁下,恭敬的對着金龍像叩首跪拜。上古有龍,拜之成神,龍生有魄,名之曰晶……

--------------------------------------------

“取白術五兩、幹姜、官桂、吳茱萸、川椒各一兩,研為細末……用薄糊團成梧子大,每服三五十圓,以治脾元久虛之症。”一老大夫洋洋灑灑寫下一張方子來,交到身邊的小丫頭手中,“以生姜湯下,食前少空腹。”

“多謝大夫。”梳着丫鬟髻的少女感謝再三,匆匆忙往藥房裏去了。

“小姐你又起來了,今日風大怎可坐在窗前。”一綠衣少女托着藥碗走進來,“這風寒剛好,小姐還是歇息去吧。”

窗前的圈椅裏坐着一名女子,神情有些恍惚,她茫然的擡頭,“我沒事。”

“小姐是心裏害怕了,落水本是意外,小姐的病也很快就會好的。”少女将藥碗擱在桌上,“昨日醒來小姐就胃口不大好,有沒有想吃的東西,小翠吩咐廚房去做?”

“不用麻煩了,我想一個人呆會。”安小江端起碗來一口氣喝下,苦的緊皺了眉頭,“你出去吧。”

“是,小姐。奴婢就在門外。”小翠擔憂的看了她一眼,終于還是端着碗出去了。

安小江等到室內重新安靜,終于壓抑不住,将臉埋在臂彎裏整個人伏在桌上,隐隐有哭泣的聲音傳來。

“夏影……爸爸……我好想你。”

“花姨,我家小姐來了。”小翠輕叩一扇裝飾華美的木門,上面還挂了深紅色的錦簾,安小江緊了緊身上薄薄的衣裳,好像這裏也是冬天了啊。

“你家小姐是誰?”裏面傳來一個女聲,好似很精明幹練。

小翠一頓,“是籽葵小姐。”過了一會兒那人才放話,“進來吧。”安小江撩開簾子進去,屋子比她的大了不止一倍,還充斥着溫暖噴香的氣味,恩,看起來很有錢。

“見過媽媽。”她朝着上首坐着的女人行禮,“怪籽葵身子不适,這才遲遲的來問候媽媽。”果然,花姨見她這般,也松下臉來,收起了一直在看的寶匣,親親熱熱的拉着她的手到了桌前,一下一下的輕拍安小江的手背,“籽葵啊,你的身子可好了?”

“已經好了,謝媽媽關心。”她低下頭輕聲說。

“這就好。”花姨眼珠一轉,“先前那位玉公子,邀請你去游湖的,我已經把他推給渃荷與紫鵑了,你說你怎麽就這麽不小心,白白浪費了一位大金主。”

“媽媽放心,籽葵下次一定會小心的。”安小江諾諾應着。

她身處的是京城內最大的妓/院之一,名曰花滿樓,下面又分有二樓,一清一紅。清樓內基本都是清倌,所謂的上等妓子,或善詩賦繪畫、或善器樂歌舞,當然,想要賣身也是可以的。紅樓的則多為下等妓子,人數是清樓的幾十倍不止,即使這樣,那些達官貴人為了搏美人一笑,也多願意一擲千金,所以清樓的淨利比紅樓高處許多。

越是得不到越是好,在家嫌妻子木讷,在外嫌妓子風騷,真要找出這麽個清雅白淨的神仙姐姐,就只有到這種場所了。

“你也挂牌兩年了,這些日子在清樓的排名也越來越低,明日起就開始學舞吧,你也有幾年的基礎,學成應該不是難事。”花姨淡淡的交代下,安小江知道自己已經是清樓的尾席,也就是差一點就會掉到紅樓裏去的人,只能任人宰割。

“是,籽葵會好好學舞。”花姨欣慰的點了點頭,“你若是一直這麽乖巧就好了,清樓總有你的一席之地,畢竟是身家昂貴的清官人。”

如果真是身價高昂,她出事這麽多天,除了一個使喚丫頭,竟然沒一個人來看她?妝盒裏的首飾看似華麗,仔細瞧卻都是普通貨色,連她母親給的一件珠寶都比不上的。

說起珠寶,安小江按了按衣襟下的項鏈,母親的海藍寶也跟着一起穿越了,這真是奇事一件。不過說奇,再沒有比魂魄穿越更奇的了吧。

房間裏的布置和古典的裝飾如出一轍:雕花窗楞,上面有精細的鳥獸蟲魚,再貼上綠紗窗紙,應該還算是富貴的年代。房間不大,倒擺了各式小玩意,除此之外倒還有架古琴和書桌。看來這個主人生活的很安逸。

“小翠,拿些書我看。”安小江擺弄了一會桌上的擺設,向丫鬟問道。

“小姐,咱們屋子裏沒有書,您平時最不喜歡看書了。”小翠一邊縫着什麽一邊說道,“小姐怎麽忽然想要書了?”

“沒事,随便問問。”安小江噎了下,又問道,“那有什麽玩意可以消遣的?”

“今日風大您就別去摘花了,湖邊小翠也是不敢讓您過去的。小姐要是閑得無聊,就随意繡點東西吧。”小翠随意說道,卻見她家小姐木讷的坐在那,心裏越發覺得不妙。

“小姐,您怎麽了……”

安小江眼前全是虛幻的重影,無數人的聲音在她耳邊吵鬧着,她用力捂住耳朵,那些聲音卻像針紮一樣刺進她的腦髓。

“我不是!我不是!”她大叫起來,“不要這麽看我!我已經沒有錢了,我不再是富家女了,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為什麽,為什麽你不理我了……我好想你們啊。”安小江一個脫力,摔落在地,小翠連忙跑過來将她抱進懷裏,“小姐別怕,小翠在這裏,我在這裏陪着你。”

☆、皇顏榮華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衆士兵跪在寬闊的太和殿前,黑魆魆的一片。其聲雄厚猶如百刃之雷,其勢莊偉猶如萬丈之山。高高的漢白玉臺階上,那張難以仰視的王座上,一人身着正金色滾黑邊龍袍,頭戴熏貂金冠,前綴四十二顆東珠簾穗,威嚴榮華令人難以逼視。

“衆将士免禮,”赫連絕慢慢開口,俯視下面或是斷手或是斷腳的一衆年輕人,“朕恭承天命,君臨萬邦,豈又獨安青龍,将薄海內外日月照臨之地,罔不樂生而後心始慊也。”

“夫白虎多次挑釁于我,侵我邊境,掠我家園,辱我妻女,今邊陲白水告急于朕,朕是以赫然震怒,出偏師以救之,殺伐用張原非朕意。而白虎游牧一族欺人太甚,今略懲小戒以振我國威。爾等舍身為國,其心可昭,每人犒賞十兩,餘下諸官長各自憑軍功晉升。遵守朕命,勿得有違,天鑒孔嚴,王章有赫,欽哉故谕!”

“謝皇上!”臺下的士兵群情激昂,俯身下拜道。赫連絕隐在冠簾後的臉出現一絲微笑,他轉眼看向隊伍最前面的赫連戾鶴,眼裏閃過贊賞和其他的什麽,卻又立刻恢複平靜。

這位年輕的帝王,上位不到十載,不過而立之年,其手段淩厲卻非同一般,在諸國君主間也以風流著稱。

今虛彌大陸,總有十數個國家,四大國青龍白虎朱雀玄武,自古以來便是殺伐不斷,旁邊的小國便是依靠四大國的附屬國,分分合合,歷史每一刻都在改變,不存在什麽必然。

“皇上,昊天殿的天星司大人有奏章呈上。”老太監恭敬的對玉案後的玄帝說道,赫連絕擡了擡眼,略微詫異的恩了聲,老公公趕緊撩簾走進來,捧上一只玉拖盤,順便問道,“皇上,這次選秀的秀女畫像都到了,皇上是夜可要觀看?”

赫連絕眉頭稍皺,“交給良妃吧。”看了一會奏折,他皺了皺眉,“難道……趙皓,今晚宣容王入宮。”

“是。”老太監躬身道,這時太陽已經快要落山,在金燦燦的夕陽籠罩下的朱禁城竟然別有一番韻味。

---------------------------------------------------------------------

“小姐,您真要出去嗎?”小翠不情不願的替她換了件披風,毛茸茸的兔毛邊弄的安小江有些癢,頭上只剩一只镂空銀簪子,身上別無裝飾。話說這簪子小翠說一定要戴,不然會被責罰的。

“許久不動彈,骨頭要生鏽了呢。”安小江攏了攏衣袖,果然,這種袖子裏可以放很多東西。

随遇而安吧,就算她是現代的魂魄,也要替這個叫籽葵的女子活下去,不然就是浪費了第二條生命了。

“唔。”小翠點點頭,雖然擔心卻還是跟着安小江一路出了花滿樓。夜幕降臨之際,花滿樓才算正式營業,各色舞姬美妾彙聚一堂,莺莺燕燕好不惹眼。她看到那些姑娘在她經過時都會有意無意的看過來,在她回望過去時又別開眼,看來,這個籽葵不善交友。

京城不愧為青龍一國的首都,其繁華程度比起北宋的汴京有過之無不及。街道寬闊平整,車馬川流不息,行人多衣棉麻,偶也也有衣着鮮麗的貴人大搖大擺路過。

不過,安小江總算是知道為什麽小翠這麽不情願出門了。她走過的地方,但凡女人都會用毫不掩飾的鄙棄眼神看她,但凡男人都會用鄙棄兼垂涎的眼神看她。

“小翠。他們為什麽看我?”扭過頭,小翠的頭低的不能再低。

“小姐,法文規定了的,風塵女子皆需佩戴統一的銀簪,以與良家女子區別開來。”

“哦。”安小江應了聲,腳步卻沒停,“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們不必畏首畏尾的。”

“是,是。”小翠趕緊點頭,看着面前小姐倔強筆直的背影,眼看着眼淚又要落下來。

“反正也已經出來了,就随我走走吧。”刻意的忽略那些眼神,心下只會越來越焦躁,真的忘記它的存在了,它也就不存在了。

“小姐想去哪?”小翠趕緊跟上來,歪着頭問道。

“恩,去首飾店吧,一會兒我們去吃飯。”她四處看了看,有些鋪子門口挂着招牌,上面皆是繁體字,類似于漢隸,幸好不是什麽不認識的字。

“小姐,我沒帶多少銀子啊。”小翠又為難的低下頭,安小江嘆了口氣,“小翠,你就放心好了。”

珍寶齋,真是淺顯易懂的名字啊。安小江邁進去,店小二本來笑臉盈盈的迎了上來,看到她一頓,卻還是假笑着問道,“這位姑娘想看什麽?”

安小江不去理會他的‘姑娘’的含義,環顧了一下櫃臺,入眼的都是些金燦燦的老舊樣式,無非是牡丹啊、杜鵑啊、梅啊什麽的。并且只有最簡單的打磨和熔鑄,竟然很少看到步搖。

“只有這些嗎?”她看似不屑的掃了幾眼,“京城最大的珍寶齋,也不過如此。”

“這位姑娘你怎麽說話呢!”店小二看似年輕氣盛,不甘心被這麽一個卑賤的女人壓制,頓時紅了眼就嚷嚷開了,“你還不定買不起呢!這些都是咱珍寶齋的上等貨,別地還沒有呢!”

小翠見自家小姐被侮辱,也氣的上前叫道,“誰說我家小姐買不起,你一個跑堂的夥計瞎嚷嚷什麽呀!這麽大個珍寶齋難道找不出個上檔次點的小二了?!”

安小江黑線都下來了,小翠看似柔弱,可是一遇到緊急情況,就連現代詞彙都用出來了啊。

“這位姑娘。”一個頗具福态的中年人走了過來,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瞥了那小二一眼,他就恭敬的退下了。“不知姑娘在此喧嘩所謂何事啊?”

“也無甚事。”安小江一笑,來了。“掌櫃的,這些首飾就是貴店的全部新品了麽?那這式樣也太一般了。”

錢老三臉色一變,一揮手就又有一批小二捧了紅絨錦的盤子來,在她面前一字擺開。他笑道,“不知這些可還入的姑娘眼?”

安小江一掃,卻是比剛才的那些要好了一些,不過還是一些尋常貨色。她看了眼小翠,見後者已經看的眼睛都直了,小丫頭應該沒見過更好的吧。

“掌櫃的,小女子有一些首飾的樣式圖紙,不過具體如何,還請您賞鑒賞鑒?”安小江暗示了他一眼,錢掌櫃眼睛裏果然閃過有利可圖,一揮手便有人帶她走進了內堂。小翠在外堂等的心焦,就在躊躇之際安小江已經被錢老三那個胖子恭恭敬敬的迎了出來,眼睛裏再無先前的蔑視,他塞給安小江一個繡花的錦囊,看似鼓鼓囔囔的,嘴裏低聲說了什麽,安小江一笑,說道,“這是自然。”就轉身帶了小翠離開了珍寶閣。

“小姐,您和那掌櫃的說了什麽?”小翠疑惑的問道。

“雙手交易而已。”安小江淡淡道,她只不過是将一些在現代看到的首飾樣式獨家賣給了珍寶齋,賺些個銀子罷了。

小翠卻白了臉,小姐難道是……看上了那個肥豬掌櫃的!雖然他看起來比較有錢,可是這樣的人會幫小姐贖身嗎!小姐要是跟了他,一定沒有出路的!可憐的安小江還不知道,這個小丫頭已經把她和那個能做她爸的人連在了一起。

“小翠你看,那裏有家看起來不錯的酒樓。”她手指指向不遠處的樓閣,上下一共四層,已經算是比較高的建築了呢。

“哦,小姐那裏是醉仙樓,是京城最好的酒樓了。”小翠一臉向往道。

“跟我來。”她拉了小翠疾步而去,四處的商鋪都已經掌燈,這時是夜市最鬧騰的時候,醉仙樓門前停了幾匹高大的馬匹,有小二在喂草料,一切都和她想象中的古代一模一樣。

“兩位姑娘裏邊請,要吃點什麽?”她對來招呼的小二微微一笑,看起來這裏的人被調/教的不錯啊,“來點招牌菜吧。”

他們挑了最角落的一個空桌,四周雖然都有人時不時投來怪異的目光,安小江卻不以為然。桌子被抹得很幹淨,中央擺了一筒木筷和幾個小盞。

“小翠,來坐吧。”她拍拍身邊的凳子。小翠忙擺手,“不了小姐。”

她已經是這個社會的底層人物,而小翠卻比她還要底層。安小江沉下臉來,小翠一見立刻自覺的坐在她身側,不一會小二哥就來上菜了,四菜一湯,對她們兩人來說還是有點多了。

“莼菜銀絲嫩,鲈魚雪片肥。”她看着碗裏的清蒸鲈魚,忽然感慨了一句。古時文人騷客都将莼羹鲈脍比作思鄉之心,今天她一抹孤魂在這異世裏,終于能夠品嘗他們當時的那種心情了。

不遠處一男一女相依偎着用餐,女子溫婉男子淳樸,真的一對舉案齊眉的夫妻。安小江看出了神,不知不覺想到夏影,他們在一起九年,感覺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剛來時迫于恐懼不安,這份思念被壓抑了,現在閑下來,對他的思念卻愈演愈烈。

“我叫你滾開!”一個尖銳的女聲從大門口傳來,人們紛紛往外探頭看去,原來是一個粉衣女子柳眉倒豎。她推倒了一個在她腳邊乞讨的老人,又嫌髒似的使勁用手帕擦了又擦。

安小江淡淡的看過去,她不打算多管閑事,只是這個嬌貴的大小姐,似乎并不打算将火就此熄滅。

☆、聖女之說

“滾開,真是出門不吉。”玉薇狠狠的罵了句,“你們醉仙樓就任由乞丐讨到門口麽?!”

醉仙樓的管事立刻笑臉賠禮道,“對不住了玉小姐,這老乞兒是這幾日才來的,本來他都離醉仙樓比較遠,我們也就沒去管他,今兒不知怎的忽然到了門口,沖撞了您還請玉小姐海涵,恕罪恕罪啊。”

安小江又看過去,這老板都已經稱她為小姐了,看來她的地位很高啊,連平民都要用主仆之稱,“我不管,錢老四,你立刻把他給我拖走,省的我煩心。”

這位大小姐嬌氣十足,見自己被圍觀,頓時紅了臉,“你,看什麽呢!還有你!”小翠忙低下頭,安小江不以為意的轉開臉,那玉薇見了她,頓時怒氣沖天,“你!就是你!”

唰的一下人就到了眼前,安小江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桌子連同飯菜被掠到地上,那大小姐還在指着鼻子罵人,“你看什麽看你!一個下賤的破爛貨也敢到醉仙樓來!滾回窯子裏接客去吧!”

安小江皺起眉,這位大小姐的修養實在是不怎麽樣啊。小翠早已吓的站了起來,見安小江被罵立刻跪倒在玉薇腳邊,哭叫道,“玉小姐,玉小姐,我們家小姐第一次出門沖撞了您,您饒了她吧!”

“滾開!”毫不留情的擡腳把小翠踹向一邊,安小江擰緊了眉,有錢有權了不起嗎!有錢有權就可以随意作踐人了!她一個箭步上前,架住玉薇正要掌匡的手,冷冷道:“玉姑娘,請适可而止吧。”

“你,你算是什麽東西也教訓我?!”她好像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本來水靈靈的大眼睛此刻變形的令人作嘔,“來人吶!”可是門口卻久久不見回應。

“阿大阿二!”她又尖叫一聲,見還是沒人敢來,安小江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頓時像收到了沖天的侮辱,“賤貨!”又是一個巴掌要下來,這回卻是被另一人截住。

“薇妹,夠了。”一個身穿白衣的年輕男人把玉薇扯到身後,後者憤憤的瞪了安小江一眼,卻不敢再放肆。那男子轉身見了她,沒有太大的表示,只是讓手下的侍者送上一只錢袋,“這位姑娘,裏面有二十兩銀子,聊表心意,你收下吧。”語氣卻仍是高高在上,好像施了天大的恩惠一般。

安小江努努嘴,對穿白衣的人她依然沒什麽好感,一是孝衣,二就是悶騷。“不必了。想來二位是大戶人家的人,對于這種橫行霸道之事司空見慣了吧,既然令妹風姿綽約溫婉賢淑,民女身份卑賤可恥,自然受不起這份大禮。”

當然,玉薇的‘溫婉賢淑’可是有目共睹呢,果然那位大小姐又變了臉。私下裏竟然有了低低的笑聲。“掌櫃的,我的酒菜怎麽算?”

錢老四立刻反應過來,“姑娘的酒菜錢就免了,誤了用飯時間是大大的不該,這些吃食就請姑娘收下吧。”他遞上一個紙包,裏面是熱乎乎的包子,正和她的心意,“多謝掌櫃的。”拉了木讷的小翠就要走。

“喂,你就這麽走了!”玉薇在身後喊。

“怎麽,您演的好戲我可是從頭看到尾,您可是還想我給賞錢?”安小江戲谑的說。

“你,你!”玉薇又是被氣紅了臉,她身側的玉嘯天眯了眯眼,收了先前的輕視道:“這次卻是家妹的過錯,姑娘念她年幼不懂事,還請原諒則個。”

年幼,要是人人都冠以年幼之名,法令是拿來擺設的嗎。安小江回了一禮道,“不敢不敢,不過令妹的名聲,卻還是握在她自己手裏,年幼麽,過幾年可就不是了。”玉嘯天又是一愣,安小江說的暢快,她一向不顧後果,不擇手段的報複,從來都不會讓自己吃虧。

“敢問姑娘來自何處?”後半句自然是:你來自哪個媽媽那裏,下次來給你捧場。

安小江變了臉色,也不回答他,憤憤然的走出醉仙樓。那門口的老乞兒早就被趕到路對面去了,此刻正瑟縮在一堆破籮筐中。

她拿出一個肉包子,把剩下的包子連同油紙包都塞進了老乞兒的懷裏,老人頓時感激涕零,“姑娘是好人,謝謝姑娘謝謝姑娘。”她微笑着點了點頭,把那唯一的肉包子給了小翠,“吃吧,剛剛那一場,肯定是飽不了的。”

“小姐。”小翠捧了香噴噴的肉包,抽了抽鼻子,“小姐今兒個可真威風,那玉家小姐欺淩百姓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她家高堂是丞相大人,大家也是敢怒不敢言。今兒終于讓她出醜了。”

“怕就怕威風了,麻煩卻接踵而至了。”安小江感慨一聲,這脾氣可真得改改啊。

----------------------------------------------------------------------------

“三弟這一出京城,竟然已經八年了……”玄帝換了一身輕便的龍袍,用絞金絲攢珠玉冠束起頭發,兩側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