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2)
這邊已經春暖花開了,戚儀捂着受傷的肩膀一路跌跌撞撞進了一座空宅子,他咬牙從裏衣裏撕下一截白布用力的捂在傷口外,疼的呲牙咧嘴。
‘唰-’的一下,一截飛镖釘在他面前的木樁上,戚儀警惕的站起身,“哪路英雄好漢,不敢現身!”木門緩緩打開後他驚訝的瞪大了眼,“是你!”随即笑起來,“原來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那人随意的擺擺手,“幻音閣幾人武功都在你之上,你那什麽自信在這裏嘲笑我。”滿意的看見戚儀臉色刷的變化,他也笑道,“今日我與你目的雖然不同,卻要借你之手。”說罷那人甩出一個長方形布包,“暫且把此物借你,如果你完成我的指示,它就是你的了。”
“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騙我。”戚儀咬牙道,原本俊逸的面容幾乎扭曲。
那人嗤笑一聲,“黑龍教的走狗,你以為你有這個資格拒絕我麽。”
“十皇子,您怎麽了?”漾兮在窗邊聞聲轉過頭,見是自己身邊近侍,“鹿之介,怎麽了。”
“殿下,大典就要開始了,文武百官都已經趕到殿上。”梳着武士髻的鳥居鹿之介朝漾兮行禮,見後者稍稍頓了下便點點頭,步伐穩穩的朝着前殿走去。
他一身黑色厚綢直衣,領口袖口鑲着朱紅色掖袖,頭戴烏發高冠,兩手緊握玉笏于身前。他的步履不曾因為正殿沉重的大門推開而絲毫停頓,不論是大殿兩側的人有着什麽樣的表情,是像大将軍和四皇子那樣的咬牙切齒,還是九皇子那樣的笑無笑意,還是他買通的那些大臣貪婪的笑,他都不會有絲毫猶豫。
“老十……你長的和你母妃真是像啊。”昭帝氣息奄奄的坐在皇座上,有些許迷惘的看着漾兮的臉,“麗子……”
“參見父皇,兒臣月森漾。”漾兮緩緩下跪,行了一個标準的禮。青龍的惡戰沒有結束,玄武的也将開始,四大國角逐的路上,誰都不可以阻擋他。
☆、空山鳥語
“戚儀,原為同門,我再勸你一次。黑龍教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別再一錯再錯。”雲中劍手持流水站在屋檐,他對面一身黑衣的戚儀兩手各握一把通體漆黑的短劍,邪笑着看着他道,“你是怕打不過我,在給自己找場子麽!”
“呸!戚儀,我們是看在同門一場的份上給你留點面子,你最好乖乖束手就擒,還可以求爺爺對你從輕發落!”小司徒站在雲中劍身邊,氣鼓鼓的叫道。
“還與他說什麽!咱們聯手制住他!”霍紫蘇手上雙龍鞭早就等不及了,她一個縱身就往戚儀所在的屋檐跳去,金鞭一個神龍擺尾恍如有靈,迅疾的朝戚儀面門而去。
“呵呵。”戚儀沉下臉來低笑一聲,兩把短劍立刻纏住了霍紫蘇的鞭子,她用力抵抗竟然掙脫不得,稍一停頓,竟然感覺內裏阻塞不通,霍紫蘇大駭,“你何時得了這麽兩把邪劍!”
“你說它邪劍,它可是會生氣的。”霍紫蘇一愣神,就聞身後小司徒大叫一聲,“小心!”然後也沒察覺戚儀動作,那兩把劍就脫開雙龍鞭襲向她心口。
“南呂你沒事吧!”小司徒腳下使力,将霍紫蘇帶到後方。幸虧剛才雲中劍的流水擋住了戚儀的襲擊,不然霍紫蘇恐怕命不保。
“我沒事,你們小心,那劍邪氣的很,我剛才竟然有經脈阻塞之感。”霍紫蘇喘了口氣,心有餘悸。
“哈哈哈哈!看你們眼界太淺,哥哥我教教你,這乃是江湖群劍之首!”戚儀眼神奇異道,仔細看他手中雙劍,竟然隐隐有血色光芒。
“呸!十一劍之首乃是名劍淵虹,你這邪劍不知是哪裏冒出來的!”小司徒反駁道。
“應鐘。”雲中劍阻止小司徒的話,“這劍,或許是跋扈。”
“天外妖劍跋扈?”霍紫蘇大張嘴驚訝道,“不是早就沉入海底了嗎?”
“跋扈位列第三,次于淵虹太平,瞧這叛徒神色,難不成是被劍氣控制了心神!”
“極有可能。”雲中劍沉思一瞬,揚聲道,“戚儀,你手中若是妖劍跋扈,我勸你還是放下它罷,此劍妖邪會攝人魂魄,你駕馭不住它的!”
“笑話,我的兵器還要你來指手畫腳!不管跋扈妖劍的名號是何人所取,我今日就要用這把妖劍飲你三人之血,再将那聖女帶回秋國。”戚儀一雙眼睛越來越紅,似乎已經快要魔化。
“他已聽不進人言,我們快出手吧!”小司徒不等兩人回答,手中白绫已像靈蛇一樣朝戚儀射去,霍紫蘇與雲中劍反應過來,也激射而去。
“好啊,三個一起上,一并解決了罷!”戚儀大笑起來,雙劍忽然并成一把,首位相接成了一把雙頭開刃的奇怪兵器。
“不好!”雲中劍暗叫不妙,将小司徒兩人擋在身後,手中流水劍乍現湍流瀑布,橫在幾人面前仿佛一道屏障。
戚儀一貫以輕功見長,今日他卻絲毫不依靠身形步伐,只用他手裏妖劍應敵。偏偏那妖劍霸道詭谲,正好應證了它的名字‘跋扈’。一旦靠近劍身,就會經脈受阻,甚至真氣紊亂。雲中劍還好,只小司徒二人甚至反被那妖劍傷到。
“這樣不行,我們三人聯手還不能靠近他分毫。”雲中劍喘口氣到,“我的流水只能抵擋它的邪氣,無法進一步。”
“若是爺爺沒那麽快回去就好了!”小司徒恨恨得跺了一腳。忽聞頭頂傳來一道人聲。
“就是你這個魔教的刍狗……”已經瘋狂的戚儀忽然一愣,擡頭看去卻見金盲劍并一位白衣男子站在樹梢,那人腳尖輕點,好像脫離重力一般輕巧落地。
“你們三人沒事吧!”金堂主快步上前焦急道。
“金堂主,你去了何處?要是再晚一步我們就拖不住他了!”小司徒着急道。
“昨日收到神機子密函,一位故人找上門來,今日是去城外見他了。沒想到戚儀這叛徒竟然尋此機會上門挑釁。”金盲劍眯了眯眼,“你們三人先退下,我來會會他。”
“堂主小心,戚儀手中乃是天外妖劍跋扈,十分兇險,千萬不能靠近。”霍紫蘇道。
“放心吧。”金盲劍揮揮手走到那男子身側,“白兄,我們多年不曾聯手,今日就一起收拾了這孽障罷。”
“正好,為我愛徒報仇。”那男子眯起眼來,話音未落,他身形忽然消失,只留一道白色虛影,剎那間出現在戚儀身後。
也虧得戚儀得到跋扈後武功大增,他感到身後一陣危險的掌風,稍稍側身堪躲過這致命一擊,縱身一躍跳到另一邊的屋角上。
“噢噢噢,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個懦夫!哈哈哈哈,盜王之王白雀!”戚儀看清白雀面目之後捧腹大笑起來,“連自己的妻子兒子都不敢相認,枉你盜王之名!”
“是,我白雀是不敢認我的妻兒,不過這裏也輪不到你這個叛徒來多嘴!”白雀眉目一凜,小司徒幾人均感到一陣寒氣湧來,再看過去時,就見盜王不知什麽時候抽出一把軟劍拿在手中,劍身閃着寒光。
“這劍……”雲中劍覺得眼熟,忽然恍然大悟,此軟劍就是當初小盜王長雁懇請他們山莊打造的,花費了許多珍奇材料,名喚…“冰極。”
“什麽冰極,沒聽說過的劍也敢在跋扈面前猖狂。”戚儀原本對這把小軟劍輕視的很,它手中跋扈嗡嗡直鳴,好像要趕快去催促弑殺。
白雀沒有理會他說的話,憐惜得用手指拂過劍身,寒光乍現身形再次化作白光一道,直沖向天,又宛若一只飛鳥急速下沖朝戚儀刺去。
“孽障看招!”金盲劍大喝一聲,揮動袍袖,便見幾道銀光直朝戚儀而去,那邊白雀已經化身虛影,戚儀無法只能運起追魂奪魄腳,二人在半空中你追我趕,細看下來竟然有細細銀絲緊随其後,逐漸結成一只鐵網。
“真漂亮!”小司徒由衷感嘆道,只見金盲劍輕輕舞動袍袖,翠綠的廣袖如同綠雲浮動,道道銀絲不似殺人利器,倒似舞帶缥缈,由着她手腕動作好像有靈性一樣纏繞回旋。晚風吹雨,戰新荷、聲亂明珠蒼璧。
‘铮-’金盲劍一手拉緊銀絲,斜眼瞟向戚儀,後者虛喘一口氣,再定睛一看卻吓住了,那些銀絲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密布在他身周,胳膊大腿附近早就密密麻麻。
白雀腳尖輕點,在銀絲頂端站定,若是剛才沒有他引導戚儀,金盲劍也沒有這麽順利。
“孽障,還不束手就擒。”金盲劍帶着笑意道,期待見到後者害怕的神色。
戚儀呼呼喘着粗氣,忽然抄起跋扈一把劃向自己胳膊,頓時鮮血如柱,那妖劍見了血越發張狂,嗡嗡的不停鳴叫。
幾人見他竟然做出自殘的事情,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做,雲中劍忽然叫道,“不好,他引起跋扈劍發狂了!”
金盲劍一見勢頭不對,立刻收緊銀絲試圖将他絞住,戚儀此刻幾乎已經失去了理智,徒手拉住銀絲就是一番猛烈的掙紮,絲毫不管自己的傷,眼見他就要掙脫金盲劍的束縛。白雀緊皺眉頭,一下騰空而起,手中冰極幻化出一道冰刀虛影朝下激射而去,正中戚儀後背。
“啊!”戚儀大叫一聲,以手撕扯銀絲綻開道道血口,跋扈騰一下發出三道劍氣就朝金盲劍而去,後者連忙快速後退避過紫色劍氣,銀絲也因此松開。
“你們全都得死!!”
白雀俯視渾身是血的戚儀,一雙冷然的眼眸多了一點悲憫,“此人心智已被妖劍掌控,藥石無救了。”
“他本就是叛徒,謀害聖女罪無可赦,本想将他活捉盤問秋國陰謀,如今也沒辦法了。”金盲劍站直了身子,兩手再次結印,細白的銀絲從腕帶中抽出,一縷縷飛旋起來。
“跋扈乃天外妖劍,侵泡在血池裏七七四十九天,此等魔劍鑄造出來本就是世間大敵。”雲中劍默默道。
“它就沒有什麽弱點嗎?”小司徒問道。
“若說弱點,如果持劍人心智堅定,它的邪氣就無法侵擾神智。”雲中劍道,“可是我們連靠近劍身就有真氣逆流之感,更別提……”
“飛鳥翻空,游魚吹浪。”就在衆人慌神的時候,只聞一個涼薄的聲音傳來,宛如冰水。
白雀伸手撚住幾片飛葉,肅穆的神色恍如九天神祗,他手指輕輕一抖,那些葉片仿佛有了靈智,顫顫巍巍漂浮上天,“坐中豪氣,看公一飲千石。”
本來寂靜無風的,幾人卻忽然感覺到身周有氣流飛旋,待看那屋檐一角,白雀衣衫無風自起,越來越多的綠葉彙集,迅速形成一個巨大的洪渦,“茅舍疏籬今在否,松竹已非疇昔。”
“哈哈哈!枉你們這些江湖名俠,自诩潇灑正道的,今日通通都要死在跋扈劍下!”戚儀仰天長嘯一聲,持劍攻來,雲中劍幾人拼命抵擋,為了不被妖劍迷惑,竟然已經使出全部真氣。小司徒被擊退幾部,金盲劍即可用銀絲将其帶到身後,“快退後!”
“啊!”小司徒跌坐在地,卻瞧見頭頂不知何時來了許多飛鳥,烏壓壓的一片繞着白雀開始飛舞,只能看見白鴿麻雀戴勝之類,細數竟不知多少。
“鶴随人去,老作飛仙伯。”鳥群越來越龐大,與綠葉環繞形成龍卷風,此刻竟已經看不到白雀身影,金盲劍大喊一聲,“退後!真氣護體!”
話音未落,那烏壓壓的鳥群已經直沖而下,混雜着數不清的綠葉,以排山倒海之勢朝戚儀而去,啥時間飛沙走石,幾人只感覺到無數細碎利物切割皮膚,不知道劃破了多少。
待聽到某種鳥類長鳴一聲,小司徒勉力睜眼看去,見盜王白雀手中冰極,似帶有一道天光,生生化作一只冰雪鳳凰,長嘯着洶湧無法抗拒之力。
“我,我不能死……”戚儀仰躺在地上,手中跋扈仍然在悲鳴,被白雀一腳踢到了一旁暫時安靜下來,他又吐出一口鮮血,雙眼仍不死心的大睜着。
“百鳥朝鳳一出,渾身經脈盡斷,這下你不必使用七巧化骨散也形同廢人了。”金盲劍淡淡道。
“我已自斷右手經脈,此生此世,再不會有能凝骨重鑄的翡翠斷玉霜了。”畫鏡自後院緩緩步出,“由阿鬼帶來的秘藥争端,再也不會有了。”
仿佛是聽見她說的話,戚儀一雙眼閃了閃,逐漸暗了下去。雲中劍蹲下細看,搖了搖頭,“怕是覺得回天無力,自行去了吧。”
“這樣也好,他生生受了白鳥朝鳳一擊,留一口氣本就是奇跡了。”金盲劍又到,“還要多謝白兄出手相助。”
“我也是為了長雁。”白雀收回冰極,“他受魔教暗害成為傀儡,是我沒有信守承諾,對不起他母子二人……這番來此,只求為他報仇。”
“我會留在此地一陣,如若有需要,盡管來找我。”
雲中劍幾人一聽這話,心道多一個高手相助真是大大的裨益,立刻拜謝白雀。
“好了,這劍妖邪,我們快找地方把它封印起來。”金盲劍道,白雀皺眉,“跋扈确實兇險,可連我們也無法近身分毫,該找何人呢?”
“若論心智堅定之人,非亡射不可了,不若等他歸京再另想辦法。”
安小江早就被秘密送到了靖王府邸,誰也不曾想到聖女會躲藏在毫無瓜葛的靖王府邸之中。此刻她托腮坐在花園裏,見樹梢屋檐一大片的飛鳥,只感覺今日的鳥雀似乎格外的活躍。
“聖女。”不遠處行來一個宮裝美人,原來是秋國七公主,如今的靖王妃。
“參見靖王妃。”安小江忙起身行禮,見她身後跟着雲中劍和小司徒,便知道是大功告成了,“既然我閣中人已來尋我,便不好再叨擾王妃了,暫住幾日還需多多謝過王爺與王妃。”
“聖女客氣了,圍剿魔教匪徒乃是大義,小小幫助不足挂齒,希望下次得空能去蓬萊拜訪聖女。”秋悅容落落大方,一派皇家風采,嫣然一個端莊的王妃。
“榮幸之至。”安小江随口寒暄,不敢在秋悅容面前多說,匆忙告辭就動身回到天涯海角。
“我瞧小江姐姐似是不太喜歡這位王妃。”小司徒想了想,“聽說她乃秋國第一美人,不知道和畫鏡莊主相比孰高孰下。”
“不可妄言,王妃是何等身份,若被有心之人聽到你談論皇室,想必要惹上麻煩。”雲中劍不贊同道,小司徒只好吐吐舌頭不言語了。
安小江聽他們說話,只安靜的呆在馬車裏,那位靖王妃聰明才智非常人可及,雖然已經互相知曉同為穿越人士,也無法做到像玉薔那樣毫無防備。
忽然間有點想念漾兮了……唔……
“殿下,事情有了些眉目。”貼身近侍鹿之介走進來行禮道,見漾兮看過來,便繼續道,“屬下探查到谷山皇後死前幾日,其身邊宮女曾多次出入禦藥局,雖說取得都是些無用藥材,可是卻發現了一個現象。”
“那宮女是皇後身邊的禦用醫女叫靈玉,可是探查過後此人卻憑空消失了。”
“你是說,有人在谷山身邊安插了線人。”漾兮沉吟道,“靈玉此人呢?”
“回禀殿下,這靈玉入宮三年,是一個老宮女,家中只有老母。”鹿之介低頭道。
“去查她親朋好友,務必來報。”漾兮淡淡下令道,鹿之介領命退下。
幾日以後,終于被他找到線索,從一個自稱是靈玉的隔壁宮舍的宮女稱道,靈玉在城中有一座小屋,算是宮外的家。漾兮派人找去搜尋,竟然發現了意料之外的東西。
“此乃摩虉草制成的香灰,有迷魂之用,而她家中老母也已失蹤多時了。”漾兮摩挲手中一點點殘渣,“此藥只于秋國盛産,想必谷山之死也有秋國推波助瀾了。”
或許不是秋國,而是湯白蓮呢。
☆、皇上三思
皇帝下旨演練士兵,準備伐明,為此各路兵馬集結糧草先行,偏又不能太大張旗鼓走漏消息,朝廷便以軍演名義募兵,以赈災名義籌糧。
立夏到來的時候,第三撥前往朱雀的使臣再次失去聯絡,三位使者都被秘密暗殺,皇帝大怒,而此番出使勢在必行,便只得再次派遣使者。
“鬥指東南,維為立夏,萬物至此皆長大。”畫鏡一行人在戚儀伏誅之後幾日便動身回了意幽山莊,臨走竟然将三名琴之一的獨幽贈與了安小江。
“給我真是浪費了,這回真的是對牛彈琴了。”安小江很愛惜這把琴,平時都不舍得碰,卻日日都要擦拭。這天她身着官服入宮朝聖,于朝堂上卻得知一驚人消息。
“聖女有龍神福澤庇佑,三批使臣皆被殺,朝中無人再敢請命,朕暫且請聖女擔此大任。”玄帝甚至站起了身,兩側太監宮女全部下跪。
“陛下!”兩側朝臣見此,心機深厚的也随着大流拜了下去,“還請聖女大局為重!”
“皇兄不可!”容王一聽大事不妙,勸阻道,“聖女乃是女流之輩,遠去朱雀路途艱險,怎可派她前去!”
“皇上三思啊!”靖王也勸阻道。
“朕何嘗沒有這番考慮,為保聖女平安,特批三軍跟随,大內高手貼身保護……”
“皇上!臣願代替聖女出使,請收回成命。”容王下拜道,“請陛下收回成命!”
“萬萬不可啊!”“陛下三思!”
赫連絕見面前大殿上一片混亂,只好捂着額頭重新坐下,身邊大太監趙皓勸阻了半天也不見各位大臣安靜下來,這時忽聞一道女聲穿越衆人化作靜谧。
“臣願意出使朱雀。”
“陛下請聽我一言。”安小江不卑不亢道,“臣并非有超凡武技,也并非為了求陛下賞賜。只是龍神使者曾要求臣收集五鳳聖石,帝江聖女一枚必定在朱雀某地,此等重托,臣是一定要去朱雀的,還請各位稍安勿躁。”
“聖女……”容王稍微楞了楞,又問身側容王請命道,“既然如此,還請陛下準許臣弟跟随聖女一起出使。”各大臣剛要反駁,他繼續說道,“否則,臣弟就終身不娶正妃。”
雖說拿這個自己的終身大事來要挾衆人十分狗血,可是誰讓赫連戾鶴是一等親王呢,殿內衆多的大臣還有許多年齡合适的女兒尚未出閣呢。
“容王,你可考慮清楚了。”玄帝顯然是被這一糟心事煩的不行,他見容王不說話,嘆了口氣道,“此番出使朱雀,主使為聖女同容王兩人,太尉派遣三支軍隊護衛,還可從大內派遣高手,務必确保萬無一失。”
太尉韋不曜連忙接旨道,“老臣領命!”
要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秋國明國黑龍教,那麽多的人要取她的性命,想要她死。不是因為她是安小江這個人,只是因為她聖女的身份。
其實想想安小江覺得很是可笑的,自己被無端牽連至生命危險中,原因卻不是因為自己。
可是她胸中總覺得有股氣在,沒錯,面對強權和武力威脅,除了恐懼之外她還有一種不知名的氣。
“聖女。”有人堵住了她的去路,閃閃發光的衣服她看清了,是容王。
“你一直在躲我。”赫連戾鶴許久不曾見她,還頗為想念的樣子,此刻又擺出一副不贊同的樣子,“你知道此行朱雀有多兇險,尋找聖女大可不必湊這個熱鬧……不過我與你同行自會護你周全。”
安小江垂下眼睑不說話,一個人,就像一棵樹,根系紮根在土裏,現在她的這棵樹很小,根須被凍僵在土裏,人們只知道她快要死了,不知道的是,只要給她陽光和水,這棵樹還可以長大。
“從我府中給你調撥五名親衛……”
“多謝王爺費心,幻音閣衆人自然會保護好我的。王爺萬金之體,身邊護衛可千萬不能少。”安小江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準備繞過他繼續走,身後赫連戾鶴訝異的拉住她的手。
“小江,你就不怕?此前已經見識過了吧,黑龍教的手段,你不會想吃第二次苦的。”
“I will die another day.(擇日再亡)”安小江掙脫他的手輕輕一笑。
人胸中的這股氣啊,有時候會讓人無法呼吸,有時候它也是強大的催化劑。當你的根須被凍結在土壤裏,身體則會化為枝葉,朝上生長。
回到天涯海角,幻音幾人都非常吃驚,小司徒歡呼起來,“太好啦!我可以去朱雀玩了,據說那邊是女尊社會,真想見識一下!”
“此事還需回禀長老。”雲中劍皺眉道,皇帝竟然敢讓聖女冒險,看來也是下了決心要與黑龍教決一死戰了。
“此前我收到飛鴿傳書,亡射就要返京,有他貼身保護聖女,就算是明國左右陰陽護法也可一搏,聖女安全無虞。”金盲劍道,她瞧了瞧安小江面色笑道,“說來他回來還有一個大大的驚喜呢。”
“什麽驚喜,有小司徒的份嗎?!”
“真是哪裏都有你。”霍紫蘇不屑的撇撇嘴,“人家亡射專門帶來的驚喜,肯定是給聖女的,你湊什麽熱鬧。”她酸溜溜的看了安小江一眼,然後轉過頭去。
安小江只聽他們在開玩笑,沒有多想,倒是朱雀這個國家一直引起她的興趣。
“你們說,這個朱雀是女尊社會?”不會是她想的那種女尊吧。
金盲劍一看她表情就知道想歪了,“聖女大可放心,朱雀只是女帝當朝,與青龍并無大區別。”除了可以強搶民夫、皇族可以三夫四侍之外,這些她可沒說。
“朱雀國皇族單姓一個榮字,帝江聖女乃是名垂青史的聖德大安榮赦女帝。”金盲劍解釋說,“榮赦女帝七歲登基,治國四十餘載。在位期間曾與白虎開戰兩次,與明國開戰三次,均是全勝。她還崇尚改革,興修水利,減免賦稅,是一位賢明的君主。”
“而且她還很風流呢!”小司徒絲毫不在乎給這位英明女皇抹黑,“她有正君一位側君四位,另外有名分的男人多達十幾人,沒有名分的就更不知道多少了。”
“都說皇帝後宮佳麗三千,榮赦身為女帝,理應享受如此待遇。”安小江中肯的說了一句,小司徒立刻拍起手來,“小江姐姐你和我想的一樣,憑什麽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的,等我長大了也要去朱雀娶七個八個丈夫回來。”
那也得消受的起啊,安小江默默吐槽了句,眼見雲中劍臉色黑似鍋底,噗嗤一聲笑了。
“人家那是女帝,你是嗎?一個小丫頭片子,還想着要娶多少個丈夫,簡直,簡直是不知羞恥。”霍紫蘇臉色紅撲撲的說,小司徒一聽立刻不幹了,兩人争論不休,鬧的雞飛狗跳。
金盲劍默默搖了搖頭,雲中劍作為唯一一個男士,也悄悄的走到了角落裏。
安小江抿着嘴笑了笑,見小翠從屋裏走了出來,朝她說道,“小姐,行李已經收拾妥當了,聽聞朱雀比較熱,便只帶了夏季的衣服。”
“好,辛苦你了。這段時間你就待在天涯海角,等我回來。”
“不,小翠要和小姐一起去!”安小江驚訝道,“可是此去危險重重,你又不會武功,如何了得。”
“小翠再也不要和小姐分開了,有各位少爺小姐在,小翠一定很安全。而且小姐身邊沒個服侍的人怎麽行,小姐你就同意了吧。”小翠淚眼汪汪的請求道。
安小江看着她的臉,默默點了點頭,“好。”
距離皇帝聖旨上的出使日子還剩一天,老司徒那邊也來了消息,幻音閣尺徵、工羽堂幾乎全員出動,俱都埋伏在一路上聽候差遣,随行的除了貼身保護的漾兮,還有小司徒霍紫蘇與雲中劍三人。
“聖女,玄武國皇子來訪,此刻正在前廳等待。”一名家仆跌跌撞撞的跑過來,安小江一驚,“玄武國的皇子?我不認識啊,金堂主幾人呢?”
“屬下不知,此刻幾位大人都找尋不到,屬下才來找聖女的,您快去看看吧,這位皇子聽聞是剛從玄武趕來……”
安小江對于幾大國的人印象并不深刻,玄武國她只記得曾經有位九皇子送了她一件什麽東西,後來被漾兮拿去扔掉了。難道,那位九皇子又回來了?
匆忙間也來不及換上官服,安小江幹脆就一身便裝來到了天涯海角的前廳,見一男子背朝她站在堂前樹下,便行禮道:“有勞殿下久等,還請移步廳內。”
等了一會并沒有聽到回答,那人卻步步靠近,終見一道黑影擋在她面前,“聖女安好。”
安小江訝異的擡頭,見那戴着高冠身着華服的正是消失許久的漾兮,此刻他正對着自己笑,眉眼裏滿滿的思念。
“你……”她受到驚吓連忙後退,撞上身後案桌,漾兮卻逼近幾步攥住安小江手腕道,“怕我了?”
“你,你怎麽不告訴我你是什麽玄武皇子。”安小江別扭的掙開他的手,虧得她還以為他只是一個普通的流浪兒童。
“乖,別生氣。”漾兮伸出手臂抱住她,讓她逃離不得,“我也是剛剛才得已正名,不告訴你事出有因,也是為了不讓你身處險境,別怪我。”
安小江掙紮了一下,那人卻不知羞的抱的還緊,“別動,我好想你。”說罷,他把臉深埋她頸間,似在呼吸她的芬芳。
安小江聽見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明明沒有那麽快的……她的臉也紅的像晚霞一樣,大廳內沒有人看來也是安排好的,這群壞人。
漾兮作為玄武十皇子來到青龍,同時也向玄帝進言要與聖女一同出使朱雀,名為拜見女皇。容王眼見他換了個身份站立在朝堂上,手不自覺的握成拳,“十皇子尊貴身份,與吾等同行恐會招致危險,還請獨行為好。”
“容王爺此言差矣,龍神聖女威名遠揚,小王自當為保護聖女出一份力,何懼危險。”漾兮笑起來,“再者聖女對小王多有幫助,此舉也是應該的。”
赫連戾鶴還想再說什麽,玄帝已經同意了月森漾的說法,既然多一份力保護聖女,他也何樂而不為。
下朝以後,容王有心要與安小江說話,後者卻被漾兮以強硬的姿态帶走,赫連戾鶴哪裏受過這樣的氣,天之驕子的他有些抑郁難平。
“王爺,您回來了,妾身炖了您喜歡的湯。”一道淡粉色人影走至身前,赫連戾鶴氣悶的擡眼一看見是曹淨珠,那個自己剛娶回來的側妃。
仔細看她也算是個美人,現在更是多了一副少婦的妩媚,眉眼彎彎的端着一碗湯,任是個男人看到也會垂憐的。可是此刻赫連戾鶴眼裏卻全是厭煩,“你下去吧,本王不想喝。”
“是……”雖然不甘心,曹淨珠還是默默的退下了。
“這個女人眼睛裏有很大的野心。”綠楊說道。
“連你都可以看出來,她以為本王是傻子嗎?”赫連戾鶴一把揮開面前的簾幕,面前卻見一封樣式古怪的信箋。
“這是線人從天涯海角帶出來的,據說是聖女扔在了角落一處。”綠楊低頭道。
赫連戾鶴皺眉,不因別的,只因為這信封上一個大大的‘容’。
“她知道了。”容王展開一看,恹恹的放下信紙。
“王爺是說,她知道迷樓的存在了?怎麽可能,迷樓從沒出過錯。”綠楊瞪大了眼睛。
“她說,如果還想讓我們的人繼續跟着她,就不要阻止月森漾。”赫連戾鶴攥緊了拳頭,那信紙都被捏的皺巴巴的。
“王爺……”綠楊欲言又止。
“可笑。區區一個小丫鬟,竟然會有人察覺出迷樓的錯處,是我小看安小江了。”赫連戾鶴扶額嘆息。
“你問我如何察覺出你和小翠的不同?”安小江坐在古琴前,用精鍛的袋子把它細細包了起來,“小翠确實只是一個普通的丫頭,可是因為她太普通了,你的馬腳又露的太多。”
“噢,還請聖女賜教。”小翠,應該說是迷樓,站在安小江面前,站的筆直。
安小江看了眼她的臉繼續道,“真正的小翠去哪裏了,你叫什麽名字?”
“她早已在匪徒為患的路上死掉了,我叫迷樓。”
“是嗎……我早該想到的。是我對不起小翠,白白帶了她出來卻沒有給她一個未來。”安小江靜默片刻,“第一,小翠沒讀過書不識字,她是怎麽認出名家字畫的?她不明世事,連四大國皇姓都不知道。第二,她從來不稱漾兮為少爺而是少俠。第三,她不會武膽子不大,敢問她怎麽會提出和我一起去朱雀,她只會勸我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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