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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嶺從診所下班之後照例開車去盧驚鴻家,一起吃晚飯。
盧驚鴻和他下班時間差不多,但是等他到的時候,飯菜都已經在鍋裏咕嘟咕嘟冒泡了。
盧驚鴻給他開門讓他進來,笑着說了一句,“今天下班挺早。”
聞嶺一邊進門一邊把襯衫的扣子解開了兩顆,随意應了一句聲。
還是秋老虎的天氣,幹站着都熱的人發燥。盧驚鴻家裏客廳開了空調,但是剛開沒多久,而且溫度也不那麽低,一時還沒冷下來,聞嶺是耐不得熱也耐不得寒的人,他直接就坐在沙發上,打開電扇對着吹。
盧驚鴻給他倒了一杯涼白開,自然的在他額頭上擦了擦,提醒了一句,“你額頭都出汗了,別對着吹。”
聞嶺說了一聲“就吹一會兒,沒事”,就繼續不為所動的坐在那裏。盧驚鴻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轉身進了廚房,他把炒菜鍋裏的油焖蝦裝好盤端出來,捧着香氣逼人的盤子,拿着一雙筷子對聞嶺笑說,“你喜歡吃的菜,快來嘗嘗。”
聞嶺朝他那邊看了一眼,猶豫一秒還是起身走過去接過了他手裏的筷子。
盧驚鴻讓他坐下慢慢吃,自己去收拾茶幾上一些淩亂擺放的畫稿,順手就把電風扇給關了。
吃晚飯的時候盧驚鴻接了一個電話,聽口氣似乎是他的上級,但又有些像朋友,聞嶺不知道對面是什麽人,也沒興趣知道,只不過他沒問,盧驚鴻卻主動提起來了。他仿佛不經意的說,“公司最近和一個影視公司有合作案,說起來對方公司的接洽人好像是你的朋友,叫徐珂。”
聞嶺皺眉,停下手裏的動作,“徐珂?華源影視嗎?”
盧驚鴻點頭,“華源影視,以前你似乎提到過。我們聊了幾句,既然都是朋友,不如下次找個時間一起見面吃個飯?”
“不用了。”聞嶺面上沒什麽表情的晃了盧驚鴻一眼,淡淡的說,“他工作起來基本沒有閑時間,你也不用去找他。”
聞嶺只覺得心裏面熟悉的厭煩感又席卷而來,最近這些時間尤其頻繁。
他和盧驚鴻是交往了一個多月的戀人,按道理來說還在熱戀期,聞嶺原本對他興趣也不見減退,平時也願意為了哄他高興玩玩浪漫,說話不是這個态度,沒這麽敷衍,沒這麽冷淡。雖然算不上是熱切,但好歹還是會認真回答。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那個時候他為了把盧驚鴻追到手當然得表現的真誠一點,盧驚鴻似乎挺看重精神上的溝通,聞嶺為了能和他上床也就盡量配合他,但是現在,厭煩感讓他提不起一點興致。
這些感覺不是憑空出現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來自于盧驚鴻過界的行為。就比如剛才,盧驚鴻似乎想要主動認識他的朋友,這個意思還不夠明顯嗎?不就是想要更進一步和他的關系。還有平常盧驚鴻對他表現出來的眼神,動作,無一不在昭示:
他玩真的了。
原本就是輕輕松松談個戀愛各取所需而已,盧驚鴻卻把這件事看得像多重要似的,甚至還想窺探他的個人空間,想要打探到他的私事,是還想一直綁着他?
這就是聞嶺在每一段感情中覺得最受不了的地方,本來是純純粹粹的肉體關系,寂寞無聊時找的一個伴兒,你情我願的給生活增添一點情趣,怎麽就要上升到愛不愛的高度了。
聞嶺其實對盧驚鴻緊實的身材還很留戀,可他更加知道,也差不多是時候分手了。
盧驚鴻沒有錯過聞嶺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
聞嶺從前是個什麽人現在就是個什麽人,這一點他清楚,自己和他的那些被分手的前任也沒什麽不同了。這些日子的試探,大概已經觸到他的底線,他的神情動作都在說明一件事:他想要分手了。
可是聞嶺未免也有點天真,總有人不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比如他盧驚鴻。
他想:聞嶺,你先招惹的我,那這個事就不算完。
隔天中午聞嶺突然想起來給徐珂打一個電話,問他昨天盧驚鴻提起的事情。
徐珂其人,聞嶺的大學同學,一個靠着爸媽的地位在影視公司裏做一個小高層、整天浪天浪地混跡花叢的富二代。就感情觀而言,聞嶺自覺和他是有共同語言的。
徐珂聽聞嶺問起來就回答說,“是啊,我們這邊敲定的畫師就有盧驚鴻,他的風格比較合适,就今天上午他也來華源一起開了個小會。你認識他啊?我覺得他人不錯,還留了個電話,以後還可以合作。”
聞嶺冷笑一聲,“認識。現在是準前任,過兩天就轉正了。”
徐珂聽了正想好奇的八卦幾句,聞嶺就挂了電話。
看起來盧驚鴻是壓根沒有把他昨天說的話聽進心裏去,還想繼續折騰。盧驚鴻這一類人的想法,總是把好好的感情活生生變成了枷鎖,一邊戴着鐐铐,一邊自得其樂。可是聞嶺潇灑自在慣了,不可能戴得住這樣一副枷鎖。
當天晚上吃完飯以後他們靠着坐在沙發上閑聊。盧驚鴻一條胳膊輕攬着聞嶺的肩膀,随意談起說,“今天去華源開會又碰見徐珂了,我們留了電話。我看他最近應該不是很忙,不如我找他約個時間?”
聞嶺滑動手機屏幕的手指停頓了下來,他略微靜默片刻才說,“再說吧,我先給他打個電話。我想吃個梨,你給我削一個吧。”
“好。”盧驚鴻轉頭瞥了一眼他的表情,在他側臉上輕輕吻了一下,起身去廚房給他削梨。
聞嶺看他走了就把目光從手機屏幕上移開,他的眼神游移間無意看見玻璃茶幾的二層放着一本書,書封面還有些眼熟,他拿起來一看,竟然是一本醫學方面相關的書,他又翻看了書的內部,發現書頁都松散開,明顯是經常被人翻動的樣子,而且還附有一點點簡潔的筆記。
盧驚鴻看這個書幹嘛?!
正當聞嶺費解時盧驚鴻手裏端着一盤梨走了過來,看到他手裏拿的書稍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裏面的筆記可能會有錯誤,你知道我對醫學方面也不太懂。”
聞嶺皺着眉看他,“你怎麽看這個書?”
盧驚鴻把手中的盤子放在他面前,仿佛沒感覺到他不太高興的口氣,仍然是帶着幾分笑意對上他的眼睛,真切的說,“因為我想多了解你一點啊,可是你也不願意和我說,我就只好自己偷摸着鑽研了。雖然我對醫學方面的東西不太感興趣,不過你是醫生,這樣想我又願意去看這些書了。”
看着聞嶺沒反應,他又問了一句,“你有什麽值得看的書推薦一下嗎?”
聞嶺眼睛裏有一種矛盾的冷漠和熱情互相撞擊,他站起來,隔着一件純棉T恤用手暗示性的撫摸着盧驚鴻結實的小腹,上挑着眼角,勾起嘴唇笑着說,“書可以等會兒看,現在有另一件事更急一點。”
盧驚鴻這麽好的臉蛋,這麽好的身材,分手炮不得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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