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2)
小江取得帝江聖石之後,便即刻派遣船只護送他們回到青龍,随行的使者也攜帶了聖旨,這回沒有了黑龍教的阻撓,他們很快就回到京城,玄帝收到女帝的聖旨,正式宣布青龍開戰。
青龍這邊由太尉的女婿兵馬大将軍擔當元帥,糧草軍隊早已集結妥當,玄帝聖旨一下大軍即刻揮師南下,直搗羽陵關。
“報!啓禀皇上!蘇瓊海峽遭到水兵偷襲!”
“是玄武?!”赫連絕一下子站起身來,“玄武偷襲我東方邊境,情勢不妙……可是憑着昭帝的性子,不該啊。”
“是不是秋國搗的鬼,黑龍教什麽事都做的出來。也許他們像對付聖女一樣,也給玄武皇帝用了相思蠱。”一邊賢妃坐在寬大的龍椅上,肚子已經很大了。
“也許真是如此。”赫連絕轉過身,溫柔地撫摸她的肚子,“我真是對不起你們母子倆,他注定出生在戰時。”
“別說胡話了,誰願意打仗的。他是我們倆的寶貝,也許會給這個國家帶來和平呢。”賢妃微微一笑,早已沒有了當初的盛氣淩人。
“再說有朱雀相助,只要白虎不插手,我們的勝算很大。”
“希望如此。”
于是蘇瓊海峽奇襲一戰之後,玄武國自東面海上進攻青龍,朱雀也分出戰力阻擋東面的玄武敵軍,三大國陷入膠着狀态,得以給秋國明國一個喘息。
而四國唯一沒有參戰的白虎,卻好整以暇,遲遲不肯回應三大國任何一方的求助。因為玄武水師強大,青龍一時也讨不到好,沿海城池頻頻失守,眼看就要危機到機關城。
“不行!機關城是鸑鷟紫凰的心血,那裏有她和師父的回憶,機關城不能失守!”安小江坐不住了,不停得在房間裏踱步,“而且,傳說中無敵的破天三十六甲,并不在蓬萊仙島,也許是藏在機關城的某處!”
“真是如此!玄武放棄另外更富庶的城市不攻,偏偏選取了機關城,也許目标就是這破天三十六甲!我們必須阻止他們!”雲中劍醒悟道。
“不能讓聖女的心血落入敵手,我要去打退那群水賊!”小司徒一下子跳起來就要往外沖。
“稍安勿躁,小司徒說的對,玄武多為水兵,論騎兵白虎更勝一籌,而步兵則是青龍朱雀的天下,也許他們如此急着搶占機關城,就是因為後勁不足。”安小江沉思道。
“聖女說的不錯,玄武國力不敵青龍,如果陷入拉鋸戰對他們不利。”金盲劍道。
幾人商議下來,決定跟随軍隊一起前往機關城,由大軍正面迎擊玄武敵軍,幻音閣再潛入機關城尋找破天三十六甲。
“現在蓬萊仙島也遭受敵襲,所有島內長老弟子都全力迎敵,能去往機關城的,只有我們幾個人了。”金盲劍面色沉重的說道,“盜王也會和我們一起,只是……”
安小江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麽,“漾兮前往玄武,試圖阻止谷山将軍,畢竟他只掌握了六成的玄武兵力,如果能勸降其他幾位将軍,還有一線機會。”但是想也知道,他這一去必定十分兇險。
“他相信我們,我們也要相信他!”
機關城位于賀蘭山下,民風彪悍,建築風格奇特,畢竟是兩代機關王的心血所建,防禦工事十分精妙,就算被敵軍圍困三日,也不見破城之态。
安小江随着大軍到達的時候,機關城已經被圍困三天,他們一行人連忙加入這場大仗,領兵的将領用兵如神,敵軍被迫後退,他們得以進入城中。
等到進了機關城,見到的卻是軍民共戰的情景,所有男女老少都加入了戰争中去,這情景何等震撼人心,比任何偉大的奇跡都要來的感人。
男人們與士兵一起加固城牆,熟練的操控各種投石機器,女人和孩子就承擔起了煮飯食和後勤的醫療工作,整個城池衆志成城,彌漫着悲壯又感人的氣息。
“不能擊潰的你,終究讓你站的更高,造就更堅強的你。”
機關城裏有一座貴族墓穴,裏頭早已被各路人馬探察過,完全沒有機關的跡象,只是一座普通的墓穴而已。
“墓裏所埋何人?”安小江問道。
“據說是機關城很多年前的一位城主。”雲中劍答道。
“我們去看看吧。”
這座墓穴地勢絕佳,正是風水寶地,看得出主人生前身份高貴。正如雲中劍所說,一行人深入墓室正中,也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可以掩藏機關。
“此人就是城主。”安小江小心翼翼的走上幾步看了眼緊閉的棺材,小司徒在一邊搭腔道,“這人生前這麽有錢,怎麽不做個更好看的棺材,你瞧,這石頭棺材都破破爛爛的了。”
安小江忽然大驚,“沒錯!整座墓穴十分華麗,陪葬物品雖然都被拿走了,可從壁畫和各色雕像上看也知道這是一座傾盡心血的大墓,為何主人所用的卻是普普通通沒有花紋的石棺?”
“你這麽說,确實是有可疑之處。”幾人都上千圍攏在石棺旁細細查看。
“事出反常必有妖。”盜王白雀指了指石棺道,“石棺上的裂縫很古怪。如果入葬,為何會允許主人重要的棺材滿是裂紋?”
“除非,這棺材不是這座墓穴原來的主人,而是被別人放進去的。”
“棺材已經打開過的,裏頭的屍體确實是曾經的一位城主,幼時受過兩位機關王的恩惠,一直秉持善念治理這座城,是一位賢官。”雲中劍繼續道。
“很明顯,這位城主想要掩蓋什麽。”安小江指了指石棺,“能将它挪開嗎?”
雖說于理不合,沖突了死者,不過為了機關王的心血,他們也不得不這麽做。
石棺非常沉重,其下出乎衆人意料的什麽都沒有,僅僅是一副地板畫。
“這是什麽?”幾人蹲在地上研究了一會,“好像只是普通的仕女圖。”
“有些大官喜歡将自己喜歡的女人畫在棺材背後,意思是死後也在一起。這應該是城主的妻子吧。”雲中劍解釋道,小司徒捧了臉頰,“沒想到這人還是個情種。”
“你們看,這仕女在看書,桌面上硯臺的形狀……”霍紫蘇忽然指了一處細節,“像不像一枚印章!”衆人定睛一看,那硯臺四四方方,确實和紫水晶紋章很相符。
安小江取出紋章把它壓在那上面,霎時只見整副石畫忽然動了起來,磚塊移位,衆人連忙閃開,只見原本棺材底大小的仕女圖逐漸擴大,變成了一副青龍的地域版圖。
“這,這是……”
‘嘩啦-’那座城主的棺木忽然裂開,其底下滾出一卷老舊的卷軸,雲中劍将其拾起展開抖了抖,忽然驚得瞪大了眼睛,“這是紫凰聖女一生的機關圖……”
安小江接過卷軸一看,竟然是各種各樣機關術的平面圖和細節圖,配有詳細的使用說明,這可是無價之寶。
衆人再看地面的石畫,青龍的版圖全部濃縮在地表,其中幾十處被紅色的朱筆批示,寫上城池的名字。
“原來紫凰聖女早有先見之明,将破天三十六甲轉移到了全國各處。”
安小江捏緊了手中的卷軸,不愧是一代機關王,紫凰聖女早就為青龍準備好了抵禦外敵的強大機關,分布的這三十六處城池,無一不是戰地要塞。卻沒有京城。
幾人将石畫拓下來,離開墓穴之時,大地卻震顫起來,整座墓穴就這樣在衆目睽睽下沉入了地下,被草土掩埋。
六道輪回空,一世情緣苦。待當回眸見,唯有駕清風。
“不好了!玄武又攻來了,這回還有一群武功高強之人!”士兵傳來密報,這些武林人士出手極其兇殘,看打扮好像又不是玄武人。
雲中劍帶着人走上城牆,見不遠處一行人立在戰車上遠遠相望,不由得面目凝重。
“是軒轅君的左右護法。”
衆人極目看去,卻見為首的兩人一黑一白,衣着奇怪,又幾乎沒有表情,仿佛木頭人一樣。
“這二人武藝深不可測,是明國國主的王牌,司徒長老在此或許還有一戰之力,可是……”雲中劍忽然一拳砸向城牆,“我們打不贏的。”
“怎麽會!我們有那麽多人,他二人再厲害也不是我們一群人的對手啊!再加上金堂主、盜王叔叔都在這裏,我們不會輸的!”
“姑洗說的沒錯,這二人單挑出一人我們尚且還有一絲希望,可是只要他兄弟二人聯合,從來沒有敗北的時候。”金盲劍深吸口氣說道,“陰陽雙殺,逆轉黑白。”
“三魂染血,七魄可荒。”白雀也接着道出下一句。
“現在也由不得我們退縮了,不戰是死,戰尚且還有一絲生機。”金盲劍又道,“憑借機關王遺留下來的機關,未必會輸。”
幾人抱有一死的決心,金盲劍面色凝重道,“如果我們戰敗,還請聖女從密道逃離。”
“不!”安小江猛烈搖頭,“要走大家一起走!”
“小江姐姐,我長這麽大從來沒有那麽開心過,大家一路以來的冒險,雖然有許多危險,小司徒從來沒有害怕過。”
“聖女曾經說過一句詩,不才一直覺得十分高明,所謂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如今大戰在即,我等就算拼了這條命,也不能讓機關術落到明國手中。”雲中劍說道。
“姑洗說的不錯,幻音閣職責本就是守護聖女,這座機關城,我們絕對不會讓它被敵人攻破!”金盲劍握緊了拳頭,“雲中劍同霍紫蘇于前方牽制他二人,小司徒與我遠攻牽制他們,白雀保護好聖女,争取時間!”
機關城城樓上有古代禦敵大招,名為九龍吼的火炮,一次可以發射九枚炮彈,不過緩沖時間比較長,需要三人聯合操控,他們要做的就是将黑白二人引至九龍吼的射程範圍內,一擊必殺。
“黑白,我幻音閣上下侍奉神龍及五凰,你軒轅陰陽術一脈與我進水不犯河水,還是不要逼人太甚了。”金盲劍站立在城樓上朝下說道。
那黑白二人動作整齊劃一,如同一人說道,“将機關術交出來或可饒你們一命。”
“此城中并無機關術,你們若是為了破天三十六甲而來,大可打道回府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黑白二人大手一揮,忽的騰空而起,身後玄武士兵也都一擁而上。
金盲劍一看不妙,立刻祭出銀絲,直朝那二人而去。可是對付戚儀時威力強大的銀絲劍竟然如同棉絮一樣,靠近黑白時就軟了下來,被他們廣袖一揮就退了回來。
‘噗-’看似輕飄飄的一擊卻讓金盲劍整個吐出一口鮮血,連連後退好幾步。
“金堂主!”雲中劍見此,沉下心來,忽的一躍而起,拔出流水劍就刺向黑白二人。
“水波無痕。”一招虛影晃過,雲中劍成功将二人分開,霍紫蘇與小司徒趁此機會飛身躍下城樓,一左一右攻擊黑白二人,安小江躲在城樓之後看的心驚膽戰。
“盜王前輩,他們都是五音十二律,你看現在可有勝算?”
盜王白雀孤身立于旗杆之上,“一成勝算。”安小江的心也沉了下去,四對二尚且難說,如今金盲劍受傷,他們三名十二律還不知道會如何。
霍紫蘇的雙龍鞭忽然被黑扯住,她拼命拉扯,黑的手掌卻好像鑄鐵一樣紋絲不動,霍紫蘇驚恐的擡頭,卻見面無表情的黑扯了扯嘴角,看似要笑的樣子。
“啊!!”雙龍鞭忽然段段斷開,霍紫蘇噴出一口鮮血一下子被甩了出去撞擊在城牆上失去了意識。
下面只剩下小司徒和雲中劍還在苦苦支撐,而他二人嘴角亦溢出血絲。
“快快,快啓動九龍吼!”金盲劍大叫着,懷裏的霍紫蘇已經昏迷不醒。
再往下看去,玄武的士兵不停得用木樁沖擊城門,守城士兵用燒得滾燙的石塊扔下去,卻只是杯水車薪,不停得有士兵補上來,有些甚至已經爬到城樓上了。
“困繭!”小司徒忽然身形一動,如同扭曲的繩索一樣攀上了黑白的腰間,天纏緞帶将二人暫時捆縛動彈不得,雲中劍看準時機,劍尖一動,內力毫不可惜的灌入劍身,直指二人。
小司徒被大力彈開,雲中劍也內力耗盡差點摔倒在地,黑白二人終于負傷了,胸口一道血柱噴出猩紅的液體,黑白似乎吃了一驚,愣在原地不動彈了。
這時九龍吼已經準備就緒,金盲劍大叫着讓他二人上來,雲中劍看了眼不遠處倒在地上似乎死去的小司徒,忽然咬牙站了起來,手中流水劍已經出現裂痕。他拼盡全身的力氣,将小司徒抱起,接過金盲劍垂下的銀絲,看着她慢慢被拉上城樓。
“姑洗!”雲中劍緩緩搖了搖頭,重新持劍對準面前的黑白二人。
他二人一直立于武藝巅峰,多少年不曾受傷了,如今卻被幾名小輩傷了,黑白終于震怒,二人周身洶湧的內力波一圈圈襲向雲中劍,他用劍擋在身前,身上的傷口卻越來越多。
終于,流水斷了。
“你們劍客,劍就是第二條命。你的劍斷了,你的命我們就收下了。”黑白上前一步,看了看已經虛弱不堪的雲中劍。
“流水逝去,我本就沒有活命的打算。”他放開手中斷劍,見面前黑白二人還是一副倨傲的樣子,不由笑道,“你們終究還是井底之蛙!”
“你!”
‘唰-’一下,雲中劍忽從背後又抽出一把劍來,周身仿佛又充盈了力氣,“桃花十裏!”
“九龍吼!”
九道火光沖下城樓,炸出一片煙塵,直到煙塵散開,士兵們打開城門,才見一地的玄武士兵屍體,中央完全焦黑的三具屍體早已不辨面目,唯有一把銀光閃閃的寶劍還插在地上,上面有美麗的桃花紋路。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聖女曾經說過一句詩,不才一直覺得十分高明,所謂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白虎災情
“我已傳信回京城,告知破天三十六甲所在,相信皇帝已派人去尋了。”金盲劍立在城頭,看下面百姓士兵在修補城牆,不由又嘆息一聲。
雲中劍為了拖延住黑白二人,不幸身死,流水亦斷。幾人過了這麽些天雖然悲痛也接受了這個現實,唯獨小司徒,日日懷抱那把桃夭劍,呆立城頭不吃不睡。
“此劍屬于青鸾聖女,又被名劍雲家重鑄,它已不是桃夭了。”金盲劍看了看城頭上的小司徒,“或許可以給它起個新名字。”
“就叫雲中劍吧。”小司徒忽然出聲道,“就叫它雲中劍。”
既不回頭,何必不忘。既然無緣,何須誓言。今日種種,似水無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有緣相遇,無緣相聚,天涯海角,但願相憶。有幸相知,無幸相守,滄海明月,天長地久。
赫連絕收到密報之後,即刻派人前往三十六城尋找機關,果然都在城中偏僻之處找到驚人的機關術,其威力與九龍吼相比有過之無不及。
有了這些機關術相助,青龍國內的戰事連連告捷,轉而将兵力又投往秋國明國。那邊朱雀女兵十分兇猛勇敢,已經攻破明國邊境幾座城池,明國國君身邊兩大王牌又被誅殺,軒轅君只能封鎖全國,以求犧牲全國士兵來保全自己。
秋國因為黑龍教歹毒的蠱毒,暫時還有喘息之力。
玄武被破天三十六甲的威力震懾,逐漸兵敗,谷山将軍似乎惱羞成怒,憤然将國內能調動的所有士兵都遣往青龍,一時間戰事又愈演愈烈,三國繼續膠着。
“陛下,臣妾願意親身前往白虎勸說兄長援兵我國。”淑妃跪在地上,“我既已為妃,理當為青龍出力。”
“淑妃……”玄帝有片刻動容,這位白虎公主從來不曾得到他半分寵愛,此刻卻能有這般覺悟,“既然你這麽說了,朕即刻調遣兵馬護送你回鄉省親。”
“謝陛下。”牧野绮安緩緩擡頭,過去她一直致力于和賢妃争寵,打壓良妃,到頭來卻發現不是自己的終究不是自己的,她不想像後宮那些先帝老妃一樣孤苦一生,我雖為妃,終究是位大國公主,我身後站立的是白虎,如今三國混戰,白虎怎能不出面。
“要說這位淑妃今日似乎聰明了,也學乖了,不來挑釁生事了。”賢妃為赫連絕端上一杯熱茶道,“竟然還自請去勸說木狼單于。”
“你們女人的心思如海底深,也許是她終于看開自己身為公主的職責了。”玄帝将玉薔摟在懷裏,順着她的發繼續道,“她不給你添堵,我很開心。”
“你們男人,從來不明白女人的心。”玉薔扭過頭去,“她不是看開了,她是死心了。”争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從來不是聰明女人的行為。
白虎是四國中地域最為遼闊的一個,地質結構複雜,從北至南大體為高山草地、原始森林草原、草原和戈壁荒漠,土地多鹽堿,大多不适合種植。多游牧民族,又以各自的生活區域分成各個族群,從各個族長中挑選出全國的大單于。
雖農業不發達,白虎卻有充足的礦藏,盛産各色寶石、金屬和煤礦。自從木狼單于登基之後,便與青龍邊境開始坊市貿易,雖然規模較小,也能緩解一定程度上白虎的缺糧情況。
因為正是戰時,淑妃的隊伍便喬裝打扮成遠游商團,只要跨過白水河,沒用幾天就到了白虎的首都-烏蘭巴托。
牧野绮安再度以青龍淑妃的身份回國,她心中感覺自然難以言說,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真是誅心一般。
但是草原兒女從來都是肆意馳騁,淑妃知道自己作為和親對象永遠不可能離開皇宮了,她想過的開心一點,哪怕孤獨一生。
“阿姆,前面發生什麽事了?”淑妃車架走的是官道,也是跨過青龍邊境後通往白虎的唯一一條馬車道,這還是曾經的鴻鹄聖女修建的。按說官道附近都有許多人家,不知為何一路走來竟然沒有人煙。
“公主!我們必須換路而行了,前方的屋汗部落很多人都染上了疫病。”探路的官員飛奔回來,淑妃面色凝重,“這裏人口不多,怎會突發疫病?”
“據屋汗部落族長說是近年來極旱,幾個月前忽然飛來大量蝗蟲,将為數不多的農田啃噬幹淨,然後便帶來了瘟疫。”
牧野绮安自幼生長在草原,當然知道旱災的厲害,“可有了治病之法?”
“巫醫尚且手足無措,符水做法都沒有作用。”白虎官員頻頻搖頭。
“疫病一起,如何再用符水?!”淑妃在青龍耳濡目染已久,當然知道事态的嚴重性,“這裏距離青龍尚且不遠,快快請人回去求助!那裏有大批醫術高明的大夫,草藥樹根都可拿來治病的!”
“旱災範圍極廣,不知前方災情是否更加嚴重。”牧野绮安擔憂的看向遠處的高山,“兄長應當有辦法的。”
各國典籍中所稱的“旱”或“大旱”在古代帝國非常普遍,幾乎年年有之,可謂見慣不驚。但歷史上的一些“重旱”乃至“極旱”,即文獻中出現的“赤地千裏”、“人相食”的記載,其影響深重、觸目驚心,往往是帝王們最為擔心的事情。
淑妃一路往北,途徑十多個小部落,竟然都是一副餓殍遍野,民不聊生的樣子。好不容易走到烏蘭巴托,得到消息迎接而來的木狼單于見到妹妹,也是頗為驚訝。
“哥哥!白虎如今旱災深重,族人都要餓死了,你為什麽不去向別國求助?難道你木狼單于的尊嚴就比我各個部族都要重要嗎?!”牧野琦安怒聲質問着。
“公主不要胡言亂語!單于為了水糧已經幾夜不能寐,如何不是憂心百姓!”身邊一員大漢震聲反駁道,見牧野绮安愣住不語,牧野庭之嘆了口氣。
“你已為人婦,怎麽還是學不會收斂。并非孤不願向青龍求助,只是這場旱災極其猛烈,從額爾登特往南,一直蔓延到青龍境內,整整兩年不曾下雨,去年我們尚有河流緩解,只是現在除了白水河竟然全都幹枯了。就連青龍邊境的城市都飽受旱災之苦,孤如何再跟他們買糧。”
“單于已花重金從更南邊的城池買糧了,估摸了再過個把天也該回來了。”
“哥哥……”牧野绮安眼淚盈眶,“為何不告訴我,我也好想辦法幫你。”
“大神賜予我們遼闊的草原,不能使人民生活富饒,才是孤的罪過。”牧野庭之瘦了許多,金色漂亮的頭發也十分雜亂,牧野绮安捧起帳篷下的一瓢水,見裏頭渾濁一片,“這……”
“自從幾條支流消失,井中打起的水越來越少,如今都是這樣滿是泥沙的了。”
牧野绮安坐在地上,夾雜黃沙的風吹拂她的臉頰,因為在京城過久了養尊處優的生活,她竟然忘記了白虎這邊貧瘠的大地。
不遠處草原不是翠綠色的樣子,牛羊也越來越瘦,到底怎麽樣,怎麽樣才能讓白虎渡過難關?
由幹旱而導致的旱災往往與其他災害相互作用形成旱、蟲、饑、疫多重性災害鏈。所謂蟲災,即蝗災,“草木獸皮蟲蠅皆食盡,父子兄弟夫婦相食,死屍載道”。旱災又常常導致大饑謹,而饑謹使百姓群體抗病能力大大降低,因而為疫病流行創造了條件.集旱、蝗、饑、疫于一體,餓殍遍野,民不聊生,人畜死亡不計其數。
這也是為什麽,白虎歷史上多次南下劫掠,與青龍大小戰事無數的原因了。
“有辦法對付旱災、瘟疫的,恐怕整個青龍只有一人。”
安小江如今與幻音閣幾人一起返回京城,沒有了雲中劍,旅途中再也沒有人能照顧大家,也聽不見了小司徒的歡聲笑語,幾人都是一副愁雲慘淡的樣子。
收到飛鴿傳書是在一日午後,金盲劍看過書信後十分緊張,又将信箋交給了安小江,等到幾人都傳閱過後,安小江才說道,“改道,我們去甘牟。”
甘牟城就是距離白虎最近的一座城,也受到旱災影響,糧食顆粒無收。可情況還遠遠沒有白虎國內那麽嚴重。
那封小小的信箋竟然是淑妃發來的求助信,上面提到已經向玄帝禀告此事,白虎國內災情深重,也是無法援兵的原因之一。
安小江擁有紫凰機關圖,也許她能有辦法緩解一下災情。別人這樣想,她自己也是這麽想的。
一直奔波在路上,安小江瘦了不少,他們一車除了盜王之外全是女子,雖然辛苦卻沒有一個吭聲叫苦的。
“這裏開始,浮浪人似乎變多了。”霍紫蘇掀開車簾,見外頭不少面黃肌瘦的人圍攏在一起,乞讨一口剩飯或泔水,也有的已經躺在路邊一動不動的。
大量的災民、饑民南下湧入城中,成為‘浮浪人’,朝廷雖有施粥搭棚,卻遠遠緩解不了如同潮水一樣沒有盡頭的流民,只能被迫關城門禁入。而這樣浮浪人,成為這座城的底層貧民階層,當衆多的災民為饑餓所逼瀕臨絕境之時,就會铤而走險搶米搶糧,甚至為匪為盜,造成階級矛盾的激化和社會的動蕩不安。
“看來白虎的災情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嚴重。”
幾人快馬不停一直過了兩周才趕到甘牟城,這裏的府尹大人親自接見了他們,原來聖上派下的人也已經到了這裏。玄帝撥出一批禦醫連同民間大夫,并一小隊士兵護送,還送來了一批糧草物資,可以說是仁至義盡了,要知道現在青龍可是正值戰亂的。
安小江一行人跟随大部隊一起往白水進發,如果是從前,她一定怕死了,滿地随處可見餓死的貓狗屍體,饑腸辘辘的流民站在路邊看着他們,好像馬上就要撲上來。
還多虧了從朱雀女帝那裏得來的帝江聖石,這對紅石頭耳墜好像能給她力量,讓她的身體不累垮,心靈也能堅持下去。畢竟唯一的紫凰機關術在她手中,安小江捏緊了卷軸。
禦醫們考察了當地病員的情況,得出結論這是由死屍身上的病原傳播的一種疫病,當即寫下方子,讓跟随的助手前去熬藥,又通知當地的人民焚燒屍體、注意衛生和通風。
可是旱災,是老天的顏色,人們無能為力的。
他們趕到烏蘭巴托的時候,正好是木狼單于重金購買的糧食到達不久,所以這裏比起別的地方,百姓尚能有口餅吃。
“你就是聖女。”牧野庭之不是第一次見她,卻對妹妹的話深表懷疑,這樣一個柔弱的中原女子,如何有辦法對抗老天。
“見過單于。”面前的木狼單于十分高大,是她見過的男人中最兇狠威武的,不愧是相當于匈奴單于一樣的存在,的确是草原的獵手。不過遇到旱災,他們也無能為力。
“你要如何應對旱災?”牧野庭之問道,他始終還是不相信。
“旱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破除的,敢問單于,您是想暫緩旱情,還是永遠的抵禦它。”安小江勇敢的直視牧野庭之的眼睛,答案當然是後者,牧野庭之眯起了眼睛,脅迫一般低頭俯視她道,“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單于為青龍添兵。”安小江正色道,“白虎鐵騎彪悍勇猛天下皆知,如果單于願意助青龍一臂之力,一定可以早點結束這場仗。”
“以青龍現在的局勢,有朱雀相助要贏是早晚的事。”牧野庭之不解道。
“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單于笑我也罷,諷我也好,士兵都是血肉之軀,就算德川将軍、黑龍教作惡多端,其士兵無辜,為何要踐踏生命只為一個根本沒有慈悲的主人!”
“我有紫凰聖女的機關圖,可以分給你一部分,裏面有興修水利的方法和抗旱的工具。”
“你是說鸑鷟紫凰?”木狼單于有些驚訝,“你真的為了援兵可以把機關圖紙交給孤?”
“我相信聖女當時創造機關也是為了衆生疾苦,這樣最好。”
“好!孤答應你!”
古代的抗旱水利既有鑿井開渠等一般性農田水利建設,也包括運河漕運及河道疏浚等大型水利工程。由于中國古代文明前期的重心在北方,相對缺水的北方地區也開挖了大量的水利工程抗旱解澇。
紫凰聖女所研制的,就是最合理的節水灌溉工具以及運河堤壩的修建圖。
可是人力挖掘運河,溝通白水需要時間太長,為了緩解如今猛烈的旱情,安小江還有最後一個辦法。她請淑妃昭告所有烏蘭巴托的人民,準備好儲水器皿,她要在一日後求雨。
“你說求雨?”牧野庭之正在研究手上的運河圖,聽聞此事不免好笑,“雖然她有些大道義,不過還是個小姑娘罷了,巫醫尚且不能占蔔天機,她如何能求得雨來?”
“不過,還是按她的要求去做吧,讓族人備好缽盂盆罐。”
第二日,安小江在幻音閣幾人的簇擁在,站立在木蘭巴托唯一的一片湖泊前,那裏走就幹涸了,如今黃沙彌漫,寸草不生。
如果我是各位聖女的地上代行人,那就請聆聽我的祈禱,渡大人,請您降臨這片大地,将雨水灌溉白虎吧。
安小江捏緊了脖頸上魚妖小渡賜予她的第二片魚鱗,在內心祈禱着,第一片魚鱗她用來救了漾兮,這第二片就用來解救白虎吧。
瓢潑大雨所期而至,所有人都驚呆了,然後瘋狂地沖出帳篷,手捧容器舞于雨下,滴答的水滴落在臉上身上,也絲毫不在意。母狼單于呆立雨中,他身後一名白虎大漢竟然啜泣起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這般明明就是神跡。
雨水一到,驅散了幹燥的塵沙,安小江面前幹涸的湖泊漸漸充盈,她耳邊似乎想起小渡的聲音,‘只有最有一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進入□□部分了 加緊完結好開新文
☆、重溫舊夢
瓢潑大雨一直下了很久,幹涸的湖泊漸漸充盈,數條溪流重新出現,貫穿遼闊的草原。
白虎終于活過來了。
旱情得到了控制,在禦醫的幫助下,疫情也暫緩,草原上的人們也有了力氣,策馬牧羊,一派生機。安小江他們留在這裏的第四天晚上,烏蘭巴托舉行了盛大的篝火晚會,年輕的男女手拉手圍着火堆跳舞,火堆上烤着牛羊,有善歌的女兒高聲唱着曲子。
“琴曲悠揚笛聲脆~晚風吹送天河的星啊~彙入氈房閃銀輝~”
“草原夜色美~九天明月總相随~牛羊如雲落邊陲~”
一直狂歡到深夜,大家似乎也都喝醉了,安小江本來昏昏欲睡,卻見牧野庭之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自己面前,他高大威武,忽的跪下身子,單膝着地跪在她面前。
“美麗的烏雅,我願将草原最絢麗的寶石,呈現在你面前。”說着,竟然從身上取下一把彎刀,刀鞘上鑲嵌的碩大紅寶石在夜幕裏都熠熠生輝。
“美麗的烏雅,大神的使者,我代替白虎的人民,感謝你的幫助。”牧野庭之低下了他高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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