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
漾兮歸來的當晚即封印了跋扈,位置選在分閣天涯海角的一處廢井之中,焚香淨手三次之後,以紅繩将妖劍捆縛,墜上銅錢鐵塊沉入廢井之中,撒入白米香灰,最後把井蓋封死壓上碧落仙佛符箓。對旁人來說,根本壓制不住妖劍跋扈的兇煞之氣,漾兮卻神色不變,一番動作行雲流水,一刻鐘便完成了。
“十殿下,馬匹車架都已經準備妥當,就在門外。”侍從鳥居說道。
“容王如何?”
“容王已經率領白羽軍往這邊來了,朱禁城中派出的大內高手已經就位,太尉派遣的三軍也都駐紮在城外。”
按規矩,出使的大臣要在朱禁城樓前叩謝聖恩,可是鑒于之前三次的使者都橫死,未免給百姓再添恐慌,他們一行人就不必往皇宮去了。
安小江身着聖女朝服,頭戴金冠,漾兮也衣被玄武國皇子朝服,兩人站在一起乍一看有說有笑好像一對璧人。
赫連戾鶴騎馬過來,看見的就是這讓他刺目的一幕,他握緊了缰繩,不知是怎樣才能保持風度和舉止如常。
“王爺,迷樓還在聖女身邊。”綠楊輕聲提醒,赫連戾鶴微喘了口氣道,“暫時不要動她。”
三人彙合以後成為一支壯觀的隊伍,浩浩蕩蕩從宣武門出京城,聖女坐在正中被團團包裹的華麗車架內,徐徐搖動的簾幕中似乎能看到冠以華服的美麗人影。
她兩側一邊是容王一邊是月森漾,前面有軍隊開路,後面則是大內高手、幻音閣幫衆并着白羽軍。十皇子的親衛只數十人,都與幻音閣衆人在一起。雖然人少,但個個都是腰佩兩把武士/刀,看起來威風凜凜。
這樣一支隊伍,雖沒有到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地步,也能讓一般宵小退避三舍,別說攔路打劫,連走進的膽子都沒了。
“啓禀……”派遣為三軍之首的是位車騎将軍叫魯達的,他看了看三人頓了下繼續說到,“啓禀聖女、容王、十皇子,前面不遠是第二軍駐紮地,二軍都尉已經派了騎兵過來報信,可以随時加入隊伍中。”
“好,你将二軍編入前方隊伍,事後再來報。”容王揮揮手讓魯達領命退下。
“這麽興師動衆,使者為何還會被暗殺?”安小江問道。
“聖女問的好,這第一批使者只是個小小的典客司譯官,随行軍隊也不多,遭遇強襲只有被殺的份。第二批使者是奉常使大行令,皇上特賞他三百騎兵,還是遭遇不測。第三批的使臣也是高官,乃是郎中令上卿,本就自帶武藝,都走到朱雀邊境了卻是被毒害了。”
“是誰下的狠手,是明國嗎?”
“明國國力孱弱,能做到如此的必然是向外借兵了。”漾兮淡淡道,見安小江看過來露出一個微笑,“黑龍教、秋國,要與聖女為敵的必然是它。明國向秋國借兵,出于利益秋國必然會阻止青龍與朱雀聯合。”
“身為玄武皇子你有何資格說道,說不定明國也向玄武借兵了。”容王撇他一眼涼涼道。
“到時候別是你與聖女為敵。”
兩個男人隔着一輛車架眼神對戰着,安小江似乎都能感覺到飄忽的電磁波,她連忙勸道,“走了大半天了,我看到前面第二軍的紮營了,不如我們修整一下再接着趕路吧。”
“聖女累了,也好,綠楊你傳令下去全隊修整用飯。”赫連戾鶴貴為一等親王,出使朱雀還随身攜帶了一批丫鬟仆役,安小江只見他們動作迅速的生活做飯,還用精致的瓷碗裝着,用黃木托盤乘好了端上來。
“飯菜不合胃口?野外露宿暫且将就吧。”赫連戾鶴見她發呆還以為是嫌棄飯菜簡陋,天知道安小江只是震驚于皇族的奢侈罷了。漾兮遠遠的撇了一眼,兀自轉身進了林子裏。
‘撲簌簌-’他放飛一只信鴿,自鴿子腳上取下一條便箋,身邊鳥居鹿之介詢問道,“殿下,發生何事了?”
“谷山皇後死因查明了。”月森漾露出一絲笑來,“原來是湯白蓮下的手。”
“殿下是說,甘溪公主殺死了谷山氏,她是怎麽辦到的?”
“很簡單,她已經投靠了明國,軒轅君精通陰陽術是天下皆知的。她只要給谷山一個小小的誘餌,足以讓她為解開青鸾聖女下的詛咒不顧一切冒險。”
“假藥,再輕巧不過了。”
“是,為了一線希望,谷山氏也不會選擇不吃。甘溪公主這下是報得大仇了。”鳥居感慨道。
“可她卻是選擇賠上自己的自由和尊嚴。”月森漾手指一捏,那紙條就碎成了粉末。
很快前方的第二軍都尉策馬前來迎接,原來在二軍駐紮此地期間,已遭遇幾次暗算,分別被一一化解。他們設計活捉了兩名下毒暗害的內奸,卻很快就死了。第三次他們将俘虜捆縛,也搜出了他牙龈中的毒/藥,再将他下巴脫臼,不料還是死于非命。
“應該是被下了相思蠱,被人暗地操縱。”安小江道。
“幸虧我們有神醫大人賜下的藥丸,才能查明毒源。”二軍都尉心有餘悸道,“随軍的禦醫診斷出水中下的藥乃是致毒鶴頂紅,無藥可解,所以我們近日都上遠方運水回來。”
“辛苦都尉了。”赫連戾鶴一聽,先安撫了一番軍心,再以聖女之名鼓舞了一番,見第二軍軍心稍穩,便下令拔寨啓程。
但事實并非想象的那樣順利,神醫給的測毒/藥丸數量有限,因為黑龍教的手段讓衆人都心有戚戚,不敢飲用食用沒有檢測過的食物。
“明明是我親手采摘的果子,為何我吃了就沒事,小司徒就中了毒?”安小江着急的詢問軍醫,身後馬車上小司徒已經高燒不退,她沒有料到連樹上的野果也被下毒。
“聖女莫急,您身上應是帶有避毒的聖藥,這位女俠身上中毒不深,喂兩顆解毒丸今晚就能解了……”此話連禦醫自己都不相信,因為他肯本不知道小司徒中的是什麽毒。
“不,我身上沒有避毒的聖藥。”安小江搖搖頭,如果有她也不會中了銀相思的毒,“你且說說這是什麽毒,為何她會高燒不退?”
“這,這……”禦醫支支吾吾片刻說不出話來,容王眼見分明,揮揮手将他遣了出去,“聖女放心吧,有神醫大人賜下的避毒丸和解毒丸,她應是無礙的。”
安小江卻是放心不下,漾兮見她焦急便道,“如此,我與雲中劍二人聯手為她催毒,既然有解毒丸應該是不用擔心的。”
見漾兮也這麽說她便只能點頭,當晚他們露宿在一處叫五峰崖下,看的遠處重巒疊嶂,天氣卻越發炎熱起來,安小江忍着各種飛蟲在帳篷外等待許久,才見二人出來。
“漾兮,小司徒如何了?”她見雲中劍面色慘白,漾兮倒是還好,只是也眼露疲倦,“她已無事了,你進去看看她吧。”
“那你們好好休息。”安小江見二人走遠才撩開簾子走了進去,小司徒應該是剛剛發功過,面色還挺紅潤,體溫有些燙人,安小江幹脆就在昏迷不醒的她身邊躺了下來,見小司徒一直嘟囔着要爺爺,後來竟然喊起了娘,也軟下心來徐徐拍着她的脊背。
兩名姑娘家就依偎在一起睡着了,誰也不知道安小江貼身攜帶的錦囊有細微光亮。
此次中毒,除了吃下野果的安小江沒有事,還有不少士兵食用了果子中毒,都喂了解毒丸,可是他們就沒那麽好命有高手給驅毒了,足足昏迷了三日才醒來。容王将一部分中毒的将士留下,又派遣數人護送他們去最近的城鎮将養,這才率領衆人重新上路。
都說南方多瘴氣毒蟲,等他們趕到南地,已經是接近酷暑的氣溫,蚊蟲蛇蟻更是煩不勝煩。三軍将士都強忍着火氣打退好幾撥的敵襲,黑龍教衆也漸漸失去了耐心,不再滿足于下毒這種事,逐漸露到明面上來偷襲他們。
幸好這第四波使者有強大的武力後援,且不輪那些在戰場上嗜殺飲血的戰士,光以小司徒為首的幻音閣幫衆就給了他們好看。
大約拖延了一個半月,他們終于走到邊關。
青龍最南之地,羽陵關。走到此處,毒蟲鼠蟻俱都消失不見,以為此地極為嚴酷惡劣的條件,幾乎是一片荒漠寸草不生。
而過了羽陵關境後也不是朱雀國,而是明國,若往西走則是秋國。所以若想走陸路去往朱雀,唯有經過明秋二國的方法。所以前三任使者都選擇了危險的走水路,繞過明國坐船前往朱雀最遠的北方港口賀丹港。
那片海域還算平靜,卻不排除黑龍教會派遣水師偷襲的可能。
說到黑龍教,不僅江湖衆人就連普通士兵都恨的牙癢癢,任誰天天被按着頭打也不可能不生氣,這些士兵雖然沒有武功,一招一式卻都是戰場上殺人的,周身自帶煞氣,遇到黑龍教衆也可一搏。
也許是被壓抑的久了,黑龍教屢試不中也尤為不甘,加上跋山涉水人數有限,此次襲擊竟然派了全部在國外卧底的教衆。
港口就是荒漠邊緣的一片綠洲,他們要沿着綠洲中的河飄搖幾日才能進入大海。使者一行人人數衆多,分為五艘寶船,三艘乃是士兵和将領,一艘是容王的丫鬟仆役并着部分糧草,另外一艘則是江湖人士并着剩餘的糧草。
從外形來看,要數第二軍護送的寶船最為宏達大,安小江也确實是在衆目睽睽之下上了第二艘寶船。可是當晚黑龍教偷襲之時,滿船士兵竟都抽出配劍,原來這些士兵都是幻音閣人假扮的,聖女也并非在這艘船上。
料到吃到了埋伏的黑龍教衆人連忙準備撤退,卻見道道火光迎面射來,原來是其他船上的士兵用火箭摧毀了他們偷渡的小船……
此夜之戰對黑龍教來說只是敗幕伊始,對青龍來說确是具有歷史性的一刻。
為了掩人耳目,迷樓早就不作小翠裝扮,她換上華服金冠,俨然與安小江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就連小司徒雲中劍等人也辨認不出。
迷樓一向自負于這項絕技,卻聞漾兮淡淡道,“你的氣息神态與她相差太大,得改改。”
這話說的迷樓面紅耳赤,她易容這麽多年,還未曾被除了安小江之外的人看穿,赫連戾鶴見了她的扮相也徐徐點頭,後又搖頭,“說不出來哪裏不像,罷了,迷樓是你技藝有了退步。”
連自家主人都如此說,迷樓傷心極了,綠楊悄悄安慰了幾句讓她安心。她們都不知道的是,愛上一個人,自然熟悉她的音容笑貌,再高明的僞裝也無法改變一個人的氣息和味道。
寶船上了岸後,迷樓扮作的聖女堂而皇之的率領其餘三軍與部分俠客往南走,安小江則與漾兮并赫連戾鶴幾人偷偷與她們分道揚镳,這一出金蟬脫殼使的極妙。
“不知道朱雀國內有多少他們的耳目,我們暫且異裝出行。”容王早已換上朱雀當地的服裝,他當然是想與安小江單獨相處,只是礙于月森漾的身份絲毫不得下手。
安小江見多了奇裝異服,見朱雀當地女子多着裙褲,身上戴着大量銀飾,有些少數名族的風貌,不由得啧啧稱奇。
可當他們一行人換裝後走在街上之時,還是遭到了圍觀,幾名男士甚至還被扔了滿懷的花果蔬菜。還有開朗一些的女人直接策馬而來詢問姓名,果然是民風開放。
“哈哈,原來是王爺同皇子容貌太盛,引來朱雀女人的興趣了,要與你們拜堂成親呢。”安小江笑道,小司徒一聽拜堂成親,激動的問雲中劍道,“姑洗你若成親我可以來鬧洞房嗎?求你了求你了。”雲中劍的臉卻黑的似鍋底灰一樣。
這樣一來,幾名容貌出衆的男士便只能委屈坐進了馬車,聽見幾個女子在馬車外的笑鬧,一時間車廂裏氣氛有些尴尬。
雲中劍兀自抱臂打坐,他也意識到身邊亡射和容王的不對付,卻聰明的選擇閉口不言。忽聞外頭小司徒一聲驚叫,然後就有人用力的拍動窗框。
“發生何事?”
小司徒連忙扒拉開窗戶簾子,焦急道,“前面,有一隊女皇的騎兵經過,自稱是王女!”
“真這麽巧讓我們遇到了王女?”赫連戾鶴眼神一動,“綠楊,前去打探消息。”
幾人蟄伏暗處一陣細細觀察,綠楊來報,此隊卻為第一王女榮苑的軍隊,是為押送皇供來到賀丹港的。
“如此,我們就試上一試。”
榮苑貴為第一王女,也就是下任女皇,身份是極為尊貴的,可她向來放浪不羁,酷愛游山玩水,才得以機緣巧合下于讓安小江她們在邊境遇到。
容王等人以迷樓及三軍為誘餌,試探朱雀的态度。見到龍神的聖女,榮苑王女本是一副不羁樣子,待聽清來意,她只點頭答應護送她們回寶京,此事事關重大得交由女皇處理。
當晚便将迷樓安置于賀丹的官府之內休息,容王禦下之人扮作刺客假裝要暗殺聖女,果不其然榮苑出手相救,甚至還制造了許多明顯的破綻,如果朱雀早有敵意,榮苑早已殺聖女一百次了。
“既然聖女在我國境內,自要保護她周全。四國均為龍神的子民,龍神的聖女自然是我們朱雀的貴客。”榮苑不比一般女子,堂堂第一王女的氣度堪比大國皇子王孫,她對于容王等人的隐瞞絲毫不怒,“我也是自小接觸無數暗殺到大的,自然明白你們的苦心。放心吧,我朱雀暫無聲援秋國之心。”
得第一王女一句承諾,幾人也算安心,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她們暫時與迷樓三軍分開行動,有榮苑的帶領,三軍可謂是很順利得到了寶京。
要說起五位聖女,誰都有一大番的故事可以講。可也不免唏噓一句命途多舛,可這位帝江聖女,可以說是五凰中唯一一位得到善終的聖女。
紫凰自沉,青鸾落崖,鴻鹄血祭,鹓雛自爆,唯有這位帝江聖女,幼年登基一生平安順遂,中年傳位于女兒之後便帶着一衆美男夫君歸隐了山林。
安小江聽說過她的故事,那是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命中注定帝王之相的聖女。
寶京乃是朱雀的首都,和青龍的京城玄武的京都一樣,都是繁榮的貿易往來中心,這裏的女尊氣息比邊疆濃厚許多,男人都不能不遮面出行,容王哪裏吃過這樣的癟,他卻也無可奈何,見漾兮一臉淡然的帶上了鬥笠,赫連戾鶴只好也效法他遮掩自己的面容。
巡邏的女兵一個個看起來五大三粗,目露兇光,見他們一行人打扮鬼鬼祟祟便停下來詢問,見裏頭好幾個男子,不免更加疑惑。
這時跑來一個女官對巡邏女兵耳語幾句,見她變了目光,“原來是王女殿下的人,還請快進去吧。”
安小江直覺她是誤會了什麽,可誰叫他們與榮苑分開行動,後者早就早她們三天到了寶京。容王收得迷樓密報皇宮中沒有異常,不像是設下埋伏,也安心下來。
可是誰能告訴他們,為什麽女兵轉悠轉悠把他們拉到了儲秀宮?
‘儲秀宮’明晃晃三個大字寫着,守門的女官見有人來了,立馬笑臉相迎,“幾位是王女殿下新選的側君吧,還請這邊走。”
安小江明顯看到了漾兮和容王額頭上青筋都是一突!
☆、朱雀女皇
“原來你才是真正的龍神聖女,果真是一模一樣。”王女榮苑對着安小江和迷樓比對了好一會,感慨道,“竟然被你們給耍了。”
“王女贖罪,實在是一路上危機四伏,我們必須做到萬無一失。”安小江連忙請罪。
“沒事沒事,倒是讓我大開眼界了。”榮苑滿不在乎的擺擺手,她又看了看安小江身邊兩個男人,促狹地笑道,“兩位皇子如此英俊,如果還未婚配,不妨考慮一下我朱雀國的各位王女皇孫,各個都是好女兒啊。”
“王女說笑了。”月森漾不輕不重的避開話題,“婚姻大事暫且不提,不知女帝陛下何時可以召見我等?”
“十皇子不必着急,到時候了母皇自會來通知你我。”榮苑悠閑地坐在石桌旁,摟着身邊一美貌少年,吃他剝好的水果,“幾位來到我朱雀,不妨好好享受美食美酒,對了聖女,這幾名侍人皆是我平時所愛,今日就送給你怎麽樣!”
說着就有兩名着輕紗宮裝的少年緩步走出,端端正正的跪倒在安小江面前,容貌果然是俊美惹人憐的,一身媚骨連女人都要比下去,“參見主人。”
安小江不待拒絕,身邊赫連戾鶴就按捺不住了,“此舉不妥,我龍神聖女乃是青龍尊貴的象征,再者她非女尊國人,怎麽可以收取男侍!”
月森漾也出言道,“還請王女收回成命!”
榮苑看了看兩人,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瞧瞧,瞧瞧,這還沒成親呢,大小夫君就開始吃醋了,哎呀,男尊國的女人真是活的憋屈啊!聖女,你還是來我朱雀吧,憑你的身份相貌,一定有不少男人想要與你共結連理吶~”
“王女慎言……”安小江頭上黑線都下來了,見身邊赫連戾鶴和漾兮臉色都黑灰黑灰的,榮苑卻好像喝醉了似的口不遮攔,身邊一溜下人好像沒聽見似的,她更加不知道說什麽了。
“太子休得無禮。”一道威儀的女聲穿過花叢,幾個侍人一聽來人的動靜,連忙收斂儀容,乖乖得在榮苑背後站好。
“噢,是母皇來了。”榮苑也終于清醒了,同衆人一起跪下迎駕女帝。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安小江面前出現一雙金鳳朝靴,上面繁花缭繞明珠生輝,她正感嘆好一雙靴子時,那人說道,“幾位不必拘留,平身吧。來人,看座!”
安小江低着頭坐好,趁容王向女帝解釋來意時才有機會擡頭打量這位天下至尊的女人。
朱雀女帝榮咎,威名遠揚,面前的婦人她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量身定做的龍袍上顆顆明珠晃花了眼,最耀眼的要數她璀璨的黃金發飾,一只展翅翺翔的鳳,雖然是鳳卻生生壓下了龍的霸氣,這是一位天生至尊的女人。
安小江自從來到這裏以後,自诩算是見過了全天下各色美人,傳說中的青鸾聖女清麗脫俗、鸑鷟機關王神秘莫測、秋國公主秋悅容是十年難遇、第一美人畫鏡更加是美到了骨子裏,就連霍紫蘇、賢妃玉薔等人也都稱得上是美人。
這位榮咎女帝,要說容貌不是最頂尖的,可光她的氣質,就足以給予這位已經過了最芳華年齡的女人,絕代風華。
榮咎似乎察覺有人在看她,轉過臉來和安小江對視,後者慌忙低下頭去,“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龍神聖女,果然百聞不如一見。”不過她似乎對安小江興趣缺缺,“朕對援助明國一事沒有想法,青龍大可不必擔憂。明國國主氣焰滔天,目中無人,也是時候該教訓他一下了。”
“還有秋國,他們一直屢屢進犯我邊疆,雖是小大小鬧卻也煩人至極,朕早已察覺秋剪水的昭昭野心,如今她妄圖利用相思蠱吞并青龍,真是不要命的膽量,下一個恐怕就是朱雀了。”
“還請陛下援助青龍共除大患,秋國明國一日不除,天下就一日不安吶。”
“不過她如今首要目标乃是青龍,關鍵就在于你們能否抗敵了。”榮咎同榮苑果然是一對母女,都喜歡繞圈子說話,一絲都不肯立下承諾。
“幾位舟車勞路也累了,朕已在宮中備好居室,還請休息吧。”說話,榮咎站起身來,似是不肯再看他們一眼了。
“陛下留步!”安小江一看她的态度,連忙出聲挽留。
“你要做甚?”身邊幾名內監都警惕得看着安小江,榮咎也不惱,耐心頗足的等她說話。
“還請陛下告知帝江聖石所在。”安小江大膽道,又拿出身上錦囊裏的兩個聖石,“這是鸑鷟聖石紫水晶紋章和青鸾聖石毒草青碧戒。在下承蒙龍神使者委托收取五聖石,還請陛下成全。”
“你要聖石也不是不可以。”榮咎看了她一眼又轉過頭,“今晚來我寝宮吧。”
等到女帝一行人浩浩蕩蕩離去,幾人才不得不佩服起安小江的膽量,“她可是權傾朝野的女皇,少時便好戰嗜殺聞名諸國,你竟然膽敢叫住女皇,果真不是一般人。”赫連戾鶴搖搖頭嘆息道。
“今晚我陪你去。”漾兮擔憂道。
“不,女帝傳的是我一個人。放心吧,沒有危險的。”安小江安撫他道,不過她自己心裏也有點七上八下的,不過為什麽是寝宮?
一國之君的寝宮不一定是皇宮裏最宏偉的建築,卻一定是最精致複雜的建築。整座皇宮裏,到了夜晚也璀璨奪目的就是女帝的寝殿--正心殿。
整座宮殿都用奢侈的琉璃瓦封頂,被月光一照就閃閃發光,再加上鑲嵌在牆壁和窗棱上的水晶和碎金,怎一個富麗堂皇形容。
安小江一路被領進來都處在暈乎乎的狀态,就算是朱禁城中的宮室,可能也不及正心殿秀美壯麗。
女帝榮咎早已換下了白天的宮裝,現在着一席素白便服靠坐在貴妃榻上飲酒,安小江頓了下就上前見禮,榮咎看了看她,搖頭笑道,“小女孩,哪位聖女不是傾盡天下的奇女子,你一個乳臭未幹的女孩,如何能叫朕将聖石交給你?”
“還請陛下相信我的決心。得此大任,理當全力完成。”安小江跪在地上道。
榮咎打量她半響又笑起來,“好,朕便給你這個機會。”
她将安小江帶到內室,華麗厚重的帷幕後面,竟然隐藏着一扇門,“現在,我可把朱雀皇宮的密室告訴你了。千萬記得保守秘密。”安小江剛想答應,她又繼續說,“否則我就殺人滅口。”
密室下連着一座石階,兩側有夜明珠照明,一直延生到地底,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座寬闊的地下宮室。明亮的白銀鋪在天花板上,成箱成箱的珠寶玉石好像垃圾一樣遍地都是,名貴的字畫古董變成真正的擺設,這是一座屬于朱雀的皇家寶藏。
“算你有幸,得以參觀天下唯一的朱雀寶庫,這裏只有歷代女帝才有資格進來。”榮咎收起玩笑的神色,表情肅穆的對着正中一副畫像拜了三拜,“這是帝江聖女,榮赦女皇。”
畢竟只是圖畫而已,就算畫師技藝再是高超,也繪不出畫中人明确的樣貌,安小江卻似乎透過這簡單的一副人物肖像,看到那個手拉滿月弓,英姿飒爽騎射的女人。
她五官與榮咎女帝十分相似,又好像更具威嚴一些,她拉弓射箭的手、她揮刀向敵的指尖、她染血的臉頰、她黑暗的猶如暗夜的瞳孔。這位傳奇女帝的一生好像動畫一樣在她面前播放,她的歡笑喜怒,她的男人和仇敵,她的天下在安小江面前盡顯。
【為你取名為赦,就是要教會你懂得免罪,寬恕。】
“你應當曉得,五凰聖女,除卻我們的帝江聖女,其餘人皆不得善終。”榮咎忽然出聲道,“榮赦皇帝對于我們,也許就是龍神對于你的存在。所以我不能讓你輕易便拿走聖石。”
“不過曾有代代相傳的聖旨傳下,如果有龍神後人出現,只要能通過考驗,就能讓她取走帝江聖石。”
“考驗是什麽?”安小江問到,見榮咎微微一笑,“很簡單,在這座寶庫裏,找到它。”
鸑鷟紫凰的聖石乃是紫水晶紋章,得到它就象征着得到了無敵的破天三十六甲。
青鸾醫聖的聖石毒草青碧戒可以避百毒,雖然她這枚是假的。
也有傳聞說鴻鹄聖女的聖石是用她血染色的石頭,有破軍之力。
鹓雛聖女是一對雙生子,聖石則是可以辟邪除妖的雙生石配。
可是關于帝江聖石,卻從來沒有傳言,因為,從來沒有人能有幸見過。
安小江走上前幾步,她的腳邊堆滿了散落在地的珠寶,她拾起一串珍珠,顆顆飽滿圓潤,中間垂落一枚碩大的紅寶石,價值不可估計。有可能嗎,這粒寶石?
擡頭環顧四周,這成百上千的珠玉寶石,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聖石?
“廢物!一個女人都毒不死!白費了我那麽多的死士!”秋剪水怒極,啪一下掃落手邊的茶杯,碎瓷片砸在地上,茶水濺在地上跪着的下屬身上,那人瑟瑟發抖。
“他們已經到了朱雀,不好說榮咎那女人會不會借兵給他們。”秋剪水起身,在大殿內走來走去,她十分焦躁卻又無人可說,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她大聲吩咐下屬道,“戚儀去哪裏了!他在哪裏?!快去找!”
“啓禀公主,戚儀大人不見了!”
秋剪水一下子跌坐在座位上,戚儀一聽說翡翠斷玉霜就全無理性,他一定被幻音閣的人給幹掉了。不妙不妙……這下她的身邊竟然無人可用了。
“單于,青龍近日動作頗大,秋國明國也虎視眈眈,我們?”
牧野庭之撚了撚手裏的信箋,無所謂的随手一揮,“暫時不要參與到此中去,白虎暫且按兵不動。”
“單于的意思是,不理會秋國的借兵了?”
“小小一個秋國,還輪不到她來使用我白虎鐵騎。青龍自視甚高,讓他吃吃苦頭也好。”木狼單于陰測測一笑,随即将兩國借兵之事抛在腦後了。
與白虎一樣,玄武昭帝也收到了秋國借兵的信函,皇帝月森旭膽小懦弱,主張兩不偏幫置身事外,而大将軍德川卻主張援助秋國。
“陛下,青龍一向以四國之首自居,淩駕于玄武之上,本将早就看不過去了,此番戰事起,趁着秋明二國打頭仗,我玄武正好可以一舉吞并青龍成為四國之首!”
“大将軍三思!青龍國力雄厚,版圖遼闊,尚且可以大敗白虎,吞并一事并不可行!”九皇子月森流站出來反對道。
“九皇子,你這是說我玄武國力微薄自不量力了!”德川将軍駁斥道。
“父皇,兒臣并無此言。如今白虎朱雀尚未表态,玄武首當其中就會受到青龍的攻擊,實在是下下之策!”
“九皇子實在是膽子大了,什麽話都敢說。”德川将軍挑釁似的看向皇帝,“我玄武自古便是武士雲集的大國,騎射刀法哪個不是強中之強,竟然畏懼青龍這般文弱書生之國,實在是笑話!我以大将軍之名宣布,此戰必将青龍大将的首級提來獻給陛下!”
說完竟然完全忽略了朝上諸臣,直接走上禦座拿起玉玺就蓋下去,“大将軍!你這是大逆不道!”月森流氣極上前想要阻止,卻被一旁的侍衛攔住,“九皇子忤逆犯上!快把他帶下去!”
“況且。”德川将軍盯了眼明顯有話說的昭帝,威脅道,“我的士兵可都很久沒有上陣殺敵了。”這赤果果的恐吓,全朝上下除了九皇子竟然無人膽敢駁斥,因為整個玄武的兵力,竟然有六成在德川手中。
此時的安小江完全不知道外界緊張的态勢,她知道開戰在即,朱雀的态度十分重要,可是這滿屋子的珠寶,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帝江聖石。
“我只給你一刻鐘的時間,你可以慢慢選。”榮咎優哉游哉的走到一邊欣賞起她的窘迫,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暗示。
安小江蹲坐在珠寶堆中,藍紅寶石、祖母綠、瑪瑙翡翠、琥珀珍珠,如此多的珠寶晃花了她的眼,霎時起身的時候她一個腳軟竟然沒站住,幸好扶了一把一邊擺放寶匣的桌子才穩住身體。
這一看,視線卻被吸引住了。
“時間到了,你找到了嗎?”榮咎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見安小江一臉篤定,卻暗暗嘲笑了一下,“你确定你真的找對了?”
“是的,我确定了。”
“這就是帝江聖石!”安小江指了指桌上的黃金盤子,裏頭有香梨櫻桃葡萄之類水果。榮咎愣了一下然後又笑了兩聲,“你在開玩笑嗎?”
“不,這就是真正的帝江聖石。”安小江從櫻桃中撥出一對紅豔豔的‘櫻桃’,“試問,在無人可以進來的寶庫,為什麽會有一盤新鮮水果,除非這是迷惑視線用的。不過,多虧了這盤水果,否則我可發現不了呢。”
原來,這對櫻桃,是極似櫻桃的一對紅晶石耳墜。
“好一個龍神聖女,果然有過人的眼力。一般人進來這寶庫,都被財寶迷惑了眼睛,很少有人能發現這細微的纰漏,如此,這對耳墜你就拿走吧。”榮咎笑着點了點頭。
“多謝陛下!”安小江立刻跪地謝恩,“還請陛下答應不要聲援秋國,并且派兵援助青龍。”
“你膽子不小,拿了帝江聖石還敢跟我讨價還價。不過正好朕看秋剪水那女人眼煩已久,這個請求朕就答應你了。”榮咎捏了捏拳頭,“女人有野心是好事,不過膽敢把主意打到龍神和五凰頭上,妄圖吞并四國,這夢就做的有點大了呢。”
“看來朕得讓她清醒清醒。”
☆、流水逝去
朱雀女帝答應與青龍聯手攻打秋國明國,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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