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死而無憾

尚母忍了将近一年, 終于等來了三年一回的秋闱,近幾日她心情大好, 一是壓在手裏的鹽終于能正大光明的運走了, 二是尚安那側室吳氏的肚子越來越大,聽家裏老爺子說, 看那肚子形狀像個女孩。

尚家已經跟林府退了親,尚母有心讓尚安擡擡吳氏的身份, 她們尚府裏的頭一個孫女不能是庶出。

對于此事, 尚安遲遲沒做決定,尚母知道她心頭對着林綿綿還抱有那麽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 當下想用言語勸她放棄, 又念她即将秋闱不能被別的事情分了心, 只得暫時按下這事不提。

尚母打算等尚安秋闱回來便将兩家的事情跟尚安簡單的交個底, 讓她知道無論如何她跟林綿綿再無可能。孩子大了,得多多少少讓她接觸些事情了,以後她做了母親也該有些擔當。

其實關于吳氏的事情尚安心頭也是猶豫。吳氏溫婉體貼, 從來不争不搶,哪怕知道自己心頭惦記着林綿綿也從未表現出一絲嫉妒,她去房裏他就伺候,她不去, 吳氏就遠遠的守着她, 懂事有分寸。

這樣的男子,很難讓人不喜歡。

尚安心裏是有吳氏的,更何況他還給自己懷了孩子。可要說放棄林綿綿也不是說到就能做到的。

尚安皺眉, 捏緊手裏的書,打算将這些事情先壓下,等秋闱後再說。

從壽眉縣往省城去,坐馬車向來不如坐船方便。尚安知道母親心善,每年秋闱都會免費用商船送考生去省城,所以她倒是不急,等着到時候跟家裏的商船一起去。

尚府的管家從外頭回來,尚母将她叫來書房,兩人将房門關上說話。

“安兒要去鄉試,老爺子年紀大了吳氏又有孕在身,府裏沒人不行,所以我怕是沒辦法親自過去了,這次的商船就由你去押送。”尚母拿出一個木匣子,裏頭裝着張地契,她拿出來給尚管家看,“聽聞你女兒要娶夫了?若是此事成了,這便是我送她的賀禮。”

上次的暗中殺害林綿綿的事情出了纰漏,不僅沒殺死林綿綿還讓他平安回來并且退了婚,這事讓尚母發了好大一通火,連帶着扣了管家一個月的月銀。

如今尚管家憋着股勁想要好好表現一番,再加上有地契的誘惑,頓時幹勁更足。聞言立馬跪在地上說道,“家主放心,我就是豁上這條命,也會把鹽平安送到省城。”

尚母皺皺眉,覺得這話不吉利,“起來說話。”

她道,“咱們商船跑這條河道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跟平時一樣就好,到時候多派幾個人看管住船艙,莫要讓考生靠近。”

尚家表面上是販賣大米,其實米裏摻雜的全是私鹽。鹽跟米混合在一起,都裝在細密的麻袋裏,猛的一看倒是看不出什麽異常,就怕有人劃破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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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看住了考生不讓她們接近裝貨的船艙就沒問題。到時候尚府的商船打着送考生“奉旨趕考”的旗號,輕易不敢有水軍阻攔。年年都是如此,從未出過差錯。

等着這批貨運到省城,用篩子将米跟鹽分開,這生意便是成了。

尚母利用送考生這事,既方便了自己又賺得了好名聲,心裏恨不得年年都考秋闱,如此她定然能比現在還要富裕。

交代完事情,尚母揮揮手讓管家下去辦事。碼頭上的麻袋還等着往船艙上搬運呢。

……

八月初的那幾日,衆多學子已經收拾包袱準備奔赴省城準備秋闱了,路長歌卻反其道而行之,相比于緊張備戰的學子們,她悠閑的簡直不想話,甚至還有功夫換身粗布麻衣去碼頭幹重活。

她跟交好的三個乞丐混跡在搬運工人裏頭,從管事的手裏領了身衣服被人帶着往碼頭走。

路長歌的臉上均勻的摸了層灰,從臉到脖子都比平時黑了不少,她那雙桃花眼太有辨識度,便眯起一只,像是眼皮無力睜不開似的。

來碼頭幹粗活的都是空有力氣的可憐人,憑借着這一身力氣讨點辛苦錢,這些人在碼頭風吹日曬的慣了,臉色黝黑實屬常事。所以路長歌跟乞丐三人組混跡在裏頭,竟也不顯得有多違和。

尚府做事講究,幹活前還統一給工人換身印有尚府字樣的衣服,瞧着就跟別家不一樣。

路長歌拎着衣服嗤笑,尚府哪裏是講究,分明是心虛,她怕那碎鹽粒子在搬運的過程中從麻袋裏露出來粘在衣服上,這才統一給工人們發了衣服,幹完活再收回去,好能毀了衣服。至于為何印了“尚”字,顯然是怕有人藏私不交衣服。

尚管家做事也算是仔細了,但她只防着鹽到了船上後可能會出問題,絲毫沒想過路長歌會在鹽還沒搬上船的時候過來。

路長歌跟那三個乞丐像是碼頭上的常工一樣,幹起活來絲毫不拖泥帶水,幹脆利落的緊。

“姐,幹這行錢來的當真不容易。”為首的乞丐摸了把臉上的汗水,累的大口喘粗氣。

八月份,日頭正毒,人暴曬在陽光下,汗水跟從頭潑下來的一樣,怎麽都擦不完。搬運的常工個個熱的臉色黝黑發紅,卻都咬牙堅持着,實在受不了才到旁邊喝口水歇歇。因為幹這活是計數的,每個人搬了多少麻袋都有清晰的記錄,若是偷耍滑是賺不到錢的。

路長歌也不知道用什麽抹的臉,不管怎麽擦汗那灰都沒掉,剛塗好的時候路盞茶稀罕的在她臉上搓了好一會兒,就連林綿綿都沒忍住歪着腦袋盯着看。

“幹哪行都不容易。”路長歌扯下脖頸上的毛巾,抹了把臉,用手當做扇子扇了兩下。她也累的不輕,長睫上都挂着汗水,更別提早已汗濕的頭發鬓角了。自從進了學堂後,她已經很久沒來過碼頭了。

四人借着喝茶補充體力的動作,交換了一下信息。

“有鹽,米大鹽碎,落在肩頭上的白.色.粉.末應該就是搬運的時候磨碎篩掉的鹽沫。”為首的乞丐仰頭喝了一大口水。

水裏放了些許鹽,為了補充流汗時缺失的鹽分,免得脫力暈倒。

路長歌點點頭,“工人們心大,一時間想不起來這事,更沒有功夫去看自己肩頭上落了什麽,饒是有看見的,也以為是自己出汗過多衣服上起了白色的汗斑。”

她晃晃手裏的水壺,“更何況這水裏加了鹽,更難讓人懷疑。”

如此便是确定了尚母的确是用這商船運的私鹽。

“那邊的兩個,歇夠了沒有!歇夠了就趕緊過來,這兩船貨今天可是要卸完的,一個勁的偷懶,還想不想賺錢了?”

路長歌跟為首的乞丐兩人喝水休息的時間太長,被監工發現了,立馬不耐煩的提着鞭子往這邊看過來。

路長歌讨好的低頭哈腰,慌忙小跑過去接着幹活。若是這時候她跑了,定然會惹的監工懷疑。

這麽忙了一整天,傍晚領月錢的時候,路長歌看着手裏的碎銀子差點哭出來。

管事的看她年紀輕,嘆了口氣又多了給了兩個銅板,“走吧走吧,回去好好歇歇吃點好的。”

路長歌手心裏磨出繭子,慢慢攥緊碎銀子跟銅板,莫名想起當年的自己。那時候她可沒這麽“矯情”,累了一天也是咬牙忍着,這邊結束那邊就用賺來的銀錢去跟人家換牛乳。

路盞茶還小,總跟着她吃粗茶淡飯營養跟不上,路長歌就每過幾天來一次碼頭,賺了錢給他買牛乳補身子。

她覺得路盞茶如今聰慧近妖,多半是自己當初的功勞,那機靈的小腦袋瓜子是她用肩扛麻袋換牛乳一碗一碗喂聰明的。

乞丐三人組也累的不輕,彼此勾肩搭背,瞧着竟比路長歌還要狼狽。

四人攥着各自的銀錢對視一眼,都笑了。她們四人的情意來的不容易,都是命換來的。路長歌平時不在家,是她們三個守着獨自在家的路盞茶,心裏早已拿路盞茶當弟弟,拿路長歌當親姐了。

路長歌從懷裏掏出銀子,叮囑道,“回去吃頓好的,我還有事,就不用跟着我了。”她沒舍得把今日賺的碎銀子給出去,而是給了懷裏的銀錠子,比碎銀子可多多了。

今日賺的碎銀子雖少,但在路長歌看來卻貴重的很。

乞丐三人組立馬歡呼一聲,齊擁上來抱了抱路長歌,要不是今日累極了實在是沒了力氣,定然要把她舉起來往天上抛兩下。

她們三人抱完路長歌,這才拿着銀子一哄而散,高高興興的勾肩搭背喝酒去了。

路長歌笑,颠了颠手裏的碎銀子随即仔細的塞懷裏,跟三人分別後,她便擡腳去了趟衙門。

沈沉醉在衙門的後院裏等她,見路長歌臉色黝黑風塵仆仆過來的時候差點沒認出來。

沈沉醉怔怔的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心想難道自己當年也是這副疲憊不堪的模樣?怪不得把陸小漁心疼的抱着她直哭。

“也不至于一日就曬成這般吧?”沈沉醉皺眉,目光裏露出些許心疼愧疚,“早知道這事就不讓你親自去了。”

昨個還面容白淨的人,如今臉黑的跟鍋底似的,這林家少爺若是知道了指不定多心疼呢。沈沉醉以己度人,着實為路長歌的臉擔憂了一把。

路長歌笑,擡手搓搓曬的生疼的臉,“假的,我抹了東西,晚上洗掉就行。再說這事只能我自己親自過去盯着,別人我不放心。”

沈沉醉松了一口氣,擡手給路長歌倒了杯茶。将計劃說給她聽。

殺害原縣令的男子已經捉捕歸案,當時他捂死原縣令之後倉皇出逃,臨走的時候将原縣令屋裏的金銀細軟以及她身上的東西全都搜刮走了。

跑了很遠才敢打開包袱,發現自己拿出來的東西除了金銀外竟還有些書信。他不認識字,慌亂之下找人問了下信上內容,男子覺得能被原縣令貼身帶着的,定然是重要的東西,也真是因為如此,才被人發現了蹤跡。

那書信不是別的,上頭寫的正是尚母跟原縣令之間私鹽交易的事情。她給縣令錢,縣令給她開後門,兩人合作,這幾年賣了不少私鹽,牟了不少利。

如今人證已經有了,但是光靠書信還不行,所以需要有物證。如今這物證就在那停在碼頭等着運送考生的船上。

尚母等着秋闱将私鹽運出去賣錢,路長歌跟沈沉醉打算在省城碼頭攔住她,到時候人贓并獲,看她如何狡辯。

沈沉醉這兩日便要啓程去省城,她要去說服知州大人,否則僅靠她一個壽眉縣的小縣令,沒有權力越級查人。

路長歌跟沈沉醉商談完事情後便離開了衙門。天色微暗,街頭巷尾的夜市已經擺了起來,整條街道燈火通明猶如白晝。

路長歌從懷裏掏出碎銀子,在街上随意閑逛,掂量着以自己手裏的這點銀錢能買點什麽。

最後,她的腳步停在一家糖人鋪子面前。坐在鋪子後面的老人手指翻飛,沒一會兒,一個栩栩如生的糖人便活在了那根細長的棍子上。

路長歌有了主意,她要了三個糖人。兩只糖兔子一個糖狐貍。

老人手藝好,三只小動物做的惟妙惟肖,兔子憨态可掬,狐貍狡黠機智,尤其是那雙被糖線勾勒出的狐貍眼睛,猛的一瞧跟眯了眼睛的路長歌還真有那麽幾分相似。

路長歌爽快的給了銀子,捏着三個糖人回了府。

林綿綿跟路盞茶坐在堂屋門口的臺階上等她,見她回來齊齊站起來迎了過來。

路長歌手背在身後,看着面前一大一小的兩個人,整顆心髒瞬間被股暖意熱流填充的滿滿脹脹的。看見了他倆,今日一天的疲憊仿佛全都一掃而空了。

直到此刻,她算是明白了什麽是家,什麽是家人,什麽是責任擔當。為了他們,自己在外頭再苦再累都會覺得值得。

路長歌獻寶似的将糖人掏出來,“我賺錢給你們買了禮物。”

路盞茶高興的歡呼一聲,伸手去拿糖兔子。林綿綿則抿緊唇瓣直直的看着路長歌,見她眉眼疲憊滿臉辛苦,竟慢慢紅了眼眶,瞧着像是要哭。

路長歌忙笑着擡手摸了摸林綿綿的臉,将手裏的另一個兔子遞給他,“沒事,我年輕歇歇就好了。”

林綿綿垂眸看着手裏的糖兔子,低聲輕語,“如果只給茶茶買一個是不是就不會這般累了?”

“不管買幾個都要幹完今日一天。”路長歌牽着林綿綿坐在堂屋門口臺階上。

路長歌坐中間,路盞茶跟林綿綿挨着她坐在左右兩邊。三人一大兩小并肩坐着,手裏都拿着糖人,邊吃邊說話。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白日裏蔚藍的天空此時像是被人拿着個烏黑的□□袋從四角兜起來,慢慢将整個天空都裝了進去。而麻袋露出來的縫隙處還閃着的光亮,那便是滿天的繁星。

路長歌用糖人的木棍擡頭指着天上的星辰,将給路盞茶講過的故事又給林綿綿說了一遍。

路長歌仰頭看天的時候,林綿綿則背着她偷偷跟路盞茶對視一眼,兩雙眼睛裏閃着相同的狡黠笑意,随即兩個人默契的提着衣裙站起來,在路長歌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蹲在她腿邊給她揉腿,一個彎腰站在她身後給她捏肩。

下午時兩人便商量好了,等路長歌回來後給她捏肩捶腿。路盞茶個子矮負責捶腿,林綿綿力氣柔負責捏肩。

路長歌愣怔的僵直身體,仰頭看了眼林綿綿。

林綿綿抿了抿唇,擡眸見路盞茶沒往這邊看,慌忙垂眸低頭在路長歌額頭上落下一吻,随即眉眼彎彎的看她。

路長歌驚喜不已,徹底放松下來,舒服的嘆慰出聲。

路盞茶嘻嘻笑着,問她,“阿姐開不開心呀?”

路長歌閉上眼睛感受身後給自己揉肩的小手,嘴角止不住的揚起,幽幽說道:“何止是開心,簡直就是死而無憾啊!”

被兩人這麽伺候着,路長歌頓時連秋闱都不想去考了,一想到要離開小半個月,還沒走呢她就先舍不得了。

作者:護夫是個短篇,一開始就沒打算寫長,等處理完尚母的事情,本文也就快到結尾啦,所以大家心裏有個底啊,綿綿快要跟大家說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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