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3)

的頭顱,身後所有人都約好了一樣,半跪在地上低下了頭。

安小江一剎那覺得鼻子酸酸的,她也确實是流下了眼淚。

那天的大雨後,草原好像是一夜之間又恢複了生機,綠油油的牧草長出來,藍天白雲映襯着無限活力。

安小江站在那片湖泊之前,望着瑩瑩湖水,心裏不知道在想着誰。

“這個湖叫烏雅泊。”牧野庭之走近,他看了眼安小江道,“你何不留在這裏,百姓都很喜歡你,他們會對你很好。”

“不,我不屬于草原。”安小江搖搖頭,“還是喧嚣的城市最适合我。”

牧野庭之不予置否,“我的少年時代是在草野中度過的,奔跑無休,牧馬放羊。你們青龍的繁華事故同樣不适合我。”

在他看來,人的需求是很簡單、素淡。如築巢在樹林中的鹪鹩,不過就借住一根枝條罷了。

“烏雅,是誰?”

“她是草原最美麗的姑娘,你們口中的鴻鹄聖女。”木狼單于指了指烏雅泊正中心的一棵樹,“據說她死後,成為了一棵樹,永遠立在湖中,不讓別人觸碰。”

安小江閉上眼睛,感受濕潤的泥土芬芳,似乎有女孩的歌聲傳來,高高的山崗上有動人的身姿舞動,純白的裙擺迎風展開,火紅的上衣宛如一朵梅花綻放。

玉骨那愁瘴霧,冰姿自有仙風。

穆日翰·烏雅,是草原的絕代美人。其美名在當時無人能及,甚至廣播四國。自古紅顏多薄命,自少年起就有無數的人求親求愛,烏雅不愛高強貴族,不愛萬貫豪財,獨鐘愛草原上搏克的英雄少年□□。兩人就像狼和鹿,成了一段佳話。

當時白虎內部族亂鬥,尤幹達部族的族長喜歡上烏雅的美貌,想将她占為己有,□□不過是普通牧羊人家的少年,很快被族長暗殺,傷心欲絕的烏雅想要自盡卻被族長阻止。似乎冥冥中都有注定,得到了烏雅的族長成為了白虎的大首領,後來的黑鷹單于。

他側封烏雅為大阏氏,卻再也得不到絕代美人的一個笑容。

後來白虎也是旱災,南下劫掠青龍,又是一場亂鬥,黑鷹單于親自披挂上陣領兵進攻,卻屢遭擊退,原來是青龍有了一位料事如神的軍師。

族長們叫巫醫們占蔔,得出天機需要用女子祭軍,才能換來破軍之勢。而此女子,須得天定。當然,這位天定的女子就是鴻鹄聖女烏雅,她純潔善良,身邊自然有許多保護的人,可是她卻自願祭軍,等到黑鷹單于大獲全勝回歸的時候,看到的卻是烏雅冰冷的屍體。

她的血染紅了石頭,是怨恨嗎?是不甘嗎?等到全身的血液都幹涸,也許才知道吧。

從此也許是收到了天譴,黑鷹單于沒有不敗之仗,卻再也沒有子嗣,這位一代霸主曾創下了白虎攻入青龍最深的戰果,卻早逝于三十五歲。

蒼狼是草原的霸主,而白鹿才是草原的靈魂。

安小江似乎看到了,一位白裙紅衣的美人立在烏雅泊邊,北風撩起她的發,她一直看着前方,卻沒有看到她身後一個勇武的男人,一直不曾移開視線。

好悲傷。

額頭忽然冰涼,安小江睜開眼卻見牧野庭之撤回的雙手,“這是阿古那,你應得的。”

安小江走到湖邊低頭看去,木狼口中的阿古那,赫然就是鴻鹄血染的白石,整塊雪白的石頭中央,似一只鳳凰的血色。如果烏雅化作了樹木,黑鷹單于一定是這片湖水,不讓她離去,也不讓別人能觸碰到她,致死都要困住她,這樣的感情實在太沉重了。

“我會派兵去青龍,男兒一言既出驷馬難追。這場荒謬的浩劫也該結束了。”牧野庭之揮了揮袍袖,有一只老鷹飛下來停在他肩頭,安小江感覺到了這位單于的剎那溫柔。

又五日後,安小江與淑妃一同踏上了回京之路,遼闊的草原似乎有無窮的吸引力,可是她的牽挂在別處。如今,除了玄武的鹓雛聖石和真正的青鸾聖石,她已有了三塊,離小渡要求的目标不遠了。

淑妃也沒有了以前見時的咄咄逼人,安靜了許多,安小江從她的眼睛裏看出了對自由的向往和孤獨的無奈。沒有了驕縱之後她的脾氣其實還是挺讨喜的。

“前面有人,很多。”白雀忽然出聲道,“是士兵。”

“是不是陛下派人來接我們了?”淑妃問道,白雀搖了搖頭。

不一會,他們都清楚地聽到了馬蹄聲的轟鳴,帶頭的将軍一身銀甲,竟然是容王赫連戾鶴。

“參見淑妃娘娘,皇兄命我前來迎接鳳架。”赫連戾鶴于馬車前勒馬,恭敬地請示道。

“有勞容王了。”淑妃撩開門簾,容王見到裏頭還坐着安小江同幻音閣幾人有些驚訝,“聖女怎會與娘娘一起?”

“陛下沒有告訴你嗎?”淑妃疑惑的問,容王回過神來笑了笑,“皇兄許是忘了,如此就請聖女與淑妃娘娘一道随本王走了。”

“且慢。”金盲劍看了看他身後嚴陣以待的士兵,“聖女奉旨跟随淑妃前往白虎,皇帝怎麽會不告訴王爺,敢問王爺是要将兩位帶到何處。”

“自然是安全的地方,幾位俠士大可放心,這裏開始聖女可以交給本王保護了。”容王目光冷冷的,安小江瑟縮了一下,金盲劍幾人察覺出殺氣感覺不對,忽然一陣灰白色煙塵襲來,幾人連忙捂住口鼻,卻發覺頭腦越發沉重,終于暈了過去。

等到醒來的時候,金盲劍一行人都被扔到了了無人煙的地方,“不好!我們中了埋伏!聖女被容王劫走了!”

“赫連戾鶴!我可是一品淑妃,你的大嫂!你這是大逆不道!”牧野绮安被捆住雙手丢在角落裏,她面前是昏睡的安小江,容王笑了笑,“我連皇兄都不放在眼裏,何況是你這個嫂子。放心吧,暫時不會要了你的命。”

“你,你想要做什麽……”牧野绮安看到他的表情害怕起來。

“是時候讓他們付出代價了。”赫連戾鶴還是微笑着,卻令人毛骨悚然。

“啓禀皇兄,木狼單于拒絕借兵,他說白虎天災不斷,無暇戰事。”聽容王這麽一說,赫連絕頓時失望起來,“也怪不得他,白虎旱災瘟疫橫行,木狼單于也是被逼無奈。”

“報!啓禀陛下,不好了,兵馬大将軍戰死了!”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赫連絕一下子站起身來,不相信道。

“啓禀陛下……兵馬大将軍被一箭射中頭顱,犧牲了……”傳信官哆哆嗦嗦道,朝堂上原本聚集的百官都驚慌起來,其中痛失愛婿的太尉韋不曜最為激動。

“陛下!請一定要嚴懲那個賊人!我的女婿枉死啊……”

“皇兄,臣弟自請為帥。”赫連戾鶴上前一步道。

“不,朕要禦駕親征。”玄帝往前走了幾步,立于王座前,“兵馬大将軍身死,軍心不穩,此時唯有朕親自上陣,才能安撫軍心。”

“陛下三思啊!龍體萬萬不可上前線犯險啊!”也有老臣勸說。

“朕意已絕。”

“昨日王爺帶回來的野女人就住在這?”一年輕的婦人由着侍女帶路,走進了一座獨立院落,“暖香院!這可是正妻才可以住的地方!”近看,這少婦不就是側妃曹淨珠,曾經的濮陽太守千金。

“夫人,咱們快走吧,讓管家發現了就不好了!”侍女怕極了管家李廣,不斷的哀求。

“你走開!”曹淨珠早就被氣昏頭了,她一把推開貼身侍女,跨過了門檻走進了院落。

暖香院,與容王的流雲院一樣是最高配置,小池塘裏的荷花盛開着,精心雕琢的圍欄,琉璃黛瓦的奢華,曹淨珠越看越嫉妒,區區一個不知道哪裏擄來的野女人,竟然有這等待遇。

“呀!曹側妃!”一紫衣丫頭從側門繞了進來,大聲說道,“側妃怎麽來這兒了!”

“奉紫你個小蹄子!快說,這裏住的女人是誰!”曹淨珠想要進去一探究竟,卻被奉紫拼死攔住,“側妃千萬不可進去,王爺吩咐了,誰要是進入了,奉紫的腦袋就搬家了!”

“不行,我一定要進去!”曹淨珠氣極,怒從心起連扇了奉紫好幾個巴掌,後者被打傻了,捂着臉一下子跌倒在地。曹淨珠立刻躲開她進了卧室,重重帷幕後面的大床上躺了一個女子,她一步步走近,待撩開床帳忽然吓了一跳,“是你!”

“你好大的膽子,看來是本王太放肆你了。”赫連戾鶴跨過門徐徐走來,他冷眼盯着曹淨珠,後者見到容王,忽的淚眼婆娑,“王爺,您還是喜歡她是不是……從前我就看出來了,您心裏真的沒有我哪怕一丁點分量嗎?”

曹淨珠忽然坐倒在地,她柔弱的看着容王,後者卻懶得給她一個眼色,“把她帶出去,關到後院去。”從大門踏入幾個黑衣人,二話不說就把她往外拉。

“不,我是側妃,我是容王側妃!放開我!放開我!”曹淨珠呼喊的聲音越來越小,暖香院也安靜下來。奉紫悄悄走入,容王坐在床沿頭也不擡道,“自己去領罰。”

“是,王爺。”奉紫委屈答道,默默的關上門走了出去,她好不容易從三等丫頭又給調回一等丫頭,也千萬不能再出錯了。

室內重新變得靜谧,容王拂過安小江烏黑的秀發,手指停留在她飽滿的唇上,“你的意志倒挺堅定,不過舊夢是我母族秘藥,連避毒聖物也無法免疫的秘藥。”

他描摹她的面部輪廓,“我期待你醒來的樣子。”

清風濕潤,茶煙輕揚。重溫舊夢,故人已去。

“小野将軍、松本将軍,我的話還請仔細考慮,我随時等候二位的答複。”月森漾一席黑色和裝,高束的禮冠一派華貴氣勢,“谷山勇夫收受秋國賄賂,将玄武國運置于危地,其氣數已盡,兩位可要仔細考慮清楚了。”他眼神冷冽,兩個老将軍對視一眼,只得低下了頭。

“殿下,青龍密報。”鹿之介呈上一封精簡的信箋,月森漾拆開一看頓時蹬大了眼,“赫連戾鶴……你果然非池中物……不行,我要立刻趕回青龍!”

“殿下三思!”鳥居鹿之介連忙攔住他,“現在勸降八位老将已經到了最後時刻,您一走可就功虧一篑了!再說玄武大戰,海安線全部封鎖了,您哪裏還回得去!”

“可是……”他一拳打在牆壁上,不顧手指滲出的血跡,“我怎能讓她與容王一室!”

“赫連戾鶴!!!”

夜晚,無風。一道黑色的身影蹿上高高的屋脊,如同寒鴉一樣一下子便消失在夜色裏。那黑衣人推開禁閉的房門,如同貓一樣無聲無息得進入了屋子。

奉紫睡在卧室門口,黑衣人熟練的避開她走了進去,卻見裏頭華麗的大床上一道人影,赫然是安小江無疑。

他用一個小小的鼻煙壺在她鼻翼下一晃,安小江竟然悠悠的轉醒過來。

黑衣人松了口氣,輕聲道:“聖女,快跟我走。”說着就要拉她下床。

可是卻遭到了抵抗,安小江一連警惕得看着他,“你是誰?”

盜王愣住了,他扯下面巾急忙道,“我是白雀,聖女你怎麽了?”

“白雀是誰,我怎麽在這,你們是拍戲的麽,導演呢?”安小江看了看他,徑自下了床,環顧了下四周,白雀卻吓了一跳,“聖女,你不認識我了?”

“聖女是什麽人,我為什麽要認識你。”安小江疑惑道。

“誰!”奉紫醒了過來,見一道黑乎乎身影,立刻大叫起來,暖香院外圍攏數道火光,是王府裏的侍衛趕過來了。盜王見安小江執意不肯跟他走,外面聚集的人卻越來越多,只能一下子躍上梁柱,逃出天窗。

“盜賊休跑!”有輕功的侍衛連忙追了上去,奉紫上前拉住安小江,心虛的拍了兩下胸口,“幸虧小姐沒事,不然可又有的我受了。”

“小姐?”安小江驚悚地瞪大了眼睛,“你千萬別說我是你家落水的小姐啊。”

奉紫搖了搖頭,安小将剛松口氣,卻聞奉紫繼續道,“要說的話,您可是我們未過門的容王妃啊。”

☆、天下大變

“這裏是暖香院,王妃的正院,本王就住在旁邊的流雲院。”赫連戾鶴一手攬着她的肩膀,帶她參觀偌大的王府,“如果你想搬來與本王一起住也可以。”他在她耳邊暧昧的說話,安小江想要挪開一點,卻被他攬地更緊。

“不用了,暖香院就很好了。”安小江掙紮着把頭別過一邊。

“大婚之日就定在下個月初九,李管家會把該準備的都準備好,如果你有什麽想要的都可以告訴他。”赫連戾鶴看起來心情不錯,信手折下一支盛開的月季別在她耳邊。

“夫人大病初愈,一切本王都會考慮好的。”

安小江疑惑的擡頭看他,從天而降的俊俏夫君,顯赫的家事,好像是一出狗血的舞臺劇,周圍所有人對她越好,就越發覺得違和。

容王說她是已故的大将軍之女,父母去世後打擊太大一病不起,後來被接到王府居住。兩人幼時就有婚約,人人都知道她是未來的王妃。可是為什麽丫鬟小厮總是用躲閃的眼神看她,除了奉紫別人從來不敢跟她多說半句話,後院的夜晚總會傳來女人的哭泣,而王爺從來不許她出門半步。

“赫連戾鶴,我到底是誰?”

容王眼色微眯,将她轉過來握住她雙肩,“安小江,伯父伯母已經去世了,我知道你很傷心,可是我們馬上就要大婚了,你會成為一品王妃光耀門楣。”

“可是,為什麽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他湊進她,兩人額頭相抵,“你只要記住我就行了。我是你的丈夫,與你共度一生的人。”

安小江感受赫連戾鶴的懷抱,他強大俊美,他對自己無與倫比的溫柔,這任何一條都足以打動一個女人,他是完美的丈夫,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另一半。她想,就讓我這樣倚靠你吧。

可是,為什麽赫連戾鶴,你告訴我,為什麽我在你的眼睛裏看不出任何溫情。

玄帝赫連絕率領大軍奔赴前線的消息很快傳遍全國,百姓們不願意打仗,因為打仗意味着饑荒、別離,可是這不意味着他們會忘卻祖國。

因為玄武入侵失去的城池,數以萬計的難民開始往西奔逃,他們流離失所、失去家園,罪魁禍首不過是秋明二國的滋事和玄武國武鬥派的挑釁。

谷山勇夫作為武鬥派的代表,做着吞并青龍的春秋大夢,完全沒有理智的派兵西進,大部分軍隊是通過船舶由海上進發,還有一部分是從蘇瓊海峽陸行而來。

破天三十六甲之中,有一個叫海獸嘯,位于海岸線上最後一座沒有喪失的城中,這種機關對于擊潰海上的船只有奇效。它可以發出射程相當遠的炸藥,除此之外,還能從水下發射利器,破壞船只底部,且填彈迅速,威力驚人。因為這座機關,青龍的沿海還保留了最後一個防線。

“皇上的大軍已經到羽陵關,明國已經準備死守,秋國似乎還有餘力反擊。”大太監趙皓向賢妃轉述戰場上的消息,後者雖憂心忡忡也無濟于事。

“讓開!讓本宮進去!”栖鳳宮門口忽然有喧鬧聲傳來,玉薔稍稍坐起身子,便見良妃氣急敗壞的沖進來,她發髻散亂,竟然完全沒有了平日裏的氣派。

“良妃前來所為何事?”玉薔看着面前怪異的褚明秀道。

“本宮知道,你一定有聯系陛下的辦法。”良妃忽然前行兩步,玉薔身邊侍女牢牢護住她,“良妃這是什麽意思,陛下遠在千裏之外,臣妾怎麽有辦法……”

“你一定有!我知道陛下最喜歡你!現在是要緊關頭,京城的消息全都送不出去了!”褚明秀癫狂的大聲說,玉薔吓了一跳,“你冷靜點,慢慢說。”

良妃又後退半步,“陛下很危險,很危險……求求你,救救他吧。”說着竟然跌坐下去,一代貴妃竟然也有如此頹廢的時候。

“容王要謀反!”

羽陵關內風沙漫天,赫連絕頭戴鬥笠身披戰甲,他身邊兩名大将也是一樣打扮。他們在這片綠洲邊紮營安置,忽見前方有傳信官策馬而來。

“啓禀陛下,前方城池沒有守軍,明國軍隊已經棄城而逃了。”

“好,那就乘勝追擊,攻下明國國都!”玄帝戰令一下,大軍即刻拔營前進,不遠處确實有一道城牆,卻沒有守城士兵的身影。

靜谧,詭異的靜谧。玄帝揮手下令大軍止步,衆人的呼吸夾雜在風沙裏,聽不真切。

‘呼-’一道暗箭襲來,正中領頭的一個執旗手,軍旗轟然倒下,玄帝立刻拔出寶劍,“有敵襲!!”話音未落,密密麻麻的人頭從城牆上湧現,飛箭宛若大雨一樣朝大軍上空飛來。

“護甲陣!”士兵們立刻舉起盾牌連成一片,抵擋上空飛來的襲擊,大部分的箭支噼裏啪啦的撞在龜甲一樣的盾牌上,也有一部分射進肉裏,發出‘噗呲-’的悶聲。

玄帝怒起,再尋找剛才那個傳信官竟然了無蹤跡了。轟鳴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一隊雪白的騎兵從後方快速沖了上來,手中銀光閃閃的尖刀宛如砍瓜切菜一樣,藤甲士兵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血,越來越多的血撒在黃沙上,玄帝眼中盡是雪白騎兵冠上長長的翎羽,白羽軍……

金碧輝煌的大殿,竟然懸挂起了重重白幕,一夜之間,所有的太監宮女都換了一批,大臣們膽戰心驚地站在朝堂上,見一身孝衣的容王慢慢從禦座後踱出,身前還帶着皇長子。

“陛下被阻擊在羽陵關,已然駕崩了。”赫連戾鶴将赫連瑜往前推了半步,“遺诏,封皇長子為太子,容王為攝政王,代太子監國。”

“容王有何依據皇上已經駕崩!”禦史大夫王星大聲質問。

“王大人不信,大可親自去羽陵關一探究竟。”赫連戾鶴走下禦座,殿中不知道何時圍滿了佩刀侍衛,大臣們對視片刻,表情各異。

“容王文武雙全,攝政王非您莫屬!”丞相玉豐年率先跪了下去,“拜見攝政王!”

“丞相你!!”王星怒不可遏,指着玉豐年破口大罵道,“奸佞小人,就是你這樣的臣子!如今陛下被奸人所害,容王野心勃勃,謀害皇命,爾等竟然……”他話未說完,突然噴出一口鮮血,低下頭去,見胸口突出一截染血刀尖,他還未再說什麽,就轟一下倒了下去。

“王大人說的太多了,還是早點歇息吧。”容王刷一下拔出劍來,濺出一道血跡,衆臣嘩然,只能顫巍巍的跪了下去。也有不服軟的愚臣,意圖反抗的,被殿內的侍衛一刀殺了幹淨。

“拜見攝政王,萬歲萬歲萬萬歲!”群臣朝拜,雖不為帝,卻立于帝上。

“這樣才是本王的好臣子。”赫連戾鶴收刀回鞘,冷淡的面容顯出一分笑意。

滿朝文武,竟然被采取最野蠻的方式控制,綁架妻兒,武力圍困。有些貪官則比較簡單,找到他們收受賄賂的證據,或者幹脆就自動送上門來,一夜之間,朝堂竟然變了樣子。

“戾鶴!你為何要如此!皇兄待你我不薄,你竟敢……”靖王赫連淩雅身子搖搖欲墜,咬牙憤聲質問他,“你竟敢謀害皇兄!為什麽?”

“二哥,你是不會懂的。”赫連戾鶴甩了甩袍袖,“母家權貴的你,生下來就是萬人矚目,誰敢害你,你又懂什麽?”他怒吼出聲,“你和赫連絕一樣,給我的都是施舍!是,我母家不過沒落士族,生來就沒有你們高貴,一個韋太後一個徐太妃,青龍後宮最尊貴的兩個女人,你可知道她們的手比我還要髒!”

“你,你說什麽?”赫連淩雅後退半步,“你胡說什麽!”

“我胡說?”容王怒笑起來,“我七歲那年,躲在假山後面,親眼看見母妃喝了韋太後送來的湯活活被毒死!就連身邊的嬷嬷和宮女都不放過,全沒一個活口!而我她也不想放過,□□、刺殺,你這樣從小無風無浪的人可知道我死過多少次了!”

“母妃臨死前,向路過的徐太妃求救,可她卻生生的忽略了走了過去,你道你的母親有多無辜,她能在韋太後手下幸存下來位列四妃,你還指望她的手沒有染上鮮血嗎?”

“你是說,你的母妃雲昭媛她……是被太後害死的,而我母妃是幫兇。”靖王顫抖得後退幾步,一下子撞在桌上,筆墨滾了一地,他大吼着,“不可能,你說謊!”對他笑的溫柔的母親,從來沒有兇狠表情的母妃,怎麽會是□□的女人?

“念在兄弟情分上,此事與你無關,我不會拿你開刀。”赫連戾鶴深吸口氣轉過身,“青龍這污濁的後宮,該改朝換代了。好好待在你的王府裏,否則,別怪我無情。”

等到容王走了出去,大門被砰一下關上,靖王頹然跌坐在地,不顧綢緞衣袍被墨水染黑。一人緩緩推開門走了進來,看到赫連淩雅稍微頓了頓,然後走到他身後将他抱緊。

“王爺。”赫連淩雅好像忽然醒悟過來,“容王謀反了……我要去阻止他!”

“你清醒一點吧!”秋悅容啪一下扇了靖王一個耳光,“不肯降的大人都被囚禁起來了,有些甚至被暗殺,容王現在是手握兵權的攝政王,你能奈他何?”

“悅容……我該怎麽辦……”赫連淩雅頹靡下來。

秋悅容将他抱住,柔聲道,“現在,最先做的是要确認陛下到底有沒有死。只要玄帝尚在,我們就有翻盤的機會。”

另一邊在白虎邊境上,率領鐵蹄大軍的木狼單于剛渡過白水,就遭到了伏擊。

“什麽情況!玄武都打到甘牟了嗎?!”牧野庭之疑惑道。

“不對,單于請看!那分明就是青龍大軍旗幟!”身後大将道。

“青龍為何要阻我去路?”牧野庭之目光一變,“似乎有什麽奇怪的事發生了。”

“你們,喬裝打扮一番從旁邊繞過去,我們充作誘餌,你們盡快去城中打探消息!”

結果幾日之後彙報的探子卻道是青龍內亂,玄帝身死容王擁兵自立。這個重磅消息不僅震驚了牧野庭之,也驚吓住了朱雀女帝和玄武昭帝。

“怎麽會這樣!”榮咎在原地焦急的踱來踱去,王女榮苑遲疑道,“如此這般,我們還打嗎?”

這話倒是問倒了榮咎,她捏了捏緊皺的眉頭,“暫且按兵不動。”

朱雀和白虎停止了動作,秋國明國又有了喘息的機會。秋剪水站在大殿內哈哈大笑,“天助我也,這個容王果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容王原來是公主的人嗎?”下屬問道。

“非也~這個城府極深的男人可不是我能拉攏的,如今來看,只是和我目标相似罷了。”果然如同秋剪水所說的,容王掌權之後,竟然下令收回攻打秋國的軍隊,也對玄武發出信息要求和解,全然不顧那些失去的城池。

“這才是順應天道,黑龍才是天道主宰。龍神和他那些短命的五凰聖女都該下臺了。”秋剪水換上火紅的華服,完全掩飾不住笑意,“這才是我期待的天下。”

安小江仰面躺在草地上,王府中一處種滿茶花的花園,此時茶花沒有開,倒是滿園綠葉清涼解暑。她支開了奉紫,不過她知道總有人在暗處看着她,那些陰涼晦暗的視線,就像老鼠一樣。

‘嗚嗚嗚~’又來了,每晚,在靜谧之處都能聽見的,來自黑暗後院的女人啜泣聲,如同跗骨之蛆一樣,不斷擾亂她的心神。

難道這容王的王府中也有後宮一樣的幽怨女人嗎,安小江站起身來,循着斷斷續續的哭聲往後院去,推開半掩的木門,獨有一間小屋泛出燈光。

“姑娘,該回去了。”暗衛終于現身,他攔住安小江的去路,後者無所謂的笑笑,“我不過是好奇罷了,你不用這麽緊張。”說着才慢慢轉身。

屋中人聽聞說話聲,忽然猛烈敲擊起門來,“來人啊,放我出去,我是側王妃,我是側王妃!”

“等一下!”安小江攔住那暗衛腳步,“她是側王妃?!”

那暗衛滿不在乎道,“不過是一個瘋女人,姑娘還請快些回屋,王爺責怪下來,屬下擔待不起。”

這時也有人聞聲過來,拉扯着安小江回了暖香院。

衆人越是隐瞞,她越是覺得奇怪。縱使每日錦衣玉食、華服美飾,她卻被打扮的活像一個玩偶,只為了滿足某個人的心願罷了。

“你讓我舞劍?可我從來沒有跳過啊。”安小江遲疑道,面前赫連戾鶴卻不管那些,執意要她跳舞,他自己徑自在院中央落座,虎視眈眈的看着她。

“你是不會跳,還是不願意為我跳?”等了一會,卻見他表情越發變的陰狠,安小江吓了一跳,環顧四周所有的奴仆都低下了頭,她只要點頭,“我跳。”

花滿樓學舞之前的安小江是不會跳舞的,只是借了籽葵有天分的身體罷了。這回聽見樂師奏出的曲子,她竟然也無師自通的跳了起來。只是這曲子怎麽越聽越耳熟,這不是香劍吟是什麽,安小江奇怪的想,不過香劍吟可不是古代的曲子啊!她越發肯定了,容王一定有秘密瞞着她。

淑妃被送回了朱禁城,幾位高位妃子被軟禁在各自的寝宮嚴加看管,良妃的父親定國公褚嚴年事已高,卻是大大的忠臣,也被容王用手段困在家中,又因為玉豐年是最早歸順赫連戾鶴的,他還有機會進宮勸說玉薔,“你哥哥妹妹都在容王手裏握着,還有你老爹這條命,你要是還顧念肚子裏的孩子,就乖乖得順着攝政王的意思去做,先帝要是還有知,也會感謝你給他多留了一條血脈。”

賢妃冷笑着,“本宮倒是沒看出來,丞相大人好一個大大的奸臣啊。玉嘯天玉薇的性命連同您的,我都不想救!玄帝沒有死,他一旦班師回朝,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你!”玉豐年冷哼一聲氣急敗壞的走了。賢妃看着緊閉的宮門,不由得緊了緊衣袍。

☆、傳國玉玺

慈寧宮中,太後韋氏和徐太妃坐在圈椅裏,幾個大宮女和太監都被捆綁住扔在角落裏。

“容王,想不到你是如此心狠手辣之徒。”韋太後憤恨的看着面前的赫連戾鶴,“你謀害皇上,早知如今本宮當初就該殺了你!”

“太後娘娘!”徐太妃欲言又止,最後泫然欲泣的看着赫連戾鶴哀求道,“容王,你母妃的死不關太後的事,她是誤食了相沖的食物才去世的,求你收手吧!”

“韋太後、徐太妃,你們兩個女人一個紅臉一個白臉,看來是将這後宮牢牢握在手中了罷。”赫連戾鶴嘲諷的一笑,随手将鳳印擲在地上,“是不是你們身居高位,就能為了一己私欲輕易打殺人命了,真是最毒婦人心吶。”

韋太後面色也變的不太好看了,“本宮這輩子做過很多事,但從來沒有後悔過。你弑兄篡位,名不正言不順,妄圖擁有這青龍的江山也未免太簡單了吧!”

“娘娘您就少說幾句。”徐太妃着急道,“容王,聖上都被你控制了,如今你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滿意?”赫連戾鶴冷笑起來,“殺母仇人不死,本王怎麽滿意。”他抛出一把匕首一根白绫,“今日乃是大吉日,兩位娘娘早日追随先帝去吧。”

“你!”韋太後直指赫連戾鶴,她發髻散亂,雙目赤紅,“妖姬之後!禍亂朝綱!本宮永遠都不悔!”她狀似癫狂,徐太妃卻安安靜靜的好像癡呆了一樣。

屋內的太監宮女看着這一切,奈何嘴被堵住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太後的大宮女蘇琉瞪大了雙眼,眼看韋太後慢慢整理着裝,然後将那三尺白绫用力一甩挂上房梁,韋家榮耀的巅峰韋太後緩緩站上矮凳,将頭顱伸進白绫之中,用陰毒的話語詛咒容王。

“本宮身死,仍是青龍的玄照大武皇太後,而你永遠都只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孽子!本宮詛咒你死無葬身之地!”話音未落,矮凳便被踢到,徐太妃擡頭,看到的便只是半空中懸挂的一雙金鳳繡鞋。

“啊!!!”徐太妃猛地抱住腦袋,瘋狂的捶打起來,“陛下,陛下!臣妾冤枉啊!冤枉啊!”她瘋魔了一般在空蕩蕩的殿中奔跑,原本賢良的形象全無,她跑到那群宮女太監面前,大聲尖叫着,“本宮是貴妃!是貴妃!哈哈哈!”

容王赫連戾鶴默默轉身,關上了房門,身側侍從跟上來,“将徐太妃關到冷宮去。”

“那群宮人呢?”

“殺了吧。”

宮妃們收不到外界的消息,朱禁城內的卻還是靈通的,一時間攝政王逼死了皇太後,逼瘋了徐太妃的事傳的人盡皆知,人都是膽小怕死的動物,原本硬氣的很的一些妃嫔也都服軟了下來,敢活活逼死太後的人,誰敢惹。

不過也是容王的目标只是報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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