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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春閨寂寞京城最繁華的煙花之地……咳,兄臺可随意。”

為首一人冷笑兩聲:“太晚吃宵夜長胖會增加我等死亡率,不過銀子金子倒是缺,可惜啊有人給了一大筆錢來要你的性命,哥們現在不缺銀子,至于女人……老子有錢還愁女人麽?”說完,就要提刀猛竄。

“稍安勿躁!”陸瑾佩一手摸上腰間的軟劍,一手制止了他們:“兄臺,莫非認錯人了,宮中妃嫔衆多,莫要殺錯了好人。”明晔在旁邊直笑是幾個意思。

“哦,哥們常吃這這碗飯,你可是太後陸瑾佩。”那人晃了晃森寒的刀。

陸瑾佩被晃的眼花,泛着一雙通紅的大眼堅定地道:“哥們,你果然認錯人了,太後的壽昌宮在不遠處,直行右拐再左拐就到了,我就不妨礙你們了,請自便。”

領頭的又冷笑了兩聲,甩了甩刀道:“傳聞太後是個狐媚子,長得國色天香,又性喜男寵,今日瞧你生得國色天香,跟着的男人也是這般好看,還敢否認?”

嘩嚓,大爺的,這位冷笑兄,你知道的還挺多哈,狐媚子,你全家都是狐媚子,你全家都性喜男寵,陸瑾佩強忍着心中熊熊燃燒的火焰,“呵呵,兄臺,那你就更認錯人了,太後是個老太太。本宮年輕貌美是皇上的妃子,不是太後,他是本宮的男寵不假,因與本宮有了私情,才趁當今聖上不在宮中,花前月下訴個衷腸。哦,這種行為民間叫偷情,大內叫穢亂宮闱。”

陸瑾佩幽怨地看着明晔憋笑到內傷。

為首的冷笑兄煩躁地挽了幾個刀花,看了身後的黑衣人一眼,對陸瑾佩道:“哥們不是早應該想到這種皇宮禁地,偷個情也不是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你真不是太後?”

陸瑾佩斬釘截鐵地點了點頭,身旁的明晔也很斬釘截鐵。

那人由于彷徨了片刻,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惡狠狠地道:“胡說,尋常妃子哪能有你這般膽量,你定是太後不假,弟兄們還不上。”

冷笑兄擡手一刀超陸瑾佩劈了過來,還未待陸瑾佩把軟劍從腰間抽出來,明晔低低地道了一聲 “冒犯了”便攔腰摟過她将她帶到了一側,只見為首的冷笑兄舉刀砍來,一片寒光裏有一個不明物體擦着他的手在空中飛快地旋轉劃了個圈直撲他的面門而去,他反應很快,錯步閃身,那灰撲撲的不明物體自空中掠過,釘進了一側的樹幹裏,那十來年的老木頭微微地晃了兩下不動了。

陸瑾佩看着明晔微動的手指,再看看嵌入樹幹裏兩個拇指大小的尖銳石塊,默默地嘆了一聲,高手吶!

顯然冷笑兄衆人也是這麽認為的,神色不明地就朝着明晔看了過來。

明晔這人生得好看,平時說話又文質彬彬的,而且才學出衆,一副儒生裝扮,任誰也不會往這哥們是個練家子這方面想,哪裏知道身手如此之好。

早知道,秦作庭給她派侍衛的時候要這個人多好,腦袋很聰明,長得又好看,偶爾還能調戲一下……咳,扯遠了。主要是皇帝陛下給她的侍衛清一色的禁衛,腦子呆板又無趣,一有個風吹草動就天女散花似的把她圍在中間,讓過路的人紛紛退避三舍。她和秦作庭争執過若幹回,回回都被他堵住了嘴,說這些人武功數一數二,沉默寡言是因為他們功夫好,口才好的武功就差,可見陛下也不是時時刻刻都很聖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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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瑾佩今天死命地甩袖子好容易把準備散出來的侍衛給堵了回去,就想靜觀其變,等他二人和平脫身之後再叫他們把這些刺客收拾掉,但是眼下恐怕不能善了,明晔也已經被盯上了。

明晔這招敲山震虎把冷笑兄衆人唬了一跳,可他們畢竟長時間吃這口飯,道上的規矩還是懂的,寧可不要命也不能認慫,否則若是傳出去這可怎麽混。所以,來吧,群毆吧,一群人就圍着明晔湧了上來。

明晔雖然武功很好,一邊護着陸瑾佩一邊三下五除二奪了一個窩囊廢的劍挺身迎戰,但是他時時看顧着陸瑾佩難免分心。對方十來個人,這樣鬥了十數回合,明晔便處處露了破綻,眼看體力不支手臂上被劃了一道一尺來長的口子。

陸瑾佩決定不必再試探明晔了,暗自招了招手,把快被堵哭了的一幹侍衛給放了出來,數十個侍衛從四面八方殺進來,身形極快,手裏的刀劍碰着人就招呼,本着抓活的審訊,所以這是幾個刺客被突如其來的橫沖直撞打得牙齒血肉到處飛,陸瑾佩這才認識到什麽事數一數二的高手。她這才把明晔拉到一旁觀察他的傷勢。

這時,宮內的侍衛聞訊終于趕來了,道了一聲罪該萬死,把群毆之後躺在地上喘氣的刺客們呼啦啦全都拉走了。

陸瑾佩叫一個傻呆呆的禁衛去叫太醫,從袖子裏摸出來一瓶殘存的金瘡藥幫明晔敷上,安靜地等着太醫來。她給他簡單地包紮了布條,就聽頭頂上的人淡淡地道:“抱歉。”

陸瑾佩擡起頭看着他眼中一片愧疚,眨巴着眼睛沒明白他的意思:“應該是哀家說,是哀家連累了你。”

明晔倚着樹幹笑笑:“娘娘嚴重了,是罪臣護衛不周,才導致娘娘受了驚吓。罪臣只受了皮外傷,并無大礙。讓罪臣護送娘娘回宮吧。”

陸瑾佩見他堅持才讓他随着一道回了壽昌宮,太醫瞧過道了并無大礙,明晔卻反過來安慰并囑托了陸瑾佩幾句這才匆匆告辭。

随後陸瑾佩在給秦作庭每日一份的書信中言道:有人要殺我。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我又來了,更一章,不過有點晚,不好意思~(≧▽≦)/~啦啦啦!歡迎圍觀,最近怎麽這麽冷清吶,你們在看文嘛,磨人的小妖精們們們……

☆、這是要把傅老頭逼死

太後回宮頭天晚上就被行刺了,宮中的禁衛全數從被子裏窩裏出來,刀劍在握,三五成群地湧入皇宮各個角落。霍铎安排完了這群人,又風風火火地沖進刑部,在他去之前,底下有眼色的侍衛早把侍郎尚書一幹人等大半夜給捉進了主事堂,這些人還以為大半夜的遇見了綁票的,一路上哭哭喊喊地進了刑部,瞧見臉沉得和鍋底一般的霍铎,連哭喊都不會了,這位可是皇上手下第一大閻王爺,提刀就能殺人的主。

一夥人被半拖半架的上了公堂,閻王在側,底氣也足了,對刺客們疾言厲色嚴刑拷打,冷笑兄們被折騰得死去活來,愣是一個字都沒往外吐,骨氣硬的很。他們骨氣很硬,尚書侍郎們看着霍铎越發黑的臉差點吓尿了,得不出個結果又不能把這些人審死了,說不定什麽時候這位霍閻王就把刀劍招呼到身上來了。

好在霍铎沒有怒火東移,折騰這些膽小如鼠的官,他直接下手收拾這些刺客,禁衛各種嚴刑峻法都使上了,教這些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時間刑部主事堂宛如人間地獄,哀叫連連。

在冷笑兄終剩一口氣的時候扛不住了舉手投降,哆嗦成一團的刑部官員們終于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抹了抹頭上的汗從桌子底下爬出來收拾了心情正正經經地拿口供觀看,這一看差點吓得又鑽桌子底下去。霍铎教專人把刺客給看管起來,又冷冷地告訴尚書侍郎們就呆在刑部哪也不準去什麽人都不許見,說完大步流星地往宮裏趕。

宮門還未到開得時辰,太後卻下了旨意要霍铎進宮。

陸瑾佩一夜未睡,倒不是被那冷笑兄突如其來的行刺給吓着了,完全是她特別好奇這些行刺者的幕後主使和她想的是不是同一個人,如果不是同一個人那又會是誰,或者說,他們會以什麽樣的罪名栽贓嫁禍給誰?

她等的天都快亮了,面前的零嘴盤子都換了好幾撥,東鵲免得她積食再不肯給她端來了,陸瑾佩恨得牙癢癢,讓一腳邁進來的霍铎都給吓了一跳,進退不是。

陸瑾佩瞄了他一眼道:“做什麽鬼鬼祟祟的,查出來了麽?”

霍铎行了個禮遞上了血淋淋的口供,陸瑾佩展開一瞧,冷笑一聲,喚來段祥把拟好的懿旨給了他,吩咐了幾句,接着對霍铎道:“那幾個人是留不住了,傅孜遠是什麽樣的權勢,他會冒失地派人行刺不計後果麽?”

霍铎很是遺憾地搖了搖頭,在他進壽昌宮的前一刻就有人來報,獄裏的刺客全部服毒身亡,死得莫名其妙,關進去的時候渾身搜查連牙齒縫都沒放過,可是人還是不明不白的死了。

陸瑾佩看了一眼外間快要大亮的天,“這事先擱置着吧,段祥會把人給你帶來,你要牢牢地看住他,提防傅老頭,這老爺子可是什麽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這邊段祥帶了懿旨領了一行羽林衛出宮去了,首先在四個城門設了關卡,接着撲到趙秦家裏捉人。

這個趙秦是傅孜遠的外甥,打小就是極其崇拜他這個無所不能的舅舅,所以和他娘央求了多年才在傅孜遠的手下做事,很是盡心盡力,也得傅孜遠的信任。陸瑾佩覺得這次行刺事件無聲無息的,但是多半和傅孜遠手下這名幹将脫不了幹系,所以就下了一道懿旨把人給拿來再說。

她倒不是希望能從趙秦嘴裏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估計什麽也不會得到。抓他的最主要原因是趙秦有個很潑辣的娘。傅孜遠的這個姐姐鬥大的字不識一筐,性子潑辣,平素裏仗着自己是安平郡王的姐姐和市井潑婦一般。說來也奇怪,傅孜遠這麽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老爺們偏偏怕他這個悍婦姐姐。如今派人把趙秦給捉了,那潑辣女人怎麽可能善罷甘休,陸瑾佩斷定傅孜遠今後鐵定沒有好日子過,就不得不露出什麽風聲,然後就有可乘之機。

這種事情首先是急不來的,先不說傅孜遠久經官場,什麽大風大浪沒有見過,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會自亂陣腳。但是架不住回家被自己的姐姐成日裏哭鬧撒潑,而且傅孜遠的夫人和他姐姐又素來不和,怎麽可能不聲不響的忍受這一切。禍起蕭牆,時間一長,難免傅孜遠會有力不從心的時候,那這麽個時候就是她動手的好時機。

所以,她就讓段祥先把趙秦給抓住關起來。段祥撲倒趙秦家卻是沒見着人,因為趙秦根本就沒回家。趙秦這人和傅孜遠呆在一起時間久了,又很是崇拜他,所以依葫蘆畫瓢,他舅舅的脾性氣度學了個十成,該有的不該有的毛病全都搬了過來。派去的刺客确實是他聯系的,他的臉傅孜遠的命令就花了一大筆錢找了十六個可靠的殺手,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宮行刺陸瑾佩。他本來想在家中苦等,但又害怕這件危險的事情萬一洩露了可怎麽辦,就和刺客們約定在某個地方不見不散。

結果等到天亮也沒見人影,趙秦覺得這次的行刺可能失敗了,但是他并沒有覺得害怕,他沒有回家是因為他害怕他舅舅對他失望,所以決定再去找一波殺手。

他知道他們一家都不喜歡那個太後,他姨娘,他表姐還有他舅舅,就是他覺得姓傅的都不喜歡陸瑾佩,而且傅家陸家勢如水火,陸家倒臺了還留了太後這麽一個餘孽,怎麽可以咽的下這口氣。最近京城有盛傳太後和皇上不清不楚,要是任由這件事情發展,他們傅家早晚有一天被趕出京城,他怎麽能忍心看着自己崇拜的人淪落到這種下場?

按照他和傅孜遠原定的計劃,花大價錢找來的刺客,武功高強嘴又嚴實,這件事情的成功性很大。一個女人嘛,就算喊一嗓子宮廷的禁衛趕來了,頂多死傷幾個,他們也有充足的時間把她給解決了。但他沒有想到陸太後是個什麽樣的性格,他當然也不會想到陸瑾佩身邊還跟着一個人,還是個足以構成威脅的人。

他并不知道這些經過,因為沒有等到人,就自然而然的想到可能出事了,可是又能出多大事情呢,他是安平郡王府的人,于是他決定再度出手找一波人來。

傅孜遠知道這件事情已經隐隐覺得不對勁,他暗自派人進了刑部大牢把那一堆的廢物給解決了,然後再到趙秦的府邸去找他結果被人告知趙秦不再府中,還有人來拜訪過,走了小半個時辰了。傅孜遠覺得腦袋有些蒙,他似乎看到了自家姐姐唾沫橫飛的嘴臉和夫人繞梁三日的河東獅吼。

趙秦被抓走的時候正在口若懸河地和殺手介紹人大談特談呢,這一次要什麽樣的,比上回怎麽怎麽樣,要哪些優點,避開哪些缺點。要功夫極好的,動作要快的,藥辦事利落的,不能拖泥帶水的,最好是哪種要錢不要命,被抓之後怎麽也不會開口的……正在東挑西選的功夫,就被精心打扮過的段祥人等給抓個正着。

然後又按照陸瑾佩的吩咐,慢慢悠悠地晃過京城最繁華熱鬧的街市,召集了一批趁着大早趕市集的圍觀人等,仔仔細細地解釋了一番這人意圖不軌,是個大奸大惡之人,妄圖謀害宮中貴人好不容易被抓住,是要嚴刑拷打然後淩遲處死……

反正怎麽嚴重怎麽說。等到傅孜遠得到消息之後,派人來解救,押着趙秦的人早不知道跑到哪裏躲起來了。趙秦他娘一大早也得到了這個消息,哭叫喊鬧地就打上了郡王府的門要人,傅孜遠的夫人看着格外來氣,一大早的就添堵,兩個女人就鬧在了一處……

陸瑾佩早上眯了一會醒過來,就聽換裝完畢的段祥說,傅孜遠似乎是被自家兩只母老虎抓傷了,請了病假也沒上朝。陸瑾佩聽完冷笑一聲,這才剛開始就請病假不願意上朝了,那等着以後趙秦他娘真正怒火攻心傅孜遠不還得去死麽?

請了病假的傅孜遠倒不是很嚴重,只是他着急上火一天下來嘴角就起了個大泡。他姐姐在他府上鬧了一整天要人,他很崩潰,關鍵是現在根本不知道趙秦去了哪,被誰抓起來了,到底出了什麽事請。

他知道昨天晚上太後被行刺了,刺客也被抓住了,他也弄死了他們,但是他很不明白,趙秦怎麽被發現的。從眼下的情況來看,肯定是太後派人把趙秦抓走了,但是苦無對證,他總不能以一個臣子的身份道壽昌宮去要人吧?況且以下犯上,他還沒到和皇上撕破臉皮的地步。

其實他并不是特別想管趙秦的事,關鍵是他那個不屈不撓的姐姐,腫着一雙眼睛喘着氣坐在門檻上直勾勾地盯着他瞧,稍微有一點不抓緊就給你哭喊上一個時辰,她一哭喊他夫人就急眼……與生俱來的奴性,促使他不得不到處找人打聽下落。

經過兩天一夜的苦苦調查,所有人都回答的一模一樣,不知道這件事,衙門裏的人根本沒有出公差,更別說抓人了。傅孜遠看着惡鬼似的姐姐,勾命閻王似的夫人,就想抱着腦袋往牆上撞,真是太特麽的糟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 苦逼的火山病好得差不多啦,就是嗓子早上起來還很難受,不過正在努力更文中,夥伴們你們還在麽?今天這章結束,後天還有一章,交代皇桑的暗戀史,嘎嘎嘎!!!

☆、深情不知何所起

秦作庭活了二十三年,終于體會了一把什麽叫作百爪撓心,叫天天不應的境況。陸瑾佩的信比京中的密報晚到了半日,他正為着有人行刺她的事情大動肝火,一連串的命令發下去就看見信紙上娟秀的字跡:有人要殺我。然後她還細心地把自己的猜測一五一十地寫了下來。他覺得她所有的推測都很正确,正确到他的心口有一陣陣的發疼。

如果他現在在她身邊,他肯定會看着她揚着一張明媚的臉,泛着新春初放花蕾似的笑容,微翹着唇角眨巴着烏黑剔透的大眼睛,小狐貍一般地告訴他她的推測。

誠然他在想她的同時深深地擔心起來,心裏就像有一根極細的線無時無刻不再緊緊勒着,一會功夫都不可放開。明明知道霍铎時時刻刻守在她身邊,宮中如此多的禁衛,可他一天看不見她,這種感覺就不會消失。況且她那麽聰明,又愛冒險,真的不知道怎麽照顧着才能安得下心。

想想以前,對這丫頭的認知簡直是太天真了。

那時,他尚在潛邸,傅堯徽是太子伴讀。

安平世子傅堯徽是十六歲那年入了潛邸做的太子伴讀,比他還要長上一歲。雖說傅堯徽當時已名滿京城,但是也仍舊是個年少氣盛的孩子,他自己又是嬉皮笑臉慣了的,稍微一調戲二人便不管不顧地大打出手。

他自己當時的長遠規劃裏,便有傅堯徽這麽一枚至關重要的棋子。傅堯徽并不像他爹傅孜遠那麽油滑,自小接受的是治國忠君之道,又是個認死理的主,只要稍稍用心便會被收買過來,死心塌地的相随。果然,過不許久,二人竟成了無話不談的摯友。

盡管傅堯徽還是一副冰冷冷閑人勿擾的模樣,但是明顯對待自己還是真心實意的。當然了情窦初開的男孩子偶爾會講一講心上人的事情也在所難免。他自然會不遺餘力地他排憂解難。那時候已被賜了婚,有了太子側妃,承徽還有三個媵人,處理起家務事來,雖說麻煩些,但是總比傅堯徽這個毛頭小子得心應手的多,仗着經驗老道,偶爾還能倚老賣老打趣這個容易害羞的摯友一二。

鎮國将軍府陸家的三小姐知書達理,溫柔賢惠,是京城第一公子安平世子的心頭寶,整個京城無人不知,男才女貌,郎情妾意,風花雪月,傳唱佳話。

可陸家老頭和傅家老頭,打小就互不待見。

上了戰場,被征戰殺伐荼毒之後,硝煙味只增不減,見了面和鬥雞似的。私下裏,沸反盈天的傳言,鎮國将軍陸執曾揮舞着雞毛撣和安平郡王傅孜遠互毆甚歡。

所以雙方嚴令不許子女與對方家人往來,更加不必說結親。

而傅堯徽為了護衛心上人,親自從自家影衛裏甄選了一個模樣身量與陸瑾佩相當的姑娘送至身邊,貼身伺候,護衛安全;在人約黃昏後之時,還能擋一擋陸老爺子的沖天怒火。

本是一樁出此下策的好事,可他本着憐香惜玉的原則又作為一個公正無私的上司加好友,對傅堯徽此舉也是多次勸說,人家也是未出閣的姑娘,怎麽總讓人家替你們私會挨過。

傅堯徽的回答,不是無奈,不是惋惜,不是愧疚,而是出人意料的。溫潤清隽,滿腹經綸的京城第一公子竟露出那樣痛不欲生,咬牙切齒的猙獰表情。

那丫頭癡戀傅堯徽。

這也沒什麽稀奇打緊的,安平世子名揚天下,惹得多少女子的芳心。這些人不過只是單戀,可是那丫頭,從來都是不屑于嘴上說說,心裏想想,而是堂而皇之的公之于衆,每天裏除了傅堯徽還是傅堯徽。

起先,據說陸瑾佩還會生悶氣,傷感落淚,後來聽聞這丫頭會天花亂墜的勸說一番,陸三小姐又喜笑顏開。

時間一長,陸三姑娘一想,反正呢,自家老爹又不許自己嫁給傅家,倒不如将愛人托付給信得過的這個姑娘。于是,算是默許了丫頭的心思行為,對傅堯徽有些疏遠。

相較于心上人的冷淡,這個丫頭大大咧咧,在京城裏弄得雞飛狗跳,無人不知的癡戀,傅堯徽恨不得生啃了她。

每當入宮伴讀,愁眉不展,一臉怨氣。他問起,便是大談苦水,此女緊追如何不舍,大庭廣衆之下如何表明心意,瞧他的目光如何癡纏熱烈……

秦作庭不由得心生感嘆,能把脾性冷淡的貴胄公子氣成這副德行,此姑娘委實一枚難得的人才。

後來,京城裏大街小巷就有了安平世子傅堯徽,被陸家三小姐的貼身丫鬟瘋狂追逐而退避三舍的緋色傳聞,他至今猶能記清自己當時的準确反應總想着要尋個日子和這姑娘八拜結交。

往後一日日的,傅堯徽都是鐵青着臉進的府邸,每每商談正事前都要把那個名為阿佩的丫鬟翻來倒去的詛咒一遍,恨不得碎屍萬段以洩心頭之恨。

當時最開心的事情便是聽他念叨這些,時而從心底由內而外的快樂。他想他是感激那個素未謀面的大膽姑娘,至少每日枯燥乏味又危機四伏的生活裏都能有快樂的時光,盡管不多,但總能聊以慰藉。

神交已久的阿佩就成了他心裏私藏的最深的一處存在。

他有時候想那樣的丫頭這許久追不上傅堯徽,不是胸無城府,有勇無謀,就是愛得太過,緊緊相逼卻遲遲不敢越雷池一步。如果是後者,小傅這個書呆子早晚會後悔,陸瑾佩那樣嬌花似的姑娘在高門世家裏只能是傅堯徽的累贅。

往後傅堯徽再說那個姑娘的不好,他就會在心底裏暗自唾棄他不懂得珍惜。直到有一天他從明面上就開始唾棄傅堯徽。

那日下朝,左右無事,他帶了段靂欲前往丞相府拜訪,走至西華門那處,就見三三兩兩的大臣,指指點點前方不遠的一匹馬。他擡眼望去就見一個身子窈窕的丫鬟模樣的姑娘,大大咧咧地坐在傅堯徽身前的馬背上,舉着一個盒子,不知在說些什麽,偏能瞧見緋紅的臉頰,笑容可掬,燦若朝陽。

他從小在深宮裏,什麽樣的女子沒曾見過,可他從未見過那樣的絕色,那樣的絕色臉上毫無城府的笑,也從未見過那樣的恣意和歡愉濃情。他聽見了自己怦然心動的想法,一見鐘情,對一個愛着別人的姑娘。

他不禁苦笑。

哪成想,還在他琢磨的功夫,一貫好脾氣的傅堯徽動了怒,一個縱馬将那姑娘直接掀了下來,摔在地上激起塵土一片,那姑娘翻滾了幾下,掙紮着坐起來,明眸善睐,端了胳膊,頗為落寞地笑着,瞧着十來步開外傅堯徽緊緊地勒了馬頭,翻身下馬,将馬車前,一個驚慌失措的姑娘攬進懷裏。

想必那就是陸瑾佩了,果真是一朵柔弱的嬌花啊,傅堯徽的品味果真和天下男人一般庸俗。

再轉頭看被傅堯徽撇下馬來那丫頭,震傷了胳膊,燦爛的笑容有些黯淡,掌心裏的鮮血滴滴答答,也不見她放在心上,卻撇過頭去,不再瞧傅堯徽将心愛的姑娘攬入懷中,溫和呵護。

他一直以為這個小丫頭只是不知進退,毫無城府而已,真的是有些配不上心思缜密的傅堯徽的,有些心思也就淡了。

可他終究是低估了阿佩在他心中的分量,日後傅堯徽一如既往對他咬牙切齒地說着,他的興趣只增不減,甚至叫段靂去查了那丫頭的背景。

原來那個阿佩本是傅家的影衛,傅堯徽心疼陸瑾佩總遭人欺負,便把這個丫鬟送給了陸瑾佩貼身伺候,除了追着世子滿天下的瞎轉,其餘的也沒什麽出彩之處。他看完之後很憋悶,當時也不明白那是為什麽,只是發誓再也不收集那些奏報。

可他終歸抵不住誘惑,每每按捺下決心再也不看,卻終是打破誓言,次次教段靂收集,每晚臨睡前總要握着那些奏報,哈哈大笑一番,才能安然睡去,以致後來第二日醒時手中還攥着那些個紙張。

奏報每日必達,花樣翻新,全是阿佩如何追逐傅堯徽的手段,他看完興奮之餘卻有一絲不甘,他難道不比傅堯徽長得俊朗些麽?怎麽就沒人這麽追着本宮呢?傅堯徽也太鐵石心腸了。

那份偷來的甜蜜是他畢生歲月裏僅剩的快樂和滿足,裏頭無盡的酸澀和甘醇才能讓他享受從未曾有過的酣眠。

又過了好些時日,先皇禦駕親征回來身體本就不大好,欽天監接了旨意蔔了一卦,說是要接武氣旺盛的女子入宮沖喜,便選了鎮國将軍府陸三小姐。五月槐花漫天香,陸家的三小姐被一道之意接進宮裏來封為了端妃,當日晚,先皇便駕崩了。

拜太廟的前一日,他終究是抵不住誘惑,按捺下心中的激動想去見一見那個陸三小姐的貼身丫鬟阿佩。

原來其實有些事情早已命中注定,他挨過了那麽多苦難的時光,等了這許久不過是為了能在一株盛開的槐花樹下遇見她而已,自此良辰美景。

作者有話要說: 火山君:皇桑,原來您老人家暗戀陸家小佩這麽久了……哦呵呵~~~好悶騷喲!!!

皇桑(一張似笑非笑的臉):火山,剛才說啥,朕沒聽見,再說一遍可好?

火山君(瑟瑟發抖):……陛下您英明神武!!!(有介麽對待親媽滴麽?)

陸小佩:皇桑~~~~你好悶騷喲!!!

皇桑(狗腿笑):對,我很悶騷!!!

火山君:……(掩面而出,在親媽面前秀恩愛可還行?)

另,火山周二周三(3號4號)要外出,周四(5號)回來會馬不停蹄趕一章放出,原諒偶這個無存稿裸奔的懶人吧!!!

☆、出門忘吃藥了麽

秦作庭迎着邊隘的晚風細細地把他對陸瑾佩的觊觎滋味給徹徹底底地回味了個遍,想得越發地堵心和憋悶。如果不是緊要關頭,他很想立刻回到宮中陪着她,替她擋下那些歪風邪雨,他的女人生來合該就是享清福的,哪能為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煩心,想到此處就越發地讨厭起一個人來。

不過這種有損夫綱的事情自己知道也就可以了,當然肯定不能陸小佩那個臭丫頭知道,否則還指不定怎麽不把他放在眼睛裏呢。他得趕緊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解決了,好回宮看看那個小丫頭。

陸瑾佩在宮裏并不知道皇帝陛下的九曲十八彎的小心思,更不知道他觊觎她許久。她現在一門心思都放在如何和傅孜遠那個滿肚子壞水的老頭較勁兒的事情上。傅孜遠這人除了他那司馬昭之心苦無證據之外沒有什麽可拿捏的事情,算得上是滴水不漏,但是架不住有人給他使絆子鬧事。拿了趙秦,他姐姐成天在府裏鬧,傅孜遠夫妻也是毫無頭緒找不到辦法,所以在京中埋了多年的人明的暗的都動用上了一部分。因此霍铎得了太後的命令,這些天可這勁兒挖牆腳,把傅孜遠細枝末節的小喽啰都掃幹淨了。

傅孜遠這才覺得上了那位莫名其妙跑出來的對手的一個惡當,暫時安分下來。可外甥的事情又不能不管,急的一夜之間花白的頭發絲雪上加霜。陸瑾佩倒樂得清閑,傅孜遠不往外撒人她就按兵不動,讓霍铎把那些捉來的人一個個的過了一遍堂,多多少少的知道一些傅老頭的好事。趙秦倒是個有骨氣的,軟硬兼施就是不開口,陸瑾佩吩咐好生照料尋思着怎麽能撬開他那張嘴。

今兒接到了秦作庭每日一份的書信,發現皇上最近言辭有些不太對勁,接着兩天都是那種纏綿悱恻、哀怨頓生的花間派的調調,婉轉暧昧地道一道相思之苦說一說分離的艱難險阻。只要是個正常女人偶爾都會接受這種來自心上人不經意的小情調,陸瑾佩也不例外,但是架不住皇帝陛下這麽些天來的衷腸盡訴,這種事情頻繁出現在一個皇帝的身上,實在令人擔憂。陸瑾佩不由得思索陛下最近這是怎麽了,難不成在邊隘遇上了什麽匪夷所思的兒女之情,大徹大悟之後頓生這種人生不易、時光荏苒的悲憤感?

所以她就在回信中婉轉地問了一句:陛下,你出門忘吃藥了麽?

秦作庭瞧着回信氣得簡直幾度哽咽,他如此露骨的告訴她想她念她要回去陪着她,結果換來一頓看似正經的嘲諷,這丫頭太可惡。

不過她的信裏并沒有提及如何和傅孜遠鬥法的事情,打從上次細致地給他分析過行刺的問題,就再也沒和他提起此事。如果不是京中的密報詳述傅孜遠被她逼到何種境地,他都似乎忘了以她的性格絕對不會置身事外。她不說,他也就不問,不想給兩個人有限的甜蜜時光裏添加一些讨厭的因素。

秦作庭也是很想告訴她教她不要為這些久遠的歷史遺留問題揪心,何事都有他來操辦。她卻是在瞞着他,自己一點點地進行着計劃,秦作庭覺得有一種被陸瑾佩不信任的孤立感和郁悶感。不過他又一想陸小佩那個臭丫頭做影衛十幾年,獨來獨往慣了,并不想用這件事情給他添麻煩。京中的密信也說了,太後娘娘特別吩咐不許拿京中的瑣事煩擾陛下,他為了這點在乎其餘的也就不計較了。

理智上是想通了,可情感上秦作庭還是在較着勁,他希望他家陸小佩是完完全全的信任他,依賴他,遇上事情都推給他。不過這樣也不是他全心全意愛着的姑娘了,如今他要無條件地為她遮風擋雨,留下一片安寧平靜之所,供她半生栖息兩個人已然平平靜靜地書信往來,偶爾還你來我往的鬥一鬥嘴。陸瑾佩覺得秦作庭最近神神叨叨地,總愛時不時在信裏提起她小時候的事情,一度她曾以為秦作庭是不是打小就觊觎她到現在,那時候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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