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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步套套幾乎。哪知道一早上的好心情都被突如其來的雪球給砸幹淨了。
妃子們紛紛收了笑容,面色肅然,彎着腰給陸瑾佩行禮。
陸瑾佩教他們起來,看着安貴嫔傅绛鸾腦門上的碎雪想笑又得端着一副端莊的樣子憋得很扭曲;那些妃嫔們一看太後面無表情的臉,心裏也不大高興。要知道,這一位可是宮裏所有女人的公敵,一個守寡的太後膽敢和一群後妃搶皇上,這還了得,偏生又鳳印在手動彈不得,吃了個癟,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的心口吊着,別提多難受了。
傅太妃也很生氣,自從進了宮以來就沒受過這麽大委屈。
她自從告訴哥哥陸瑾佩這個賤人的事情,兩個人商量了計劃實施以來,她哥沒有一天安生,倒是便宜了這個女人,吃飽穿暖無憂無慮,再看看她們傅家因為這個女人被折騰成什麽樣子了。侄女當不了皇後成天氣得直掉眼淚、哥哥在家被姐姐和嫂子折磨無計可施,她對陸瑾佩極度不滿和憤恨。
憑什麽同樣是寡婦,她必須要恪守婦道守着冷冰冰的宮殿過一輩子,而陸瑾佩這個女人就能得到皇上的疼惜,知冷知熱,掏心掏肺的好?
如今還有皇上的兩個孩子都被陸瑾佩被騙到了手裏。四五歲的小孩子,陸瑾佩仗着一張臉和一張舌生蓮花的嘴,把小孩子哄得成天往壽昌宮跑,連她這個正經的奶奶都不來問安。
傅太妃心中很是不平,不平中就想到了那些在宮中為求先皇盛寵不衰苦苦掙紮的黑暗歲月,那是她這輩子都不願意揭開的傷口。陸瑾佩這個人的出現不僅讓她親自血淋淋地回憶起那些不堪的歲月,而且讓她這輩子堆積的優越感蕩然無存。
在先帝的妃嫔裏,她是最後的勝利者。一個費盡心思的勝利怎麽甘心看着別人輕而易舉得到比自己還要大型的勝利,這是教她無法容忍的。何況陸瑾佩還給讓她侄女傅绛鸾問鼎後位的道路坎坷離奇,曲折不堪,甚至還把路給她斷了,作為一個戰鬥力極強的過來人,便有些草木皆兵。
以至于今天穆寧無意間丢了一個雪球打在了路邊的樹上震下來的雪花灑了傅绛鸾一身,她都覺得穆寧是受了陸瑾佩的指使,這女人實在太可氣了。
所以她必須當着所有人的面報複她,于是她筆直地往厚厚的雪裏一跪,帶着哭腔道,“太後娘娘,臣妾知道您怨恨傅家,可是安貴嫔她是無辜的,求太後開恩繞過安貴嫔。”
她一跪衆妃吓了一跳,慌慌張張地跟着也跪了下去,陸瑾佩也吓了一跳。傅太妃這麽默默地流眼淚,讓人覺得所有人都欺負了她。
陸瑾佩挑了挑眉頭往旁邊閃了閃身道:“太妃這是哪的話,安平世子在邊隘戰功赫赫,乃大靖棟梁,何人不敬重?哀家哪能怨恨傅家,更不曾怪罪安貴嫔。還不扶太妃起來,平地叫人看笑話。”
傅太妃執意跪在地上一邊抹眼淚一邊道:“太後和皇上情深意切,可……安貴嫔和皇上才是名正言順的夫妻,縱使安貴嫔有何錯處,太後叫人拉下去要打要訓都可,也不至于教她當衆出醜,娘娘……”
她這是誠心利用大衆輿論在找茬。
果不其然,一衆紅了眼睛的妃子紛紛附和,又哭又叫地請太後放過傅家放過皇上,場面極其混亂,有一種陸太後仗着皇上的寵愛欺人的畫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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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閑來無事的紅眼女人誠心惡心她的把戲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認知,敢情是自己這麽一只人見人惡的狐貍精都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了,要不要這麽整齊劃一地來指責她啊?
陸瑾佩的心情很複雜,一方面她不能承認和秦作庭那厮的關系,不然這事要傳到邊隘去,誰還有心情打仗啊,都去圍觀勾搭自己小繼母的皇上去了,也對皇上的歸屬感下降很多,不利于在戰時穩定軍心;另一方面,她又得承認和皇上的關系,不然他們倆以後可怎麽辦?她在這一廂情願地拒絕了,等日後成親的時候沒法交代,可承認了這幾天好容易平靜下來的大臣還不排着隊的要撞牆啊。
所以說不能承認也不能不承認。
可是她拿什麽來拯救這些瘋了的女人,陸瑾佩覺得人生最崩潰的事情莫過于如此了。
她有一種想立刻消滅掉傅太妃一家的沖動。可是一個傅太妃倒下去,她還有一個打了雞血消停不下來的親哥吶。這事兒關鍵不在于傅太妃挑事,而在于衆妃那片久未得到雨露幹涸的心,現在一個個的都把她視為了眼中釘。如果她把傅太妃給滅了,很容易引起群情激奮導致矛盾不可收拾。
不過,一門心思貪圖後位實力又過于龐大的女人很容易露出馬腳,陸瑾佩眨巴着眼睛笑笑,“哀家覺得,安貴嫔沒什麽錯處,倒是傅太妃方才說皇上與安貴嫔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哀家倒想知道大靖歷史上除了皇上與皇後才可稱為夫妻,傅太妃嘴裏的名正言順是什麽意思?據哀家所知,皇上并未下旨,安貴嫔這是迫不及待地要假傳聖旨坐一坐後位嗎?還是衆位也是這麽想的,一起假傳聖旨助安貴嫔登上後位?”
衆妃打了個寒戰,跪在地上也不哭了直喊着太後娘娘恕罪。
陸瑾佩冷哼了一聲:“趁着皇上不在宮中偏聽偏信,教下人看笑話,有沒有規矩了,還不各自回宮裏去反省?”
一衆妃嫔跌跌撞撞地告辭了。
陸瑾佩看了一眼跪在雪地中的姑侄二人撣袖轉身,“既然傅太妃都認錯了,那就在這地上跪上兩個時辰教自己的腦子清醒清醒。”
身後的人突然說話了,“陸瑾佩,就連本宮手裏先皇留下的一張空無一字的聖旨你都不在乎麽?”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咱們同樣的時間點繼續撒!
喜歡什麽樣的戲份跟偶說說嘛,不要悶聲發財好不好呀?分給火山一點點?
還有準備開的《誰家先生傾城色》,年後就有帥酷的攝政大人和傲嬌小妹紙,要不要來一發收藏?
☆、就這樣被人迷惑
空白聖旨什麽的不是她第一回聽見了,在邊隘就從傅堯徽的嘴裏久仰其大名,不過至今從未見過尊容,如今傅老太太一說,不經意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傅家這是準備孤注一擲了麽?
陸瑾佩沒有說話,但是停下了腳步回頭看着跪在雪地裏兩個人。
傅绛鸾在傅太妃面前從來就是個沒主心骨的,她到了如今也不知道該如何對付陸瑾佩,依着她的個性打打殺殺,下個藥放點毒一勞永逸,只是這太後似乎命大的很怎麽都弄不死,她也沒有那個心情勾心鬥角的,覺得那不是她的風格。現在姑母拿出殺手锏來,陸瑾佩都不為所動,于是她便有些無語了,一時間很木讷地望着自家姑母。
傅太妃也正偷偷觀察着陸瑾佩的神色,見她雲淡風輕地轉過身來,知道這事是有些讓陸瑾佩害怕了便放下心來。她手裏确實有一份聖旨,是先皇的也不假只是沒準備這麽快就派上用場。可在陸瑾佩屢次三番的威逼下,事情到了這種份上她他必然要用一個穩打穩算的方式來降低陸瑾佩所有可能對傅家的傷害。當然了,能扳倒陸瑾佩會叫她無比高興。
陸瑾佩咋一聽到“聖旨”兩個字,好奇心陡然上升,也沒心思想旁的,她不說話正是在琢磨着這事兒是真的還是假的,該怎麽應對。後宮之中,除了她宮裏的幾乎但凡是個母的都把她當做頭號敵人,如今傅太妃放出這麽勁爆的消息來,大家還不普天同慶啊。
不過她向來把節操臉面束之高閣,裝傻充愣仗勢欺人得特別坦然,也不介意再吓唬一次老太太。
于是她淡定地把傅孜遠給拖下水來吸引老太太的注意力,順便繼續坑着傅家這倆姑侄玩:“哦,空白聖旨?哀家怎麽沒聽人說起過。不過太妃有所不知,皇上一度問起過安平郡王關于先皇遺诏的事宜,郡王明确表示傅家從聽說過先皇遺诏,如今太妃卻說手中有先皇聖旨……這和郡王所說不大一樣啊,是郡王欺君呢還是太妃欺君?”
傅绛鸾沉不住氣了,這是他們家最後一道護身符,她爹怎麽能随随便便把這些說出去,“你胡說,爹爹從來都沒有說過這些話。”
傅太妃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真是豈有此理,這丫頭太不懂事了一些,就聽陸瑾佩道:“這麽說就是你爹欺君了?”
“不,不是。”
“那就是太妃欺君?”
陸瑾佩這麽緊追不舍地疑問把傅绛鸾鬧得面色潮紅,說話都結結巴巴的。
傅太妃卻突然眼珠一轉,鎮定自若地看着陸瑾佩道,“回太後的話,先皇這道聖旨,臣妾只當是先皇的一份心意從未對別人說起過,如今太後之事鬧得後宮不寧,臣妾實在是怕去後無法對先皇交代,所以……”
她不傻,又是從那麽多年的撕心裂肺的鬥争中站穩了腳跟,陸瑾佩這個小姑娘她還是不會放在眼裏的。
“所以太妃就拿着先皇的心意來威脅哀家,這樣你下去就有法和先皇交代了?”
“太後恕罪,只是臣妾一番維護後宮和諧的心意,萬望太後成全。”
陸瑾佩瞟了她一眼,望着她厚厚的宮裝膝頭一片濕濡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那就再加一個時辰來維護這後宮和諧吧。”
回到壽昌宮,陸瑾佩交代了霍铎主意傅太妃的動向便坐在暖閣裏,明晔在她對面燙着一壺青梅酒,神色自如地問道:“娘娘當真不擔心傅太妃用那聖旨威脅?”
陸瑾佩笑意盈盈,不着痕跡瞟了明晔一眼,見他神色自然地遞過酒杯,“自古後宮不能幹預政事,哀家上朝不過是領了陛下的之意。男人間的這種政事,女人摻和進去索性就沒有了原先慘烈的味道,那還有什麽意思,明晔你說可是?”
陸瑾佩飲了一杯,伸手欲取第二杯酒,卻被明晔轉眼攔下眼眸淺笑,蔚藍色的袖口拂過她的手背,剛到手中的篆文酒樽已被他奪了去,“娘娘既然如此聖明,這酒便不适合多飲,罪臣也曾聽說陛下下旨若是壽昌宮上下再教娘娘見了酒便都去……”
陸瑾佩氣哼哼地忙縮回手,手背上一陣陣的酥軟教她有些不自在。耳中聽着他低沉柔和的嗓音再說着曾經的糗事,眼中又看着他傾國傾城的容貌,當真被憋屈到內傷,“明晔,你怎麽也學起聖上動不動威脅人的招數,這可不好。”
明晔如同春風般的目光越過精致的小竹桌向陸瑾佩看了過來,輕輕地呢喃:“罪臣可不敢同陛下,看着娘娘身處險境置若罔聞,當然也不敢威脅娘娘,自然事事為娘娘考慮不教娘娘處于危險之境。”
這話何解?
陸瑾佩擡起頭瞧着他的眼睛,靜若深潭帶着無盡的溫和與神秘,把人的心魄一點點地召喚入內。
不知何時,明晔一只手覆在了她手上,他的溫度不冷也不熱恰到好處,柔軟謙和讓人毫無抗拒之力。“娘娘不常擡頭看着罪臣,可因罪臣是姜地之人,與大靖子民有着不同?”魅惑低啞的嗓音像一只柔軟的手在她的心裏撓來撓去,由內而外盡是誘惑的氣息,如一張綿軟的網将人裹住無法抗拒。
陸瑾佩循着他淺淺的指引,含着笑搖了搖頭,慢慢地自他溫潤的眼睛裏迷失越陷越深,迷茫的思維似乎察覺了危險在叫嚣着掙脫出去,可是此時卻覺得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如飲鸩止渴,在刀尖上探尋唯一一點甘霖。
“不,明晔……”她似乎已用指尖觸到了他水墨畫精致絕倫的臉頰,“沒什麽不同,都是一樣的,只是……你又是什麽人呢?”
“我是誰不重要,只一點,我是你生命中的人,為了你而來,更為了你而存在。”明晔一手勾起她精致的下颌,一點一點湊近她淚光點點的善睐明眸,“生我的一切都是你的,為了解你的苦難,為了解你的不安。”
“你當真能讓我解脫?”陸瑾佩并不知道身處何處,像是在無窮無盡的黑暗裏徘徊、時而止步不前,明晔的聲音像是她前方的微光,忍不住誘惑孤身上前。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生生世世都是你的,給你一方安穩的所在,給你解脫。”他的指腹摩挲在她臉頰,溫和平穩的呼吸柔柔地落在她的耳邊,眼睜睜地瞧着淺淺地浮起暧昧的顏色,勾唇淺笑,美若谪仙。
陸瑾佩一方小小的臉上盡是迷茫和痛苦的深情,輕柔地搭在他的掌心,承接他的笑意與溫柔。
那股莫名的情緒是她從未有過的,陌生又熟悉揮之不去。舊事一幕幕地在她眼前展開,親密的同伴,有的死于敵手有的死在自己的刀下,無憂無慮追逐傅堯徽的時光就随着他刺出的那一劍轟然而逝,陸家的覆滅與她有關,如今她滿手鮮血卻執意伸向傅家……
她眼角盡是晶瑩剔透的淚,記憶混亂不堪在腦海裏糾纏,沉溺與苦海無法自救之時,眼角邊輕柔地吻将那片鋪天蓋地的烏雲驅散,低低地呼喚:“我在這裏。”
那聲音就像一種救贖,帶着不可抗拒的力量将她從黑暗裏解救到光明之處。
“阿佩……”那樣熟稔的呼喚,低低的帶着滿腔的情誼從耳邊傳來傳來,暖如春風潤物無聲地灌進了耳朵,“阿佩,我在這裏,來解救你。”
明晔離得極近,她看不分明他的眼神,似乎迷失在那墨色之處,恍恍惚惚地置身天邊的雲朵之上,夢游一般地用手指在他臉上逡巡,從眉角到平滑的顴骨,反複在他唇邊流戀。明晔不急不緩,任由她的手指在他唇上摩挲,每過一處便有異樣的情緒讓他困擾,眼瞧着她險要清明便又定了定心神低頭湊近她,勾起一抹笑,在她臉頰邊傾吐:“阿佩,阿佩……”
她在賴他的體溫裏戀戀不舍,像是溺水之人在一片恐懼裏找到了一片安全所在,無煩惱和危險,無憂慮和苦難。
陸瑾佩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無意識地蹭蹭,低低地呢喃,“你不是在邊隘麽,怎麽回來了。”
“……我一直都在,都在陪着你,我不是他,我是明晔……”
“……明晔……明晔又是誰?”
“……一個來解脫你的人……一個一切都是你的人。”
“哦……那明晔是我的麽?”
“是,一生一世都是。”
“多好,明晔是個好人啊。”
明晔失笑,低頭看着懷裏柔軟的女子,掌心裏絕色的容顏,這一切就像是一場美麗的夢,飄渺燦爛,在詭異裏開出了嬌豔的花。他的手像是有一股溫和暖泉劃過,那種恣意與歡愉從未在他的生命裏出現過,這場給她織就的一場夢,到底是迷幻了誰?
他含着淡淡的笑意,勾着捉摸不透的深情小心翼翼地将她頭上繁複華麗的發飾一點點地拆下,任那墨色的長發在他的指縫間流淌。
長長的裙裾牽絆着他的儒衫在地上歡快地跳動,像揮灑肆意的水墨隐進了畫堂深處的屏風後面。他把她放在那方精致的美人榻上覆上一層薄毯,靜靜地看了她一會便又輕輕地出去了。
榻上的陸瑾佩緩了半晌才睜開眼睛,神色清明。
作者有話要說: 火山好不容易文藝一把,不蛇精病了,明天繼續蛇精病嘎嘎嘎……
對了,男女主認識這麽久了只是牽牽爪,親親,沒有實質性的進展,是不是要做點什麽捏?怎麽做呢?介是個問題。
☆、生猴子有争議
外頭又下起了雪,安安靜靜地一會就鋪了滿地,就在這時候陸瑾佩收到了秦作庭的來信。這厮已經從一個頂着皇帝頭銜深情款款的大詩人轉換到一個務實的邊隘将士,不再完全和她說那些風花雪月的東西,當然了保持一點原先的風骨還是很好的。
陸瑾佩倒是覺得他大概是千裏迢迢訴說相思之情又難以抑制對自己是殘忍了一點,但是沒想到他說完正事又開始大倒苦水以博取她的同情,簡直是世上最可惡的男人沒有之一。例如邊隘寒冷幹燥,折磨的他一張英俊的龍顏不成人形順帶問問她會不會嫌棄;再例如邊隘乏味枯燥,害得他一向靈敏的腦筋現在和但木頭一樣以後不能和她愉快地拌嘴她會不會嫌棄……
他還重點嘲諷了作為皇帝陛下的左膀右臂、鞍前馬後盡忠職守的以為大将軍。此人名叫傅堯徽,雖然能力出群,才智過人,但是腦子和五歲小兒沒有任何區別,甚至一度阻止他們二人濃情蜜意的書信往來,聲稱妨礙軍務。陛下将這類讨人嫌的行為定義為嫉妒。
陸瑾佩看着滿是破紙而出的怨憤和氣惱,心道這厮如今竟是無比的幼稚。傅堯徽的性格她是很清楚的,耿直倔強,把他爹一心一意謀朝篡位的一根筋給用到了忠君愛國的勁頭上,別說別人了,就是他親爹偶爾都有一種虎毒食子的沖動。而秦作庭的性格和傅堯徽正好是反過來的,說句不好聽的油嘴滑舌無惡不作,這兩個人要是碰在了一處……天雷勾地火,咳,人間慘劇。
在信的結尾秦作庭很隐晦地耍了一次流氓,來自于某日他帶了人視察民情,看見了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在集市上買年貨,那個三四歲大的孩子還很可愛的和他打招呼。這讓他作為一個地地道道的孤家寡人很是氣憤,于是乎他就在想什麽時候他們才能有一堆孩子,教別人瞧一瞧他秦作庭也是有漂亮的妻子和可愛的孩子的?
陸瑾佩把信擱在桌子上嘴角抽了抽,這人不要臉也太過分了。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二人的事情畢竟是名不正言不順,遭天下人反對的。陸瑾佩知道自己的處境日後和秦作庭在一處受人指責和唾棄是必然的選擇,随之而來的如果兩個人有了孩子,長大之後就有人說你娘是個禍國殃民的狐貍精,你就是個小狐貍精。那孩子聽到了得多難受,她自小生活的不盡如人意,當然要把最好的都給孩子,怎麽能教他們受到這種不公正的待遇。雖然說他們的爹是皇上,但難保沒人嚼舌根。
另一方面,如果有了孩子暗地裏生下來,不見天日的養大,要是孩子問我爹是誰、娘你為什麽不讓我見爹爹?她該怎麽回答,何況這也不是她的性格。
這些在她的生命裏不會出現,也不能出現,退一萬步說,如果秦作庭讓她淪落到這種下場,她會毫不猶豫地在事情發生前給秦作庭致命一擊再離去。她目前的願望只是想等到兩個人聯手把傅家搞定之後安安穩穩地生活在一起,她喜歡他,正好他也喜歡她,沒有比這樣更好的事情了。雖然說帝王無情,她并能保證秦作庭現在心裏有她,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別人,只是她不是一個把長遠規劃做得詳盡的人,覺得在相愛的時候在一起,這就夠了。
不過轉念一想,她喜歡秦作庭,所以才心甘情願地不顧天下人的反對,與他這個名義上的繼子做出有違倫理的事情,不過似乎反對也是沒什麽效果的。
她在皇宮裏呆的時間也不算長,滿打滿算的也就兩百來天,這兩百來天裏都做了什麽,和舊情人徹底斷絕、見證了兩次行刺、親手毒殺了妹子、和皇上濃情蜜意,最後還看着陸家滿門覆滅,在常人眼裏她這個禍國殃民道德碎成渣渣的女人說起來秦作庭在一起也沒什麽,他的節操餘下的也不多了。
這麽想着其實和秦作庭生小孩也沒有想象中的令人無法接受,有個孩子其實還是很不錯的,看看兩只小包子,白白嫩嫩又很聽話,多好啊。所以她提筆回信也是很隐晦地表達了想要和他生孩子的事情,她覺得秦作庭這厮肯定會高興的。
但是接下來的事情,讓她覺得有孩子有時候也是讓人頭疼的事情。
兩個小包子下學了,不但回來了還把授課夫子給帶回來了,三個人一進門陸瑾佩就覺得上了歲數的夫子頓時生出了一種和年齡極度不相符的怒氣。
反觀兩個包子不似往常嚷嚷着餓了肚子找食吃而是戰戰兢兢地縮在牆角,偶爾拿眼角瞟一下花白山羊胡撅的老高的夫子坐在凳子上和漂亮姨姨告狀。
夫子詳盡的介紹了一下今日的課程-成語。這位古板的老夫子也不知道聽了誰的勸告,覺得按照以往的教學方式對付這些熊孩子們不能取得盡如人意的效果,要選取一種喜聞樂見大家都能夠盡興的方式取得寓教于樂的效果,于是夫子覺得自己畢生的事業被娛樂了。
原因如下,按照以往的方式教習成語必定是讓大家把這個成語念會了,扯出一長串典故,文绉绉地來上一番長篇大論,說完了也就教完了。可惜成果不盡如人意,愛學的孩子當然好,不愛學的孩子根本不接你的茬,夫子痛定思痛,在花甲之年決定把這種傳統的方式改上一改。就用能引起孩子興趣的別的形容句子引出一個新的成語,他本來也覺得沒什麽,但是在一鳴驚人的詞語上栽了這輩子最大的跟頭。
他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給了這麽一句話:最大的叫聲,來,說一個成語。
反應快的孩子就接了話:一鳴驚人。
老夫子很滿意。
但是秦衍劭就不樂意了,他覺得這個成語不應該這麽解釋,他就和老夫子頂杠,夫子為什麽是最大的叫聲呢,一鳴驚人不應該是一個人被刷成金色,才是一名金人嗎,見了金人才會叫的最大聲。
老夫子和多少小娃子打過交道,比秦衍劭還難搞的都呗教導的老老實實的,所以就笑呵呵地解釋了一下,這個一鳴驚人呢,不是金色的金,是驚訝的驚,一鳴驚人的意思是平時沒有突出的表現,忽然做出驚人的成績的意思,這個典故呢出自《韓非子喻老》……
還未待老夫子說完,穆寧在旁邊更不樂意了,她說夫子您說的不對,您看啊,平時沒有突出的表現,一下子刷成一個金色的人,這不是一個驚人的成績嗎,為什麽不用一名金人呢?
老夫子有點不高興了還是和兩個小包子耐着性子解釋,這是有典故的,典故裏就是一鳴驚人而不是一名金人。
秦衍劭又道難道所有典故都是對的嗎,皇妹說的一名金人,平時好好的,突然刷成了一個金色的人,難道不讓人驚訝嗎?這也有驚人成績的意思啊,為什麽用這個金人而是用那個驚人呢?
夫子崩潰了,因為他覺得這倆小包子的歪理說的也有那麽幾分道理,他幾十年來額權威受到了嚴峻的挑戰,就一時沒有說話。
兩個小包子似乎有趕盡殺絕的意思,又說夫子您是不是沒有辦法解釋也覺得我們是對的啊?那您為什麽一直說是一鳴驚人呢,夫子您教導過我們要不恥下問,您不明白這個問題為什麽裝着明白來教我們而不是請教您的夫子呢?
老夫子的胡須都氣的撅起來了,他的夫子,他的夫子早都作了古,犯得着問麽,這就是一個典故,歷來都是這麽教的,什麽一名金人,簡直胡說八道,偏偏在他無言以對的時候底下一批熊孩子還都随聲附和。
老夫子覺得這輩子引以為傲的學問無端受到了兩個小毛孩子的指責和羞辱,這簡直就是對他畢生嚴謹公正的教學生涯的一種蔑視,是對他作為一個将學問視為生命的學子人格上一種毀滅性打擊,所以他就氣哼哼地來到了壽昌宮找太後說個理。
這種事情很正常,收拾不了熊孩子一律交給父母是所有夫子通常的慣常法則。陸瑾佩憋着笑裝着一臉正經地看着老夫子一腔怒火在壽昌宮的上方飄散,但最後還是沒繃住勾了勾唇角。
老夫子徹底絕望了,本想着來壽昌宮解一解氣,要太後收拾兩個小殿下,結果這個不着調的太後一臉愉悅地聽笑話瞧熱鬧袖手旁觀,這下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這樣還有什麽意思,就一臉哀傷地提出要辭官回家。
陸瑾佩這才斂了笑喚了兩個小包子過來,認認真真地給老夫子認了錯,仔仔細細地聽了一番教導,又對老夫子好言勸慰,讓他破碎的自尊心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這才教人把他給送走了。
老爺子雖然古板了些,但是學識很高,在徒弟們心中很受尊重,這次大庭廣衆之下徹底被兩個小包子打擊到确實有些不好。不過這也不能怪孩子,完全是秦作庭這人有事沒事和她胡言瞎鬧,兩個孩子耳濡目染也學會了這些荒腔走板的言辭,下次一定要找機會和他說說準備要孩子得把這些毛病背着孩子使出來。
不過,她從未想過那麽快見到秦作庭,還是在如此狼狽的情況下,她被人下藥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在玩瘋狂猜成語,然後就有了這麽蛇精病的一章,大家姑且看之,好笑就給個花花~(≧▽≦)/~啦啦啦。
上次說了要兩個人關系有突破性的進展,是什麽呢?反正應該是下章和下下章一點,會有噠,嗷嗷嗷!
明天火山要收拾東西回家碼不了字,星期五會有一章噠,等着我。
☆、莫名其妙被下藥
轉眼便是除夕,衆妃早早地起身梳洗一番聚到了傅太妃一處,冒着零星的雪花車駕泱泱地到了壽昌宮門前來給陸瑾佩請安。不論平日裏怎麽的見面紅了眼睛,似乎下一刻就要動起手來,大過年的終歸要些臉面,擠也要擠出笑容,這麽着壽昌宮裏也算是笑語晏晏,很是熱鬧。
陸瑾佩今天也換了一身紅色篆黑繡紋的外袍,在東鵲姑娘和苑鵑姑娘的殷殷期盼下硬着頭皮用東珠鳳朝凰的發簪挽了頭發,端着太後的威儀慈愛的招呼也算得上是居家歡樂。
下午混沌初開似的落了大雪,撲簌簌地往地上鋪,左右無去處,為了圖個熱鬧,兩個小包子歡蹦亂跳地要瞧一處猴戲,便在西廂暖齋裏搭了臺子,倒是衆人看得津津有味,一時間忘記了時辰。
沒想到兩出戲一落外頭就成了響晴的天,內侍監便将預備好的煙火搬到了寬敞的地方,入了夜好教衆位貴人時時刻刻都能看得清楚明白。到了一更天。陸瑾佩有些困乏了就遣了衆人回宮守歲。
回去的路上,兩個小包子鮮少地表露出了對他們爹爹的思念,可憐巴巴地問什麽時候才能見到父皇。陸瑾佩和顏悅色地給他們解釋了一下偉大的皇帝陛下如今身在何處,何時能回來,如何挂念着他們以及對他們的殷切期望。
看着秦作庭的形象頓時在兩個孩子的心裏高大了許多,陸瑾佩心裏的情緒如翻湧的河水此起彼伏。尤其在這種萬家團圓的日子,她還是很希望秦作庭能夠陪着她一處的。這厮已經連着兩日沒有來信了,據說一多半的敵軍已送上了降書,餘了兩國垂死掙紮,不久都是大靖的領土,邊隘的戰事沒有前些時的緊張,所以遞上來的折子便是千篇一律的贊美之詞,可她終究是想知道那人如今怎麽樣了。
安撫着兩只小包子睡下,一整日的堆着滿面笑意陸瑾佩已經累得精疲力竭,扯下了發髻,脫去了禮袍換上了尋常的夾襖,披着一頭長發帶了東鵲和苑鵑往後院的浴殿裏去。
落了一日的雪,腳下的路結了冰極是難行,卻留了好時光看這一路兩側已盛放的雪白梅花,悄無聲息地藏在不為人知的一角夜色裏臨風婉轉。她擡手摘下一朵湊在鼻下,沁人心脾的清香從那顫巍巍的花苞裏飄将出來,勾得人魂牽夢萦,撚起心底最隐晦的念想。
入了霧氣騰騰的浴殿,陸瑾佩坐進暖暖的池水裏,閉着眼睛,感勞累了一整日的身體終于能夠得到舒展,覺得身上一股懶洋洋的滋味這才悠然長出了一口氣。
陸瑾佩閉目養神,思索着明兒上朝的事情,忽然覺得身上有四處竄動的暖流帶來莫名的煩躁,還有越來越放肆之意。她睜開眼睛看着一池的熱水,以往泡多久也沒這種反應,身上這種不知所謂的感覺是什麽意思?難不成……
陸瑾佩按着亂作一團的心口,平息了一下紊亂的呼吸,用胳膊撐在池水邊準備從熱騰騰的池水裏爬出來,哪知渾身綿軟,這麽劇烈地一動反而加速了體內亂竄的氣息,教她止不住的低吟出聲。
果然是中招了。
她正被身上的那股欲念左右的神志不清之時,就聽外面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太後娘娘,不知深夜叫罪臣到此有何要事?罪臣可否方便入內?”
方便你妹啊!
那兩個死丫頭去了哪兒?
還有這誰呀,給她下了藥,還好心好意地把明晔給找了過來,這麽有思想有內涵懂得憐香惜玉的那位兄臺,哀家真的是感謝你八輩祖宗了!
不過說實話她真的很想讓明晔進來!
陸瑾佩迷迷糊糊地掙紮了半天也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柄叉子,用力地往胳膊上一劃,瞧着嫣紅的鮮血順着胳膊往下滴進了池水裏,疼痛和熟悉的血腥味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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