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轉移

“閉嘴。”蕭栖試圖偷懶開門失敗，心情不太明媚, 他蹲下取過屍體上的手/槍, 監牢裏的人以為他要槍擊開門, 連忙退後縮進角落裏怕子彈無眼，只有西斯延清楚地看着蕭栖快速拆開槍/械, 捋直裏面的彈簧，彎一彎, 再随手一戳就開了門。

不管再看多少次，西斯延依舊被蕭栖這手出神入化的開鎖技術迷得不要不要的, 之前他就說想蕭栖教，可惜至今也沒有學到手。

放出第一間牢房的男人，蕭栖又走去隔壁, 他撥開門上的移動窗往裏看, 然後皺眉退後兩步, 朝西斯延搖了搖頭說：“死了，有點惡心，全身沒有一塊好皮。”

男人心有餘悸地大口喘氣, 他艱難地咽了口口水, 解釋道：“這個人昨天紮了一針1.73最新版本二次進化劑，慘叫了一整晚, 似乎是因為過敏，剩下那個在1.69版本的觀察期，不過剛才已經變異了。”事實上每天晚上都會有人因為痛苦而整夜慘叫，刺激着在場每個人的神經, 就算僥幸不因實驗身亡，也留下了巨大的陰影遲早變态。

蕭栖猶還記得殷赫還是陶百舸和他說過1.6以前都是失敗産物，注射過後會像楚學庸隊裏的那幾個人一樣迅速變異，成為不完成的喪屍沒有理智的怪物，“……他們這是，準備研究殺人生/化/武/器嗎？”

像是聽到了什麽恐怖的話，男人臉色青了又白，就連嘴唇都忍不住顫抖起來，“是的，本來今天是要輪到我了……”西斯延聞言安撫性地捏住他的肩膀，擡頭看向蕭栖，“林虎在哪你知道嗎？”

“不知道，不過肯定在這所基地裏，和殷赫在一起。”這些信息都是從之前殷赫和蕭栖說的那番話中推斷出來的，這個消息比什麽林虎被陶百舸關在其他不知名的地方要順耳許多，“先去找荀天，讓他帶這個人回安全區。”蕭栖繼續說，“你們都來了誰？”

西斯延記得荀天負責的是基地的左上半邊，确定男人只是受到驚吓情緒不穩定，但行動自如後讓他跟在自己和蕭栖的後面，“荀天，白鵝，沈擇桐，瘦猴，劉輝，還有荀天兩個不認識的屬下，其中一個守在外面，其他都進來了，分散尋找你的行蹤。”

“那兩個中間有二次異能者嗎？”得到否定的答案，蕭栖頓時洩了氣，沒精打采道：“怎麽沒一個能打的……這配置和陶百舸對上還怎麽打。”

“不是還有你？”西斯延說完驟然停下腳步，彎腰躲過藏在角落裏突然沖出來的一道淩厲的刀光，走在後方的男人完全沒有注意到陰影裏有人，他吓得頭頂短發聳立圓目直瞪，蕭栖一腳把偷襲的人踹到牆上，脊椎斷裂的聲音磨得人耳根發麻，黑衣人神經性痙攣了幾下，滑落地面變成一具漸漸涼卻的屍體。

“你，你是二次進化……”男人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蕭栖的能力，他呼吸再次急促，整個脖頸都激動到紅的像雞冠，“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關在單獨實驗室的人，聽說你是全系異能，最完美的人體進化基因，多一絲嫌多少一分則少的黃金異能比例。”

一番尬誇吹得蕭栖都不好意思了，西斯延無語想這群實驗者無聊時居然也喜歡聊東聊西侃天說地。

男人又意識到一個問題，“你既然是全系異能，你還……二，二次進化……了……”

“你這逼逼一大堆什麽亂七八糟的，我是二次進化者沒錯，可我就力量和速度兩項異能，什麽完美，什麽黃金？你說的誰啊？”蕭栖時至今日仍舊鐘愛裝弱，凡事都要留一手已經成為了他刻入骨髓的本能。

如果不是西斯延觀察入微識破了他的謊言，恐怕迄今為止，即使兩人已經定情盟誓不離不棄，蕭栖仍會在他面前掩藏一些自己的能力。

當然，這一點也就讓西斯延成為區別于他人，最無可替代的存在——是蕭栖唯一全盤托出，交付性命的人。

男人本就是猜測，蕭栖一否認他就傻了眼，目瞪口呆地望向站在邊上的西斯延，似乎是尋求話語的真假，西斯延這位就差腦門上刺：‘蕭栖家的人’，肯定三言兩語幫忙把謊言圓得更真實一些，他們三人越往基地內部走，裏面就越安靜，人員看起來已經全部撤離，隔牆也越來越厚，還加了中空隔音設施，蕭栖可聽範圍慢慢降低，最後只能在岔道前面面相觑。

左上方範圍太廣，他們只能憑蕭栖的運氣猜了一個方向。研究基地的建造者不知當初到底是什麽目的，把內部修建成迷宮一樣的窄路，彎彎折折的滿是十字路口，沿着牆壁走到盡頭才是房間。

蕭栖的耳尖倏地一顫，他食指豎在唇邊比了個噓字，西斯延和魏思泉——實驗者的真名，兩個人都瞬間噤聲，他們貼在牆邊互相望着兩邊，時刻盯着轉彎處是否會突然冒出來一群手持/機/關/槍的敵人瘋狂掃射。

“猴。”蕭栖牽住西斯延的手，轉身将手指按在他的嘴唇上，後者微睜大眼睛，瞬間領會他的意思：蕭栖聽到了瘦猴的聲音。

對現狀一無所知的魏思泉看着兩個人之間暧昧至極的氛圍，不去探路反而含情脈脈地對視，忍不住急眼道：“你們做什麽呢，間接接吻嗎？”

“……趕緊找到荀天把這人扔出去。”蕭栖兇魏思泉一句，後者立刻慌了，支支吾吾地道歉，說自己沒有惡意，他本人膽子不大，被抓進基地裏面之後每天哭得最厲害的就是他，見蕭栖和西斯延好說話才放開了心弦，蕭栖一不耐煩他又龜進殼子裏。

蕭栖要的就是魏思泉膽小甚微戰戰兢兢的樣子，這樣才沒空去發現他全系異能的秘密。

“繼續？”西斯延征求蕭栖的意見，到底是順着聲音去瘦猴和劉輝那裏，還是繼續之前的路線。

“繼續。”瘦猴的聲音沒有異樣，魏思泉的存在則是大大妨礙了蕭栖的行動，暴露身份是其一，魏思泉身為最後一位幸存的被實驗者，他回到安全區後指責陶百舸的證言，以及被實驗的過程都極具價值，最好是被荀天帶走立刻保護起來，而不是跟着他們在基地裏亂轉救人。

在蕭栖和西斯延掃蕩基地左上角的時候，沈擇桐于基地右上方的角落裏對上了嚴防死守一間實驗室的四名看守者，四個人裏面兩個二次進化者，擺出的架勢如同看守寶藏的惡龍，讓沈擇桐這位探險家興奮不已。

僅是初次進化的兩個人很快就死在混戰之中，沈擇桐覺醒之後就覺得自己的異能很好用，真正對上二次進化者之後才知道他的能力簡直是得天獨厚，采集信息上他可能比不上二次聽力視力異能，但打起架，除非是同樣的速度和力量雙重異能者，否則兩個一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房間內也聽到了外界的打鬥，拍門的動靜一聲比一聲響，沈擇桐被其中一位二進速度異能者打到門上的時候，甚至還聽到了林虎高呼沈哥哥小心的喊聲，他立刻翻身躲過刺向臉的匕首，一掌掰過敵人再次揮過來的刀，奪下後反手捅穿了他的小腹。

如果手上有防具，他可以直接一拳砸爛敵人的頭顱，但赤手空拳下就只能挑脆弱的地方下手，畢竟力量異能也不能強化自己的骨頭，沈擇桐不是生物學家，無法嚴謹擺出數據，他只是切身感受着人類的身體還不能完全接受二次進化後的異能，需要更多去适應的時間。

沾滿鮮血的手掌滑膩不堪，沈擇桐仔細在衣服上擦了好幾下才握住了從屍體上摸出來的鑰匙，甫一開門，林虎就從趴在門上的姿勢直直摔進沈擇桐的懷裏，血腥味盈滿鼻腔，他急忙探出頭問道：“沈哥哥你受傷了嗎？”

“沒有，這是他們的血。”沈擇桐扶正林虎，他的臉頰上恰好有剛才那位速度異能者劃出來的刀痕，淺淺的一道，只滲出了些許血珠，這讓他的話顯得不那麽可信，林虎乖乖站到了一邊，視線還不停地在沈擇桐身上逡巡，看他是不是藏了什麽傷口。

殷赫本坐在窗邊看書，聽到打鬥的聲音，再見到沈擇桐浴血開門進來，驚得打翻了茶杯，傾倒了整本書的熱水，“你沒事吧，你們怎麽過來的？”

“就這麽過來的，蕭栖人在哪？”看到林貓兒活蹦亂跳地挨着他，杏仁眼靈動如初，沈擇桐一顆心穩穩地放回胸腔裏，比起蕭栖，他不可免俗地更加關心林虎的安危，他本以為會先發現蕭栖，再根據他的信息找到貓兒的所在地。

但運氣實在不錯，沈擇桐看着林貓兒關切的眼神，心軟成了黏膩膩的糖漿。

“真的沒事嗎？”林貓兒不放心地再問了一句，沈擇桐篤定地搖頭，“快跟我走。”

“等下。”殷赫快速起身，把攤在書桌上的資料一股腦掃進包裏，又去裏屋的小冰箱裏拿出兩個小盒子小心翼翼地包進泡沫中，擱在最上方，林虎也想起什麽，從櫃子裏取出一疊創口貼。

他讓沈擇桐坐下，用沾水的紗布擦幹淨臉頰邊上的血污，“貼個創口貼吧，蕭栖哥哥說傷口絕不能暴露在外面。”

沈擇桐直直地盯着林虎下垂的睫毛，那雙眼睛專注地看着他的臉頰，很快，被男生指腹觸摸到的皮膚透出了灼人的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