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镯子
入口的蜜餞帶着股淡淡的奶香味, 林綿綿眨眨眼睛,只吃一個便能嘗出來這蜜餞上頭裹的是蜂蜜而非劣質糖霜, 跟上回路長歌買的帶着大糖粒子能膩死人的蜜餞完全不同。
他一邊欣慰路長歌挑蜜餞的水平有了質的飛躍, 一邊笑她将這哄小孩子的奶香蜜餞随手送給了自己。
想起路盞茶睜圓了的眼睛,林綿綿莫名心虛的紅了耳廓, 連着呼吸都帶着股淡淡的蜂蜜的香甜。
等路長歌不在的時候,林綿綿将路盞茶喊來。蜜餞擱在糕點盒子裏, 他捏了一顆塞進路盞茶的嘴中。
路盞茶開心的眯起眼睛, 神色像是只偷吃了肉骨頭的小狐貍,嘴裏含糊的說, “謝謝綿綿哥哥。”
他以為林綿綿是将路長歌送他的蜜餞偷偷拿來給自己吃, 心裏感覺有些複雜, 一邊埋怨路長歌這個歪屁.股, 一邊感激林綿綿疼他。
“你應該謝謝你阿姐。”林綿綿眼裏帶笑神色溫柔,将小匣子捧起來,垂眸看着眼前唇紅齒白的小人兒說道, “這蜜餞是她買給小朋友吃的。”
路盞茶眨眨眼看他,語氣自然話幾乎是脫口而出,“你不就是她的小朋友嗎。”
小、小朋友?
林綿綿呼吸一窒,肉眼可見的紅了耳廓, 完全忘了自己剛才想說的是什麽。他眼神飄了飄, 想着兩人相差了五歲的年紀,抿唇笑了下。
林綿綿清清喉嚨,說道, “我是說,你蜜餞其實是你阿姐買來送你的,獎勵你近期來刻苦努力學習功課。”
他伸手摸摸路盞茶光.滑的臉蛋,笑,“怕你多吃,這才說是買來給我,”林綿綿聲音溫柔綿軟,“她心裏其實很疼你。”
路盞茶噘嘴看着林綿綿,依他對路長歌的了解,總覺得阿姐随性的很,不像綿綿哥哥口中說的這種人。
看着林綿綿手裏的蜜餞盒子,路盞茶抿抿唇,回想着嘴裏的奶香蜂蜜味,一時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林綿綿将盒子遞給路盞茶,“我相信茶茶有自控的能力,不會一下子将它吃完。”
路盞茶擡頭看林綿綿,對上他清澈明亮的黑白大眼睛,慢慢彎起桃花眼,捧着盒子鄭重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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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着盒子,趁林綿綿還保持着彎腰遞盒子的姿勢,忙踮腳親了親他的臉頰,蹦蹦跳跳的往外跑,“謝謝綿綿哥哥。”
林綿綿被路盞茶親了個正着,伸手摸摸臉上溫潤的觸感,莫名有種詭異的熟悉感,像是這感覺自己在夢裏曾有過?
他狐疑的看着路盞茶的小背影,心道莫不是睡着了被茶茶偷親過?
路長歌從外頭回來,路盞茶不知道從哪裏蹿出來,二話不說蹦起來抱着她的腰挂在她身上。
路長歌詫異的低頭看他,微微挑眉,“你不是怪我偏心,一整天沒理我嗎?”
怎麽這會兒想通了轉性了?
路盞茶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路長歌,“我知道阿姐還是疼我的。”
路長歌心裏一軟,心道就你一個弟弟怎能不疼,嘴上卻說着,“知道還跟我鬧脾氣?”
路盞茶一個勁的用臉蛋蹭她,整個人從她腿上往下滑。路長歌彎腰伸手拽住他,微微一用力就将已經五歲的盞茶抱了起來。
她嘴上似模似樣的嘆息一聲,“你阿姐容易嗎。”可眼角眉梢卻都是笑。
路長歌抱着路盞茶的腿彎往書房走,說道,“天快暖和了,今年你想要什麽樣的綠紗裙粉紗裙阿姐都給你買。”
去年路盞茶夏季想要身飄飄欲仙像小仙童一樣的綠紗裙,可他阿姐圖便宜,轉頭給他買了身灰棉襖……
如今再聽路長歌這般說,路盞茶紅着眼眶摟着她的脖子,依賴的将臉埋她脖頸裏,嗡嗡的“嗯”了一聲。
姐弟倆的不容易,外人看到的終究是冰山一角,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這幾年是怎麽走過來的。
路長歌大手揉了揉路盞茶的小腦袋,心裏依舊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進了書房就忽悠他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路盞茶對着兩根手指頭,有些開心的将林綿綿跟他說的話說給路長歌聽。
聽完路長歌不由垂眸笑,沒說什麽,只是揉揉路盞茶的腦袋。
他眼裏亮晶晶的昂頭問她,“阿姐什麽時候能娶綿綿哥哥過門?”
路長歌沉吟了一瞬,眼裏波光轉動,故意輕聲說道,“你綿綿哥哥以前可是告訴過我,可以圖謀他的家財,卻不許肖想他的人。”
“可咱們不是想要他的家財。”路盞茶秀氣的眉毛擰在一起,眼裏光亮黯淡,低聲說道,“阿姐只是喜歡他罷了。”
“不急,慢慢來便是。”路長歌捏捏路盞茶發愁的小臉,反正林綿綿有三年的守孝期呢。
日子踏進了春天就走的飛快,只覺得春風吹了幾許便将夏季那烈日給吹了出來。
眼見着天越來越熱,府裏的下人也開始換了夏裝,林綿綿想了想,準備出去一趟采買些東西。
他倒是還好,每年裁衣鋪子會按季給他送衣裳過來,但今年府裏多了個路盞茶,看着活蹦亂跳的小盞茶,林綿綿止不住的想打扮他。
而且豆子也勸,說少爺該出門走走了,不說別的,就這首飾匣子裏的簪子玉镯都是去年買的了。
林綿綿想了一下,點點頭,“那便出去走走。”
今日路長歌依舊不在,自從年後從茶莊回來後,她便總是這般忙,若不是李賬房說府裏今年賺了銀子,豆子都要懷疑她天天是不是出去鬼混了。
雖說有部分茶樹冬天受了凍,可春天之後産出的新茶依舊不少。茶産出來便要往外賣,若是按着以前的模式,賣的都是團茶,今年路長歌不知道怎麽想的,提議各處管事的在賣團茶的時候,也賣起了散茶。
路長歌覺得團茶太貴,适合它的消費群體都是有錢人家或者當地鄉紳,而散茶則更适合消費能力一般的老百姓。
比起吃茶的大戶人家,百姓才是更大的消費群體。路長歌覺得,若是能讓茶滲透到每家每戶,成為一般人家都能吃的上日常飲品,那林家茶莊也就發了。
除了改變茶葉的售賣方式,她還有很多大膽想法。比如路盞茶喜歡吃蜜餞,那能否制出一款帶着茶香味的蜜餞?
以及路盞茶為了長身體喝的牛乳,他嫌棄牛乳奶香味重,裏頭若是放了糖路長歌就嫌棄他糖吃的太多,若是把唇齒留香清新脫俗的茶味混合在牛乳裏,是不是能更好喝些?
除了這些,還有林綿綿喜歡吃的糕點,路長歌作為一個有文化的廚子,甚至覺得茶能融進不少吃食裏。
若是秋闱結束後能有大把的時間給她研制這些新奇玩意,路長歌覺得讓林氏茶莊走向全國各處根本不在話下。
也正是因着她大膽的想法,今年的茶葉銷量比往年都好。路長歌作為管家,茶莊盈利後,便給各地管事提了月薪,順道也給府裏人賞了銀子。
這也是豆子提議林綿綿出去走走的原因。手裏頭有了錢,總得出去花花。
“本該讓路管家随您出去的,也不知道她今日又去了哪兒。”豆子惋惜極了,扶着林綿綿的手将他送上了轎子。
路長歌那雙眼睛就差長在林綿綿身上了,豆子想看不出來她的企圖都難。
在林綿綿逛街的時候,路長歌去了趟衙門,她有些事情要同沈沉醉商量。自從茶莊盈利後,沈沉醉這個窮苦清官手裏總算有了點銀子,她偷偷給夫郎陸小漁買了個镯子,怕被他發現,至今沒敢去取。
正巧路長歌上門,沈沉醉頓時松了一口氣,避開夫郎将這事說給她聽。原來是陸小漁有了身孕,沈沉醉想送他份禮物,奈何陸小漁勤儉的很,輕易不将銀兩花在自己身上。
“你替我去取一趟,免得我自己過去被他發現。”沈沉醉将單子從書裏面抽出來遞給路長歌。
沈沉醉跟夫郎一路走來也不容易,路長歌心裏對于這個能吃苦耐勞性子堅韌的男子倒是佩服的很,想着取镯子不過就是個順便的事兒,沒多猶豫便答應了。
林綿綿到了街上,先去了趟裁衣鋪子,給路長歌跟路盞茶定了衣服,随後想着自己明年及笄,便打算去首飾鋪子裏看看。
不一定會買什麽,就是許久未曾出來了,總覺得恍如隔世,哪哪都很熱鬧。
豆子扶着他進了壽眉縣最大的首飾鋪子裏,那兒的掌櫃的認識林家少爺,見他過來竟親自迎了出來。
林綿綿随意問道,“有沒有新到的玉制品。”
掌櫃的忙說,“有有有,您往這兒看。”
櫃臺上擺滿了新到的玉貨,玉镯玉簪都有。
林綿綿目光掃過去,一眼便看中了款羊脂玉手镯。那手镯瑩潤漂亮,當真是塊好玉雕制而成。
他正要詢問,就見掌櫃的眉頭微皺,回頭沉着臉訓斥了旁邊的小二兩句,林綿綿聽了一耳朵,原來這玉镯已經是旁人定下的,這兩日來取,小二粗心大意便将這東西又擺了出來。
掌櫃的抱歉的目光看向林綿綿,雖未說什麽,卻已經表露出了為難,“林少爺不如看看別的?”
林綿綿不奪人所愛,只是略帶遺憾的多看了那玉镯兩眼,最後買了個玉簪便走了。
從首飾鋪子出來後,林綿綿的去了趟蜜餞鋪子,轎子停在門前。路長歌跟轎子擦肩而過,絲毫沒注意到這是自家涼轎,畢竟林綿綿極少出門。
她撩起衣擺,腳步輕快的進了首飾鋪子的門,從懷裏掏出單子擱在櫃臺上,指名要取那玉镯。
豆子微張着嘴巴看着路長歌的背影,慌忙将這事告訴了林綿綿,小聲驚呼,“沒看出來啊,這镯子竟是路管家要買的。”
豆子揶揄的看着林綿綿,“少爺眼光跟路管家一樣,真好。”
林綿綿抿抿唇,看着路長歌取了玉镯從首飾鋪子裏出來,見她要往這邊走,下意識的拽着豆子轉了個身,背對着路長歌。
林綿綿心裏一陣空,烈日陽光下,卻覺得手腳冰涼,耳邊所有的聲音化成一團嗡嗡聲,慢慢遠去,只能聽到自己的一顆心沉沉的往下墜。
他扭頭去看路長歌的背影,嘴裏泛起苦澀。他了解路長歌,這镯子,不是送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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