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仙俠X鬼神X湖（八）

宋小果雖然也經常與那些鬼鬼怪怪的打交道，但是這樣子還是少見的，宋小果一時沒有辦法将這個小胖子歸為靈魂還是鬼，畢竟他自己應該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死了沒有。

宋小果只能盡量讓自己不會影響到這個孩子的情緒，在他頭上輕輕撫摸，“你做的很好，我會幫助你離開這個地方的。”

那男孩子眨着眼睛看她，一臉懵懂。

“所以，”宋小果慢慢穩定下自己的聲線，“你也，不要再拉着我了，不要想着我會一直陪在這裏。”

她剛剛嘗試多次，她甚至不能離開這個男孩身邊。

那男孩眼睛彎彎，“我找了很多人來，但是他們都不陪我，他們很快就消失了。”

宋小果看着男孩，他依舊是天真的模樣，眼眸卻帶出一點嗜血的紅。

“你想要和你面的人搶靈魂？”宋小果搖頭，“你争不過他的。”

有誰會想到這裏讓李家不安和緊張的直接原因竟然是自家小少爺的魂魄，怪不得李家那些先輩們的物件都鎮不住，因為是自家血脈。

“你這樣坦然是因為你是妖精還是因為你的精魄不全？”男孩歪着頭看宋小果，有點好奇的模樣。

是因為有師傅，宋小果沒有開口。即使現在君昕去找唐月葉了，她也一點不擔心，因為師傅總會想起她的。即使唐月葉被救了之後再來救她，她也不會傷心的，因為她已經……習慣被放在後面的位置了。

她理解的，因為她可以靠着自己能力支撐一點，唐月葉沒有，她理解的，唐月葉受到過很殘忍的事情，她則是順順利利成人形，還有了師傅保護自己，所以自己稍微被放在後面一點也是可以的。

那男孩也沒有被宋小果拆穿的窘迫，則是好奇地看着她，“師傅啊。”

“你會讀心術？”宋小果皺眉，想要離開他一點，依舊沒有成功。

“只能看到一點，”男孩彎唇一笑，胖乎乎的手指豎在唇前，“你喜歡上師傅不是很正常的嗎？你的一份精魄養在他身上，你永遠也離不開他。”

“你在說什麽？”宋小果微微皺眉，從剛剛他說什麽她精魄不全就覺得怪怪的了，“我很完整好嗎？你在說什麽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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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孩搖頭，“我現在和你們不同，我自然能看到你們看不到的。我告訴你這些，就是告訴你真相，我不能将你強拉在我的世界，那麽用真相挽留你也是不錯的。”

真相？宋小果愣愣地看着他，她并不是能輕易相信別人的人，可惜如果內容包含君昕她就容易慌神。

“你那勞什子真相我看不看也罷，”稱不上陌生的少年聲音突然在宋小果耳邊傳來，在宋小果還沒意識到的時候已經解開了男孩的禁锢，站在宋小果和男孩之間，勾着笑容看男孩，“這小桃妖是我先看上的，你去攢你的靈魂拼補着，不要打我這裏人的主意。”

宋小果驚呆地看着事情的反轉，愣了半天，才手抖着問硯臺妖，“你不是都被我氣走了嗎？”

那少年稍微有點不好意思地展顏一笑，“我是生氣來着，但是我看見你最後還在我消失的地方抓了我一把，知道你是嘴上一套心裏一套的，女孩子就愛這樣，我是不會生氣的。”

宋小果嘴角一抽，想要說去你大爺的嘴上一套心裏一套，但因為現在這個情況，她還是硬生生忍住了，“呵呵。”

一想到自己還有點傷感地抓了把墨色就覺得自己特別傻。

硯臺妖以大欺小将那男孩摔了個跟頭，就笑咪咪牽着宋小果的手離開，還特別溫柔地揉了揉，“我都說了你是我的，這下我救了你兩次，你可以跟我一輩子了。”

宋小果原本還殘留了點的感動和英雄情懷因為硯臺妖這句話而徹底灰飛煙滅，開始不緊不慢地将話題岔開，“你不是終于知道自己的名字了嗎？”

宋小倒也是真的想知道他名字的，每次都這樣私下叫他硯臺妖，也有點奇怪。

硯臺妖果然上當，烏沉沉的眼睛彎起，“是顧墨。”

在他說完這三個字，宋小果只感到渾身血液都凝聚到大腦，有點茫然，又有點意料之中，說不出的詭異。

“我已經好多年都沒有用過姓名。”

那到底是多久。

“但是我想，我總要告訴你的，我想讓你把我記在心上。”

為什麽是我。

“然後我千方百計地去找了，總算找到我的姓名，是刻在我骨頭裏面的文字。”

為什麽又是你。

“我的名字是因為你才有存在的意義的，”少年似乎是真的開心的，宋小果幾乎都能感受到他周身的喜悅，“今後這個名字只有你用。”

為什麽我以為能夠避開的東西永遠都會在我察覺不到的時候來到我的身邊。

“小果，我這樣真心對你，你可歡喜？”那少年真正笑起來的時候真的是非常明媚的，比暖陽還讓人覺得溫暖的。

可惜，他是顧墨。

顧墨這個人笑得越燦爛身後越荒涼。宋小果幾乎成了習慣，看到他這樣笑都要滲上一滲。

對于顧墨的存在，宋小果處于又有點害怕又有點想要靠近的。她不知道該怎樣去取舍，所以幹脆躲遠一點，現在看來只是妄想。

對着顧墨那種明亮亮笑嘻嘻的笑容，宋小果還是沒忍住嘆了口氣念了聲“顧墨”滿足了一下現在看起來非常蠢萌的家夥。

給了顧墨甜頭暫時按捺了一下對方激動的情緒，宋小果詢問，“你知道那孩子說的精魄的事情嗎？”

“他騙你的，”顧墨似乎停頓了一下，然後笑容依舊，“我還以為你不會上當，結果竟然會真的放在心上。”

宋小果有點尴尬地笑了笑，決定先去找李睿一趟。

詢問了仆人之後，宋小果被帶到了書房，她側頭看着書房裏面的那些書法字畫，确定了一下自己真的是個文盲這件事，只看的好看，有什麽區別她是真的不知道的。

這個書房應該也是有東西鎮着的，對安寧心神有着特別的功效。

“既然李家老爺和夫人都說了，有什麽事情找你，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宋小果也沒等李睿請自己坐，就直接找了個椅子坐下，“你們給我們的信息有誤。”

李睿微笑着看着變得不怎麽客氣的宋小果，“看來我應該是做了什麽招惹你的事情了。”

“你給我們的消息是有好幾個奴仆突然之間變得異常，然後暴斃身亡，查不出原因，所以請我們來看。”宋小果眯眼，“但是有一個事情你并沒有說，比如你的弟弟其實也存在于這類，某天突然之間性情大變對嗎？”

宋小果在說出“你的弟弟”這幾個字之後，李睿的笑容慢慢沉下，“我弟弟的好好地在那裏你不要妄言。”

宋小果卻沒在意他的打斷，繼續分析，“我跟着師傅也有着幾個年頭，別的沒學會，倒是有一個是真理‘永遠也不要相信那些請你來的人’，一開始我們選擇不被人打擾也是這個原因。我有一次碰巧遇到了你現在的那個‘弟弟’，言行粗魯舉止無狀。”

宋小果在說完這句話之後特意看了眼李睿的表情，幾乎沒有表情。

“你知道做我們這行的，總有點本事，就比如我。我能夠看到你們看不到的東西。”

李睿依舊是沉穩着的模樣。

“我看到了你的弟弟，在那個院子周圍。”宋小果也不着急，慢慢和他耗着，“你的真正的弟弟。”

果然，再說到這個事件之後，李睿開始出現不沉穩的狀态，雖然沒有特別明顯的反應，但是顯然，他已經不再那樣堅不可摧。這也證實了宋小果的猜測，小少爺的靈魂會留在那裏果然是和那個奇怪的院子有關。

“他跟我說，他很可憐，沒有人和他玩，”宋小果垂下眉眼，看着木桌上的紋絡，“他說他一直等在那裏，可惜他娘沒有派人來找他。”

宋小果不用看也能感受到李睿的動搖，他呼吸變了。

“你是個好哥哥，”宋小果依舊緩緩開口，“本來你的父母已經放棄了那個孩子，畢竟你已經足夠優秀了，并且大家族，總有些不能為外人道的事情。可是你用着自己的名號來邀請我們，即使你的父母并不樂意我們來，你也想救自己的弟弟。”

“那些暴斃的人真的是暴斃了嗎？你一定是問過很多江湖術士，甚至還聽信有人說讓健全的人在小少爺魂被取走的地方作法，用來給小少爺‘補魂’，好讓他不要消失得那麽快。”

宋小果這時才嘆氣擡頭看他：“你已經做了這麽多事情，不救回你弟弟怎麽行？你要和我合作嗎。”

李睿看着宋小果良久，低沉開口：“我沒想過你比你師傅聰明。”

“我不及他。”宋小果緩緩嘆氣，“他是關心則亂，這才比我晚一步。要知道他可是一眼就看出你在客廳牆上刷了骨灰這件事。”

所以才會小心翼翼幫唐月葉擦幹淨，害怕這種怨氣極重的東西會傷害到她。

那些被無辜殺死的奴仆空有一腔怨氣，靈魂被用來給那位小少爺補魂，身體被火化成灰，分散開來，放在人氣最旺的客廳，被人壓制着，并且還有那些老物鎮着，故也真沒出什麽大事。

可惜這魂一直補着只能拖着，不能救回。

“我比較奇怪的是你請來我師傅不怕我師傅收了你弟弟？”宋小果微微眯眼。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這樣多，我還是坦誠些比較好，”李睿輕輕靠近宋小果，彎腰看向她，扯出一絲笑容，“我不是沖着你師傅去的，也不是你。而是你的寶貝師妹。”

宋小果有瞬間的詫異，又想起是他第一次見面似乎就對唐月葉很照顧。

“我們要交換信息嗎？”李睿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